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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没有办法。
迎战敌人这一点,不成问题。
然而,一般的使命感无法让她涌现决定性的力量。
“无法燃烧”。
她无法使用自己原本的力量,无法穿上身为“蹂躏的爪牙”合约人的证明也就是火焰外衣“托卡”,无法吟诵能够随意控制自在法的“屠杀即兴诗”,因为原本驱动自己的那股猛烈灼热的憎恨之火,已经在先前的战斗当中从内心冷不防脱落了。
她明白这一点,一直都明白。
但是就算明白,却不代表有办法解决。
(既然如此,临阵脱逃也无所谓。)
没错,她既然兴起了这个念头,亏她还是“红世使徒”眼中,曾经被称为恐惧的代名词,死亡的同位语的“悼文吟诵人”,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过这个心情
(那又怎样?)
是属于一句话就可以打发的程度,她对于逃跑这件事甚至不抱任何自卑感。
(看这样子,伤势还真严重。)
马可西亚斯心想,但并未说出口,他一开始便无意责备,也没有抱持“相信她”这种虚妄的情感,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既不浅也不短,他的想法是:
(也罢,偶尔也会遇到下雨天嘛。)
如此而已。
没办法的事情,就是没办法。
只能顺其自然的事情,就只好顺其自然。
(呼)
面对步步逼近的修德南,玛琼琳刻意再次叹了一口气。
搀混在其中的深蓝色火粉突然将她包围,形成一道旋涡。
“唔?”
修德南感受到自在法的驱动,立刻双手交叉保护脸部。
这一瞬间,火粉发出如同镁光灯一般的闪光,整个炸开。
墨镜之下的视线捕捉到夹杂在闪光之中,不断往上飞舞的火球。
(——“悼文吟诵人”逃了!?)
意想不到的状况让修德南大吃一惊,但他的背后也随即长出蝙蝠翅膀,一挥动,掀起一阵风,往上飞翔,老虎手臂顺便一把抓起停在一旁的小货车。
“嗯!”
经过一个感觉不出重量的投掷动作后,小货车被丢向火球。
这时
“没打中!笨蛋!”
随着马可西亚斯的声音。火球产生大爆炸。
“唔噢!”
修德南举起一边的飞翼作为护盾以阻绝膨胀的烈焰,“咚”的一声重重着地。
等到黑烟褪去,定睛环顾四周,她跃起的位置所在的排水孔盖已经碎裂,闪光跟火球都是幌子,看来是打算从这里逃之夭夭。
他将非人的异形全部收进黑色西装的轮廓里之后,耸耸肩说道:
“哎呀呀,凡事考虑面面俱到,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当他站在排水孔边缘,准备追击出乎意料当场溜之大吉的“悼文吟诵人”时——
“梢等一下,修德南。”
身后突然传来制止的声音,声音是中年男性,却采用优雅的女性用语,很奇怪的组合。
“?”
修德南转过头,只见一名穿老旧西装,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站在原地。
他见过这个男人,是他的雇主在这几天来为了启动异次元空间所设下的机关之一。
“不用理会那个家伙,麻烦你保护‘欧格尔’。”
看来这是一种兼具与雇主之间的通讯机功能的“磷子”。
(连这玩意儿都出炉了,还敢说别人品位低级。)
修德南边想边露出苦笑,基于自己所接受这个委托的义务发表意见:
“可是,这个棘手的危险人物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她不仅战斗力惊人,同时也是一名聪慧无比的自在师。”
眼下这个时刻,敌人逃跑之后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再不赶快追去,恐怕连追踪到对方留下来的痕迹也困难重重。
只是,听了修德南的顾虑之后,雇主籍由中年男人的面貌与声音,表情柔和的一笑置之。
“哎唷,没有想到身为‘红世魔王’的你居然会对区区一个歼灭工具做出这么高的评价啊。”
“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历,只要在现实中构成威胁,我自然会给予正面评价。”
“不好好作战,马上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的火雾战士?我透过‘这个’全部看到了,对方根本连个像样的自在法也无法驱动,总之,雇主已经说不要紧了,请你乖乖顺从吧,对付那种小角色,等哥哥的事情结束之后再一并解决就够了更何况,我们还要清算那笔侮辱我们的帐。”
一反其优雅外表的记恨心态,由她的语气可见一斑。
“小看了她,无论从哪一点而言,都是很危险的。”
修德南自忍这个评价还算中肯,这次蒂丽亚转而以过度乐观的语气答道:
“小看?我们待在这个‘摇篮花园’当中就是所向无敌。唯一的弱点只有‘欧格尔’,所以才要交给你保护,难不成你觉得这个命令很无聊?”
“”
“放心好了,无论你的意中人是能力如何优秀的自在师,也绝对逃不出我的‘摇篮花园’,反过来说,只要你好好守住‘欧格尔’,说不定她会主动来找你,到时候,希望你可以彻底实践我们对你的委托,也就是‘保护我们不受火雾战士伤害’的工作。”
“好吧,我尊重雇主的意思。”
修德南终于让步。
“很好,你负责保护的地点是——”
随着满意的笑声,告知他必须保护的目标所在地之后,雇主切断通信。
呈中年男子外型的“磷子”当场伫立不动,或许因为是速成,用完即丢的耗品吧,所以没有精良到足以自律,不过另一方面,这个动也不动的东西,跟一般人类的外表没有差别,伪装的确做得很巧妙。
修德南最后瞥了排水孔盖一眼,对着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触及布道的强敌问道:
“与期待一体两面的不安,与失望一体两面的放松你的存在究竟是属于哪一个答案呢?杀戮的美女玛琼琳…朵。”
那名强敌根本没空理会“红世魔王”的玩笑话。
“唔哇~~~臭死了~~~湿答答的~~~好恶心~~~”
“嘿——嘿,嘿!忍耐一下,等到了那两个小朋友面前,我再帮你净化。
下水道当中,坐在飞翔于半空的“格利摩尔”上头的“悼文吟诵人”发出哀嚎一溜烟逃之夭夭。
夏娜降落在并排于大马路旁的高耸路灯上方。
炽红的火粉点缀着炎发,黑色大衣随风摆荡,挺身屹立的火雾战士面前,“红世使徒”所引起的庞大雾气旋涡,如同雪崩一般势如破竹的在大马路上挺进。
向每一处伸出蠕动的细长前端,重重辗过路面,紧紧缠住墙壁,把途中的一切事物推挤压碎,兼具惊人的压力与质量的怒涛,那是由闪耀着今黄色的“存在之力”所构成的粗大长条藤蔓。
夏娜在握着武士大刀“贽殿遮那”的手注入适度的紧张,准备迎接出其不意的攻击,
然而,这分警戒心其实是不必要的。
因为她所面对的敌人对于自己的力量抱持绝对的自信,偷袭这种动作一开始便不列入考虑的范围之内,不仅如此,藤蔓巨浪停止了,紧接着是华丽的登场。
只见一道站立的身影,其中有两个人。
一对柔亮金发交错,相互紧紧拥抱的少年与少女,站在缠绕成小山一般的藤蔓顶端。
“初次见面。”
少女将脸颊凑近紧抱在怀中的少年,仅仅流转目光,从高处奏出美妙的音调。
柔亮的金发围绕着美丽的容貌,挺直着背脊的纤细身躯,点缀着蝴蝶结的宽缘帽与洋装宛若一尊真人大小的法国洋娃娃。
“这位是我的哥哥,‘爱染自’苏拉特。”
这时,美少女首先介绍自己怀中紧抱着的,与她外貌一模一样的美少年。
美少年虽然身披华丽铠甲,手握西洋风格的巨剑,表情看起来却有些弱不禁风,与其说是紧抱住妹妹,不如说是紧缠着不放。
“而我是‘爱染他’蒂丽亚,不知你是哪一位魔王的合约人呢?”
夏娜成为火雾战士以来,头一次遇到有人问她是谁的合约人。竟然有‘使徒’不知道在‘红世’威名远播的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以及其合约人,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她对着胸前的‘克库特斯’说道:
“亚拉斯特尔你说的没错对方似乎是相当年轻的‘使徒’。”
“应该是我在‘天道宫’的时候入境的吧。”
夏娜抬望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兄妹,坦坦荡荡报上名号:
“我是‘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
然而。蒂丽亚听闻这个名号之际没有显露太多畏惧的神色。亚拉斯特尔推测的没错,她们兄妹在亚拉斯特尔前来这个世界之后才出生于“红世”,而且是当他受到这个世界隔离期间入境的年轻“使徒”。
脱口而出的感想也只是
“哎呀,好古老的名字。”
如此而已。
夏娜对于自己一直认为亦父亦兄,亦师亦友的魔神遭到藐视,感觉很不是滋味。
而且这对“爱染兄妹”无礼任性的程度远超乎她的想象之上。
“算了,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找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事,顶多只有顺道跟你玩玩这点程度罢了。”
“”
夏娜非常不悦。
她知道其他火雾战士或者“使徒”,就算是表面工夫也好,语带嘲弄也罢,至少在待人接物方面还懂得保持基本礼仪,可是这个“使徒”最奇怪的地方是
(这两个到底在干嘛?从刚刚一直)
故意在别人面前紧紧抱着不放。
面对夏娜的态度盛气凌人,同时不停与哥哥耳鬓厮磨的妹妹,因怯场而躲躲藏藏又紧紧粘着妹妹的哥哥。“身体互相碰触是相亲相爱的证明。”坂井千草这么说过,可是这两个人的行为已经超过限度,有种让人无法接受的不协调感,看了只会觉得恶心而已。
不知是否已经洞悉夏娜的想法,蒂亚丽态度冷静又傲慢的对着夏娜宣称:
“事情很简单,希望你把你的刀给我哥哥。”
“什么?”
“你是脑筋太差?还是耳朵不好?那么我再重复一遍——”
“不需要!”
夏娜纵身一跃,脚下的爆发力踩断了原本矗立的路灯,速度犹如子弹一般,迅速朝着自以为是的“使徒”挥出武士大刀。
“哎呀。”
蒂丽亚开口之际,载着他们的金黄藤蔓同时伸长,朝着彼此的缝隙穿梭交错。
“!”
夏娜察觉藤蔓在自己眼前编织出一道防护网,原本伸向前准备做出突刺攻击的刀尖顺势往后一挥,再次举起,轻而易举的劈开藤蔓,开辟眼前的道路——不料竟失败了。
“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啊。”
被砍断的藤蔓就像具有生命力一般,从四面八方伸展过来,将她整个人缠住。
“咯!?”
连脖子也紧紧缠绕的藤蔓,对着夏娜施加假如换成*人类只要一拉就会被大卸八块的力量,让她呼吸困难。
接下来,“爱染兄妹”
“哥哥,可以动手了。”
“嗯!”
交换着与现场完全不相衬的声音。
欣喜的催促,开心的回答。
苏拉特转向全身被紧紧勒住的夏娜,动作在中途加速,再次展露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为精通战斗之人的冷静沉着,只有眼眸闪耀着纯粹的欲望。
身披华丽铠甲的少年剑士,手握泛着血红涟漪的巨剑,降落在完全无法动弹的夏娜身旁。
“呼、呼、呼”
悠二的勇气早在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就已经用尽。
单单跑下楼梯的动作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搞的,才跑一下就累了。)
不,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紧张。
悠二全身可以感受到处在极限状态的身心正不断消耗当中。
(唉~~~真是的,我干嘛这么爱面子!)
明明膝盖以下僵硬得像是痉挛了一样,却一直微微颤抖,大腿完全使不上力。
手肘到指尖因虚脱感而不停打颤,让他感到有点反胃,单单站着,肩头就酸痛不已。
(希望在夏娜面前,让她看到最好的一面。)
背脊硬挺却无法施力,宛若脊椎是中空的一般。
反过来腹部阵阵绞痛,像是吃了铅块一样。
(也很希望让亚拉斯特尔认同我能帮得上忙。)
眼角没来由地发热,鼻子似是塞住一样闻不出味道。
喉咙干燥,舌头发嘛,甚至连牙齿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血压,发出阵阵刺痛。
(我这个没常识没神经没大脑的臭小子,到底是在搞什么!)
分明什么事都还没做,却有股后悔袭上心头。
反正他又不可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对他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既然如此,就算逃跑或是躲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夏娜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托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