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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他听见了。
「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难得脸皮厚厚的流沙也出现尴尬的表情,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啊。」
但话犹未了
「流沙,机会难得,记得狠狠的宰啊!」彷佛吐他槽似的,小虎子朝他远远喊道。
「啰唆!!我自有分数!」吼回去,流沙尴尬回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已看见北冥递他一迭银票。
「真的是五百倍的价钱啊?」点了一下,流沙倒抽一口凉气,吃惊道:「我要五百倍,你就真的给我吗?」
「」扬眉。这不对吗?
「难道别人跟你要什么你便给什么?你好歹还一下价呀,这样不行啊,行走江湖这样很容易吃亏。」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似的。
「不必了。」跟流沙讨价还价,还不如干脆自绝经脉。
「要的要的,不然我过意不去。」流沙热心道:「你试试还价看吧,我们一两一两的商讨。不要担心,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自会迁就你的程度。」
「」筋。北冥忍无可忍,直接取回银票转身就走。大不了孤身一人深入沙漠,胜过被这人气疯。
可是还没跨出脚步,流沙居然绕到他身前,夹手夺过银票。
「你不喜欢说不要就好,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而且你不说我怎知你不喜欢嘛,你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自然不会勉强你。」 陪笑陪笑。
「」北冥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只是看看自己握着空气的手,再看着流沙,墨黑的眼睛闪过一抹异样。
流沙坦然与他目光相对,表情无辜而敦厚。
过了好一会,北冥回复平静,淡然地说:「明天出发。」
第三章
酷热,黄沙。
烈日当空,沙尘滚滚,寸草不生。
锁上铁鍊,负著重重的枷锁,北武家的女人小孩赤著脚,牲口似的在灼热的沙漠上跚跚而行。
当日行刑中途,赦免诏书突如其来地降临。据说是朝中一干忠臣不值翟丞相所为,力争而来的结果。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北武家的壮丁已斩尽,但刀口馀生的妇孺仍是被判了充军,流放到生存环境恶劣的西北沙漠,赐予戎兵为奴。
长路迢迢,凶险艰辛。对养尊处优的太太少爷们,特赦令只不过是另一场死刑,一场更漫长痛苦的死刑。才来到沙漠的边,半数人已不堪折磨,死在途上了,剩下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然儿,吃点乾粮吧。」红娘,北武然的生母,当年府中的最俏丽的婢女,此刻满脸憔悴风霜,嘴唇乾涸龟裂。才短短数月光阴便好像老去十几年一般,女人身上已再不到半分原来的秀美。
「」孩子抬头看看母亲,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像是一潭死水。
「至少喝点水吧,你每天只吃那么一点点东西怎撑得下去」母亲越说越是心酸,不禁哽咽:「你现在是北武家仅存的血脉了,总得好好活下去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北武家一脉。。。。。」
「」还是无语。北武然只是固执地把水和食物推回给母亲。
那天,目睹爷爷父亲叔伯兄弟们一一身首异处後,最後轮到自己被押上斩刑台,就在刀锋落下的一眸间,特赦令来了。死里逃生的八岁小孩脸无表情,木然地接受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处置,接著又匆匆跟母亲一起踏上死亡的沙漠之旅。只是,自此之後,本来就沉默寡言的北武然更加沉默了,好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般,再也不曾发出过一言半语。
看著这样的儿子,想起惊吓过度发了疯的大娘和几个姨娘,红娘不禁哭了。只是哭不出眼泪,只能悲怆地乾嚎。
一直以来她也以为自己不爱这个孩子。
她从没爱过孩子的爹,只是被动地被男人收进房中;男人贪新忘旧,对她恩宠也不见长久;後来生下这个性孤僻古怪的儿子,正正是爹不亲,爷不疼,害她也跟著受委屈。
八年了,她亲近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面临绝境,骨肉亲情还是斩不开切不断。她愿意为他死去,愿意为他省下自己的口粮,只求孩子温饱。
「然,你跟娘亲说句话吧。」女人掩脸痛哭,忽然感到手背传来一丝温暖。抬头,原来是儿子握著她的手。
北武然的唇掀动了一下,似乎努力想说些什么。
红娘的心登时一紧,连忙屏息以待。
可是,她没有等得到。
传入她耳中的只有夹杂在风声里的马嘶和呼啸,隐隐带著杀戮之声。
「有强盗!是沙漠强盗!」远处,押解他们的官兵大叫。
横行於严峻的沙漠,沙漠强盗以凶悍残暴而闻名。官兵认为不值得为保护囚犯而断送性命,早以自行逃命去了。
剩下被拷起来行动不便的北武家人只有由人宰割。
囚犯身畔没有值钱的财物,强盗贪婪的心得不到满足,於是大开杀戒。
红娘本来吓得抱著儿子发抖,但看见强盗杀人,母性的本能让瘦小的她抱著儿子发足狂奔。
可是不跑还好,她这一跑,倒更引人注目。
强盗头子故意慢慢地踪马追她,待她一跤跌倒才上前以弯刀飞快一砍。
女人的头飞上半天,冒著热血的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倒下,彷佛怕倒得太快会压痛了儿子。
北武然呆住了。
他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叫最後一声娘亲,没来及告诉娘,他不吃那些乾粮和水,是不忍分薄母亲本已少得可怜的口粮。
一切都太迟了。
抱著母亲无头的尸首,小男孩忽地浑身发滚,热血沸腾。被封闭了的心灵好像突然苏醒了。
小小的北武然没有哭,没有叫,维持著垂著头,静静地伫立。
强盗头子看著只道他吓傻了,於是笑著上前拿腿踹他。
而北武然要等的正是这一刻。
小男孩乘强盗单脚独立的一刹那间扑上去把他推倒,再从强盗腰间抽出短刀,狠狠一插。
刀锋入肉三分,强盗负伤把男孩打得飞跌,倒在地下动弹不得。
一个八岁,没学过武功的孩子,可以做的也只到此为止了。
北武然悍然看著杀母凶手,看著他举起刻有飞鹰图腾的弯刀,看著冷冷的刀锋。
原来,他最终还是要死在刀下。
但他不甘心。
仇恨充斥了小小的心灵,但他什么都做不到,只可以把悲愤化作一声怒叫。
◇◆◇
「呀呀呀呀呀--」
「北冥!北冥!」焦急的声音。
从噩梦中醒来,北冥在昏暗中看到一双关切怜悯的眼睛。
但今天的他,已经不需要人怜悯。
男人故意撇转脸,避开那双眼睛。
「北冥,你还好吧?发恶梦了?梦见什么?看你满头大汗的,一定很可怕吧?」热心流沙连珠炮发地问。
「」没反应。
但二人在沙漠同行了两天,流沙已经习惯了他的没反应,亦知道要怎生应付,「你不答就是我的问题提不起你回答的兴趣罗。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一直问下去,直到你有兴趣答为止了。开始了哦你是不是经常发恶梦?通常多久一次?梦境都是重覆的吗?听说梦都反映人的内心,还有潜在的恐惧,也有些预言未来。我也学过一点点解梦啊,不如你把梦境告诉我,我给排解排解?也许解开了心结,你就不会再有恶梦了,好吗?不好吗?那你当行行好,满足我的好奇心行不行?你不满足我,我会整晚睡不著觉,我睡不著觉,便会整晚不停的说话」
一阵恶寒,北冥不由得妥协,答道:「梦到前生。」
「嗄你竟然有此神通?可以知道前生的事?」口定目呆。
北冥知道他误解了,但也无意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倒水抹了把脸,清醒一下混沌的脑海。
流沙的嘴巴难得安静了半刻,又开始滔滔不绝:「这么神奇的事,你一定要详详细细地告诉我,我最喜欢收集奇怪的故事了。当然我也不会白听你的,我也可以把我在大江南北听来的故事说给你听啊。」
拜托,谁要听啊。北冥一阵头痛,但被他这么一闹,内心的悲怆倒是减轻了不少。
一旁的流沙还在不依不饶地纠缠,已经完全清醒的北冥忽然省起一事。
「你能说话?」昨晚他明明封了他的哑穴。
「三个时辰穴道自解好不好?」说著流沙满脸委屈。竟然嫌他吵,点他哑穴呢。其实他也不是很吵,说话声量也不很大,就是话多了一点点。可是沙漠荒芜,一望无际的野地上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要是二人都不说话,不是静得太可怕了吗?
「哦。」北冥点点头,原来已经三个时辰了,那么捡起碎石子。
「喂!等一下!」流沙见状连忙大叫:「不要再来了啊!你这样剥夺他人说话的权利,是不厚道的」
「」北冥沉著脸,说:「太吵了。」
「是你太静。」
大眼瞪小眼。
最後流沙哀怨地说:「你点我腿上穴点还不够,还不许人说话,不嫌太狠么?话又说回来,你好端端的,忽然封我环跳穴干吗?难道我的脚也碍著你么?」
「防你。」北冥道。
「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卷款跑了?」流沙叫屈,但好像越描越黑,人家北冥还没说要防什么呢。
可是脸皮厚厚的男人就是有本事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陪笑:「你是金牌名牌呀,我只是小小的江湖卖艺人,你犯得著防贼似的防我么?」
「有。」简洁的答案。
「喂--」痞子似的男人本待大声喊冤,但只见北冥扬手,额上一麻,只来及叫一句:「好手法!」人便软软地倒下。
那是昏睡穴,对人体无害。
翌日
二人黎明即起,乘著天气清凉时出发,越过一个又一个新月形的沙丘。?
虽然说沙漠遍地黄土,看出去的境色都一般无异,但北冥仍觉得自己在原地绕圈子。
「为什么?」停在一堆乱石旁边,男人叹气问。这乱石岗是他们昨夜驻扎的地方,连他也认得了,身为晌导的流沙那有认不出之理?
前面的流沙听见他问,便回过身来激动地打手势。
北冥看不懂,无奈只好解开他的哑穴。
「这是我对你野蛮行为的严重抗议!」流沙挥著手,哇哇叫道:「你自己整天不说话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说话,实在太过份了。以武力剥夺他人发表意见的自由是专制横蛮而可耻的,做出这种事,你不脸红我也替你害羞了。」
北冥听著揉揉眉心,头痛地说:「所以,你故意走错。」
「不错!」流沙脸无惭色地承认罪行,并理直气壮地说:「你根本不会体谅别人,也不明白我有口难言的苦。」
「」看著流沙悲愤莫名的表情,北冥很困惑。只是点个哑穴已而,有那么严重吗?怎么好像他做了很过份的事,让流沙痛苦万分似的。
「士可杀不可辱,我是宁死不屈的!你再封我哑穴,休想我再前行一步。」悲壮貌。
「不点就是了。」叹气,北冥很无奈地妥协。
「哎哟,北冥大人,你真好。」谄媚的声音,喜出望外的男人又滔滔不绝:「小的就知道你其实是明白事理心胸广阔温柔善良口硬心软乐於助人」
「」筋。他想反悔了。
但流沙犹自厚脸皮地说:「哑穴既然解了,也不争把我的气海穴和檀中穴也解开吧。」两大要穴被封,绕是拥有多深厚的内力也发挥不出,绝顶高手也形同普遍百姓。
「」不答,男人径自驾驭著骆驼继续前行。
「喂喂,别假装听不见嘛,好不好也回答一句啊。」流沙一挥鞭子,蹄声得得地追上去。
「不好!」怒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痞子似的男人死缠不休。正是吃准木纳少言的北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北冥忍了又忍,最後仍是忍无可忍。
「别得寸进尺!」回身,大吼。
「你、你、你发脾气了。」咬著拳头,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青筋。看见他装模作样,北冥气得没力了。
「不过,你会发脾气很好啊。」突然漾起笑脸,流沙万分温柔地说:「人都有情绪,开心时笑,悲伤时哭,生气时大叫,无拘无束畅快淋漓发自内心,人生在世本应如此,你又缘何苦苦抑压?」
「」
「我希望你能表露更多情绪。」亲切地微笑。
北冥怔怔地看著他,流沙也报以温和善意的眼神和笑容。
过了一会
「我还是不替你解穴。」转身而行。
「什么啊?!你听人说话要听重点!」流沙抱屈,旋又醒悟过来,哇哇叫著追上去,「为什么不替我解穴?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我只是一介平凡的卖艺人,你堂堂名捕犯得著这样对付我么?」
拉紧疆绳,回头,一记冷眼;瞪得人直打哆嗦。
北冥冷冷地说:「平凡的卖艺人?」当他是瞎子还是白痴?他好歹也行走江湖多年,若连对手武功深浅也分辨不出,早已丧生在险恶的江湖了。
「呃」支吾了一会,流沙挠挠鸟窝头,不好意思地说:「被你看出来了?好吧,那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一个平凡的卖艺人。」
「」屏息。不讳言,流沙来历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