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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都觉得有趣极了。阿紫又开始蹦跳,笑个不停。
杨过飞身而起,小心奕奕的揭了那张符,落地後与众女细细观看。只见符是由甚为粗糙的黄标纸制成,上有暗黑色的血迹划了几个神秘文字,看来并不奇特,却竟能镇住戴王妃等二十六人真阴不散,实是奇异之极。杨过和众女都对胡天师的奇异才能叹服不已。
袁明明叹道∶「这胡天师如能以正途修仙,何愁大道不成?但却昧於旁门,终至形神俱灭,殊为可惜。」
众人也赞叹了一会,杨过又挥手一扬,将那张符又贴回了主梁之上。众女都吃了一惊,一齐看着杨过,不明所以。
杨过笑道∶「戴王妃她们是靠这张符才能真阴不散,在此王府滞留数百年,也不知龙儿传授她们心法的效果如何,万一咱们不小心毁了这张符,戴王妃她们魂魄飞散,咱们的罪过可大了。」
众女都啊了一声,齐道∶「对啊!可不能害了她们。」
杨过在一根破败的石柱之旁找到了通往地下书室的通道,对众女道∶「戴王妃既言元铫太子的书室阳气特盛,其中或有古怪,对女子之体或有不宜,你们也就不要下去了,我这就下去一看,你们在王府周近看看,不要走远,也不要毁了王府的物事,说不定戴王妃她们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呢。」
众女都点头应是。阿紫又关心的道∶「大哥哥,你要小心噢,我们也会很小心的。」
杨过点点头,道∶「我会的。」说着,就步下了石阶。
这段石阶很短,一转弯之後,又是一段较长的石阶,但却是漆黑一片,杨过稍一定神,慢慢让视觉适应黑暗,但见石阶两旁都有灯柱,却都已朽败,他拾起地上一根稍完好的木柱,三两下就裁成一根细细的木棍,一手拿着木棍,一手在木棍的头上轻轻一点,木棍就燃起了火光,霎时地下一片光明。他举着木棍又顺着石阶继续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尽头之处是一扇石门,石门前却有多具枯骨,并有蚀的兵刃散在四处,显然此处当时也经过激斗。杨过躬身向那几具枯骨施礼後,大袖一拂,将枯骨移到墙边,细细观看那扇石门。
那扇石门高约丈馀,宽约五尺,杨过认不出是什麽石质制成,石门表面的石纹有如山水,浑然天成,很是美观,与旁边的石墙仅有细细的小缝,这样看来,这扇石门应该不是左右移动,而是需要用推的,於是他右手举木棍,左手轻轻推动石门,但不为所动,继又逐渐加力,石门已有撼动的迹象,如果继续加力下去,石门当然可以推开,但他心想,这密室是元铫的起居室,必是他日常进出的地方,如果每次进出都是这麽麻烦,於情理不合,於是停手又细看石门的构造,果然在石门的中间右侧有一个小洞,像是供作伸入门匙之物之用。他在四周和地上细细查看,不见有类似之物,但既然知道了石门开启的道理,也就不急着找门匙了,他将左掌贴在小洞口,默运内内,再缓缓移动掌劲向上,果然听到门後喀啦一声,显是门闩移开的声音,他心中一喜,掌劲向内轻吐,石门在一阵刺耳的叽叽声中缓缓开启,开了半尺宽後,即侧身闪进了内室,迎面却袭来一股燥热的气流,他有些纳闷,将手中的木棍插在墙上的缝隙,开始观察室内的景物。
这书室极大,约有十丈见方,高约两丈有馀,墙边都有橱柜,室内正中是一根方型石柱,但杨过知道这根石柱其实就是王府的主梁,在梁柱表面砌以石块作为修饰。
杨过见室内有床、桌椅、台之物,室内虽然简朴,但陈设之物却琳琅满目,而且完好如初,除了每物都覆有一层薄薄的尘灰之外,看来都无损坏,杨过不由得大奇,他再一细看桌柜上摆设之物,又不由得笑出声,原来这些物事多是交欢的陶瓷,并绘以彩图,眉目须发毕露,男女陶醉和欢悦的表情栩栩如生,这些陶模有大有小,各种姿势简直让杨过叹为观止,他的两个老婆赵英、赵华虽然出身百花宫,成亲以来,也是极尽所能,施展百花宫各种秘技以讨好於他,但却都没有这里陈设的各种陶模那麽精采和令人望之心动。杨过心想,元铫定是为了修练那炼精术,必须长保情欲,才悺集这麽多的交欢陶模,以激动情欲,练这门功法,可也有够辛苦。
他踱到床榻边的书桌,见书桌上仍散开着一排竹简,桌面上另有许多一叠叠厚厚的书册。杨过心中一动,以手轻轻一按桌边的那张木制椅,木椅悄无声息的崩坍於地,他微吃一惊,这书室果然阳气特盛,不但乾燥异常,而且又感觉到地底之下有磁力流转,而在这桌边的感应尤剧,有引动他内力的趋势。他忽有一股想法,於是轻轻移步,站在磁力最强的地方缓缓盘膝坐下,默运心法,与那磁力流转相契合,霎时之间,只觉天人合一,宇宙合为一体,有说不出的舒畅欢悦,那是一种从所未有超越古今的欢喜。杨过悚然一惊,忙镇摄心神,止住了那种欢喜之情,以九阴真经的心法与那磁力及阳盛之气合而为一,杨过顶门之上三朵璀灿的功花大盛,盏茶之间,功花忽灭,代之而起的却是五缕若隐若现的气柱,在他的顶门之上以五色之态游移,继之不动,继之又如有形之物,忽然五缕气柱爆出一片巨光後又幻为无影无形。杨过也在这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暴射,不久又慢慢恢复常态,他稍稍思索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舍不得这些好老婆,大概此时已羽化而去,他的心头一片坦然和安祥,也有无比的欢喜,只觉天人之间,随心所安,舍与不舍,随缘即可。
他起身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竹简,简上虽有尘灰,但仍依稀可见字迹∶「┅┅以育六甲,六甲,天之使,行风电,鬼神。┅┅」杨过心道∶「原来元铫虽修炼精之术,但也旁及符、奇门,想必其他这些书册应是数术、武术之类的典籍,怪不得他的武功也这麽高,又有隐身之术,但显然也没有练得精通,仍需藉助外物。」
(二十五)
杨过到这书室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出有益於帮助元铫修成大道的事物,这些简册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东西,於是他又四处查看,可是又不能翻动室内的简册和陈设,因为他知道室内的这些物事,看来完好如初,其实都已风化,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像那张椅一样崩毁,不过那些土制的交欢陶瓷模型应该不会毁坏。这张书桌正对着石柱,他已知此室阳气特盛的原因,就在於这根主梁,这主梁上引日精,下接地气,整个书室磁力交错,实为集天地精英的阳磁穴,也难怪戴王妃等女不敢入内,这种强烈的阳磁之气,对女子阴寒之体确是大为不利,但却对元铫有利,也才能让他被困王屋山数百年,以未成大道之肉身,而能历时数百年不毁。
杨过又绕着石柱四周看了一圈,见到紧贴着石柱的地上有一块椭圆形浅浅的凹陷处,他心念一动,莫非这里是元铫打坐行功之处?於是他也盘坐到那凹陷处,并将背部靠着石柱开始行功。才一运功,许多景物有如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隐现,元铫的一生已全部了然於心,他叹了一口气,怅然良久,才缓缓起身。
原来元铫此人聪明绝顶,却居心不正,阴狠过人,他志不在人间称王称帝,而是妄想统御三界,颠倒阴阳,做那人上之上,仙中之仙,至於为他在此受苦的戴王妃等妃侍,竟都不在他的挂念之内。他与诸妃侍同修炼精术,并不是适才如戴王妃之言,在情浓精动之时,还精而炼,而是藉炼精之名偷取诸女之精气为己用,因为诸女在练功之时,精虽未泄,但气已先行,元铫即是乘此之际引诸女之气为己用,以致元铫本人功力大进,但诸女却还只是仅仅保有基本的苦修所得,否则集二十六人之力,也不致於与胡天师抟斗之际,毫无还手之功,终至个个力战身亡。
杨过想到此处,不禁对元铫深恶痛绝,又怎能助他得道成仙?但又回头一想,那守护神曾言,他们已除去了妖人,也就是元铫已改邪归正,这又是何解?他摇摇头,但已无意再在此找寻什麽有助於元铫得道的物事,他朝室内又看了一眼,伸指一弹,灭了插在墙缝中的木棍之火,闪身步出了书室,右袖一挥,石门叽叽几声,然後又听门内喀啦一声,门闩又已扣上。杨过挥挥右手,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能心至劲随,再无筋络阻碍的现象,知道自己刚才在阳磁穴行功之时,功力又精进了一层,那应是五气朝元之境,在道家来说,已是真人之体,如非适才灵台有碍,已羽化成仙,他又摇摇头,轻叹一声,想到如同一体的小龙女和众老婆,他怎舍得独善其身,弃她们而去?
杨过上了正厅,众女都不在,他意念一动,抬手朝主梁上方招了招手,那张符轻悄悄的到了他的手中,他将符往怀中一揣,竟无需推门开户就进了内室。才进内室,就听小龙女轻道∶「是过儿嘛?」
杨过应了一声,就盘膝坐在小龙女身侧,看戴王妃等妃侍都宝相庄严的在垂目行功,想是在练小龙女所传之法。
小龙女伸手握住杨过的右手,她的手有些发抖。她以微带颤抖的声音道∶「过儿,我刚才忽然心潮来袭,你要舍我而去,这不知是何缘故?我心中很是害怕。」
杨过大是爱怜,他紧搂着小龙女,轻声道∶「龙儿,我怎会舍得?你我本是一体,除非仙界也有夫妇之份,否则我是绝不成仙的。」
小龙女轻轻啜泣,抬手轻抚杨过的脸庞,泪眼迷蒙,无限爱怜的凝视着杨过的眼神,轻道∶「过儿,是我拖累了你嘛?」
杨过在小龙女唇上轻吻了一下,道∶「龙儿,怎会这样?我的一切都是由你所赐,哪有拖累不拖累之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咱们一家子的共识,那是永不会变的了。」
小龙女口中喃喃的叫着∶「过儿,过儿┅┅。」忽然身子发热,倒在杨过的身上,微微颤动。
杨过爱怜的轻抚着小龙女,又将她抱紧了一些。
两人相拥良久,小龙女含着泪水,缓缓坐正身子。戴王妃等妃侍已行功完毕,一起躬身向小龙女拜谢,戴王妃娇声道∶「多谢夫人传法,妾已豁然开悟,此身再无牵挂。」
小龙女高兴的道∶「恭喜了。」
戴王妃凤目直视杨过,忽又拜伏在地,口称∶「公子已成大道,妾不胜欢欣雀喜。」
杨过微微一笑,道∶「多谢王妃。」他从怀中取出符,托在掌心,道∶「这就是胡天师施咒所用的符,现下我就将它毁了。」说着,他手中的那张符火光一闪,已消失无踪,连灰烬也未留下。
戴王妃和众妃侍又都一起拜谢。
杨过道∶「在下适才已进了元铫太子的书室,但并未发现有助太子成道之物。」
戴王妃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有劳公子,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杨过道∶「虽未发现有助太子成道之物,但对太子平生却另有了解,或有助王妃们修行。」
「恭聆公子开示。」
杨过轻轻一叹,道∶「元铫太子居心不正,其心却大,他志不在人间荣华富贵,却是放眼人天三界,希冀成为人上之人,仙中之仙,并欲统御三界,颠倒阴阳。
他与各位王妃同修炼精之术,但却无与各位同登仙界之想,实是藉炼精之名,窃取各位王妃之精气以为己用,以致他自己虽然功力大进,但王妃等却仅是凭恃自己苦修所得,并无寸进,否则合王妃二十六人十年苦修之功,胡天师功力再高,又岂会不堪一击,个个力战身死。」
杨过说到这里,众妃侍已是哭声大起。
杨过和小龙女都为之恻然,这些女子一生所托的良人竟是一个从头就在欺骗她们之人,生前受那炼精术的折磨,已是非人所能忍受,死後还枉受了数百年暗无天日之苦,这真是情何以堪!
杨过等她们哭了一阵,发泄了心中之忿,又微微一叹,道∶「炼精术虽是修仙法门之一,但除了炼精之外,必应辅以心法,才可得窥大道,适才龙儿所传之法,想是这类法门。」
戴王妃止住哭声,泣道∶「公子所言正是。」
「元铫太子是知道这种心法的,但他显然并未传给各位王妃。」
众妃侍哽咽声又起。
杨过又轻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伤了众位王妃之心,但我如不说,终不能解开各位王妃心中之结,有碍修为。」
「妾深感公子大德,妾┅┅。」戴王妃泣不成声的道。
「元铫太子在王屋山数百年,必是挂碍对不住众位王妃,以致耽误了大道,但此是他自己所肇之因,唯有自己消孽,才得获有正果,非他人所能左右。」
戴王妃等都垂首不语。
「王妃爱太子至深,如太子起始即与王妃言明,那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