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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林卓这几句大白话说出来,她才有了一丝明悟,却依然感到难以接受。
林卓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无所谓的笑了笑,向那边传来极强灵气的地方说了句:“我从来不觉得你爹是个势利眼,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自己的女儿要嫁人,总要嫁给一个像样的姑爷才是,而不是一个只有筑基修士,在江南朝不保夕的穷小子,你爹这也是为你好。何况他的手段比起那些俗人来,已经强上不少了,至少他没逼着你去嫁给一些大派的少门主之类,与谋求两派盟好,而是一直等着我这个穷小子混出头来,给了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邬雁灵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林卓今日这番话给她的刺激很大,当然最大的刺激还是来自于求亲,她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林卓是说真的了。若是费了这么大一番工夫,最后林某人来一句我开个玩笑,她会毫不犹豫的将此贼斩杀当场,省的这厮再去欺骗其他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偷东西的贼有些还情有可原,偷心的贼绝对罪无可恕,特别是偷完之后把心还给你,说是演练手法的那种。
好在林盟主不是这样的人,他这趟来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求亲。
长篇大论之后,一男一女相对无言,直到邬雁灵轻轻的点了点头,声若蚊虫道:“你若真心待我,我便允了。”
林卓胸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刚要放浪形骸一番,以庆祝自己人生路程中的一次重大胜利,崔珏崔执事很不识相的转了出来,笑道:“林盟主,我家堂主已经出来了,正请您过去呢。”说罢还故作神秘的看了看茶树林中的青年男女,眼神暧昧之极。
“有劳崔执事了,咱们这便过去,千万别让堂主他老人久等了。”林卓客客气气的跟着崔珏走了,谁知没走出几步路,突然转过身来对还在茶树林中发呆的邬雁灵大声吼道:“你等着,回来我就跟你定亲,我娶定你了!”
突如其来的暴喝,让邬雁灵惊愕之余,迅速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甜蜜遍布全身,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回喊道:“好啊,本姑娘等着你这个穷小子娶我!”
崔珏吓得脸都绿了,玉茗堂和他前任的天威堂成立至今,还从来没有人在堂口内这么干过,谁家大少爷进来不是客客气气的走斯文路线,就算是粗豪之辈装也要装出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今天算是被这位林盟主开了先河。
林卓丝毫没有规矩破坏者的自觉性,反倒是一把搂住崔珏的肩膀,十分惬意的说道:“这下舒服了,胸中郁闷之气全部会发而出,呦,老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今天早点没吃好。”崔珏赶紧拉着这位大爷往里面走,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早就听说林盟主行事作风与世人大不相同,初时还以为是路人风传有误,今天才知道乃是实至名归,还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林卓知道说话这人肯定是邬天长无疑,将几乎一心求死的崔珏放开,几步迈了进去,对面前那一身衮服打扮的儒雅老者躬身行礼道:“晚辈林卓,见过邬堂主。”
“哎,叫什么邬堂主,听着就显得生分。”邬天长温和的笑了笑道:“林盟主与我那三丫头乃是至交好友,老夫也不和你客气,我叫你一声贤侄,你叫我一声叔父如何?”
“太没问题了!”林卓毫不客气的说道:“小侄和三姑娘不但是至交好友,更是情投意合的恋人,不知道这事儿您老知道不知道?若是能管您叫岳父的话,小侄更是心甘情愿。”
“额”林盟主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顿时就把邬天长噎住,旁边的崔珏更是脸色发青,呼吸急促,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背过气去,忙讨了个端茶的差事匆匆离去。
邬天长见崔珏离去,这才觉得尴尬气氛适当缓解了一些,苦笑着对林卓道:“贤侄这性子还真是直爽,相当直爽,很对老夫的脾性。”
“我就这么个人来疯的性子,您老多做自我批评。”
“什么?”邬天长俩眼珠子瞪得溜圆。
“不是!”林卓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好意思的笑道:“放浪的有点儿过了,把平常口头语儿顺嘴带出来了,您老多见谅。”
“算啦,你这性子怕也是改不掉的。”邬天长无所谓道:“自古奇人异士秉性大多古怪,咱们虽说都是修了仙道的人,也都算是奇人异士了,贤侄以而立之年称雄江南,自然在这修士中也算得上是卓尔不群之士,老夫若要以那些俗礼拘你,反倒是有些着了形迹,不合清静自然之道。”
“没您不圣明的。”林卓对这位通情达理的元婴高手第一印象非常之好,毕竟人家没有因为自己这种性子而怪罪,刚刚他那出也是临时起意,突然想起来还就突然那么做了,至于做过之后是个什么结果,他倒是并没有太过考虑。
的确,这非常不符合他林某人一贯的行事作风,可恋爱中人思维往往都不太正常,好在人家邬天长不但没有怪罪,反倒是找了个奇人异士秉性古怪,替他把这事说圆了,让林盟主非常感激。
不过感激归感激,该说的话他可一句都不会少,喝了口茶水,向再次匆匆离去的崔珏笑了笑,满脸诚恳的对邬天长道:“叔父大人在上,小侄有一事相求,小侄和三姑娘相识十余年,彼此情投意合,今日过来一是为了拜望叔父大人,写过当日江南援助之义举,二来就是求亲,想请叔父大人将三姑娘下嫁于我,小侄不胜感激。”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江南霸主,就这么直眉瞪眼的找老夫求亲,竟是一点面子都不顾吗?”邬天长笑的非常神秘,言语中说不清是什么态度。
林卓忙应道:“小侄乃是真心求亲,所以顾不得面子,何况什么江南霸主的身份,与三姑娘相比不值一提,自然更提不上什么面子。不过为了顾全手下几万兄弟的面子,您老只要不让小侄入赘,一切都没问题。”
“入赘?你想到哪里去了,老夫待人一向平和,从来不会故意与人为难,何况就是狂傲如天雄门,也不会让一位江南霸主入赘关家,那也太过无礼了。”邬天长摇头失笑道:“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父亲,能看到一个男人能为我女儿舍下面子,老夫很是满意。作为一个堂主,能看到我这准女婿不会为了攀高枝,就将手下兄弟的面子置于不顾,我同样非常满意。”
后面那句话的后半段,林卓基本没怎么听,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拿手下地兄弟的面子,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让他感兴趣的是前半段,因为在前面邬天长说了一句:我这准女婿。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玉茗堂(3)
“叔父大人,您刚刚是说准女婿?”林盟主急不可耐的再次确认道:“这么说您老同意了?”
“同意啦,女大不中留,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术,将我那女儿迷得神魂颠倒,十几年前刚回来的时候,看着倒还像个样子,可这几年却是越来越严重,三句话里必然要带上你一句,让我这做爹的情何以堪啊?”邬天长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最终叹道:“何况你这小子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十几年工夫硬是将一个落魄门派搞成了江南第一大派,新晋的江南王在我面前丝毫不顾颜面的求亲,你和三丫头又是两情相悦,我若是再不点头,怕是今后这个家就没法住下去了。”
林卓非常同意这个说法,以邬雁灵的性子,若是今日邬天长不送这个口,等待他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女儿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要么女儿离家出走去江南找林卓。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迫认同,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的答应两人的亲事,何况他对林卓这个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十几年的时间中迅速崛起,从一介破落户成为江南霸主的。
把定亲事情都说完,林卓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拜访玉茗堂堂主邬天长。
这两件事看起来差不多,但其中的分别着实不小,你求亲是以年轻小伙和女方长辈的身份进行沟通,拜访可是用江南霸主和玉茗堂堂主的身份进行沟通。好在两人经过之前的求亲事件,身份已经拉近了不少,基本可以用翁婿的身份以自家人的口吻来对话了,很多事情也就比较好谈了。
先林卓要献上礼品,顺便介绍一下自己四大弟子和众多学生,四大弟子还好,都是跟了林卓多年,学到几分真传的各种翘楚,邬天长自然不会对这些孙子辈的人物吝惜溢美之词。倒是那些冲霄修士学院的学生,让邬堂主感到有些意外,之前林卓办这个学校的时候,除了南华府当地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当回事,等到这些学生逐渐成长起来,并在剿灭黑莲教的大战中发挥作用,江南其余各派才看出了这步棋的威力所在。
但这种影响力也仅仅限于江南。
以邬天长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至于对此有什么大惊失色的举动,毕竟他一个玉茗堂便有上万战力,整个万寿宗加到一起,怕不是有将近十万修士,而且那些低级修士的数量比起林卓的学生们只强不弱。
让他吃惊的是这种模式,尽管现在舞阳冲霄盟只有五万多人,但这可只有十几年的工夫,若是他林卓运气够好,或者舞阳冲霄盟能够长久的生存下去,千百年之后这个数字不知道会变成多少,将整个大炎朝改造成一个修真世界也未可知。
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宏图伟略的计划,邬天长从来没有想过,整个大炎朝怕是也没有哪个掌门这么干过,大多数门派都只重视那些门中高手,或者是有极高天赋的弟子,其余人等都功法发瓶丹药,让他们自生自灭。
照这种展下去,自然是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虽然不至于越来越弱,但发展也必然有限,而且弟子对于门派的忠诚度势必不尽如人意。
没有一个人像林卓这样重视基层弟子的发展,优秀的好苗子在他那里同样会得到照顾,这是任何一个门派掌门都会做的事情,可资质一般的弟子同样没有被遗忘。这些弟子同样享受着丰富的资源和优秀的功法,他们所不能得到的东西,全都是目前这个阶段所无法达到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教给他们,他们暂时也学不会的东西。
所以,没有人有怨言,盟主已经将所有条件摆在你面前,再学不会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且即便你进境缓慢,门中一应待遇什么都不会少给你,甚至还有老师抽空给你补课,让习惯物竞天择的学生感动的稀里哗啦。
而且这些学生从小都住在一起,彼此之间凝聚力很强,加上宣讲员每天必上的忠诚课程,对林卓和门派的忠诚度也非常之高。若是等这些学生逐渐成长起来,只要他林某人不至于太过废柴,不至于修为至此毫无存进,舞阳冲霄盟的强势崛起,甚至称霸天下,几乎是一个可以预见的必然。
大半天的工夫,两人聊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冲霄修士学院,邬天长几乎萌生了将自己堂内的年轻弟子送去深造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万寿宗办不起来这样的学校,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无法说服那些长老。而且万寿宗树大招风,真要是办这么个东西出来,势必引起天下震动,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若是将自己堂中弟子送过去的话,虽说未必能够学到多高深的功法,但若能学到里面的那种凝聚力和协作精神也是好的,自己门下弟子单打独斗都是好手,协作上却是差了一些。林卓既然是自己女婿,他又对其没有什么利用的想法,那么弟子忠于谁都是一样的,即便培养出来的弟子对于林卓更加忠诚,那也对自己女儿的未来有好处,他这个做老子的也应该为即将远嫁的女儿做点事情。
准翁婿二人这一聊便聊了将近一天,直到将近晚饭的时候邬雁灵亲自来催,二人这才终止了谈话,并将定亲的事情告之邬雁灵。三姑娘为这事耽误了整整一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老爹不同意,谁能想到人家爷俩几句话把这事解决了,却是聊了大半天的办学事务。
好在盼来的总算是好消息,欣喜若狂的邬雁灵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让自己老爹和准夫君妹妹的吃上一顿,饭后依依不舍的将林卓送出了门,言明等着他来下聘礼定亲。
定亲自然是件好事,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崔珏还是对他说了一些近期需要注意的事情,例如大红堂堂主陈良,似乎也对邬雁灵有些意思。陈良是邬天长的徒弟,自幼跟随其在玉茗堂长大,因为年龄相若,陈堂主和邬雁灵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只不过邬雁灵对他一直没什么感觉,陈良这人心中也有思想准备,应该不会酿出什么祸端来。
不过既然林卓和邬雁灵订了亲,陈良那一关怕是终究要过,虽说不至于生出什么狗血之极的因爱生恨,甚至勾结外人反出门派的事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