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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得意的哼唧一声,暗想就凭你这身子骨能拿走的东西不过九牛一毛,二王爷我气量大,才不跟你这穷鬼一般见识。
钟道临竖起大拇指,猛赞道:“敖大哥果然乃有信之人,非是小弟那整日占人小便宜,说话全当放屁的穷光蛋师傅可比,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何以行之,大哥如此广博的胸襟真令小弟叹为观止,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要信不要命的气魄更是令山河为之动容,天地为之色变,佩服啊佩服,小弟除了佩服都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敖钦被钟道临云里来雾里绕的大马屁拍得脸皮直颤,高兴坏了,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斯影望着他那不忍亲睹的眼神跟钟道临嘴角慢慢浮现的邪邪笑容,仍自眯着眼乐呵呵的客套道:“哪里哪里,本宫怎是你那穷师傅可比,太乙穷鬼之名天下尽知,呵呵,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嘛,嗯?”
忍不住自己夸了自己两句的敖钦因为话题转到了太乙身上,忽然想起了那老道一身搜刮来的宝贝,再想想钟道临这个对于敲竹杠有着极高造诣的家伙前倨后恭的表现,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老脸哆嗦着试探道:“太乙穷道友除了炼妖壶外没有给贤弟些别的吧,昨日的那尊神鼎到到了哪里?”
“哎呀,老哥放心,没什么啦!”
钟道临笑嘻嘻的拍着敖钦的肩膀以示友好,若无其事道:“神鼎被小弟用乾坤袋收了,放心吧,袋子里还差些没装满,一定不会辜负敖大哥的美意!”
敖钦一听之下吓得差点没一**坐海里,暗中大骂自己窝囊,一不小心又被这贪财的小子算计了,乾坤袋那玩意倾三江四海之水,五岳七星之石都装不满其万一,对乾坤袋这个三界“神器秘典异宝榜”排名十七的宝物别人不知道,他敖钦堂堂一个南海龙王能不知道嘛,脸上笑容顿时便凝结一团,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道临被一群虾兵蟹将吹吹打打一路早就闹得心头火起,就差没跳海了,此时则一改愁眉苦脸的衰相,变得容光焕发起来,拍着敖钦的肩膀笑呵呵的打趣道:“龙王哥哥,你那水晶宫估计不是太好拆,到时候还请大哥派些力气大的虾米螃蟹多多帮忙才是,小弟看这帮敲锣打鼓的螃蟹兄弟一路走来各个龙精虎猛,劲头丝毫不减分毫,真是羡慕敖大哥领兵有方啊!”
敖钦两眼呆滞,想到自己老窝被端的惨象就忍不住哆嗦,一阵不合时宜的鼓点声传来,脸色铁青的敖钦伸手拽下右脚上的靴子,一把就冲身前正猛敲大皮鼓的那员螃蟹将领猛脑门子上扔了过去,狂吼道:“敲敲敲,敲你个母螃蟹的大钳子,再敲一下二爷碎了你的蟹盖熬汤喝,滚蛋!”
那螃蟹先被一只臭靴子砸了个莫名其妙,敖钦兜头盖脸的一阵大骂骂的这老兄一对绿豆眼直发愣,万分委屈的遵旨抱着一面大皮鼓“扑通!”一声跳进海里沉冤昭雪去了。
其他虾兵蟹将组成的皇家锣鼓队也都被吓傻了,赶紧偃旗息鼓,以免惹恼敖钦。
“呵呵!”
总算听不到乱七八糟的锣鼓声了,钟道临得意的跟敖钦勾肩搭背道:“敖大哥不必如此动怒嘛,这鼓乐喧天的气氛多让人沉醉,哎,可惜了!”
边说着还摇头晃脑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仍旧沉浸在刚才那“美妙”的锣鼓声中。
起码,四周那些敲锣打鼓的那帮螃蟹都挺感动的,带有感激神色的眼神纷纷朝钟道临这个他们的知音射来,觉得人家这才是懂音乐的人。
“哎呦呦!”
敖钦眼珠一转,突然抱着头在龟背上摇摇晃晃起来,就在钟道临看到他这副模样而脸色大变的时候,就听敖钦大喊大叫道:“本宫头痛欲裂,看来是旧伤迸发,就不陪贤弟跟小妹了,咱们改日再见!”
敖钦虽然老实却也不傻,知道一旦被钟道临这小子认准了他的家门,他家从今往后就算是遭了灾了,时间紧急中连人形都不变化,立时捂着脑袋快速跟钟道临拉开距离,翻身就朝海里蹦。
“别跑!”
钟道临声嘶力竭的一声狂吼,整个人朝敖钦扑了过去,却连一心逃跑的敖钦衣角都没有沾上,自己反而差点跃出龟背掉进海里,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十一章 苗寨巫师
入了海的敖钦那还不跟回了家似的,水泡都没冒一个就蹿的没影儿了,气的钟道临站在海龟背上跳脚大骂敖钦不讲信用,其余的虾兵蟹将们眼看头儿都溜了自己这些跟班还不赶紧溜等什么呢,一个个快似一个的压低浪头,纷纷抱着铜锣大鼓跟黄銮伞,下饺子似的朝海里蹦。
“扑腾扑腾”朵朵水花翻滚,不多时的功夫原本浩浩荡荡的海上锣鼓队便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海龟背上面面相觑的钟道临跟斯影二人,过了多时钟道临才想起了什么,伸腿踹了一脚身下的大海龟,喝问道:“你怎么不跑?”
大海龟唇边长出了三道长长的白须,看来颇有些年岁,见钟道临问话就老老实实答道:“上仙息怒,我家大王临走吩咐老龟将两位驮到愿意去的地方,除了龙宫绝不能领你们去,别的要去哪里任凭大仙吩咐!”
“大仙个屁,老子跳大绳的心都有了!”
钟道临想起忘恩负义的敖钦就气的眼红,左手卡腰右手指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面狂喝道:“敖钦你个不讲义气的东西,最好别叫道爷知道你住哪,不然我迟早弄塌了你的龙宫,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剔你的骨,吃你的肉”
钟道临正骂得过瘾,眼前海面突然升起一道水柱,就当钟道临大喜下以为敖钦良心发现被自己骂回来时,一个鱼头怪在浪头上现出了身形,抬手朝钟道临一抱拳,恭敬道:“因为此地离南海尚远,我家王爷怕两位贵客路途遥远,经不住旅途劳顿,特意派小人从东海取来两箱珍宝,王爷尚有一面令旗让小人呈上,无论贵客在哪处江河湖海遇险,都能借此令旗号令天下水兵!”
说罢,海面上又是冒起了的浪头,两只海龟驮着沉甸甸的箱子朝钟道临分水游来。
鱼头怪可能怕钟道临找它的晦气,趁着钟道临目光被两口大箱子吸引的机会,飞身踏浪过来将一面令旗放到龟背上就跑。
钟道临只觉得余光中黑影一闪,耳中就同时听到了“扑通”一声,扭头除了一圈水纹外再看鱼头怪早已不见了,也不得不暗自佩服敖钦从上贯穿到下的逃跑造诣。
打开两个箱子后,呈现在钟道临眼前那些令郎满目的海底奇珍异宝总算是让他稍微消了消气,明知道敖钦铁了心的躲着他不见,再骂也不见得能把比他脸皮还厚的敖钦给骂出来,只得将那面小令旗跟两箱珍宝收归乾坤袋,大刺刺的站在海龟背上一摆手,朝前一指轻喝道:“目标西方陆地,前进!”
大海龟任劳任怨的四肢拨水朝西方游去,斯影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咋咋呼呼的钟道临一眼就不再理他了,少了那帮敲锣打鼓的古怪队伍,反而可以静心的欣赏大海美景,再也无心理会正兴高采烈指挥海龟前进的钟道临了。
两人一龟就在茫茫大海中随波沉浮,逐浪而行,慢慢从远方浮现出一道黑线,正当钟道临跟斯影都为看到陆地而欢呼的时候,随着陆地越来越近,已经分明能看到远方升起的股股浓烟,浓烟中隐现火光,因为那处着火的地方周围都是土黄色的地表,看起来不像是森林着火的样子。
钟道临看的心中一沉,等到离陆地不足百丈的时候飞身而起,平身飞渡,掠海而过,疾速朝着火的地方赶去。
紧跟而上的斯影并没有比钟道临慢上多少,只见海龟跟陆地成一直线的海平面上点点水花轻扬,几道残影方逝,斯影已经紧随钟道临而上。
两人未免惊世骇俗,在刚才看到火光的外围三里处放缓身形,潜踪匿迹的朝着火的地方疾行,循山间小路而上,不多时已经看到了一座座依山傍水而建的苗屋,都是清一色的青瓦木结构二三层吊脚楼,土黄色黑瓦顶的屋子错落在山凹凹中,走近寨子,才发现这里特有的片状岩石磊起一面面石墙,一幢紧连一幢,鳞次栉比排列的杂而不乱,显得有章有法。
已经下午了,可山里的雾气仍是恋恋不舍的不愿散开,这在海拔如此低又如此近海的平原丘陵地带就显得十分诡异,可路旁悠闲走动的小牛犊一点都不怕钟道临跟斯影这两个生人,又让钟道临放下了心事,干脆跟斯影现出身形信手游步的朝苗寨内走去。
直到钟道临跟斯影二人走进飞檐翘阁,井藻浮雕的苗寨城前楼仍旧没有人前来闻讯,钟道临通过城楼的时候随手用掌心擦了下筑城用的青光石,的确是苗族特有的糯米稀饭拌合石灰为砌浆灌缝而成的,显得很牢固。
此时透过薄雾已经能够看到正处在苗寨的中心的那幢着火木屋,一个个身穿圆领大襟宽袖衣,蜡染百褶裙,佩带银饰的青苗穿着的妇女正围跪在着火木屋的一圈喃喃念叨着什么,男人则都在一个巫师打扮的老者身后排着队的绕屋缓走,边走边跳,似乎在做着什么法式。
怪不得钟道临跟斯影两人一路走来没碰到什么人,可能是全寨子的苗人都集中在了这里,钟道临怕犯了苗人的忌讳并没上前搭话,只是离远看着,也弄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
钟道临对苗人法式的理解,只限于知道苗人每年都会按照家中有无到天王庙中去杀猪,宰羊,磔狗,献鸡,献鱼,求神保佑五谷繁殖,六畜兴旺,儿女长成以及作疾病婚丧的禳解,像这种女人跪着男人绕屋乱跳的法式就不是他这个只知巫术皮毛的道士所能了解的了。
更何况苗族旁支众多,光按照服饰来分就有白苗,黑苗,红苗,花苗,青苗等几十种,《战国策…魏策》就曾记载到“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衡山在其北。”每个苗族旁支信封的神灵跟巫师施法的风俗迥异,钟道临之所以对苗族有所了解,其实正是源于苗族跟魔族同出九黎族的原因。
九黎族在长年与炎黄尧舜禹各部落的争战中,多次战败,一部被打散的零散族人虽然未被九鼎封印,却仍逃离不了屡次被汉人驱逐的惨景,逐渐从其生息之地黄河下游与长江中下游被迫南迁,陆续定居于西南荒凉的崇山峻岭,被汉人歧视的称为南蛮,汉唐也被称为“武陵蛮”跟“五溪蛮”。
钟道临暗中曾不止一次的猜想过是否九黎族就是华夏民族中最悲惨而又韧性最强的一个民族,否则千百年来那么多的族群先后灭绝,消失在了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为何最受压迫欺辱的九黎族仍旧能够依靠坚韧的性格传承下来呢?
华夏民族这个最大的种族,所谓的炎黄子孙几千年来能人辈出,春秋战国甚至出现了百家争鸣的文化大爆发,却始终未曾能够留下一本记录能够记录汉民族发展的著作,出现了千年的大断层,或许是焚书坑儒,或许是各朝御史跟史官都习惯了歌功颂德,伪造历史,而同样备受压迫欺凌的九黎族一个小小的分支苗族就能够依靠自己的文字留下《休巴休玛》这样完整记录族人迁徙发展的史诗,相比之下不得不让钟道临对九黎一族升起由衷的敬佩之情。
正是怀着这种敬佩之心的钟道临才不愿轻易打扰苗人的法式,刚想招呼斯影悄悄退走,屋前那个正在手舞枝叶施法的巫师却感应到了钟道临方才凝视他的目光,突然抬头朝这里望来。
巫师围着额头包裹着白色的头巾,身穿蜡染的青色长袍,样貌已经显得很老了,桔子皮一般黑色的脸上,纵横交错的布满了皱纹,那双表面灰暗呆滞的眼睛只是在看到钟道临的时候迸射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又立即隐去。
两人目光相交,钟道临友善的冲着这个苗寨的巫师笑了笑,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那个巫师捡来人朝他笑反而甩开身后的族人朝二人走来,当站到两人的面前的时候又重新打量了钟道临一番,也是友善的笑了笑道:“两位贵客不像是本地人,是被寨子里的火光引来的吧?”
“噢?”
钟道临对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枯瘦老者施了个晚辈的躬腰礼,若无其事道:“老人家怎么不说我们二人是路过呢?”
苗族巫师对钟道临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在意,淡淡道:“现下刚过了七月七的鬼节不满月,正处梅雨时节,我们苗家寨子附近露水很足,老朽看两位既不是本地人,走到这里还能鞋不沾尘,额不见汗,要是路过何必进寨!”
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来了就住一晚再上路吧,也让我们苗人略尽地主之谊,族人新丧,老朽还有法式要做,就不陪两位了!”
钟道临虽然不愿意干涉苗人的风俗,被巫师一个“族人新丧”敷衍,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