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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哼了一声,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说:“知道了。我早对她没兴趣了,您放心吧。”
……
门口的何苾意识到自己听多了是在犯罪,缓过神轻步离开机舱,到船头看日出。
她走到船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海天一色,幽蓝而沧桑,一种神秘的感觉随着略夹着些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清晨的活力,清新之极。
海天交接的地方,早已经出现了一道红霞,何苾站到船头的时候,那道红光慢慢的喷薄开,一弯光晕跃上了地平线,光晕的范围越来越大,天边烧红了起来,整个天地也就越来越亮了。
日出,其实是个很短暂的过程。
四周很清净,只有机器的声音,轻轻的海浪声和几不可闻的海风声。何苾静静站着,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喃喃念出了声:“日出东海露晨曦,巧计精算当有益,人生长河如赛场,劝君万勿失良机。”
莫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在机器与海浪的合奏声中,说了一句:“很多感慨嘛。”
何苾用眼睛余光扫了莫让一眼,继续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说:“空气挺好的。”
莫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刚刚那通电话,听得很有意思?”
何苾转头朝他微微一笑:“刚刚不好意思了,路过,顺便偷听了几句。莫爵士很帅,你很幸运,得了他一副好皮囊和一手绝技。”
莫让看着何苾的眼睛说:“看来你对老爷子并不陌生。”
何苾说:“十几亿中国人民,至少一半人对他不陌生。亚洲博彩业以莫爵士马首是瞻,妇孺皆知。莫少这是在考我?”
莫让脸上浮起一片不屑的笑,视线转向海面,说:“生在莫家又不是多光荣的事,考你这个干吗。”
何苾说:“莫少,你可真会开玩笑。”
莫让伸出一只手,搭在何苾肩上说:“叫我莫让。莫少是别人叫的,你不一样。”
何苾一把拨开他的手,说:“你那么辛苦才赢到莫少这个称呼,我这是尊重你的劳动成果。”
莫让坚持的说:“叫我莫让。”
何苾看着莫让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淡淡说:“给我个理由。”
莫让硬生生搂过何苾,与她并排站在船头,却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游艇前进的方向,说:“我爱上你了,这理由够吗?”
何苾脸上顿时有凝霜的征兆,奋力挣脱莫让搂她肩上的手,说:“这什么烂理由。以你的条件,大概也会妻妾成群,我这种小角色你恐怕一天就腻味了,拜托你,高抬贵手吧。”
莫让脸色忽然有些凝重,正声说:“我不会学老爷子那样,把一个家搞得跟议会一样,分帮结派,明争暗斗。我也无法保证将来一定会怎么样,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保证只有你一个。甩掉陈惜墨,当我女朋友,如何?”
何苾拼命摇头:“莫少,你只是在赌气。不过,既然你说得这么有诚意,我也真诚的告诉你,我是个死心眼,认准了陈惜墨,就是他了。 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莫让又一次说:“叫我莫让。在你撞南墙之前,我勉强当你的朋友,我等着看你和陈惜墨怎么分手。”
何苾放开怀笑了起来,她笑得开心的时候,嘴边会露出两个酒窝,煞是好看。只见她转过身,背对着完全跳出海平线的那轮红日,说:“好吧。莫让——你会是我永远的朋友。”
海风呼呼的吹,力道比日出前大了许多,有点风生水起的势头,游艇击起的浪花也越跳越高。何苾逆着风,一头秀发在风中张牙舞爪起来,莫让一恍神,禁不住伸手帮她捋了捋额际吹乱的发丝,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迷人?”
何苾心中一紧,又转回身去。
第十章(6)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迷人?”
莫让的话在何苾心中荡漾了几圈。
自然是有人说过。只不过,说过的人,都被她负了。何苾在心中偷偷的叹气。
她的养母卓灵说过,结果是一场母女一场空;青梅竹马的高渐飞说过,被她一把推得很远很远,再难相见;陆离也说过,她却只能回他一句“对不起。”
如今,她连怎么回答莫让,都不知道了。
说来可笑,莫让前后用尽花招,却难博得何苾丁点认同,她对他,一直都是懒得回头一顾;但他那句“我也无法保证将来一定会怎么样。”却让她感受到了无边的诚意。
因为她真真的感受到,至少,他不是在骗她。
因为她知道,在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有的人会选择欺骗,有的人会选择隐瞒,能从头到尾坦诚布公的人,极少极少。莫让不给她许诺一个美好的将来,至少是个君子。
这个清早,她与这位君子,一起看了场海上日出。虽然心不在焉,意义却别有洞天。
两人在船头不知道站了多久,太阳已经在天际上放射着万丈光芒,蔚蓝的天空透亮透亮的,幽蓝的海面上也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莫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吗,那天,你说对了我名字的由来。”
“嗯?”何苾侧着脑袋问:“什么?”
莫让微笑着说:“孔融让梨。我母亲知道自己争不到什么,她不想争,也不希望我长大后卷进家族争斗里,所以给我起名叫‘让’,就是希望我能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成为最谦让的一个。”
何苾轻轻的说:“你有个很好的母亲。”
莫让嘴角的微笑没有消失,却显得有点无奈:“可是她忘了,我姓莫。姓莫的人本身便是争端的源头,怎么可能学会谦让。”
何苾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下坠,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难受。
他的一个名字,却带着父母二人的不同希冀。一个希望他学会让,一个却赋予他说不的权利,如此的冲击,难怪他要成为一个浪子般的人物。就好像她的名字里,带着对两个家庭的感恩。殊途同归。
她想到了很多事。然后,她说:“莫让。刚才那句话送给你。”
莫让问:“什么?”
何苾说:“日出东海露晨曦,巧计精算当有益,人生长河如赛场,劝君万勿失良机。——其实你心里早有盘算,只不过还没下定决心,还没有确定什么时候出击,对吗?”
莫让笑了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女孩子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何苾也笑了笑:“老祖宗早说过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分男女。”
莫让说:“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陈惜墨捷足先登。”
何苾说:“我和他托儿所时代就认识了。还想再早一点认识的话,除非你当初投胎是当我哥而不是莫让。”
莫让随口问道:“你还有个哥哥?”
何苾笑道:“有个哥哥有什么希奇的,你不是有很多个吗?”
莫让说:“对你好奇,就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何苾说:“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出生在一个小市民家庭,有淳朴的父母、严厉的哥哥、乖巧的弟妹。我自己就是一路念书、念书,挤过高考的独木桥,念完大学,然后工作。就这么简单,和千千万万的中国孩子走一样的路。”
莫让歪着脑袋打量她:“总觉得你身上有股神秘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没说?”
何苾笑了一声,说:“神秘感?你觉得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异禀?”
莫让笑了起来:“比如说,你其实很有幽默感,怎么不说这个?”
何苾正经的说:“如果我会讲笑话,地球就不会有温室效应了。”
莫让点了下头说:“其实真的有点冷。”
何苾说:“其实,我要正式的谢谢你。”
莫让不解的问:“谢我什么?”
何苾说:“谢谢你没说我装高深。”
莫让问:“有人这么说过?”
何苾点头说:“是啊。谁叫我长得这么清冷。”
莫让安慰她说:“说这话的人没眼光,别理他。”
何苾笑着点头。
两人随意聊着,突然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原来你在这里!”莫让与何苾双双回头望去,只见陆离言笑宴宴的走出机舱,朝他们走来。
何苾迎上前一步问:“陆离,起来了?没去健身房?”
陆离站到她面前说:“正要去,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何苾答道:“好啊。”回头对莫让说:“那,莫少——莫让,我们进去了。你呢?”
莫让笑笑:“你们去吧。”
何苾换了衣服,与陆离到了健身房,一边做着伸拉一边聊着天。
陆离忍不住问她:“你跟莫让很熟?”
何苾笑了一下,有点岔气,机器嘣的一声松开了,她吐了口气,侧头看着陆离说:“你认识他多久,我也就认识他多久。你觉得我跟他能有多熟?”
陆离有点怔住,说:“呃,我好像问太多了。”
何苾说:“其实,莫让除了有点浮夸,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当朋友应该不错。”
陆离嗯了一声,专心做运动,没再说话。
何苾却接着说:“陆离,你关心我,我知道的。谢谢你。我是个很理性的人,你不用担心。”
陆离说:“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莫让。”
何苾愣了愣:“你担心他做什么?”
陆离说:“担心他跟我一样的下场。”
何苾呼的站了起来:“你什么下场?”
人高马大的陆离坐在扩胸机上不敢站起来,抬头看着瘦瘦的何苾,半笑着说:“就是这个下场。”
何苾一边笑一边摇头,走到旁边的跑步机上,按了键慢慢跑动,说:“陆离,你应该感谢老天爷,让你可以远离巫婆的荼毒。让你可以遇到很多很多的公主。你将来会很幸福。”
陆离说:“谢谢你的祝福。可是我比较喜欢巫婆,怎么办?”
何苾说:“人心是会改变的,口味是可以调整的。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一定会怎么样。”
第十章(7)
何苾用龟爬的速度装腔作势的跑了不到一分钟,便向陆离说了句:“我还是不跑了,你自己慢慢锻炼,我先走了。”说着下了跑步机。
陆离抬眼看着她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特意来给我机会发问的。——你根本不是来跑步的。”
何苾笑笑说:“你总是能看穿我,这叫我很害怕。”说这话的时候,门口有个身影晃动起来,她看清了走过来的人,眼睛一眨,拍了下陆离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你的仰慕者来了,我不能再留在这碍事了。”
何苾直直往外走,与岳而擦身过去之前,彼此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在游艇上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就像才俊团中的朱医生一直围截崔映一样,岳而有意无意的绕在陆离身旁,陆离来找何苾,走到半路常被截和,何苾一早便看出了苗头。事实证明,何苾对陆离身边状况了如指掌,正如陆离对她的一切全然在心。
何苾回了房间换回便装,去图书馆看书。才刚坐下来,便有一阵悠扬而熟悉的琴声钻进了她耳朵里。何苾仔细一听,辨出那是J·S·Bach的《平均律钢琴曲》。
她已有多年未触碰音乐,心中有根弦不期然被轻轻拨动,合奏成章。
何苾悄然走到钢琴酒吧,想一堵那位女钢琴师的风采,想不到一进酒吧却看见莫让坐在钢琴前。
他那双手在琴键上灵巧的游走,一个个音符被他的指尖引领着,绕满全舱。
酒吧里只有两三位才俊静坐着,何苾也挑了处清净位子,坐了上去,听完一曲,送上了一阵掌声。
莫让离开钢琴架走到何苾面前说:“谢谢你的捧场。下一首,送给你。来……”不由分说的拉起何苾往舞台边走,双手压着她的肩,让她坐到了钢琴前,自己才乐呵呵坐下,提起十指修长的双手,敲下一连串的音键。
一阵虚无缥缈的简短引子轻盈的响起,明澈、浪漫而又恬静的音乐里蕴藉着诗意的典雅。何苾周身猛的一颤,侧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莫让。
此刻的莫让,表情很认真,而且覆盖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
他弹奏的是Mendelssohn的《仲夏夜之梦》序曲,天才大师17岁时的巨作,被称为音乐史上第一部浪漫主义标题性音乐会序曲,明朗欢快的曲调里融着年轻人特有的开朗情绪,仿佛诉说着一个新生的神话。
这是何苾的梦之曲。
过去的那些年,她经常梦到自己童年时候的样子,梦见她在卓家大宅的日子,梦见卓家爷爷教她念诗,卓灵教她弹钢琴时的样子。
何苾在卓家的时候,三岁便开始学习弹奏钢琴,不到六岁,已经把门德尔松的《无词歌》、《赫布里底群岛》等等都弹得似模似样,尤其这首《仲夏夜之梦》序曲,算是何苾那时候弹得最好的一曲。这首曲子是1826年,门德尔松十七岁时候所创,当时是钢琴四手联弹曲子,次年就改成了管弦乐曲。何苾小时候,卓灵自己启蒙,另加延师教习,教给她的是旧谱。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