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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对她感兴趣!」刘季寒口是心非地脱口否认。「而且,是谁说她又憨又傻的?明天立刻抓下去先赏他二十大板再说!」
耶?不是他说的、不是他说的!但是……他的确也是这麽听说的呀!事实上,大家都曾经这麽听说过呀!
难道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憨不傻吗?
这是乔守卿第一次对那个嫁过来的裴家大小姐感到兴趣,而且是非常大的兴趣。
到底是什麽样的女人能让刘季寒有如此异常的表现呢?
☆☆☆
这是安西都护府举行过大都护婚礼的翌日清晨!虽然乔守卿实在很想一睡睡到太阳烧屁股之後再起床!但是,那个狼狈不堪的鸿胪寺主簿却一直急著要回京(应该是不想再看见大都护大人那张脸色了),而正一肚子火气的刘季寒是绝对不可能特地爬起来为他送行的,可怜的副手他只好委委屈屈的从热被窝里爬起来,顶著寒风及绵绵细雪朝主簿大人猛挥手巾。
不等主簿大人走远,乔守卿就转身急忙往回跑,期望被窝仍是暖呼呼的等他回去,却没想到,刚走到後院不远处,眼角一闪,突然瞥见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蹑手蹑足地往後门摸去。
再定睛细看,竟是一个身著类似此地居民装束的女孩子,如果他没有记错,大都护府里虽然有不少奴仆、杂役是雇用当地居民来负责粗务杂工的,可却没有半个女性在内,无论是老的、年轻的、年幼的,或婴儿都没有,那这位大姑娘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
难不成是细作?
一想到此,乔守卿忙吆喝一声,「站住!」同时飞身窜了过去,挡在那个女孩子跟前。「你是谁?怎麽进来的?进来的目的又是什麽?快快老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他沉声喝道,并开始仔细打量那位五官相当标致迷人的大姑娘。
乌溜溜的两条粗辫子垂在胸前,圆筒羔皮帽、鹰羽帽缨、羊皮靴、皮毛连身衣裙、大红坎肩和绣花套裤外披羊毛大麾,典型的当地居民打扮,只少了一些当地居民最爱的那些叮叮当当的饰物。
然而,最令他目不转睛的却是她那股子特殊味道,他从没见过能散发出如此强烈风采的姑娘家,汉家女没有,异族女也没有,她那种独特的神韵是绝无仅有的!
面对乔守卿惊艳的眼光,辫子姑娘却是轻轻一叹。OK!她明白了,轻功绝不是掰出来的名词,这个不晓得是哪一号的人物!刚刚很明显的就是施展轻功飞过来的,她可没见过谁的脚有那麽长,能一步跨那麽远的,又不是橡皮人!
「真没礼貌,想问人家姑娘是谁,是不是自己应该先报上名来?」
辫子姑娘的神态很端庄,嘴里却是不客气的反客为主地指责他,乔守卿不由得愣住了,却见辫子姑娘随即又指指乔守卿身後。
「你去问他吧!他可清楚得很呢!」
呃?乔守卿闻言,立刻回首一瞧,却见刘季寒正满脸寒霜地匆匆往这儿走来,他更是诧异地转回脸来问:「你认识大将军?」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刘季寒便已然飘到他们身边,而且,张口就怒气冲冲地问:「你穿这样做什麽?」
「怎麽?不好看吗?」辫子姑娘低首瞧了自己两眼。「不会啊!我觉得满好看的呀!还是你喜欢我穿得邋里邋遢的才爽?这样才能显示得出来我有多落魄可怜,是吗?」
「你……」刘季寒顿时气结。「堂堂将军夫人穿这样成何体统!」
将军夫人?!
乔守卿一听!立刻掉了下巴。不是吧?这位气质独特的姑娘,就是传说中那位又憨又傻的裴家大小姐?是大将军的新婚妻子?是……把大将军从新房里赶出来的新娘?
难怪大将军会投降!
「咦?奇怪了,我穿这样有什麽不对吗?」汝宁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所谓入境随俗,既然我们入了这个境,就该随这边的俗,这麽简单的道理,将军大人不会不懂吧?」
刘季寒窒了窒。「我……我当然懂,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们是代表大唐朝派驻在这儿的,怎可失了……」
「是喔、是喔!大唐朝了不起喔!」汝宁叹道:「我知道你忠心,也知道你尽职,可以了吧?但是,请你记住,服人以德,你不会是想单靠武力来逼迫他们在表面上顺服我们大唐朝吧?不是应该要深入民间去体恤民情,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臣服於大唐朝,这才是久全之策吧?你不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刘季寒脱口道。
「那就是啰!」汝宁扯扯自己的裙子。「那我穿这样去和百姓们打成一片,替你笼络他们的心,这样又有什麽不对?」
乔守卿暗赞,好一个将军夫人!
有那麽一瞬间,刘季寒被堵住了口,完全无话可反驳,可就仅只那麽一刹那而已!他立刻就抓到了她的语病。
「你会这儿的语言吗?」
「废话,当然不会。」
刘季寒立刻以胜利的口吻说:「那你又如何和他们打成一片?用手打,还是用脚打?」
汝宁也立即还以悲悯的眼神。「怎麽连这个你也不懂吗?真可怜,不过没关系,让我来教你吧!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同时他们也可以学习我们的汉语,我保证学习另一种语言并不是那麽困难的事。当然啦!如果你害怕在他们面前出糗的话,我也可以先学会了,再来教你,这样可以吧?」
乔守卿失笑。
刘季寒怒道:「我不用你来教,我已经请专人来教我了!」
汝宁微一眨眼。「是喔!那你明明都已经了解了嘛!干嘛还要让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武夫呢?这样很好玩吗?」
乔守卿忙避到一边去继续偷笑。
刘季寒更是怒气勃发。「你们女人家懂什麽?真是……」
汝宁立时脸一沉。「女人又如何?你老妈……不!你娘亲就不是女人吗?再说女人是白痴、是废物之前,请你千万别忘了没有你娘亲,就没有你的存在!」
「你……」差点气岔了喉的刘季寒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轻视女人的意思!但是妇德主内、妇人无外事这句话你应该懂吧?妇人无外事、有善不出闺门,撑持家务、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天职,而外务则是男人的责任,牝鸡司晨最是不应该的,难道你娘连这麽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教你吗?」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汝宁瞪大眼瞧了他半晌後,才慢条斯理地咕哝道:「完了!这男人这麽大男人主义,要是武则天一上台,他再这麽不怕死的去抗议一下的话,恐怕就会死得很难看啰!」她叹口气。「我看得想办法让他在武则天掌权之前改一改才行,要不就只能避开了,唔想想,那个武媚娘是在什麽时候开始嚣张起来的……」
刘季寒蹙眉。「你在嘟囔些件麽?」
汝宁耸耸肩,不过,这个动作在古代就显得不太端庄啦!
「我在嘟嚷你这个男人实在是有够龟毛的!」
「龟毛?那是什麽话?」吐鲁蕃语吗?还是突厥语?
「唐伯虎的名画!」
刘季寒愣了愣。「谁?」
「笨哪!明朝的……啊!」汝宁突然噤声,继而改口道:「呃……就是某某人啦!他画的画超……呃!很棒喔!」
画家吗?
不过,他们干嘛说到画家来了?
刘季寒困惑地甩甩头,然後又问:「你这身行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昨儿个夜里,厨房师傅拿餐点来给我的时候!我拜托他帮我找的。」刘季寒再次皱眉。「你没有陪嫁婢女跟来伺候你吗?」
「你好像也没有专门伺候你的侍从,对吧?」汝宁反问。
「我不需要,也不喜欢人家伺候我。」刘季寒傲然地道:「我自己能做的事,一向都自己动手!」
「很好,有志气!」汝宁赞道:「我也是,而且我也不需要,更不喜欢人家伺候我,所以,我拒绝让陪嫁丫头跟过来。」
「胡说!」刘季寒叱道:「难道你不懂得有些事你是不能自己动手的吗?」
「你才胡说咧!」汝宁反叱回去。「我有手有脚,又不怕脏,更不怕丢脸,有什麽事是不能做的?」
「你……你……」刘季寒又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刘季寒立刻板起脸来恶狠狠地说:「不行!你哪儿都不准去,给我乖乖的待在府里……不!你回房里捻针绣花,我会找两个丫发来伺候你,所以,就从此刻开始,你不准再给我踏出房门一步了,懂吗?以後你的活动范围只限於你的房里,明白了吧?」
「咦?怪了!」汝宁奇怪地说:「你自立自强就是有志气,怎麽同样的事我来做就是不知羞耻?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没有轻视女人吗?中原的侠女什麽的不也都是到处乱跑,也没见她们带个婢女在身边伺候著呀!还有,这儿的姑娘还学男人一样骑马打猎呢!难道她们全都是不知羞耻吗?」
「那……那是这儿的习俗!」刘季寒辩驳道。
「唉!那不就对了,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过的吗?入境就要随俗嘛!告诉你喔!我会骑马,也会射箭,等过两天我跟她们混熟一点以後,我还要和她们一起去打猎呢!」汝宁郑重的宣布,至于骆驼,她就没骑过了,以後再学吧!
够了!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他都还没有开始整她呢!她就这么嚣张了难道他就这样放纵她吗?他的恨意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他的决心呢?不成!
他绝不能由着她这样胡来,而且,他也该贯彻决心了,他绝对要整得她哭天抢地、呼爹唤娘!
汝宁一声不吭的睁著眼睛瞪他,他以为她总算有点明白自己的本分了,心里正偷偷地高兴了那麽一下下,却没想到,当他还想继续进行下面的「步骤」时,汝宁却身子一转,只留下一句,「谁理你!」就迳自往府门走去了。
刘季寒一怔,旋即飞身扑到她的前方,并暴怒地咆哮,「你这个女……」
「哇!原来你也会轻功呀!」汝宁却是一脸惊讶赞叹地望著突然平空落下的刘季寒,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横眉竖目。「喂、喂!既然能做到大将军,你的武功一定很好罗!有没有兴趣收徒弟啊?」
武功?徒弟?
脸上的怒容都还没有融化呢!刘季寒就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还怒气腾腾的,他愣愣地回道:「徒弟?我又不想开山立派,收什麽徒弟?」
「为什麽一定要开山立派才能收徒弟?」汝宁反驳。「告诉你喔!所有教过我的老师,都说我是个好学生喔!认真用功,不怕辛劳也不怕痛苦,将来绝对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教你面上有光彩极了,收了我准没错的啦!」
刘季寒不可思议地瞪住她。「收你作徒弟?我?叫我收你作徒弟?你在作梦吗?」
汝宁耸耸肩。「很多实现都是由白日梦开始的,你不知道吗?」
她怎麽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刘季寒皱眉,「我不可能收你作徒弟的!」他斩钉截铁的说,然後看到汝宁朝一旁笑得打跌的乔守卿望去,他忙又加上另一句,「也不准你叫任何人收你作徒弟!」
汝宁哼了哼。「就说男人都是很小气的!」
小气?
刘季寒啼笑皆非。「不是小气,女人家跟人家学什麽武?乖乖待在家里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就可以了,这才是……」
「你把我当成母猪了吗?」汝宁端庄地拉平衣裙,脸上却写满了不屑地斜睨著他。「好吧!就算在你眼中,姑娘我就是只特级大母猪好了,可如果我不准你碰我,你又如何让我这只母猪生产报国呢?」
瞥见乔守卿已经笑到没力了,刘季寒一肚子的火立刻又噼哩啪啦地烧了起来,再加上满心的窝囊,他开始臆测自己究竟还能忍多久而不用双手扼住那条细嫩白暂的颈子。
「谁说是你不准我碰你的?」刘季寒冷冷地说:「别把我的体贴当成了我怕你,是我顾虑到你刚经过长途跋涉,不堪劳累,才想让你好好休息两天的,既然你还是这麽有精神!那就表示我的体贴是多馀的罗?哼哼!很好,那今天晚上我就……」
「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汝宁更轻蔑地上下瞟他两眼,撇嘴道:「原来我们大将军的『战功』就是这麽得来的,结果还不就是个粗鄙的武夫而已嘛!不知道将军的战果如何?恐怕已是侍妾一箩筐,外加萝卜头几百颗了吧?」
刘季寒顿时气黑了脸。「裴氏汝宁,请你不要红口白牙的胡乱说些污篾本将军的话,本将军何曾用过那等卑劣的手段了?」
「咦?没有吗?哦、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