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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照应了一声,跟着万青一起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起身时发现万青的眼圈都红了,便出声安慰道:“公公、婆母都是长寿之人,相公不必太过挂怀。”
万青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我不孝,未能奉养父母,便教他们先伤心了一场,每年清明,还要为我破费,生辰死忌,更是唉”
也许是他心有所念,有所牵动,那木牌上突然冥光一闪,照射到半空中,显露出一幅阳间画面来。这就是望乡台的真意,此处,真正能望乡望亲人,那冥光,就是望乡。
第十八章 祭品
温照是头一回见,心中好奇,连忙望去,入目所及,却是一团火光,隔了片刻,她才瞧清楚,原来是有人在烧纸钱,这纸钱不是平常用的大钱,而全是一锭锭的元宝,有金有银,只是按照冥务司的兑换原则,瞧着是多,真正落到篮子里,却只是缩水极多,纸钱灰装了几大盆子,最终兑换下来,也不过才十两冥银,刚好够把小马的债还了。
然后画面中,露出了二老的形貌,这便是她的公婆了,温照想了想,看在万青对她很是照顾的份上,便又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见万青望她的眼神满是喜欢与欣慰,她只是扯扯嘴角,没好意思说她出心中的真正想法,只是道:“相公,我见公公婆婆都是满面福气,不愁日后膝下无人孝顺,相公你现为书吏,只要尽心用事,将来未必没有替公公婆婆尽孝的机会。”
说实话,万青死时才十八岁,他爹娘能有多大的年纪,再生一个儿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万贯家财不怕没人继承,而且万青之前也已经向城隍司打探过,万老爷虽是富可敌国,却是仁善之人,常年都有行善之举,积德不浅,因此二老都是长寿之命,且香火有继,万老爷能活到八十九岁,万夫人也有八十七,二老闭眼的日子,只相差一日,真正算得是生死相随,无病终老。
万青现在是书吏,他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努力,到时候真要当了判官,替二老来世再谋个福寿双全的人家投胎,不比什么都好。
“借你吉言。”
万青听出了她话里的安慰之意,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低下头却是苦笑一声,若真是有福气,又因何会有丧子之痛,狐妖曾说他有还阳之机,可是最后却未能还阳,想来还是自己身带罪孽,连累爹娘伤心了吧。
篮子中,又出现了几块四四方方的凝乳状物体,洁白细腻,香气怡人,看着有些像豆腐,其实就是香烛燃烧后形成的精华,冥务司照例扣下三成做税,剩下的便都各归各家。
“相公,这香烛咱们留着喂马吧。”看出万青情绪低落,温照赶紧转移话题。
万青想了想,道:“留一块与我拿去城隍司做礼,其他的你随意处置。”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反对温照用香烛喂马,总归也是锦衣玉食里出来的,对钱财没有太大的概念,明知道香烛在阴间属于硬通货,珍贵无比,用来喂马也没觉得可惜,倒是觉得早日让小马长大也是好的。
温照蹲下来在篮子里数了数,笑道:“公公婆婆真是心疼相公,只怕烧了不下百斤香烛,足足凝了七大块呢,相公既然要做礼,只带一块太少,拿三块去,一块送于城隍爷,一块切小了,分与同僚,还有一块相公随身带着,不定什么时候便用得上。”
香烛这种硬通货,带一块防身绝不会错的,温照虽然准备把小马喂成大马,但也没打算全给它吃,那太浪费了,留两块给它就够了,最后剩下的一块,她决定收起来自己留着防身。
万青既然说了交给她处置,自然就不会再改主意,点点头便不再出声,只是痴痴地凝望着父母的面容。温照也能体谅他的心情,不再打扰他,自顾自地收拾着篮子里的东西,待发现里面还有一栋缩成拳头大小的宅子和二十来个纸扎的仆役时,脸都青了,这些哪里养得起,她赶紧对着木牌拜了拜,直接将宅子和纸仆役抵压给冥务司抵税了。
收到她的念头,木牌上又发出一道青光,把宅子和纸仆役全部收走,最后往篮子里吐了六锭五十两重的冥银。
诶?还有得倒找的?看来那宅子是真值钱,刚才缩得太小,她也没仔细看,现在想来,恐怕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的一栋豪宅,放在阳世里,至少值五、六百两咦?这不就是十匹良马的价钱,她又咂舌,到底是宅子便宜了,还是良马太贵?
再仔细一想,哦,她忘了算地皮的价钱了,加上地皮,在阳世里,这宅子至少上千两,而阴间的地皮,更是天价。
她这边正算得起劲儿,万青那边,却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睛还微微红着,但神情渐渐却变成了愕然。
望乡中,多出了一个白服素犒的女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不着脂粉的面容,在一身白孝的妆称下,显得清丽脱俗,望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望乡之中,只有画面,不传声音,万青听不到她与万家二老说什么,但他却认得这个女子,她就是他原本的未婚妻,陆家长女陆婉仪。
只是,她为何身着孝服?又为何在清明这一日到万家祠堂来?
篮子里,又多了一坛酒,酒坛上贴了一张红纸,温照凑近了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女儿红。她顿时就有些发怔,听王婆子说起过,但凡有些家产的人家,都有添丁埋酒的习俗,若生的是男孩儿,埋下的酒便叫状元红,若生的是女孩儿,埋下的酒便叫女儿红,直待到儿女成家立业,才把这酒取出来。万家二老怎么会用女儿红来祭万青?要祭也该是状元红呀。
正觉得奇怪,冷不丁篮子里又多了一束黑发,用红头绳扎着。
“相公”
她抬起头,正准备把这两件奇怪的物件拿给万青看,却一眼也正好瞧见了望乡中的孝服女子,顿时就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一眼瞧出了这酒和头发的来处。
万青听她轻呼,一惊回神,转头望来,也瞧见了篮中那坛子女儿红与红绳束发,顿时又发怔,半晌才轻轻一叹,解释道:“我在生时,曾与陆家女订有婚约,后来夭亡,这亲事便也退了”
亲都退了,又怎么会戴孝来祭他,温照似笑非笑,轻声道:“陆姑娘也是有情人”狗血的故事听多了,哪怕不知道来由去脉,也不妨碍她猜出几分,大抵就是陆家退了亲,可是人家陆姑娘可能是个贞洁的性子,兴许还是烈女不侍二夫的那种刚烈绝决的,就算退了亲,她也以陆家妇自居,替万青披麻带孝。可真没瞧出来啊,这男人居然还是个带桃花的,死了都挡不住桃花飞来。
万青微感尴尬,讷讷无言。
第十九章 万青的心事
因半路上杀出个陆婉仪,万青心中尴尬,没等祭祀结束,就带着温照回去了。除了家中多出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其他一切未变。温照也没揪着陆婉仪带孝的事情跟万青闹,反正不管怎么说,陆婉仪是活人,而她和万青都已经埋骨地下,活人不能跟死人计较,死人也不能跟活人计较不是,她总不能跑到阳世间让陆婉仪除孝吧。
不过万青显然无法像温照那样想得开,一连几天,都怀着心事,这日自城隍司归家时,被李不平截了下来,拉去吃酒。
酒过三巡,难得李不平没醉,见万青吃酒不像往常那样痛快,就取笑他,道:“往素是我借酒浇愁,你陪饮,怎么今儿瞧你竟也有几分浇愁的意思,莫非与弟妹闹别扭了不成。”
万青是个温吞性子,也不爱与人说家中私事,但今日他吃多了酒,性子上倒也放得开了,闻言苦笑一声,道:“不平兄休要取笑我。”顿了顿,又道,“照娘是极好的,自她入我家门,从未与我红过脸,家中事务也打理得妥妥当当,又拿出全部银钱,替我买马代步,却未曾给自己添一件半件的胭脂水粉,她的好我心中明白,又岂会同她闹别扭。”
竟是不肯别人说温照半句不是。
李不平这回真来了兴致,笑道:“你是个万事不上心的,如今也有了心事,又与弟妹无关,难道是城隍司里有人与你为难了?”说到这里,语气忽地转怒,拍案道,“告诉我是哪个,为兄仗剑与你出气去。”
“没有,没有同僚相处,俱都和善”
万青知道李不平的性子,怕他冲动,顾不得尴尬,连忙把清明那日望乡时见到陆婉仪的事情说了,然后才讪讪道:“说来让不平兄见笑了,陆家姑娘与我已无婚约,只是见她身着孝服,我感念她的一片心意,终究心中不安,只怕是要耽误了她,却苦于不能将心意告知。”
“你这未婚妻”李不平感叹了一半,又改了口,“陆家这位姑娘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若你不是早夭,与她倒是天赐良缘,不过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有什么如果之说,你已早夭,陆家也退了亲,令尊又做主替你做了冥婚,如今的弟妹也是极好的,万兄弟,听为兄一句,阳世间的事就莫再理了,毕竟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安安生生在阴间与弟妹做对百年夫妻,许是来世,你们还有夫妻之缘哩。”
万青脸一红,忙解释道:“不平兄,你误会了,我对陆姑娘并无非分之意,只是怜她年少多情,怕她一意孤行,误了自己的终身。”
“此话当真?”李不平狭促的望着他,“陆家姑娘如此多情有义,你心中不曾感动?只怕是旧情难忘吧。”
“感动自是有,但我与她,生前虽见过数面,却都是以礼相待,何来旧情之说,不平兄莫要误解了。”万青认真地解释着。
李不平知道万青从不作虚言,想了想,道:“这样啊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与她相见一面,劝一劝她。”
万青一怔,忙举杯道:“不平兄,还请赐教。”
李不平哈哈一笑,满饮一杯酒,然后才道:“万兄弟,你不知托梦乎?”
万青“哎”了一声,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忘了这个,只是这入梦之术,不知何人懂得?”
他虽为鬼差,但也只学了敛阴术和五鬼搬运法,因从无常转为书吏,下属五鬼也交还了城隍司,五鬼搬运法便不能使了,如今又在修炼书吏必修的笔断春秋诀,托梦之说,倒是曾经听过,但入梦之术,却不知谁会。
李不平打了个酒嗝,道:“入梦之术,乃城隍专修。”
万青又“啊”了一声,想了想,有些为难,道:“些许小事,如何能麻烦城隍爷为我施术。”如果是公事,他大可大大方方地去请城隍爷出手,但自家私事,还是事关女子,他跟城隍爷不过是官面上的往来,并无私交,是怎么也不能冒冒然地上门救助的。
“哈哈哈”李不平大笑三声,拍着胸膛道,“放心,包在为兄身上。”
万青忙摇手,道:“不敢劳烦不平兄,还是小弟自己想法子。”李不平的三板斧整个阴间是出了名的,击鼓闯堂怒骂,要不是实在受不了,城隍爷也不会把他扔到长春坊来当鬼差,用坊中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绊着他。
李不平还要再说,却被万青用酒塞了嘴,你一盅,我一盏,一坛子酒空了大半坛,终是醉了过去,万青这才起身,他也有些醉了,跌跌撞撞离了李家,爬上小马回了家。
温照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万青今日跟李不平吃酒去了,往素这样,都是不到半夜三更回不来,便乐得轻松自在,自己吃了饭梳洗过后,关了屋门继续研究养气诀的妙用。
与往常一样,空费了一、二个时辰,终还是无功而返,温照倒也不气馁,她半分头绪也没有,又无处去问人,凭空妄想,若是让她琢磨出来了,那是运气,琢磨不出来,也属正常,不过若是能与人探讨一番就好了,一人智短,两人计长嘛这样想着,她就想到了狐妖胡绯。
这狐妖出身不凡,又修炼了天地赋,对修炼之道必然比她懂得多,如果能跟这只小狐狸探讨一下,也许能打破僵局也未可知。可惜自己不能随意出入鬼门关,胡绯又被西山狐祖拘着,无法进入阴间,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气。
阴阳相隔,就是不自由啊,她真想早日修成鬼仙之道,不但可以脱离轮回之苦,也能自由来去,不受拘束了。
许是念随心动,她想得入神,体内那缕细如发丝的水银色阴气就跟着动了起来,顺着经脉穿梭,最后汇聚于她的右掌,随即一道繁复的符文自她的掌心中浮现,略带阴寒之气,隐隐刺痛了肌肤,让她迅速回神。
第二十章 送礼
“这是”
温照呆呆地看着右掌心中的符文,图案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隔了片刻,她猛地回想起来,这是鬼门关的出入令牌呀,当时从阳世间回来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