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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房只隔一层板,其实原就是明暗两室,这板不厚,因此隔壁稍有响动,温照就能听得到。
胡六姐这两日不在老宅中,莫不是又有什么妖魔鬼怪嗅着味儿来了?不应该啊,冥君腰牌早就送回阴间了,只是一具肉身,还有她的阳气和保身立命符双重守护,谁还犯得着来冒险?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隔壁房间,没有惊动上夜的丫环,若真是妖怪来了,叫醒丫环也没用,反而吓着她。房间里有些光亮,并不十分黑暗,因是天气热了,所以开了窗透气,今夜月色又极好,月光柔柔地照进来,洒下一片光影。
然后,温照就一眼看到,本该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万青,此时正坐在那里,一只手还揉着额头,似乎是刚刚撞在了床檐上。
“相公?”
只愣了一下神,温照就失声喊了出来。万青的身体里有她灌输的阳气,不可能有阴魂能夺他身躯,此时他忽地醒来,自是万青的魂魄回来了。
“照娘”万青的声音显得异常暗哑,这是数年不曾开声的原因,“扶我一把这身体,果真是僵了”
温照赶紧先点了烛火,然后才走到床边,扶着他坐稳,然后才道:“相公,你怎地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先支应一声,托个梦也好别乱动,你才刚还阳,这便急着想下地么,慢慢活动手脚”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抓着万青的手,给他活络筋骨。
万青微窘,道:“原是要给你们惊喜不曾想,这身体竟难以动弹,方才一用力,不留神便撞床上了”
他说话先还有些不顺,但后面就渐渐利索了,声音也不那么暗哑,恢复了几分清朗醇厚。
温照看他额头上,果然肿起一块,可见方才一撞,真是用力,不由抿唇而笑。万青见她笑,自是知晓缘由,越发窘然。
“相公这番回来得正是时候,若不然,改明儿妾身就要给相公烧祭文了。”温照笑着转开话题,一边替他活络筋骨,一边就把家中近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特别提了她答应陆婉仪,让万青以兄长的身份送嫁。
万青没什么异议,对陆婉仪他是心中有愧的,能以兄长身份为她送嫁撑腰,他也愿意,不过在听到万老爷岷州遇险的事情后,脸色蓦然一沉,道:“阳世间,还有鬼物敢公然害人,哼!”
他虽没多说,但温照已是明白,那个逃跑的春三娘,估摸着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了,万青虽管不到岷州的地界去,但他既然已是城隍,与岷州地界的城隍爷交代一下,派个鬼差去勾春三娘的魂,想也不是难事。
“相公做了几日城隍,倒越见官威了。”
别说,万青方才那一声重哼,还真是挺有范儿,温照这话,真心诚意,绝非调侃。
活络了一会儿筋骨,万青的身体终于不那么僵硬了,在温照的搀扶下,他下床走了几步,虽还不大稳当,但显然比方才爬都爬不下床要好得多了。
“小心些,别撞着椅子。”
温照话还没说完,万青就一脚踢在了椅子上,不是他故意,而是实在控制不住脚,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大响,顿时就惊醒了上夜的丫环。
“啊”
片刻后,整个老宅都被惊动了,一直昏睡不醒的表少爷终于醒了,唯一知道真相的雅眉更是惊喜莫名,差点立时便要去万家报信,却被万青拦了下来。
“三更半夜的,别惊动爹娘,等明儿一早,再派人通知。”
“是是是,奴婢听大少爷的”
万青活动了大半夜的身上,到天明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人搀扶着走路了,虽然举手投足间,还略显得有些僵硬,但只要动作不大,看起来,与常人也无异了。
“孩子们都很好,又有两人已开启了心智海娘子的绣坊也开起来了,朝姐儿得闲的时候,就过去帮忙不用担必,咱那四个徒儿修炼时都不曾偷懒县中发展也极好,胡十七姑娘还帮着逮了不少凶魂厉魄冥君与万鬼之祖谈判已告一段落,据说达成联盟,只是”
万青把阴间的情形也一点点告诉了温照,不过提到冥君与万鬼之祖的联盟时,却有些忧心冲冲的样子。
“怎么,这联盟不好吗?”温照追问。
“这倒不是只是不知冥君想要怎么做?佛陀降世,原也不是坏事,而魔陀毕竟还小”万青担忧的是,这个联盟多半是冲着那仨娃儿来的,想到这里,他多有不舍,虽非骨血,到底总要喊他一声爹的。
听他这一么说,温照也恍悟过来,阴间两大巨头联手,要对付的当然就是那仨娃儿,虽说仨娃儿才降生了两个,还都是胖娃娃模样,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祸害的样子,若是就这样被镇压了,她也感到有些心疼。
这种事情,小夫妻俩当然是商议不出什么结果,只得暂时放下担忧,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添妆
天亮后,万老爷和万夫人闻讯而来,眼前儿子果真活生生地站在跟前,禁不住老泪横流,万青亦有隔世之感,跪在二老膝下,抱头痛哭一场,哭得痛快淋漓了,这才坐下说话。
“孩儿这次回来,只能待上一日,今夜子时前,便要返回阴间,好在冥君恩典,以后每隔十日,儿子便可还阳一日,不能日日侍奉爹娘膝前,是儿子不孝。”
“能回来就好,不拘你要日日在跟前,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大孝。”万老爷老怀大慰,眼看儿子活蹦乱跳的,比什么都让他高兴。就又细细问起万青在阴间治理闵县的事情,见闵县被治理得井井有条,更觉得儿子是给万家光耀门楣了。
万夫人却道:“你们爷儿俩说这些做什么,赶紧让青儿见一见他弟弟,可怜这孩子自生下来,兄弟俩还没见上一面呢。”
说着,便让雅眉把万继祖抱了过来。当初,二老不知万青还有还阳之日,因此把次子起名继祖,殷切厚望,可见一斑。要说万夫人老蚌怀珠,生下次子,先天却有些不足,本是体弱多病的命格,但万青在阴间给弟弟捐了阴禄,却是保他健康平安,眼下万继祖已经三岁多,走路说话都比旁人来得快,除了那回被惊了魂外,更是不曾生过一次病,瞅着便是粉粉嫩嫩、白里透红的模样。
“继祖,快来叫哥”
小娃娃发音不准,一口一个“锅”,喊得万青是眉开眼笑。抱过弟弟,逗弄着不肯放手。万夫人瞧着瞧着,便勾起了心事。
“青儿,如今你已还阳。是不是挑个日子”她瞅瞅温照,顿了顿语气,继续道。“娘盼着抱孙儿,可是盼了许多年了。”
温照当下就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万青含笑望着她,想了想,道:“孩儿曾承诺,要还照娘一个洞房花烛,这事儿,爹娘就看着安排吧。选个好日子便行。”
万夫人大喜,当即便取了黄历来,掰着手指算着儿子还阳的日子,对照着黄历从中择取黄道吉日,然后一拍桌案。道:“可不巧了,十月初八这日,正是青儿还阳的日子,今年里,没有比这一日更好的日子了,宜祭祀,宜嫁娶,宜迁居,宜买卖。宜动土,宜出门,六宜六顺,正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干脆,就定在这一日。祭祖归族过后,再来个洞房花烛,正好赶个双喜临门。”
温照没吭声儿,万老爷一点头,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随后便是杀鸡宰羊,万夫人亲自下厨,温照跟在后头搭手,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个团圆饭。待到天黑后,虽仍是不舍,但二老仍是回去了,把最后一点时间留给小俩口独处。
不觉时日,转眼便已是到了八月,暑气消散,秋风渐起,桂子飘香,陆府也开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预备着嫁女儿了。
因两地隔得远,因此这喜宴,要先在陆家办一场,施三少爷来迎亲,虽不拜堂,却也要在陆府宿上一日,待陪过陆家的亲戚吃了喜酒之后,次日一早,才接了花轿往福州去。
吹吹打打,花轿在前,嫁妆在后,足足三十六抬,装了满满五车,以陆府的家世来说,已算是极为风光了。这里头,有一份就是温照给陆婉仪的添妆,都是各种金银锞子,看着不占地儿,只装了满满一抽屉,可是分量却是十足,这一抽屉的金银锞子,折成银两,足有一百六十六两,拿去压箱底也够分量了。
温照当然拿不出这笔钱,虽说她是想把那些皮毛悄悄卖掉换成别的东西给陆婉仪添妆,但因出了万老爷遇险这事儿,耽搁了时间,根本就来不及脱手换成银两,说来,这还是万夫人见她与陆婉仪亲厚,又知道这个儿媳妇是身无长物的,特地给她备下的,雅眉把这些金银锞子拿过去的时候,直把温照羞愧得差点就觉得没脸见人了。不过羞愧归羞愧,她还是厚着脸皮把东西收下,然后又给陆婉仪送过去了,但心底里却已经更深刻地意识到,手里没钱,真是干点啥事都心里发虚啊。
“婆婆,得空儿,让妾身跟着您学管家吧。”
胡思乱想了好多天,温照终于放弃了自己去经营什么的想法,没那本事,那么就发挥优势吧,她是万家少奶奶,早晚是要管着万家的,不如就跟万夫人好好学学,替万夫人分担家事,这样用起万家的钱,她也心安理得,不然没有建树,光是伸手向二老要钱,她还修个什么见鬼的仙啊,直接就是活脱脱一只蛀虫。
万夫人见温照这般主动,也是欢喜,道:“咱们家人丁单薄,你小叔又还年幼,我与你公爹却是渐老,多有力不从心,青儿又十日才能归来一次,这家里家外,都要你来担代,原还恐你不愿,如今你既肯学,那便再好不过。”
温照压根儿就不知道,在万老爷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二老就已经商量过这事儿了,万青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阴官儿,莫说没有还阳,就是以后不做阴官儿,彻底还阳,也还是要走仕途为上,生意上的事情不可让他经手,小儿子又年纪太小,万家这偌大的家私,谁来掌管?
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儿媳妇可用,这儿媳妇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但难得的是性子爽朗,不是那种畏缩不敢见人的深闺弱女,关键是胆子还大,妖怪恶鬼她都敢去斗一斗,以后万家若由她还当家,还怕什么。唯一的问题,就是怕这儿媳妇自己不愿担这担子,经过岷州遇险的事,二老算是明白了,儿媳妇的心,野着呢,人家是奔着成仙去的,这凡俗的事儿,只怕她还不上心呢。
有了这一层顾虑,二老便迟疑着没有向温照开口,不想,温照竟然主动要学,这可把二老给高兴坏了,人前还勉强保持镇静,人后却是偷笑了不知几回。
自此,温照便每日抽出半天来,跟着万夫人学习内院管理之道,万老爷也偶尔会让她见一见底下的掌柜,教她一点生意经,当然,这都是后话。
陆婉仪出嫁的前一日,温照陪了她整整一天,聊的不是什么闺中私语,而是交换修炼心得,顺带把养神诀教给了她,银子什么的只是小礼,这个才算是真正的添汝,对陆婉仪来说,送这个比什么金银珠宝都更合她的心意。
“你嫁后,万家也迁移在即,日后再想相见,怕是难了,这养神诀修炼大成,便可神游万里,到那时,咱们往来,不过是一念之间,却又方便之极。”
说实话,温照是真挺舍不得的,阴间她回不去,阳世里,跟她相处得好的,除了狐狸,就是陆婉仪了。要把养神诀修炼到大成,也不知道得花多少年时间,其实她没指望靠这个跟陆婉仪常来常往,也就是寻个借口,把养神诀教给陆婉仪而已,给自己和她都留个念想。
不止是养神诀,就连那三式剑诀,她也打算教的,陆婉仪嫁得那么远,万一被婆家人欺负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没有还手之力吧。
不过剑诀陆婉仪却没学,只笑纳了养神诀。
“嫂嫂,这动手的法诀,我是学不成的,我这性子,便爱静坐琢磨,前些时候又随师傅学了几道符,自保绰绰有余,你就不必担心了。对了,这道信鹤符嫂嫂你拿去,虽说咱们以后不能时常相见,但若有什么话儿,还是能传递的。”
陆婉仪回赠了温照一道符,这符是画的,里面的符文已经叠在了里面,光从外形来看,倒像一只纸鹤,通体呈黄色,唯有双目,一片血红,似是以人血和了朱砂点上的。
“信鹤符?这是传信用的,怎么使?”温照从符的名字上猜出了作用。
“嫂嫂用它时,输入一道阴气,然后把要说的话儿,对着它说一遍即可。这符上有我的血,与我血脉相通,哪怕相隔万里,它也能把信儿送到我手中。”陆婉仪笑道。
“这倒是好东西。”温照双眼发光,“能通阴阳吗?”
陆婉仪一怔,掩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