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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愣了许久,她才弯腰捡起那个避邪符,感受到上面一股熟悉的阴气,这才恍悟,想必这便是义兄为万家小弟所做的避邪符,只是不知为何竟不是义嫂亲自送来。疑惑很快便被她忽略,回到屋中,凝视着这个避邪符,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拆了开来。
只见黄纸之上,一个个虽小如米珠却清晰无比的字迹,端秀有力,筋骨凛然,果然是出自义兄手笔,见字宛如见人,端方神秀,浸润如玉,一时间,她竟不觉痴了。
一夜,再也无眠,只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天明,鸡叫三遍,才依依不舍地叠起黄纸,重又穿上五彩绳。陆婉仪的手比温照要巧得多,重穿上的五彩绳,不仅系住了避邪符,还在下方打了个万福如意络,于是本来显得粗糙的避邪符,立时就变得雅致了许多。
待到过了晌午之后,她才向父母禀明,然后带着避邪符,径自往天宁寺去了。天宁寺的有道和尚,与她的师兄正清道长是好友,也算是得道高僧,有这份交情在,这避邪符自然是请有道和尚开光最好。
有道和尚不拘俗礼,但毕竟是高僧。不是轻易就可见着的,陆婉仪还是打着正清道长的名号,这才如愿以偿。
“这符中怎有我佛门气息?”
有道和尚接过避邪符,初时还不甚在意,只当是龙虎山这名女弟子自己画了符。护佑家人平安,不料符一入手,心中便生感应,顿时便吃了一惊。
陆婉仪本以为他是感受到符中阴气,正在担忧和尚眼中不揉沙子,不肯为阴间阴魂所制之符开光,却不料有道和尚并不在意那明显之极的阴气,反而说符中有佛门气息,倒也愕然。道:“大师感应错了吧”想了想,还是担心有道和尚不肯为避邪符开光,便又道,“此符是信女以西山泉和了朱砂所抄录,颇费心血,还请大师多多费心。”
于佛门之中当面扯谎,她心中也是臊得慌,面儿上不禁便红成了一片。只是有道和尚此时正全副心神都在避邪符上,倒也不曾察觉她神色有异,合什道:“女施主放心,此符开光,需费三日三夜,四日后,女施主来取便可。”
陆婉仪于是也合掌一礼,径自离去。
有道和尚把避邪符置于掌心,又静静感应了片刻。那缕佛门气息圣洁温和,虽纯正之极,但却又若有似无,一时间倒也不好枉下判断,于是招来跟前伺候的两个小沙弥,对其中一个道:“备水,为师要沐浴净身。”又对另一个道:“此次开光,需道字辈的十七位师弟相助为师一臂之力,你替为师去请他们,待沐浴净身后。于酉时至大雄宝殿。”
两个小沙弥各自领命而去。
待到酉时,十八位道字辈的高僧们,便齐齐汇于大雄宝殿。
“有道师兄,是什么样的宝物,竟要咱们十八罗汉僧为之开光?”
面对师弟们的疑问,有道和尚不置一辞,只是将避邪符传于诸和尚之手,片刻后,和尚们便露出了或是讶异、或是疑惑、或是惊奇的表情,却是无人再有疑问,恭敬虔诚地将避邪符供于佛前案上,然后齐齐合什诵了一声“阿弥佗佛”,各自跌坐于蒲团上,随着一声木鱼清响,开始诵《金刚经》。
三日三夜,似长又短,转眼即过,梵唱声中,那供于佛前的避邪符,依稀仿佛绽放出了点点金芒,柔和温煦,一如佛光。
此时若是有人拆开避邪符,便可见黄纸之上,那原本朱红的字迹,此时亦是隐现点点金光,便仿佛那朱砂之中,还和了金粉一般。和尚们当然不可能行这等不屑之事,但他们却能清楚地感应到,开光之前,避邪符中只是若隐似无的佛门气息,在诵经完毕的这一刻,蓦然浓郁了数百倍,冲散了其中原本夹杂的一点阴气。经过开光的避邪符,此时已俨然一件佛门至宝,其避邪之功效,已然不下于他们持于手中为之诵经数十年的念珠。
“奇哉怪哉,莫非这制符之人,与我佛门有缘不成?”
和尚们的疑惑自然是无解的,隔日陆婉仪来取避邪符,有道和尚竟是生了一丝不舍之心,但很快便暗道一声“罪过”,着相了,贪念一生,烦恼无穷,和尚这是修行还不到家啊,于是本来想追根究底的心思,便彻底淡去。
“女施主,此宝乃与佛门有缘,只可惜制符之人,不曾修过佛法,终有所憾,贫僧有《普门品》一本,便赠与制符之人。”
和尚也不笨,哪里还瞧不出,陆婉仪说这避邪符是她所制,分明是托辞,也不揭破,只是将手抄经书一本,随着避邪符一起交付给陆婉仪。
陆婉仪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听出有道和尚话外之音,顿时俏面一红,道:“信女有妄言之过,谢大师赠经,信女必定转交。”
出了天宁寺,她便直往万家而去,万夫人正哄着小儿子,见她来,十分喜欢,把小儿子交到奶娘手中,然后方道:“今儿怎地来了,也不着人先来说一声,义母叫厨下准备你爱吃的点心。”
陆婉仪行了礼,才笑道:“我视义母如亲母,这里便如自家一般,若来了还要着人先行通知,岂不见了外么。”
万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你呀,说会哄义母开心。”瞅着陆婉仪俏颜微赧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暗一叹,多好的姑娘,终是自家儿子无福。
“讨义母欢心,本就是女儿该做的。”陆婉仪微微一笑,取出避邪符,上前给万家小弟戴上,“此符经过天宁寺有道大师祈福开光,小弟戴上,必保日夜平安。”
万夫人一听是有道和尚给祈福开光的,顿时大喜,道:“有道大师是得道的高僧,婉仪你能请到他,真是不易。”正说着,忽见陆婉仪目光向外看,一怔之下,万夫人顿时反应过来,义女这是有话要与她单独说啊,便又道,“奶娘,抱小少爷回去休息吧。”
又挥手将身边几个伺候的丫头打发走,这才道:“婉仪,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陆婉仪轻轻摇头,犹豫了一下,才道:“义母,这避邪符是义兄亲手所制”
万夫人身体微微一颤,半晌,终是不曾忍住,泪水缓缓而下,道:“我的儿啊”
“义母,且放宽心,义兄在泉下,极为顺心,又有义嫂照顾”陆婉仪忙轻声劝慰,自己却是眼睛也微微发酸,“都是女儿不好,不该招了义母难过”
“不、不不关你的事青儿他很好难为他还惦记着”万夫人哽噎着,这狠心的儿啊,既然能把避邪符送出来,又怎地不回来看看他的亲娘。
“义兄看到万家后继有人,心中不知多么高兴,义母,你要保重身子,万勿再伤心,不然义兄在九泉之下,亦不能安义兄亲制避邪符,便是为保小弟身子康健,将来必能代义兄孝顺爹娘,为万家开枝散叶,一片拳拳孝心,义母应当欢喜才是”
“是,是婉仪说得极是”万夫人虽是抹着眼泪,但眼中终是有了几分欢喜之色,儿子一片孝心,虽阴阳不能相隔,她自是要保重身子,不能教儿子在九泉下不能安心啊。
自万家出来,陆婉仪并不急着回家,却是在街上又转了一圈,买了朱砂黄纸,待到夜深人静时,她施法让丫环们熟睡不醒,然后径自点灯,放血,拌了朱砂,开始画符,一夜耗尽心神,画出八八六十四道符,每一张符,都无什么用处,但合在一处,却是一道放大版的保身立命符。
六十四道符,以八卦之位,被她贴了房梁屋顶窗棂门边之上。之后,她大病了数日,毕竟放血太多,以弱质之身,难以承受,但这番苦头却是没有白吃。
几日之后,当某只黑毛狐狸伤好了,忍不住又爬上屋顶时,还没来得及挪瓦偷窥,就被符力狠狠一弹,成了一只空中飞狐,无巧不巧,落下时砸破了某户人家茅坑的顶,掉进了世间至污之地,结果一身走捷径修来的法力,竟然被破了七七八八,无法变回人形,狼狈不堪地溜回了西山。
这自是后话,却说小青狐送了避邪符,又在西山里暗暗逛了一圈,见自己的狐子狐孙们都还安好,自然便拍拍屁股,又溜达回了阴间,可不敢在阳世久留,没有温照的庇护,它的行踪瞒不过臭道士的鼻子,再被堵住,想脱身就不容易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好人啊
温照跟着海氏学了两天带孩子的经验,心里便腻歪起来,小娃娃白胖可爱,确实教人喜欢,但带孩子不仅是细致活,更要耐心与包容,偏偏她却是心里装着事,烦恼不已,更惦记修炼,渐渐便没了耐性,不由得感叹自己到底不是当娘的料,莫说这娃娃不是自己亲生,便真个是自己亲生的,怕是也没有这样的耐心,伺候他们吃喝穿睡。
这不是爱心不爱心的问题,而是性格不同,她天生就不是像海氏那等贤妻良母式的女子,即便是有母子天性,怕也是牵绊不住她太久,认清了这一点,难免就更加忧心冲冲。仨娃儿啊,还不是一个,更不是亲生的,她真能当好这个亲娘吗?
闷得慌了,她就到黄泉边上蹲守,还真是运气,竟然让她守到了渡厄舟和鬼火,这两样东西虽不似彼岸花的果实那样常见,但也不似献寿盏那么罕见,三五天里,总能看到一回。只可惜家中的余财都被万青拿出去行善了,连安魂香都收购不起,更不要提去鬼市收购这两样东西,只能自己辛苦一点。
钱是好东西,没钱万万不能。带着这样的抱怨,她用渡厄舟消去鬼火的火焰,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世间最美好的祝愿,指尖轻轻一捏,祝愿洒遍全身,清凉舒爽,如饮甘露,令她陶醉至极,心中的烦闷便一扫而空,重新又精神抖擞起来。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沮丧,不该,真不该”
对着滔滔的黄泉水,她用力挥了挥拳头,振作精神,迎接挑战,她还真不信自己会被三个小娃娃给难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来就来,谁还怕谁,他们仨是乱世的根源,她还是混世的女魔王呢,且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雄纠纠气昂昂地回了家,海氏那里不用再去,喂食换尿布哄孩子她这两天都已经学会了,剩下的,怎么让孩子成长为一个积极乐观、正直善良又四有三德的栋梁,也不是海氏能教的了。
小青狐正好溜溜达达地回来,被她容光焕发的模样给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咋的了。前一日还垂头丧气跟走路上连踩了三天狗屎似的,怎么这一眨眼,就跟吃了大力神仙丸似的。她要是能天天保持这状态,估计身上的彼岸花就结不了果了。
“哟,狐祖啊来,请你吃烤鸡。”
温照那个心情好啊,没等小青狐敲竹竿,主动就塞了它一只烤鸡。
“呃真吃了大力神仙丸了?”
小青狐叼着烤鸡。满眼呆滞。
“对了”进屋换了一身新衣裳的温照很快就折了回来,“狐祖啊,商量个事,你能不能帮我向判官大人说说情,让他给我个出入鬼门关的令符吧,也省得我每回都偷偷摸摸,还被警告了。”
修炼修炼,说到底修炼才是根本,她修炼得越强。就越不怕将来那仨娃儿造反不是,敢往歪里长,揍也给揍直了。
“你去阳世还要令符?”小青狐嘴巴一张,烤鸡落地,“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随你要去哪里,都百无禁忌吗?”
不在天道中,就意味着她百无禁忌,高兴去哪儿都成,鬼门关哪里拦得住她。唔除了轮回道是天道时时盯死了的,当然,她想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天道也管不着她,不过她是大可逍遥而去,但阴间非得被愤怒的天道一巴掌拍成飞灰不可,阴间本就与阳世互为犄角依靠,阴间一完蛋,阳世也必然完蛋,阴间阳世都完蛋了,他们这些生活在其间的人啊妖啊草啊兽啊,就都跟着一起完蛋。现在再想想,小青狐也能体会到冥君当初发现她时那种如落冰窟的心情,更是深切地了为什么那个家伙死活扒着万青不放,换成它,也一样,就这么根救命的稻草,谁放谁是二傻。
“诶?我这么特殊?”温照一拍大腿,合着这个才是她的金手指啊,百无禁忌,真逍遥得很啊,正合她的心意,但一转念,不对啊,“谁说我百无禁忌,没个名正言顺,还不得被姐夫派夜游阴神逮了关大牢啊,到时候又得麻烦相公为我奔走。”
得,果然是被万青这根姻缘线给拴住了,要不是他在阴间,她出了鬼门关,随便往哪儿一跑,那什么夜游阴神上哪儿逮人去。
小青狐狠狠吐槽,再次鄙视了冥君那个王八蛋的无耻,又羡慕他的好运,怎么偏就让这王八蛋把这根姻缘线给系上了呢。
“你自己去要,难道唱白脸的还能不给。算了,爷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