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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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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台对面的大殿之内,那无道的君主正高高在上,举着手中的酒杯肆无忌惮的笑着,下面的两排文武纷纷迎合,脸上皆是阿谀奉承的恶心笑容,笑声之中,十八名美艳青春的歌姬正踏着放纵的步子翩翩起舞,殿内温暖如春,奢靡的**与放纵的权力凝成了麻花钻出了牢笼。
    等到歌姬们退下之后,今晚的主菜这才上桌。
    北国的饮食习惯略微粗犷,冰天雪地的季节保留着世代追捧的珍馐美味,他们的祖先靠渔猎起势,王族内最为追捧的一道佳肴,便是‘白鹿三品’,这道菜不仅滋味好,还给付表演性质。取现在林中最肥美的母白鹿一只,注意,必须是要怀胎三月之鹿,这个时候的鹿脂肪最厚滋味也美,由刀法精湛的厨师将其牵入殿内,一通吉祥话过后,那厨子便牵着鹿耳,以牛角剪刀快速的将那母鹿一刀了账,如果下手快下悼准的话,那母鹿会应声倒地,并且伤口中的血不会因流出太多而影响口感。
    据说上好的厨子宰鹿,鹿血最多只喷出三股,这有个说法,名为‘燕子三点头’,喷出的鹿血吉利,需用碗接了,随后剖出鹿心一起献给我王。温热的鹿心还会跳动滋味极佳,这是‘一吃’,而取心之后,考验厨子的时候就到了,他必须尽快将那鹿开膛破肚,如果手速快的话,破开鹿宫,那胎中小鹿仍没断气,这是二吃,需用上好的羊汤炖煮,肉质极为鲜嫩,是赏赐给王族的美味。
    而三吃才留给大臣,厨子用利刀分解鹿肉,片成薄片分发各人,当然最讲究的做法是生吃,如果烤了就不地道了。
    做完这‘三品’之后,此时如果母鹿还在抖动方算成功,而今天这厨子明显是成功了,在百官的鼓掌叫好之下,那母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胎儿被取,随即自己的血肉被一片片的割下,厨子用沾满了鲜血的手背擦了擦汗,发现那母鹿还在看着他,这才才嘿嘿的笑了。
    “好!”那北国君主拍手叫好:“好本事,来啊,赏!”
    一边说,他一边用刀子挑了块鹿心,沾了酒水调料之后放进了嘴里咀嚼,咯吱咯吱血水温和,血管还挺有韧劲儿。
    那厨子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谢恩,随后文武百官大快朵颐生啖鹿肉,众人皆对这美味赞不绝口,只见那君主一边吃心一边笑道:“众卿莫要客气,今日大好夜色,咱们君臣一齐享乐。对了,怎不见‘赤羽王’?现在咱们这般的欢乐,我那王叔何在?”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慌忙上前行礼说道:“回禀陛下,王爷一早就入了宫。怕是路上有何军情所以才耽搁了吧。”
    “那你还不快去找。”君王笑着一脚蹬在了那小太监的屁股上。小太监就这样咕噜咕噜的滚下了台阶,滚到了还未收拾干净的地上。沾了一袍子的血,大臣们发出了一阵哄笑,而那小太监媚笑着站起了身慌忙跑出了殿外。
    赤羽王爷现在何处?
    其实他现在离那大殿并不算远,他之所以迟来赴宴。正是因为路上遇见了一件令他不敢相信之事。
    因为他看见了纸鸢。
    且说当时,低头站在路旁的纸鸢猛听见了有人叫她,这声音,竟让她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因为那人,便是她的父亲。
    自打当年南国一行,纸鸢被世生他们所救,这才脱离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学了行癫道长的五路快剑,从此以另外一种态度浪迹江湖,从那时起,南国以及他的家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包括纸鸢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她一直以为从那一天开始,自己得到了新的生命,曾经的那只风筝的线已经断掉,谁也不能再束缚住她的自由,可没想到,一经多年之后,在命运的安排下她又一次回到了北国,而且还在这最不恰当的时间同自己的父亲重逢。
    线也许没有断,这线正是她无法抛弃的血缘,她始终还是一只纸鸢。
    所以,就在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之后,儿时的种种经历此刻无比清晰的浮现脑海,这让她害怕,惊慌失措,还有血缘赋予的父女重逢之心酸。
    眼见着那高头大马的中年人快步朝他走来,纸鸢当时几斤昏厥,心中酸楚勾起的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此时此刻,所有的掩饰都于事无补,她下意识的朝前迈了一步,随后哭道:“爹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怎能不让她动容?而就在她忍不住想上前同自己那已经上了年纪的父亲相认之时,残酷的事实却再一次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万没想到,在来到了纸鸢的身前之后,那赤羽王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怎么还活着!?”
    纸鸢愣了一下,随后那赤羽王紧接着又惊呼道:“你你真的没死?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为何不回北国为何不回家?”
    小白和白驴明白纸鸢的身世,且也看出这位高官便是纸鸢的父亲,可她们确实想不通,这多年父女重逢,本该是无比温馨感人的场面,但这位王爷的话听上去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儿?
    她们哪里知道,当年纸鸢的‘死讯’传出之后,南国因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好好个王妃居然让三个歹徒给劫走了,心想着北国定不会作罢,于是为了安抚北国,那次南国做出了好大一笔赔偿,政治就是这样,虽然北国死了个拿图侯,但是她的‘死’对国家来说,明显利大于弊,是值得的。
    因此,当时的老君王出于安慰以及赏赐,便对她的父亲加官进爵,他们全族因此都得到了好处,那赤羽王更因这个契机而确定了日后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虽然女儿死了也挺伤心,但在权力的作用下,那王爷很快就走出了阴霾。
    可以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因纸鸢的‘死’而得来的,所以如今在见到纸鸢居然没死后,心中激动自然不会高过惊讶。
    一字为情,世间之情的种子受不同的气候影响,所开出的花可以很美,但也可以很丑陋。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然,也不会让当年的纸鸢觉得压抑没有自由。
    所以当自己的父亲劈头盖脸说出了这两句后,纸鸢心中酸楚更深,面对着父亲,她终不敢造次,于是只好颤抖的说道:“是,女儿没死,当年女儿只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只见那赤羽王心中惊讶逐渐勾连起了厌恶,当年百姓们虽然不清楚纸鸢的死因,但他们却是明白的,自己的女儿在出嫁当天被三个‘歹徒’虏走,江湖恶棍的作风可想而知,落入他们的手中。这纸鸢哪里能保得住名节?
    而且此时瞧纸鸢一副歌姬打扮,那赤羽王心中更怒,只感到自己家族的名声全都被这丫头给败坏了,但当时人多他也不好发作。所以只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等晚上回家再说。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纸鸢此时也听出了不对劲。所以连忙说道:“其实我,其实”
    “我已经说了现在不想听,难道你没听见么?”只见那赤羽王十分愤怒的说完了这番话后,再不给那纸鸢解释的机会。而是转头对着侍卫们说道:“你们去找衣服,然后带着小姐到偏殿等我,今天的事谁如果敢泄漏半句,我诛你们的九族,明白没有!?”
    侍卫们哪敢不明白?于是他们慌忙领旨上前,而纸鸢当时激动的说道:“爹,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
    “我没时间听你的话。”只见那赤羽王长叹了一声,随后转过了身去,用十分心酸的语气说道:“女儿啊,你本不该活着的。你可知道现在南国仍有你的妃位?你为族人而死,族人都当你是大恩人,可如今你还活着,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又会怎么想?我们又该怎么办?”
    “去你吗的!!”一旁的白驴终于忍不住了,只见她指着那赤羽王大声的骂道:“你还是个当爹的么?在你眼里,你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是你的工具么?我看你简直比妖怪还没人性!”
    纸鸢也没有料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对自己说出了这种话,而她却无法生气,也许是因为她当年的任性在先?也许,不没有也许,只有伤心,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
    也不知是因为心虚理亏,当时那赤羽王居然没有发难,只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白驴一眼,随后怒喝道:“全给我带走,等王宴散了,我在亲自审她们!”
    说完后,那赤羽王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正好碰见了那出殿寻他的小太监,在小太监的媚笑之下,赤羽王一声不吭的走向了大殿。
    而在那王爷走后,留下的侍卫们便想将她们三个带走,可白驴的脾气上来了谁能拦的住?眼看着她就要失控而大闹一场,可就在这时,纸鸢却拉住了它的手。
    “你拉我干什么!”白驴叫道:“我看你爹比我那没见过面的野爹更过分!让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毕竟他是我爹。”只见当时的纸鸢含着热泪十分悲戚的求她:“求求你白姐,我现在好苦,而且世生他们万不要坏了他们的大事,所以,先同他们走吧。”
    “你唉!!”白驴长叹了一声,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怎么还这么替别人着想?要知道,如今最苦最伤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啊!
    白驴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还是应了,而小白从始至终手都没有离开纸鸢,她明白纸鸢心中的苦,如果在这世上,连你的父母都觉得你不该活着的话,那你还会去依靠谁?
    她真的太苦了,在这种状态下,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是正确的,否则情绪波动之下,她真的会崩溃掉的。
    所以,三人还是跟着那些侍卫去了偏殿,入了一间空房之后,那几名侍卫在门口把守,而纸鸢终于忍不住,抱着小白嚎啕大哭了起来,小白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纸鸢的后背,不停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们,你还有我们”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孤独的,孤独的外围是一层或坚韧或脆弱的泡沫,泡沫碎裂,那锋利的棱角便会直刺心脏。
    就在纸鸢伤心痛哭的时候,他那所谓的父亲已经来到了殿中,殿内酒席正热,赤羽王面不改色上前对王请罪,而那王见他来了,便哈哈大笑道:“王叔定是因政务而迟了又何罪之有?来人啊,看座倒酒,来,诸位爱卿,咱们再干一杯!”
    赤羽王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而见臣子们都来了,那喜好显摆的君主也觉得该进入正题,所以便提杯笑道:“诸位爱卿,今夜朕设宴与卿畅饮,一是竟我北国风调雨顺,唔,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二则是因为今日有贵客到我宫中,列位可想知道那贵客是谁么?”
    除了弄青霜那个小娘们儿还能是谁?众大臣心中早已有数,但哪能扫了皇上的兴啊?于是他们便装出十分好奇的语气纷纷询问,而那君王关子卖够了,便开口说道:“哈哈,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今天来的佳人可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美人儿,号称才情无双的花魁娘子,一般的小国可是请都请不来啊!今日你们有眼福了,来啊,有请花魁娘子。”
    太监们领了旨意慌忙宣诏,而就在此时,只见大臣之中突然站起了一人,只见他皱着眉头焦急的说道:“陛下,老臣有要事要奏!!”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困与惑 王宫开战
    生啖鹿肉满嘴血的大臣们有些看不懂了。
    在这君王性质正高的关隘,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居然敢公然扫兴?且见那站起来的大臣年岁老迈,常常的胡须与头发一般花白,少了一只右耳,是当朝老臣一员,名为谷尔海。
    想当年谷而海不过是前朝官员中默默无闻的一位,为官碌碌无为,但心肠耿直正义,因无法忍受曾经那残暴之旧王,尤其是屠城惨剧发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而投靠了上代老王。在夺权病变之时,宫内战斗惨烈,这谷而海因舍命替那老君主挡下了一刀,右耳连着肩膀被马刀斩成重伤,等上代君主夺权成功之后,因感他当时救驾有功,便赏了他‘护圣侯’之爵位,从此位己朝中重任文官之首,老君主死后,他更是尽心尽力的辅佐新王直到如今。
    而就是这样一名老臣,为何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请奏君王呢?
    当时那北国君王先是呆了一下,随后便有些不快的说道:“护圣侯有何事要说,这么着急?如今大家兴致这般的高,不如先听了曲儿赏了舞,等明天上朝会事之事再说不迟啊。”
    “是啊是啊。”一群捧臭脚的臣子们连忙附和,同时劝那谷尔海还是落座吃喝才是,讨那个没趣儿干什么?但是年迈的谷尔海又如何能吃得下?只见他当时横眉立目环伺四周,见人人嘴角挂血犹如恶鬼出关,脸上献媚之神情更让他心声厌恶。
    于是他长袖一甩。几步来到了殿中,双膝跪拜的同时高声说道:“陛下!臣之要事亦是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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