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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行笑说完了之后又叹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那些少女应该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所害,而这个东西,就和我那一夜在街上所见之物有关。”
听到了这里,世生心中满是不解,于是他便试探性的问道:“听道长所言,您既能观妖气,定是一名身怀异术的高人,为何那夜见妖气悬空却没有动手除它?难道那妖怪太过厉害么?”
是啊,要说这行笑道长连南国美人僵都能封印,为何遇到妖怪之后却无动于衷?如果他没有撒谎的,那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世生想不到,接下来自己听到的话,让他更加的惊骇,只见那行笑道长对着世生苦笑道:“不怕兄弟笑话,我虽然空长了一副能看见妖气的招子,但现在我却没有能除妖的本事,即便我能除它,但真相仍未水落石出,我又怎能妄下杀手?人与妖,真的只能对立么?人可怕还是妖可怕?人还是”
行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居然自己一人碎碎念了起来,而世生瞧他这幅样子,说老实话,他的心里也很难受,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也难怪他会抛下自己母亲所不顾了。
这样的性格,又怎能算得上英雄?
可见他衣衫破烂,嘴唇干裂发紫的模样。世生又忍不住心酸。于是,便同他说道:“道长。既然无力便不要去想了,我看你精神不怎么好,我,我先给你取些水来罢。”
说到了这里。世生逃似的站起了身,他真的无法认同这是真的,所以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逃离,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在他身前待下去的话,会不会忍不住情绪同他质问这所有的一切。
但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父亲,见他受苦世生的心也很难受,于是他便趁着离开这段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态。等到已经消化了悲愤之后,这才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在一间成衣铺内买了一身新衣,又淘了个水袋。怀着忐忑的心思往回走,可没走多远世生心中又是一惊。
但见那石磨旁边竟聚了**个小混混,他们正围着行笑拳打脚踢,其中一名小混混边打边骂道:“造瘟的货!你看什么看,老子输了这么多钱全都是因为你这造瘟货,打,给我往死里打!”
显然是这些无赖在赌坊里输了钱,出门之后便将这股恶气撒在了无辜的行笑头上,而更加奇怪的是,人群中的行笑坐在地上用双手捂着头,认那些无赖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的身上,竟是无动于衷!
他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么?怎么会这样!?
世生心中震惊,不由得匆忙大吼了一声:“住手!!”
这一嗓子动了真力,声如雷鸣,瞬间将那些混混震倒在地,只见他们捂着耳朵表情扭曲的在地上打滚,而世生跑上前来,对着那些人狠狠的喝道:“滚!”
那些无赖虽不知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他们也知这不是个善茬,明显是练过的!于是那些混混哪敢逗留,连忙屁滚尿流的拔腿就跑,而见他们跑了,世生也没有理会,瞧见了方才那一幕之后,世生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上前一把抓起了行笑,对着他悲愤的喊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为什么你!?”
说到了此处,世生心中又是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手握着的那只腕子,竟在不住的抖动,这不是害怕,而是?
“兄弟果然也是修道中人。”只见那行笑平静的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的气脉,全都散了。”
行笑一身的气脉全都散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如同废人一个,连最基本的聚气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世生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忙惊讶的说道:“你不是斗米观里最厉害的么,怎么会废了脉,这是谁做的?”
行笑其实早就看出世生不是凡人,而此间听他询问,也许还以为他是个游走天下寻找高手的猎侠,于是便同他说道:“惭愧惭愧,我行笑虽然在这江湖上有些虚名,但确是我们兄弟八人中最不长进的,所以,兄弟如果是来找我比武的话,还是奉劝你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因为早在一个月前,行笑的气脉就被自己给废了。”
在见到这一幕后,即便世生不愿相信但也必须相信,他这年轻父亲已经丧了一身的道行。
而行笑之所以气脉尽毁,其原因正是他自己。
前文提过,在行云上任斗米掌门之后,行笑的心事越来越重,因为他不像旁人,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大的同时,他也感觉到越来越迷茫。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修道修道,他修的又是什么道?
带着这个疑问,行笑不远千里来到了北国,孤身一人在极北苦寒之地冥思修行,想借那世上最寒冷的风来平静自己的心灵,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惊讶的发现,在这片寒冷之中,自己道行越来越高,但心神也越来越乱。
一念百力生,此乃修道大忌,行笑很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许便会被解不开的心魔所控,但他越是极力去压,那心神却越发混乱,终于,在一个月前的一天,行笑修行到了关隘。一口真气没有提上,自身的力量出现了反噬,气走百脉乱窜全身,即便行笑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一身的旷世修为却也化为了泡影。
“而且。”只见行笑叹道:“即便我气脉未损。方才我也不会还手的,师父教诲。修真为的是天下苍生,那些人虽然蛮横但也是凡人,但我又怎能以力伤他们?”
“你,你”世生心中难过的同时也越来越气。只见他一把撒开了行笑的衣领,随后对着他大声说道:“愚钝!!”
本想破口大骂,但却骂不出来,这种感觉真让人发疯,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但是那一刻,世生心中真的无法承认他!
想想我娘是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而这个人他不配,他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啊!
想到了此处,世生眼圈已经泛红,就这样同那行笑对视了好一会儿。世生终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那行笑说道:“即是如此,那道长还是早些离开了吧。”
说完之后,世生放下衣服和水袋,咬着牙转身便走,他不敢回头,因为自己现在正在哭着,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委屈涌现心头,一路上世生低着头,在心中反复的想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父亲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按照鸭子道长所言,过不了一年他便会同那秦沉浮决战长白之巅,可就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又怎能击败那不死的魔头?
是不是,历史有什么差错,难道那鸭子道长说的话是假的?而鸭子道长又怎会说谎?可是如果那些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解释?
世生的脑子好乱,以至于他徘徊在那陌生的北国街头,全然不知到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他漫无目的的前行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温暖的声音:“呀,是你,这么巧,又遇到你啦。”
世生的身子一震,没等回头他已经听出了这阵柔和的声音是谁所发,正是他未来的母亲姬乌兰。
刚受了父亲那么大的打击之后,世生的心中尤为酸楚,但自己此时与母亲再次长街相遇,世生还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只见姬乌兰正抱着一批粗布,怯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街上的行人虽多,但乌兰出现的时候,世生在她的身上,却好像感觉了一道温柔的光芒。
“咦,你怎么哭啦。”乌兰见世生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明显哭过,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不。”乌兰的话让世生心中一阵温暖,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慌忙对着他柔声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世生对父亲行笑确实很失望,但是对自己的母亲却是无比的敬爱,因为自己能活在世生,全因当初母亲用命所换,而且如今见她,乌兰给世生的,是让他无比温暖的感觉,这一点与行笑不同,所以,即便世生方才再苦,此时见了母亲,扔忙挤出了一丝笑容。
而乌兰显然不知道世生这话的涵义,他只是望着世生说道:“你离家多久了?”
“好多年了。”世生苦笑道:“好多年了对了,您这是要去哪?”
世生没敢再多提自己,因为他真怕自己又在母亲面前失态,而那乌兰对着他轻轻的微笑道:“感觉的出来你真的很想家,想家的话就早些回去吧,你家中的爹娘一定也很挂牵你,就像我,我只要不见一会儿,我爹就着急啦那个,不说这个了,我刚在一家换好了布,这就要回家呐。”
“那我”说老实话,世生真想再同自己这母亲多说些话,于是他在听了乌兰的话后,便下意识的说道:“那我能和您一起回家么?你别误会,我,我出来贵地,想做几件袍子,而且我也要谢谢您之前送我面饼充饥。”
乌兰性格善良随和,见世生这么说,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道:“别老‘您您’的啦,我年纪比你小,而且几个饼子也不值钱。”
虽然乌兰这么说,但世生仍是没有放弃,于是那乌兰也没多想,便点头应了,两人并排走在这长街之上。
乌兰很爱笑,两人一路走来。慢慢的攀谈着,那一刻,混乱的时光让世生心中一阵恍惚,他本以为自己在母亲面前会手足无措。但事实上。两人的对话如清水漫流般的自然,也许这边是天生的情感。
他们之间。是有一种无形的羁绊存在的,而这种羁绊的名字,便叫亲情。
到了裁缝铺,世生见到了自己的姥爷。这个小老头给世人的印象很谦虚,慈眉善目很是亲切,在见到世生拿出了一块足有三两重的银子要做衣服之后,他连忙摆手说道:可使不得,这衣料算上人工顶多值二十个大钱,所以可使不得啊。
他哪知道这世生还觉得少呢,其实世生怀里还有两块北国君王赠给他们的金锭子。但他没敢拿出来,因为拿出太多的钱就说不清了,于是他便对着自己那个姥爷说道:“之前您女儿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小小回报不成敬意。请您拿去吃茶,如果您实在不收下的话,就算我买您店里的衣服,买这么多的行不行?”
“可你买这么多衣服也没地方穿啊。”只见那小老头奇道。
而世生则笑了笑,随后对着他说道:“那就先寄放到您这里,对了,我有个朋友也想做件衣服,可不可以请我请乌兰姑娘与我同去,量下尺寸呢?”
由于民风淳朴,所以北国女眷也帮家里分担事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世生的姥爷便应了,随后对着乌兰说道:“那大妹你就跟着去一趟吧,记得别出城,好么?”
乌兰点头应了,这才同世生出了门。而世生在这里哪有什么朋友,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多和自己母亲说会话罢了。
于是,两人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了一处小河边,这条小河斜穿过北国,夏天的时候百姓们在此洗衣挑水,而乌兰见世生停下了脚步,便有些好奇的问他:“你的朋友呢。”
“其实,我没朋友在这里。”事到如今世生只能说实话了,只见他忙对着乌兰说道:“但是你别生气,也别害怕,我只是想,怎么说呢,我只是想和你聊一会儿,好么?”
世生本以为乌兰会生气拒绝,但哪成想乌兰先是一愣,随后竟微笑着说道:“那你早说啊,害得我爹还以为真有生意呐。不过,看得出来,你刚才心里确实不好过,那我就和你说会话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讲。”
“你不怕我是坏人么?”世生听完乌兰的话后反而有些愣了。
而那乌兰的脸有些泛红,只见他用食指轻挠了两下腮边,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怕,也不知为什么,我见你就很亲切,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而且也很想听听你的难处,哎呀,我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
说罢,那乌兰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儿,而世生心中说不出的感动,看来,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是他一个。
于是,相隔着两个时空,这对母子坐在了一棵树下轻声攀谈,世生没有告诉乌兰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见到温柔的母亲之后,世生心里也觉得:不是么?
能和母亲在一起,哪怕只是说些无关轻重的闲话,却也了却了世生长久以来的心愿。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已经故去的母亲,这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想到了此处,世生的眼圈又有些泛红,但他将这股酸楚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心想道今天是他一生难得的机会,所以他不要再伤感,要开开心心的陪着母亲。
于是,他便又同乌兰聊了起来,他对乌兰讲北国之外的风土人情以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