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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莒笑道:“神君夫人另外送了晚辈一本小册子,对于老前辈们的渊源记载,极是详尽。”
青衣叟许地山道:“那本小册子对老夫如何记载的?”
史莒道:“据嘴府神宫’调查,这‘广成秘籍’原是老前辈师门之物”
青衣叟许地山摇手道:“够了,会主不用再说了,不过”眼睛落到问非之身,倏然住口不言。
史莒道:“他资质尚堪人目否?”
青衣叟许地山点点头道:“想不至糟蹋‘广成秘籍’。”
史莒道:“晚辈为贵门道统得传致贺。”
青衣叟许地山哈哈大笑道:“多谢会主,处处不忘成人之美。”
话声一落,转向程雅珍道:“丫头,造化你们了,还不替老夫把笔砚取来。”
程雅珍显然从他们对话之中,听出了不少端倪,惊讶交集中,连忙拣出一副笔砚,亲自磨好墨送给青衣叟许地山。
洞中无桌椅,青衣叟许地山,只好席地而坐,翻开“广成秘籍”,振笔挥毫,把他研究有成的心得,替“广成秘籍”加起注来。
一旁只把程雅珍看呆了,也不知道老头是谁,更不知史莒哪来这大的面子,这老头竟是毫不推托。
这时,史莒走回闻非之身边,伸手印在闻非之“百会穴”上,一处直力,缓缓透入闻非之体内,引导着闻非之的真力真气,冲向任督两脉。
顿饭久时间过去,只听闻非之身体之内,一声轻响,闻非之随即一跳而起,向疲劳已极的史莒长揖为礼,道:“小兄多谢贤弟了。”
史莒微微一笑,指着青衣叟许地山道:“小弟替大哥找了一位前辈奇人为师,你快去拜师去,小弟要休息片刻了。”言罢,盘膝坐在地,运功调息。
闻非之奔到青衣叟许地山面前,许地山还有最后几页没有注完,闻非之只见他走笔如飞,似是不用脑筋,就把书中诀窍—一点出,只看得他目瞪口呆。
当青衣叟许地山写完最后一个字,闻非之已是扑身拜了下去,道:“徒儿闻非之拜见恩师。”
青衣叟许地山正襟危坐,受了闻非之一礼,道:“为师目前没有时间带你在身边,你先收了这本秘籍,好好自行用功。”
闻非之接过“广成秘籍”,恭声道:“多谢师父。”
就这片刻之间,史莒的精神已是完全恢复了,奕奕有神地走过来,道:“许老对晚辈这位闻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青衣叟许地山道:“老夫目前不想说什么话。”
史莒笑向间非之与程雅珍道:“小弟有一句话,请两位见允。”
闻非之和程雅珍齐声道:“苦弟有话尽管说,我们无不遵命。”
史莒道:“闻大哥,你功力初奠,目前正是加紧进取的时候,外面的事,不劳你们过问,小弟只请你们两位合力勤修三个月,出来完成你的任务。”
闻非之欲言又止地望了程雅珍一眼,又明白了史莒另一层深意,他现在是程中和的女婿了,哪能再与程和作对,轻轻地一叹,道:“小兄遵命,必尽三月时光,好好用功,以期不负所托。”
程雅珍道:“我们就在这里?”
史莒道:“珍姐,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出去,小弟有办法掩护你们,要是你们擅自离开此洞,小弟就爱莫能助了。”
程雅珍道:“三个月不出洞门一步,我们四个人吃什么?”
史莒道:“吃的用的,自有小弟派人送来。”
程雅珍一心一意只要闻非之能把武功练好,出人头地,哪里还多想到别的问题,当下满口答应道:“好!我答应了。”
史莒道:“我们一言为定,三个月后见”
话声未毕,只见人影连晃,洞中已是失去了他们老少二人的人影。
“梵净山庄”与“紫府神宫”两个月的停战之约,晃眼间就届满了。
就在满期的那一天,“梵净山庄”收到了一张“紫府神君”具名的拜帖,声言准于次日中午前来拜庄。
“梵净山庄”顿时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频频的会议,人员的分派,只忙得北剑程中和气都透不过来。
直到晚上三更过后,他才吁了一口气,在书房之内泡了一杯清茶,准备略作休息。
哪知,他人刚坐下,便见九头太岁钟竞年走了进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九头太岁钟竞年双眉紧锁,满面痛苦之色。
北剑程中和忙了一天,原想一个人清净片刻,这时见九头太岁钟竞年如此神态,只有打起精神笑脸相迎道:“贤弟来得正好,明天就是生死存败决定之期,我们兄弟也该好好享受片刻。”
九头太岁钟竞年浓眉一皱道:“多谢程大哥,小弟还有很多事要办,现在只想向程大哥说一句话。”
北剑程中和道:“贤弟真是愚兄的好帮手,我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
九头太岁钟竞年惨然一笑,道:“程大哥好说,可是小弟自己并不这样想。”’北剑程中和见他神色越发不对,不由一震道:“钟贤弟,你”
九头太岁钟竞年忽然面色一冷
第一○九章 割袍断义
九头太岁钟竞年面色一冷道:“贵庄的总管我不干了!”
北剑程中和闻言一震,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目瞧着九头太岁钟竞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头太岁钟竞年傲慢相对,沉声道:“你要怎样?”
暗中吸了一口真气,力达四肢,准备随时出手应变。
北剑程中和与九头太岁钟竞年数十年相交,一向推心置腹,情如手足,当此倚重方殷之际,九头太岁钟竞年随便出口一声“不干了”,无异是在半空之中推了北剑程中和一把,北剑程中和哪得不惊,哪得不急,因而忘形失措。
九头太岁钟竞年又一声“你要干什么”,才使得北剑程中和脑子为之一醒,不由苦笑道:“小兄近些日来,精神紧张过甚,贤弟不要见怪,是谁得罪了你?先坐下来,喝杯茶,静一静,有话好好地说。”
话声一落,便先取过一张椅子,请九头太岁钟竞年就坐。
九头太岁钟竞年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冷哼一声,道:“假殷勤!”
此话人耳刺心,北剑程中和意识到这问题不简单了,神色愣然道:“贤弟,你是怎样了?”
九头太岁钟竞年寒着脸道:“老子替你程家做了半生牛马,现在不干了,有什么不可以?”
北剑程中和一向宽以待人,和气第一,对这位相交了二十多年的老兄弟,更不能与他一般见识,尽量耐着性子,陪着笑脸,道:“老弟你今天敢情是吃了满肚子火药!小兄纵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凭我们数十年的交情,你也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说真的,数十年的交情,难道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感情都没有?九头太岁钟竞年乃是热血汉子,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这句话有如万钧之力,一下把他武装了的感情,一击而溃,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低头不语。
北剑程中和老于世故,便不再说什么,自去泡了一杯香茗,替九头太岁钟竞年放好,这才缓缓地道:“贤弟,请坐,先喝茶再说。”
九头太岁钟竞年看似和缓了的脸色,忽然颤了一颤,像是小孩子壮胆似的一挺胸,又硬起了心肠,“嘿!嘿!”道:“从现在起,希望你再也不要提那数十年交情的事,你我兄弟之义从此一刀两断!”
“嘶!”的一声,一只袍角从九头太岁钟竞年身上撕了下来,摔到北剑程中和面前。
他下了最大的决心2 北剑程中和神色大变,道:“贤弟”
九头太岁钟竞年喝声道:“住口,谁是你的贤弟?”
北剑程中和惨然道:“你你总得给我一个明白呀。”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该知道。”
北剑程中和一愕,道:“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九头太岁钟竞年勃然大怒道:“你不要装糊涂了,咱们明天见!”
甩袖,回身,大步向室外走去。
北剑程中和晃身错步,阻住九头太岁钟竞年,正色道:“贤弟,你不能这样令我糊里糊涂,弃我而去。”
九头太岁钟竞年瞪目道:“你准备怎样?”
北剑程中和退了一步道:“请你给我一个明白!”
九头太岁钟竞年冷笑道:“你要明白,明天自然有人对你说明,让开!别挡了老夫的路!”
北剑程中和全身一阵猛颤,但终于闪身让过一边,咬着嘴唇道:“好!好!小兄让开!
但,请你也多想想。”
他这分修养工夫确然到了家,能忍人之不能忍。
九头太岁钟竞年大步走出室外,再也忍不住,虎目之中,滚落下两行热泪。
北剑程中和呆呆地望着九头大岁钟竞年的背影,一摇一摆地,步履沉重地消失在沉沉黑夜里。
九头太岁钟竞年的人影消失了,而北剑程中和却仍是如痴如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往事如画,历历在目,九头太岁钟竞年对他“梵净山庄”,可说是任劳任怨,劳苦功高,算得上是一位义气干云的热血汉子,但今天这一变,使他大惊奇了,也使他太伤心了。
想着,想着,他竟完全忘了自己,也忘了战云萧杀的“梵净山庄”和
“你在发什么呆?”
一声轻脆的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其实话声并不太大,但在北剑程中和感受上,就像是一声炸雷,震得他神智一清,张目瞧向身边的二夫人问电娘娘蓝纫秋,讪讪地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竟一点也不知道。”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北剑程中和脸色苍白,目光散乱,轻轻的一叹,柔声道:“这两个月来,真苦了你了,我们真惭愧,心有余而力不足,竟是帮不上忙。”
北剑程中和神思不属地道:“你替我主持庄中内务,不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么!”
他这句话,原是顺口而出,殊料听在闪电娘娘蓝纫秋耳中,别有感受,脸色一阵变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我我对不起你!”
北剑程中和一怔,脑中掠过一个念头,忖道:“原来是你得罪了钟竞年贤弟!”
此念一生,立时面色一板,一把抓住闪电娘娘蓝纫秋,向房内一带,怒声道:“你也未免太过分了,到房内去,给我一个明白!”
闪电娘娘蓝纫秋与他结婚二十多年来,几曾见过他如此相对过,当下心中一寒,竟是不敢像往常一样任性,不加反抗地任他拖入室内。
北剑程中和把闪电姐娘蓝纫秋向椅子上一摔,吼声道:“说!
你是怎样替我把钟贤弟得罪了的?“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他提的是九头太岁钟竞年,心里反而一定,扬眉道:“谁说我得罪了钟叔叔?”
北剑程中和乃是好友重义之人,别的事随她怎样说都可以,唯独这件把九头太岁钟竞年退离“梵净山庄”的事,他却容忍不下,这时见她犹不输口,不由火上加油,怒上加怒,厉声道:“我这‘梵净山庄’就要断送在你手中了,你还想瞒我。”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北剑程中和双目尽赤,几近疯狂,心头一震,已知道今日情形非比寻常。
她乃是极为聪明之人,平日虽是忙着夫妻情深,撒娇任性,但尚知分寸,不失大体,目前,情势如此,她倒颇知见风使舵,“噗哧”
一笑,道:“你今天为什么这样凶,好像要吃人似的。”
北剑程中和见她笑脸相迎,心中那股怒火无由地消了不少,摇头沉声道:“你一向为人深明事理,这一次得罪钟贤弟的事,令我好不失望。”
闪电娘娘蓝纫秋脸色一正,道:“大哥,你认为我会这样不知轻重到得罪钟叔叔么?”
北剑程中和一怔,道:“你刚才不是说”
说什么?她并没有说得罪过九头太岁钟竞年呀!一切还不是自己猜想的,北剑程中和说不下去了。
闪电娘娘蓝纫秋这次倒好,没有挑他的眼,说声也更平静地道:“我说过对不起你,但不是有关钟叔叔的事,钟叔叔又如何了,在来此之前,我是半点也不知道。”
北剑程中和经她这样一说,知道自己情急弄错了,但又引起了另外的担心,不安地说道:“难道庄中还出了别的事?”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是的,庄中出了不少事。”
北剑程中和一震道:“什么事?”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珍儿在一个多月之前跑了!”
北剑程中和瞪目道:“珍儿跑了一个多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为了中原武林荣辱存亡之事,两个多月来,费心劳力,席不暇暖,我们都不忍心加重你心灵上的负担,是以,只想把她找回来后再告诉你。我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我对不起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北剑程中和剑眉双蹙一叹,道:“这孩子太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