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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里金刚高天云吁了一口长气,讪讪地道:“小弟十年苦守,难免多心了。”举步出了茅屋。
三九散人文尚义赶上一步,并肩而行,边走边问道:“高老弟,你在松桃隐居了十年,对‘梵净山庄’中的情形一定是很清楚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文老哥,你要打听什么事?”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我要知道南刀史烈家小的事?”
云里金刚脚步一停道:“文老哥,可是有所发现?”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我是身受南刀史烈生前之托而来,能不对他的妻儿有所了解。”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文老哥古道热肠,史烈那小子能遇上老哥哥,真是走了运了。”
一顿,又道:“不知那小子有什么事烦了老哥哥?”
三九散人文尚义轻轻一叹,道:“他殉义之前,途中曾与老夫相遇,托老夫替他保管一本武功秘籍。”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那么今天老哥哥是为他儿子送武功秘籍来的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其实,那武功秘籍史烈并未交给老夫”。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小弟这就不懂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史烈原要将武功秘籍交老夫带走,是老夫认为北剑南刀联剑之下,纵然不一定胜得过尤厉那东西,至少也不会有多大的凶险,为免耽误他度过难关之后的修习,替他想了一个办法,要他依旧将武功秘籍藏在他刀鞘之内,没事便算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故。老夫再如托照办”顿了一顿,长叹一声,接道:“唉,我一时大意,看轻了尤厉那东西,当时没有管他们那件事,否则,史烈他也不会惨死丧生了。”言罢一阵呼吁。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什么事你都要管,你管得了么?我想你当时一定有更要紧的事吧?”
三九散人文尚义点头道:“你文嫂子就是那时弃我而去的,结果我还是耽误了半天,没有和她见上最后一面。”又是深深一叹,满脸黯然。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你这次来。找到了那刀鞘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这次倒好,毫不费吹灰之力地便碰到了那刀鞘,而且,当着史烈的儿子史威的面将秘籍取了出来。”
云里金刚高天云微微一震,不安地道:“文老哥子是把那武功秘籍交给了史威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摇头道:“没有。”云里金刚脸色一松,道:“为什么?”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他没学成‘金风刀法’,怎样练这‘三才刀法’呀”
云里金刚高天云双目一亮道:“你说那秘籍所载是‘三才刀法’?”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当世之中能知‘三才刀法’厉害的人,也只我们这几个不知死的老家伙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轻快地道:“文老哥,你找错了人哩!那小子哪会‘金风刀法’?”。
三九散人文尚义听他话中有话,一怔,道:“史烈的儿子不会金风刀法,难道你会?”
云里金刚高天云笑道:“小弟虽然不会,但我那将来的徒弟却练‘金风刀法’至少有了八成火候。”
三九散人文尚义瞪目道:“天下哪有这种说不道的事?”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文老哥,小弟有一独得之秘,不妨说与老哥一听。”接着,又轻声道:“同时,还望文老哥多多成全。”
三九散人文尚义笑道:“‘三才刀法’是史家的,我们已有当年之约,你不要想替你那未进门的宝贝徒弟打我的主意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如果那史威不是史烈的儿子,你也会将‘三才刀法’给他?”
三九散人文尚义长眉高耸,道:“老弟,有话开门见山地说,在老夫面前,似乎用不着施展试探的手段。”
云里金刚高天云脸色一整,道:“好,小弟要直说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凝神注目,瞧着云里金刚高天云的眼神,再搭腔,只等着云里金刚高天云的下文。
云里金刚高天云微微激动地道:“老哥,只有小弟那心目中的徒儿,他才是史烈的骨血。”
三九散人文尚义闻言一呆,但依然没有搭腔。
云里金刚高天云接着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云里金刚高天云十年之前,路过松桃,无意之间,发现五岁左右的史莒,当时惊为不世美质良材。
于是,决然在松桃落籍,等待机缘。
要知武林之中,一个上进的人,找师父固然困难,而明师之觅佳徒,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徒觅师,尚可慕名相投,一旦被看中,便不难如愿以偿,至于师父要找徒弟,那可能的徒弟原寂寂无名,如沧海之粟,无从着手。
有时,偶然发现一个可造之才,又有先来后到,被人捷足先得的情形
所以,云里金刚高天云一发现史莒之后,竟不惜十年苦守,等候机缘来临。
当然,这十年来,史莒的一言一行,无不在云里金刚高天云的考察并护卫之下。史莒的背景自然也完全落到了这位数十年前名震天下的老辈奇侠眼中。
“梵净山庄”虽说是威名赫赫,高手如云,在这位老前辈奇侠眼下,还不等于瓦鸡上狗,出入随意。
在北剑程中和接回假彩虹女许萍时,他就作了壁上旁观之人。
史莒母子的脱走,他一直在暗中保护。
甚至,史莒母子前往闻庄期间,这位老辈奇侠,也借口生病;好久没有做生意。
云里金刚高天云要言不繁地向三九散人文尚义说了个大概,三九散人文尚义听完,深深长叹,道:“原来此中还有这样多曲折,老夫几乎阴沟里翻船,临死还栽一个大筋斗。”语毕,忽然一皱眉头,驻足道:“老弟,你现在要到哪里去?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到闻庄去。”
云里金刚高天云笑指着一家酒楼道:“我想他这时一定找这家酒楼的女掌柜去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他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暗中又潜回来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笑道:“老哥是到过‘梵净山庄’,可曾见到闻一凡的那个儿子。”
三九散人文尚义笑逐颜开,道:“老夫看中的就是他”
云里金刚嗓子里,似是突然涌上了一口痰,呼噜响了一响,一张脸变得煞白。
云里金刚高天云目空四海,奇绝一时,就只对这位三九散人文尚义自认不如,由衷钦佩。
好苦的命,苦守了十年的一个徒儿,又落到了这家伙眼中,真叫他有苦说不出,啼笑皆非。
三九散人文尚义原是与云里金刚高天云并肩齐行,抬目前望,并没有注意他的脸色,这时听他喉中呼噜一响,便不见答话了。
猛回头一看,不由一愣道:“高老弟,你怎样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无精打彩的苦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我们到了。”
第二十五章 当面错过
史莒一时忘情,疏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打扮已是“闻庄”少庄主问非之,根本就不是松桃附近之人,怎会认得那卖油条的老人,甚至还热情地叫了他一声“高老丈”,为此几乎露出马脚,他不愿横生枝节,当即留下一锭表示怜恤之意的小银块,转身便走。
热闹的松桃,今天显得非常冷清,竟使他想找一个可以打听是否见到三九散人文尚义的人,都不得其使。
信步奔行间,不觉走到了胡姥姥的酒楼门口,更巧的是胡姥姥正搓着双手站在门首,脸上布满了不愤的怒色。
史莒看得出,她一定是为自己母子不愤,生着“梵净山庄”
的气。
史莒到了她身边,她瞧了史莒一眼。
史莒暂时不想与她相认,眼睛望着她,人却由她身边走了过去。
胡姥姥重又瞧了他一眼,冷冷道:“尊驾怎不去赶‘梵净山庄’的热闹?”
史莒憋着嗓子道:“在下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没那种兴趣。”
胡姥姥脸上绽出一丝笑容道:“尊驾可要吃些什么?本楼免费供应。”
史莒道:“贵楼也有喜庆之事?”
胡姥姥道:“没有喜庆之事就不能请客么?”
史莒心想:这位老人家爱恶之情可真强烈,在这些小地方更可见她对我母子之诚,当下一笑道:“在下觉得姥姥平日无故请客有点奇怪。”
胡姥姥双目一朗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老身最爱交结不趋炎附势的朋友,也不限于尊驾一人,凡不去‘梵净山庄’赶热闹的朋友,都是老身座上高宾。”
史莒道:“姥姥如此破费,不知楼上有了多少有口福的人?”
胡姥姥沮然一叹,道:“不瞒你说,人家只顾去趋炎附势,尊驾是老身的第一位客人哩”
史莒道:“大概姥姥在这门首没站多久吧”
胡姥姥翻眼道:“谁说不久!清早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半步,有许多要到‘梵净山庄’去的人,想进来先喝两杯,全被老身挡了驾。”接着,笑脸又堆起了,道:“请,老身今天亲自陪你喝三杯。”
史莒道:“且慢,在下请问姥姥一事,不久之前姥姥可曾看见一位身材矮小长袍曳地的老先生从此经过?”
胡姥姥微一沉吟道:“没有见过这个人。”
史莒一抱拳道:“多谢了!”回头就走。
胡姥姥蓦地探手,抓向史宫肩头,冷笑道:“小子!你可是来找死,敢来奚落老身!”
史莒想不到胡姥姥心火如此之大,而出手又是这样的快,在猝不及避之下,一个肩头顿被抓个正着,但觉肩头一紧,痛澈入脾,满头大汗涔涔而下。
抓他肩头的要不是胡姥姥,换了别人,史莒大可用一招家传绝学“九曲回龙”,反袭胡姥姥“期门”大穴,她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可是现在抓他的是胡姥姥,他纵有历害的手法,也不能施展。
再看胡姥姥,双目被怒火烧得赤红,另一只手已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他脸上掴来。
在被动挨打的形势下,史莒不能再吃硬亏了,于是苦笑一声道:“胡姥姥!打不得!是我!”
这声音对胡姥姥太熟悉了,她不由得一愣,连忙挫腕收住了横扫的掌式,同时也放开了抓在史宫肩头上的一只手,“啊”了一声:“你是”
截然顿口,再次探掌,这次却是牵着史莒的手,向店内她的私室急步行去,同时,一路吩咐道:“打烊,今天大家早早休息。”
“膨!”的一声,房门在她背后关了。
胡姥姥惶急地楼住史莒的肩头,道:“孩子,姥姥可曾伤了你?”一面功行双掌,为史莒按摩起来。
史莒晃肩摆脱了胡姥姥的双掌,焦急地道:“姥姥这不碍事,莒儿要紧的是找那位老人。”
胡姥姥不知怎的,忽然心胸之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道:“孩子,你到了‘梵净山庄’,也不来和我打个照面,见了面你还想瞒着我,现在你又想急急摔开我,姥姥我!”
史莒见胡姥姥闹起情绪来,急得摇手不止,道:“姥姥不要多心,莒儿的一切希望都在那老人身上,我们非马上找到他不可!”
胡姥姥一怔道:“那人是谁?为何对你这样重要?”
史莒道:“三九散人文尚义,他是三九散人文尚义,他手中有我爸的一册‘三才刀法’,我得找他,请他还给我。”
胡姥姥一跳道:“你要找的是三九散人呀,为什么不早说。”
史莒以为她见到了三九散人,听她的语气,甚至还知道三九散人的去处似的,不由欢吁一声道:“姥姥,快快带我去找他。”
胡姥姥愕然道:“带你去找他,我怎知道他在哪里?”
史首道:“你不是说”
胡姥姥会意过来,一笑道:“你听错了话,我的意思是说三九散人乃是一代奇人,你该快快找他,有他帮忙,我们就不怕斗不过程中和了。”
话说明了,史莒也渐渐地冷静下来,道:“我一路追下来。
姥姥未见过他经过松桃,莫非他走的不是这条路?”
胡姥姥沉吟道:“据传说他老人家隐居在庐山五老峰下,此处乃是他往回庐山的必经之道,除非他不回庐山,否则。不会不从此经过。”
史莒也低头思索,忖道:“自我知事以来,江湖上即不再有他现身出游的传说,这次他再出江湖,还不是因为受了父亲他老人家之托,出来找我提示‘三才刀法’的存处,事情一时既无法办妥,以这种出世奇人来说,当然不会多惹凡尘,焉有不急于回山之理?”想到此处,他忽然心念一动,又忖道:“我是因地形熟悉抄近路而来,莫非我赶到了头前,万一他无巧不巧,正好在这时走过去呢?”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而且成份相当大。
史莒念动间,脸色微微一紧,道:“姥姥,我得再到街上去问问!”
一语未了,外面传来高老丈的声音,道:“胡姥姥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