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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一点安慰。
假如他已经开始服用那些称为安非他明的兴奋剂,尤其是那种叫作美非德林的心形桔黄色强效兴奋剂,他要是不变成疯子才怪呢!
我心情黯然地又在那里呆坐了一个小时。
我该怎么办?
毫无办法!
不,并非毫无办法!
假如不去完成这次任务,我肯定是活不成的,那样做显然是错误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跳了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我急忙冲下小山去自己的房间打点行李,甚至忘记了斯喀还坐在车里等在办公室外面。他显然被我冲出办公室的样子镇住了,于是跟了回来,把车子降落在旁边的院子里。
我发疯似地胡乱抓起东西往几只袋子中塞去,正当几只袋子快要被破烂酒罐填满时,我突然意识到必须把自己控制一下,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赫勒那台反应接收机装进一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字样的伪装箱里。
斯喀正靠门口站着,我对他说道:“带我离开这里到船上去,再拖下去我今夜就别打算合眼了。”
“你是说要走很长时间了?”斯喀说道,“要好几年吗?啊,太好了,要是这样,我会帮你的!”
说完他跳了起来。他没有必要这么恶言恶语的,他手上的绷带已经取下来了嘛。除了一二颗没法补上的牙齿外,我给他留下的其他处的伤愈合得都是挺好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把拖欠的房租付了,你会在债务法庭上睡个够的!”说话人当然是米丽。
她径直走了进来,抓起那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的箱子搂进了怀里,我正要伸手夺回来时,突然看到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一只电击手枪的枪柄。
斯喀把剩下的东西连同厚厚的灰尘一古脑塞进了袋子,然后拉起它们走出了屋子。
米丽和我对峙着,她怒目圆睁,我简直急得发疯,我必须把赫勒那套监控装置带走。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掏出了钱包,但剩下的钱没有那么多了。眼前的情景使我痛苦地回忆起这个悍妇对我一次又一次不堪忍受的凌辱。我欠她钱,的确欠她钱,唉,假如不把钱还给她
我有一张100克莱第的假钞,边上还粘有那个催眠师的血迹。我感到一丝得意,强迫自己没有狞笑起来。
我把假钞递了过去。“都给你,就算是纪念我们之间的友谊吧,”我说,“如果你愿意留着这间屋子等我回来,那就悉听尊便吧,不过这都是你应得到的。”只要她把钱拿出去,他们会把她抓起来杀掉的。
她看了看钞票,接着又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我,她到底不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再见了,米丽,”我说,“但愿你不久就会交上好运。”
我拿过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我们飞过朦胧的夜空。沃尔塔尔另一颗卫星已经升起来了,情报机构的机库在地上投出了两条细长的影子。
此刻已将近凌晨4时, 彻夜未眠还不是眼下最让人心烦的事,但它更增添了沮丧的心情。
斯喀不愿意帮忙把行李弄到船上去,我只得自己找了辆平板车装上东西推到船舱门口,我动手搬起行李往里装时,看见斯喀两手揣进口袋在旁边悠哉游哉地溜达起来,我顿时怒火中烧。
“把这搬到船上去!”我命令道。
他毫不理睬,我恨不能冲过去宰了他。
我突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对我一直是恶言恶语,从没有过好脸,到了这会儿,也该跟他摆平,把事情了结一下了。
“斯喀,”我装模作样地说,“我没能让你发财,我知道你很委屈,你应该得到点儿什么,我却没能帮上你的忙,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应该得到地狱的惩罚,我暗自加了一句。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钱包。“你知道我最近搞了笔小钱儿,反正我要走了,带在身上也没法花。”的确是没法花,就是不走也花不掉。“你干得不错,应该得到酬劳,在这一点上我不应该太小气的。”我用手夹出了剩下的一叠假钞递了过去。上面的血迹是不会让斯喀犹豫的,而且他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他看看钱,又望望我,先用一只眼,接着又用另一只眼,仿佛视力出了什么毛病。
“好吧,把行李搬到船里去,”我说,“快,抓紧时间!”
他把钱装进口袋,动手搬起了行李,我亲自把赫勒的监控器搂在怀里上了船。
在最后一个舱位的声控门上,我看到一个刚刚贴上去的临时标记,上面写着:“格里斯长官”。
斯喀搬完了行李,我跟着他来到船舱门口。
“再见了,斯喀,”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你完全应得的。”
他只顾穿过机库走开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真不明白,赫勒给了人钱,人家会很高兴,而我用钱换来的却是怪兮兮的白眼,我得在心理学课本上好好找找原因。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第七章
我丝毫没有预感到接下来自己将会度过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回到船里,又困又累,整个身心简直要垮下来,假如能睡上一会儿该有多好!
正在这时,赫勒到了门边。他身穿一套干净整洁的飞船联队工作服,那顶从不离身的红帽子压在梳得整齐的金发上。尽管到了这会儿,他仍是神采奕奕,毫无倦意。我嫉恨他。
他一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更是令我恨之入骨。“这是什么臭熏熏的气味?”说完他探头瞅了瞅我的舱房。
我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进去。“是我的行李。”一点不错,行李堆得满地都是,斯喀把破烂玩意儿全都装进了包里。
“听着,”赫勒说,“你要是这么浑身脏兮兮的,又把一堆破烂儿带到船上来,他们会要你命的!太空飞船是在封闭状态下操作的,这些尘埃会堵塞空气循环过滤设备的,我想就是除臭剂也拿它没办法的,”他很有耐心,“对过是洗衣房,里面有除垢剂,赶快把这些东西扔进去全部洗净,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地面水电供给及排水设施一小时后切断,所以要抓紧干。”
一想到要折腾这堆东西,我简直恐惧起来。我需要睡一会儿,就是片刻也好。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窃听装置的电子元件有可能被毁。危险的局面能使一个人急中生智。“不行,”我突然叫道,“这里面有枪,还有炸棍!”我以为这一手准奏效。
然而并非如此,他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嗨,你难道不懂过量电荷会使整条船炸飞吗?”
“我想你会有办法的。”
他摇了摇头,一步跨过来掠去了我口袋里的炸棍、电击枪、利刃发射器等所有的武器。“你身上简直成了军火库!这些玩意儿万一走火,会把我们炸出太空的!”
他走到墙边,拧动一只旋钮,打开了一间贮藏柜。“这是屏蔽性防爆柜。”他把收缴的武器扔了进去。“哎,把你行李中的爆炸物全部拿出来扔到里面去。”
谢天谢地,我把“易碎祖传物品”塞到了武器后面。
赫勒又看了看行李。“简直都是灰尘了!”
□□□斯喀那家伙,他几乎连地皮都刮起来装进去了!
赫勒来到走廊上,从一间贮藏室里拿出几样东西。“这些是清洗包套,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到上面放进洗衣机,洗净后它们会自动退出来的;这些是防水袋,把你所有的文件和日记本放进去也填到洗衣机里去。”
他刚要离开,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行李里面怎么连一件礼服都没有?”
我从未买过一件供给处的礼服。“到了地球是穿不着的!”我想损他一下。
“但启航时要穿的。”
我困得要命,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启航为什么还要穿什么见鬼的礼服。□□□这些飞船联队的家伙,他们都是些疯子!
“你的司机还在外面,我给他点儿钱,让他赶快去叫开一家商店买一套回来。”
我咕哝了几声,表示自己不愿意赶这种排场,这下算是惹恼了他。
他后退几步,指了指船舱门口。“你给我把那堆行李统统从船上弄下去,分类卷好包好拿到洗衣房去,包括你身上的制服。你还要冲个澡。行动快一点,水电供给马上要切断了!”
我差点没哭起来,我最需要的是睡上一会儿。□□□这些飞船联队的家伙们,眼下又不是飞船联队!船上所有的空气过滤装置都堵塞了又关我什么事?
我把行李全部搬到船外一样一样地分开,斯喀装进去的烂酒罐、破报纸以及成堆的灰尘后,剩下的行李其实也不多了。机库里的两只垃圾桶被我装得冒出了尖。
我整理好包括身上穿的所有东西,或塞进包套,或装进防水袋,然后赤条条地站在机库里,想看一看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克拉克女伯爵就在附近什么地方。我可不想如此“曝光”,抓起包套和防水袋飞也似地回到了船上。
这件事并没有让我清醒过来。在船上的洗衣房里,我看到一个个巨大的圆门,上面用闪电形的箭头标得十分复杂,用来说明的文字部分也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飞船联队行话。我顾不上许多了,把包套胡乱塞进一个门里,拿起装满文件的防水袋回到了自己的客舱。
冲个澡后感觉好多了。令我惊奇的是竟从身上搓下了那么多的泥!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也许是头发里的泥太多了,把自己压昏了头,这种理解倒满有意思。我正要承认飞船联队的人还是有几手的,这时洗衣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我发疯似地跑回那里去取衣服。
我把内裤从包套上退下,真是干净极了,而且十分平滑,就连几处撕破的地方也修补得整整齐齐。
我一时想不起来制服包套放进了哪里,圆门太多了,我开始找了起来。
怎么也找不到!
我仔细地回想着刚才走过的每个地方:我是从那个门进来的,然后靠在这里歇了一下,接着又去看标记和箭头,肯定是放进这个圆门里了,于是我把它打开。
没有!我转着身子打开了周围的每一个圆门。
还是没有!
我定了定神,耐心地看着标记,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把制服和皮靴包套放进了粉碎机里!
我站在那里,赤条条的,一阵从没有过的苦恼。除了内裤我再没衣服可穿了!
等一等!斯喀不是去买礼服了吗!一切还有救,我正好还能享受一下飞船联队的排场!
我满怀希望地回到了客舱。
成功了!
床上放着一个包裹!
我迅速把它打开。
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呀!
我认出了上校十字形徽章,要比我的低上一级,不过可以认为斯喀没太注意。然而这又是什么式样的呢?
在死灰色的布料上,绣着红得刺眼的图案。
骨头,刽子手的绞索,电鞭。骨头?刽子手的绞索?电鞭?
头盔,黑色的!一个巨大的磷光骷髅!
这是一身死刑营上校的礼服!
甚至还有象征着血淋淋大肠的腰带!
这是沃尔塔尔所有军队中最令人恐怖的制服!
我朝门口走了一步,但又意识到斯喀肯定早就溜了。
从法律上讲,我是可以穿这身衣服的,因为我的军衔要比它高一级。
我太累了,在平衡床上躺了下来。这样上路太糟糕了,如果能睡上一个小时也许会感觉好一些,也许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安全地飞进了太空。然而我想得太美了!
熄灯了,他们正在切断地面电缆。都见鬼去吧,反正我要睡上一会儿,其实启航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开始平静下来,恍恍惚惚刚要进入梦乡,一阵突如其来的可怕的撞击声把我惊得从床上猛然跳起。哐啷!哐啷!仿佛整条船就要裂开了!
我急忙往腰里围了条毛巾,一个健步冲进了走廊。撞击声不停地持续着,这时我意识到响声是从辅助发动机房传来的,不对劲呀,我们还在机库嘛!一切还没有开始,拖船应该首先吊到滚动式板车上。
赫勒在操纵室里,他蹲在驾驶座的边沿上,头顶压着他那顶红帽子,正通过通讯系统和机房联系,从他说话的内容得知,对方显然是借来的一位机库工程师。
“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它离开机库,所以不需要多少动力。”他说道。
我透过打开的探视窗向外望去,太空粒子装甲板已经放了下来,赫勒探出脑袋对下面机库里的人大声喊着:“让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