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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夫妻同心,想法自然不约而同,”竹姬盈盈一笑。
“可现在这种情形,即使我们要送信,也会被拦下啊。”
“普通的信使和飞鸽传书当然不行,但影破就不一定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前些日子才听星桓说,萱萱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伤势还未痊愈……”
“就算萱萱没有受伤,她也已经是被敌人盯上的影破,绝对不能再用。”
“那么……你想找谁?”
“你的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竹姬诡异地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寂静的夜,一个漆黑的人影仿佛鬼魅,在屋檐上飞跃奔走,一飘一忽,像与风同步,高手也难以发觉。而这个蒙着脸的影破,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从前是辽渊的亡国郡主,今日是霓月国忠义将军奉胜昌的妻子。不过,竹姬从没把自己真正当作过从二品的“竹夫人”,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丈夫,为了不让丈夫心力交瘁,中年的她不惜再次“出山”,亲自作为影破奔向那个将要尽快赶去的地方。
竹姬虽然已年过四十,身手丝毫未减,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几乎非常顺利地出了蟾州城。到了离蟾州数里的小镇上,天忽然下起了细雨,她买了斗笠和蓑衣,穿戴在身上,准备到下一个镇里去买一匹快马。但刚刚走进一片树林,她忽然停下脚步,身形一起,一枚柳叶镖“嗤”地一声,闪电般朝左后侧的林子深处疾射而去。
林中的人果然被逼了出来,时明时暗的月光下,未见其面容,先见一只瘦手,两指夹着那枚柳叶镖,指间渗着一缕血丝。斗笠揭开的瞬间,是一张纸一样的苍白脸庞,正是前次萱萱上次遇到的那个同门师弟——慕容阴云。
“好身手,想不到传说中已经灭亡的孟氏一门影破,居然还有传人活在世上。”慕容阴云阴恻恻地扬着唇角,将手里的柳叶镖举到面前,丢在地上。
“我也想不到呢,谨太妃和芮明乾竟能请到慕容氏的最高段影破,如果我没猜错,萱萱就是被你打伤的吧?可你却猜错了,我刚才发镖的一式,虽是孟氏一门的功夫,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孟氏弟子。”竹姬的语调平静如水,毫无畏惧之色。
慕容阴云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原来又是个女人。”
“小伙子,作为影破你的确不错,可作为男人,你很失败呢。既然知道我是女人,你何不干脆大方一点,让出一条路,放我过去?”
“牙尖嘴利的女人,可惜我早已没有把自己当作什么男人,我慕容阴云只是影破,被影破盯上的对手,只有死,除非你能胜得过我,取走我的性命!”慕容阴云大喝一声,长鞭亮出,霍霍掀起阴风,刹那之间,一条鞭竟从顶端分岔,裂成三条,条条外侧带着芒刺,已朝竹姬身上三处要害分打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虎子归京(一)
◆昨日携手,谁也不能保证今日会开战,这就是意外,哪怕是血缘之亲亦不会例外。我不会被对方踩在脚下,但同样不会畏惧对方,天下,只能属于真正有实力之人。所以,人要站稳脚跟,即使并不想将天下收入囊中,也应竭尽全力让自己拼命活下去,像蛇冬眠一般蛰伏着,暴风雨来袭,则一飞冲天,变为腾龙。因为除了被称为神的龙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镇住强大的动乱。◆
慕容阴云手中生着芒刺长鞭突然由鞭梢分为三岔,分“指”对方三处死穴,犹如一条凶猛的三头蛇同时吐芯,快、狠、精,异常狰狞可怕。
“小子,果然是慕容氏影破传人,不过如此刁钻的手段,还吓不到你姑奶奶!”竹姬口中说话,手上动作却迅疾如风,连慕容阴云也没看清,她手上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柄寒光闪闪,细如麦杆的宝剑。她手腕一翻,一个“横架飞虹”,就听见铮铮数响,长鞭的三个梢竟全都朝着慕容阴云反打回去,他连忙收鞭。可竹姬这一招比他的伎俩还要刁钻,精妙绝伦,反击回去的鞭子虽然没有伤到主人,但鞭梢上的芒刺已全被齐根削断。
是霓月国五大名剑之一的虹饮剑!慕容阴云背后冒出一把冷汗,嘴角不停颤抖着,好像是被风吹动的一样。从前杀人不眨眼的他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敌人感到了些微的畏惧。然而,他只是一个青年人,即使再冷静,也会有气盛的时候,鞭上芒刺被削断,他已觉得自己丢了家族的面子,无论如何都准备拼死一搏。
他一咬牙关,举鞭再上,一丢架连环五式,招招致命。可竹姬比他更加心高气傲,哪里能容一个后生把自己逼退?况且虹饮剑在手,她断不能损了宝剑的名号。她柳眉一蹙,剑法骤变,身形在银虹般的剑光中来回穿梭,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招法,慕容阴云眼看自己的一鞭就要扫到她的身体,可每次都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被竹姬巧妙地躲过。由于虹饮剑剑身极细,使剑之人必须讲求变化、精准,竹姬的武艺本就比当年的孟靖儿更高一筹,宝剑在手,时而似满天花雨,时而似平湖泛波,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好像非常秀气,实际上却是最危险的杀招。
两人交锋了三十多个回合,慕容阴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的鞭子需要耗费的力气比竹姬大得多,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吃上大亏。年轻人终于气急败坏,他忽然将鞭子在胸前一横,凌空一翻,几乎鼓足了浑身之劲,用内力将鞭子握成双股,仿佛变成了一根坚硬的铁棍,在空中朝着竹姬头顶猛“戳”了下去。竹姬猛然一惊,这家伙难道想跟她同归于尽吗?若是被这一下被击中,铁定要头颅破裂而亡。
意外即将发生之际,竹姬突然一矮身躯,虹饮剑朝上一撩,同样拼足内力架住了对方的鞭子。跟着“嗤嗤”两声,但闻慕容阴云一声痛苦的呻吟,一个倒栽葱,重重摔在地上,两边肩膀竟插着两支金钗,鲜血直流。竹姬跃到一旁,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斗笠和面纱掉落在地,慕容阴云伏在地上,正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即使满怀不甘,也再无还手之力。他正想拔出匕首自尽,不料竹姬眼疾手快,右手一扬,迷香散出,慕容阴云只感到全身瘫软,连一丝一毫的气力都失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他愤愤地盯着竹姬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
竹姬将头发理好,面带微笑,一切恢复了平静,她的神情同样从头至尾没有改变过,只一抬手,慕容阴云就被扔到了马背上。“小子,你就那么想死,证明你是影破中的英雄么?真不巧,姑奶奶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对着干,告诉你,你只要还在我手上,这一辈子都别想就这么死掉。况且,你毕竟是个人才,我又怎么能将你这个影破中的佼佼者扔了?你还是乖一点,跟我走一趟吧。”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慕容阴云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躺在一个只有一扇小窗户的房间里。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一路上竹姬快马加鞭,恐怕是行了差不多十天的路。身体被这样固定着,一动也不能动,竹姬究竟想把他怎么样?他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寒意,垂着眼角,仿佛整个脸都在结冰。此时的他,无法脱身,又无法自尽,已不能算是一个影破,耻辱和羞愧交织在脑海,从前一直保持着冷漠的心开始有了知觉,却是从未有过的心碎之痛。
正在绝望之时,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一个是竹姬,另一个似乎是个比他年纪还轻的小伙子。
“考虑得怎么样了?若是需要我再去雁口一趟,你尽管开口,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竹夫人,你不辞辛苦来到这里,我已感激不尽,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无论如何,我就算跟老天战斗,也要把皇上和母后皇太后从危难中解救出来,既然你们都把希望寄托给我,我就一定要击败谨太妃和芮明乾。”
“有你这句话,我这心似乎都舒坦多了,说到底,还是先王当年有欠缺考虑,种下了祸根。你别怪我嘴损,我看到胜昌为了太后的事坐立不安,真有股冲动想进宫去掀他邢震洲的牌位。”
第五十五章 虎子归京(二)
“夫人,你要真那么做,我可不许啊。对了,你不是想带我来看你抓来的影破吗?”
“没错,那小子就关在这房里。”
竹姬说着,三两下打开了门,慕容阴云斜着眼睛一看,一片浮云似的雪白,令他眼前乍然一亮。
站在竹姬身旁的是个书生模样的白衣少年,两道细长却浓密的剑眉,目光闪亮,嘴角微扬,手中摇着折扇。这轻裘缓带的翩翩公子,莫非是官家子弟?慕容阴云分明感觉到那少年身上流露出一缕贵气,但丝毫不带纨绔子弟的“油腻”,他虽然年纪尚小,眼神却透着深邃和睿智,似乎并不令人讨厌。
“你就是被竹夫人抓来的影破?”白衣少年上前问。
慕容阴云板着脸,不肯回答。
“为什么要给芮明乾卖命?听竹夫人说,慕容氏影破家族都是金钱至上,但仅仅为了财物,就违背自己的真心,你认为值得吗?”少年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回答而生气,反而继续问着。
慕容阴云哼了一声,嘲笑似地望着少年的脸。“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天真的人,影破的人生就是为了钱和主人而死,谁会去在意自己的心?既然我慕容阴云今天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背叛主人,做梦!”
白衣少年一听他这话,忽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我当然要笑,一个已经连影破都无法再做下去的人,还空守着那份无谓的气概,真是可悲之极。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留你在身边?竹夫人,抱歉,这个人引发不了我的兴趣,请你把他丢弃,让他自生自灭吧。”
“什么?你这是要我放了他吗?”竹姬大吃一惊,但见少年点点头,她握紧拳头,几乎要七窍生烟。她带着慕容阴云从千里之外赶来,就是为了让他变成“自己人”,谁知那白衣少年根本不领这个情,偏偏想要把俘虏放走,她不就等于白费了一番力气?
白衣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走到她身边,温和地道:“我知道夫人一路辛苦,是想把他推荐给我,成为我手下可以效力之人。但是我亦有我自己的原则,我想要的,并不是像他这种任务失败就想为主人而死的手下。倘若死能解决问题,能表现出英雄气概,胜利却仍然不属于我,即使牺牲了手下,他们也死得毫无价值。”
“你这小子,真是……”竹姬欲言又止,将拳头背在身后。
“竹夫人,我需要的手下,是能够为我活,也能为自己勇敢活下去的人。只有更多的人活着,才能众志成城,获取最后的胜利,不是吗?”白衣少年微微一笑。
竹姬叹了口气,觉得此话好像颇有道理,点头应允,甚至对这少年有点刮目相看。她沉默了片刻,走到慕容阴云身旁,虹饮剑唰唰几声,便劈断了铁链。
慕容阴云冷冷地望了竹姬一眼,见那少年要走,叫住了他:“喂,你就这么放了我,不怕他日我来一雪耻辱,取走你的首级?”
“你觉得你能取走我的头颅吗?我这颗脑袋和脖子连得可紧,即使是在烽烟四起的战场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砍下来的。如果你要来雪耻,尽管再来,我随时等你改变心意。”白衣少年撩起鬓边的一缕发丝,拂袖飘然而去。
邢定邦上完早朝,准备到偏殿批阅奏章,身后紧跟着两个侍童,正拿着绢扇为他扇凉。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闷热之气,实在不像是晚春时节该有的天气,年轻的皇帝也同样没有从早朝的郁闷中解脱,满脑子都是众文臣提议要处置冷星桓的“凶恶嘴脸”,有些令人抓狂。然还未走到偏殿,他忽然看见殿前的花园中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女子,左手支腮,好像在凝望静静的池水。
“皇上驾……”一个侍童上前,还没喊完话,邢定邦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臣妾参见陛下。”那女子上前,躬身下拜。
“没有朕的传召,皇后擅自来到偏殿,似乎不符合礼数吧。”邢定邦示意崔北屏平身,语气却十分冷淡,从这句话中,全然感觉不到一丝夫妻之情。
然而,崔北屏并没有生出怨气,大概的十数年来邢定邦一向对她如此,早已习惯。“陛下,臣妾知道不该擅自前来偏殿,但这一次,是圣母皇太后要臣妾来劝陛下,如今家国山河壮丽,请陛下对政事细加思量,不可忘本。”
邢定邦心中不禁一凉,他低头望了妻子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游弋不定,似乎有点害怕被他责怪。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话真是母后要你告诉朕的?”
“臣妾不敢欺瞒陛下,此事千真万确。”
“想不到母后会站在婶娘那一边,”他轻轻叹了口气。
“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