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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娘,我……没事。”崔北屏强忍着心底的痛苦,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瞧你这张脸,都难过成那样,还装作没事。你分明就在害怕,害怕阮贵妃有天怀了身孕,你这个皇后会被废掉吧。婶娘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做皇后的人,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要让众妃嫔敬畏皇后的威严。当然,这‘敬畏’二字该如何去理解,就需要你自己去琢磨,记得多注意阮贵妃的行动。”冷星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从前在军队里拍将士们的肩,让他们好好打仗一样,她觉得这位出身武将世家崔氏一门的皇后应该能够理解其中的意义。
阮亭芳被册封为贵妃,转眼已过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冷星桓经常去皇后殿看望崔北屏,崔北屏告诉她,并没发现阮贵妃有任何异样,反而众多的妃嫔,与阮亭芳的关系都挺和睦。齐淮礼对冷星桓说,或许是因为这位新贵妃曾经是艺伎的身份,早看惯了一些事,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能应对自如,是个精明能干的姑娘,也讨人喜欢。
冷星桓在表面上对邢定邦和阮贵妃仍旧采取不干预的平淡态度,不料阮亭芳不仅和众妃嫔有说有笑,还和邢定天、邢定霜兄妹俩打成了一片。前天她才把女儿叫来问话(奇*书*网*。*整*理*提*供),邢定霜却说小嫂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还教会了她歌舞,连三哥都欣赏她。冷星桓觉得颇是无奈,才不过如此短暂的时日,自己的女儿单纯,倒还甭说,可定天总是有理智的人,怎么也跟着妹妹胡闹,连叔嫂之礼也不顾了?但是,阮亭芳没得罪任何人,也没作出特别的举动,她若是就这样去提醒她,恐怕还得被人说成是对新贵妃兴师问罪,作为皇太后也太小心眼了。
自从和阮亭芳结识之后,邢定霜就常往华宁宫跑。这天,邢定天和奉胜昌一同去猎场射猎,小公主又不想和洛承威呆在一起,自然而然又溜去了小嫂那里,要阮亭芳再教她跳一支舞。
“定霜,我已经教你跳了三支舞,你还嫌不够啊?”阮亭芳一面绣着手里的荷包,一面微笑着问。
“小嫂子,你不愿意教我啦?”
“不是,我随便说说罢了,因为我在青淀的时候,就听说母后皇太后擅长驱煞舞,怎么有这样一位母亲,你这个做女儿的却连太后的一招半式都没学到呢?”
“嗨,你甭提我娘了。从我懂事开始,她教我的只有读书写字,就是传授我武功,我都能肯定她还留着一手。娘一向疼三哥比疼我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哥才是她亲生的呢。还好,她暂时没说要把我给嫁掉,要是有天娘真把我许给了承威,我必定会在成亲当天来个遁世。”
第五十七章 恶浪突袭(三)
邢定霜撇着嘴,仿佛整个皇宫里,阮亭芳倒成了能接受她不断“诉苦”的忠实听众。
“小嫂子,你不知道,我有时真的很希望我爹还在。都说做娘的喜欢儿子,老爹就最疼女儿了,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爹,却经常梦见他,所以我到现在还时常产生错觉,觉得爹是活着的。唉,为什么老天就要对我这么不公平呢?”
“瞧你这一脸的怪样子,上次你说你吃定天的醋,偏偏又讨厌不起你那个哥哥,恐怕就是因为定天长得像先王的关系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觉得你怨太后不疼你,显得有点任性,但如果你找到一段真正的爱情,拒绝指婚,我倒挺欣赏的。”
“就好像你和大哥那样,不管世人的眼光,死活都要在一起,对吧?”邢定霜顽皮地转着眼珠。
阮亭芳嘴角微扬,唇边不经意地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是啊,我和陛下相遇、和歌的那个夜里,仿佛是前世便相识一样,仅是一眼,就能看见对方心头的喜怒哀乐。但是,陛下真的是位谦谦君子,册封那天之前,他始终没有对我做出无礼之事。身为皇帝,看似锦衣玉食、一切无忧,可谁又知道皇帝也有愁呢?我只想在今后的日子里,让他过得快乐一些,忘掉那些沉重的烦恼就够了。”
“你这个调调,怎么听着有点像我娘了?”
“啊?”
“我听娘说过她当年和爹的事,似乎也是一见倾心,我想如果爹还在的话,娘的脾气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古里古怪的。”
“看你说这话,太后在整个霓月国,都是著名的传奇女子,我怎么敢和她比?”
“不和我娘比,那你是不是有空教我跳舞了?”邢定霜淘气地转移了话题,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就要跑去亭子那边。
“公主,不要,贵妃娘娘今儿是真动不得!”陪在阮亭芳身边的宫女小环连忙上前阻止。
“怎么,小嫂子身体不舒服?”
“不,定霜,我身体没事,是……”阮亭芳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邢定霜惊得睁圆了眼睛,激动得跳了起来,“小嫂子,你……你怀了大哥的小皇子啦?”
“皇上有赏,赐雪缎十匹,给贵妃娘娘!”
“皇上有赏,赐子母玉如意一对,给贵妃娘娘!”
“皇上有赏,赐金饰二十件,给贵妃娘娘!”
华宁宫在传出阮贵妃怀孕的消息后,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侍童章艾来传旨的那一嗓子,羡煞旁人。
阮亭芳一再重复自己不缺这些东西,但要把皇上的赏赐退还,毕竟对邢定邦那边来说,还是尴尬了些。于是,她只能笑纳、谢恩,依然对人说:“还不知道这一胎究竟会生皇子还是公主,连日受礼,实在惭愧。”
然而,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后宫和前朝,看似被坚固的大门分隔成两个互无来往的世界,实际上只要有钱,就能使鬼推磨。贵妃这一怀孕,且不管生男生女,那些权欲熏心者即使是跟天赌上一把,也愿意破费点钱财,和阮亭芳打好关系。若阮亭芳他日生下皇子,无疑会成为储君,将来的辅政大臣,可是大多数人都想坐的位置。因此,对那些贺礼的处置,阮亭芳实在再没有精力去谢绝,更令她感到无奈的是,邢定天、邢定霜兄妹俩也一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娘娘,咱们的礼都回得够多了,您还在这帐本上写写画画的,可别累着,还是早些歇息了吧。”小环见阮亭芳从早到晚都翻着帐本,忙着给送礼的人们回礼,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快了,等想好了给定天和定霜的回礼,我就上床歇息。小环,你陪了我一整天,也累了,先下去吧。”
“可是娘娘……”小环还想说话,却见阮亭芳朝她挥了挥手,只得叹息着告退。这位贵妃娘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娘娘都巴不得人家多送礼,可阮亭芳推不回礼,就想了个以相等的价钱回礼的办法,好像并不想和任何大臣搭上关系。也许,她只是为了能和邢定邦做一对单纯的爱侣,心如流水,不愿卷入是非之争吧,小环如此猜测着。
夜已经深了,阮亭芳坐在灯下,迟迟没有睡意。手上的活儿早已忙完,她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瞅着桌台上的帐本,吹灭了烛火,却仍然右手支腮,在那里坐着。她突然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和邢定邦在阮湖镇的一幕幕,此刻,无人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喜还是悲。
“告诉我,你那天唱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哦,那首曲子叫《解语花》。”
“解语花?”
“我们做艺伎的,不就是男人们寻求的解语花么?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像我这种从童年开始就迫于生活的无奈、沦落风尘的艺伎,竟然还没陪宿过。但是,我仍旧有我自己的原则,即使公子是芳儿的知音人,我也不能答应公子,在今夜就如此草率地陪您过夜。”
“阮姑娘,你也许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要你陪宿的意思,相反,我非常欣赏你的才艺和情操,也确信了风月奇人之说。”
“是吗?那么公子想怎么样?”
“为你赎身,让你过上一个普通女人应该过的生活。”
她回味着这句话,好像永远都无法忘却。
第五十七章 恶浪突袭(四)
“公子好大的口气,看来您必是官家子弟,才会说出这种话,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可是,您就那么确信我会答应您?”
“你一定会答应,因为就算我身着锦衣,却仍然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喜欢把忧伤和愁苦寄托给星星和月亮的人,不是吗?”
邢定邦的音容笑貌,不时涌上阮亭芳心头。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皇帝偏偏是个好男人,又是个可怜人?如今她成了他最宠爱的贵妃,是否该把在遇到他之前的一切全都忘掉?激荡的乱流,在心里打着漩涡,她闭上眼睛,脸上悄悄滑下了一滴泪水。
“太后!太后,不好了!”
冷星桓刚用过午膳,就见蓝儿慌慌张张地直闯进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忙喝道:“怎么了?是不是定霜那丫头又闯祸了?”
“不是定霜,是靖王殿下……殿下在围场狩猎的时候突然摔下马背,只一会儿工夫就发起高烧,不停地呕吐,身上还出了好多疹子。经太医诊断,殿下似乎是……染上了伤寒!”
“什么?伤寒?”冷星桓惊得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就要飞奔出去。
蓝儿死命地挡住在她身前,“太后,不要啊!伤寒这种恶病是会传染给人的,太医正准备为殿下找个隔离地带,以防疾病扩散……”
“找隔离地带吗?你去告诉他们,把定天送到宣泽宫来,就拿这儿做疫区!”冷星桓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地下达了旨意。
“太后,您说拿宣泽宫做疫区,这……这怎么行?”蓝儿几乎吓呆了。
“蓝儿,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么?”
“奴婢听清了,可是太后……”
“我可不管这伤寒是不是会传染给人,我只知道,定天是我的儿子,除了我这个娘,谁照顾他,我都不会放心。蓝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要不把定天带过来,休怪我翻脸无情,殃及无辜!”
冷星桓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蓝儿着实被吓住了,连忙往宣泽宫外飞奔而去。她跟在这位太后身边已经十几年,还从来没见冷星桓发过如此大的火,那种眼神,藏着怒气,又含着担忧,仿佛定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相当于也要了母亲的命。蓝儿这才发觉,冷星桓对邢定天的疼爱,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连她也为邢定霜感到有些不值,可命令终究不敢违抗,她必须派人将邢定天转移到宣泽宫,把这里和外面隔离起来。
靖王邢定天患上伤寒的消息,眨眼便在皇宫四下里传开了,邢定邦和齐淮礼甚是担心,却不能进入已被隔离的宣泽宫。除了四名太医,在宣泽宫里走动的就只有冷星桓和邢定霜母女、蓝儿以及一直在梓京照顾邢定天的老侍女晨露。然而,就在当天,宣泽宫里已是愁云惨淡,人们还忙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挂着给小王爷换下的衣服、床单,外面的人一到宫门前,都能闻到一股很苦的中药味。
“太后,还是让臣来守着靖王殿下吧,您一直这样守在他身边、给他喂药,又亲手给他换衣,臣等是真害怕您也染上伤寒啊!”刚煎好药的一名太医将药碗递到冷星桓手中时,无奈地叹息着,他知道自己无论劝多少次,她也听不进去。
“可怜的孩子,本来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病倒了?三郎,娘不许你就这么被病魔打败,就算你喝不下这药,多少也得给我喝一点下去,你要是放弃自己,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端着药碗,凑到儿子唇边,带着点严厉的口气,似乎无论如何都要把药给他灌下。
可是,她即使用灌药的方法,也丝毫没有奏效,邢定天从病倒那天开始,就喝不进药,就算能喝下,也会很快吐出来。才不过两天,原本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已经变得苍白憔悴、颧骨突出,高烧不退,还开始气喘起来。儿子这一病,几乎将冷星桓彻底击垮了,在乱世的残酷战争中,她曾一次又一次从人的尸体上踏过,也无能为力地送别过亲友,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茫然无助。当年邢震洲的死讯传来,她能保住腹中的定霜,还鼓起勇气前去出海复仇,已是她的极限。而今紧握着儿子的双手,她真怕自己就这样倒下,醒来之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和她血液交融过的孩子。
邢定霜站在门口,眼看着母亲为了照顾哥哥,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她竟不知道是该心疼母亲,还是该怨她。娘,为什么我进来宣泽宫,您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被三哥传染?娘,如果患上伤寒的那个不是三哥,而是我,您会为了我这般辛苦吗?娘,这些话我若是说出来,您是不是又该责备我了?她强忍住眼底的泪水,走到花园里,却听见宫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都说了我以前得过伤寒,不会再得一次了!太后那里多个人帮忙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将军……”
“别挡路!”
来人一声大喝,推开两边的侍卫,直闯进来,和邢定霜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