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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当然信得过贵国的太子殿下,但若是我家陛下要下官再来汇州,下官同样还会回来。国师,天色不早了,请早些回去歇息,顺便代下官多谢贵国陛下,来人,送客!”
李虔哭笑不得地望了他一眼,在侍从的护送下离开。邢徵终于抑制不住愤怒,一脚踹翻了桌台,“太后不在,就欺我大平无人?一群该死的混蛋!”
翌日清晨,邢徵乘上了回归故国的船。然而在他重新踏上蟾州土地的那一刻,才发觉一切都已变了样。
不到一个月的航程返回大平国,虽然诚武太后冷星桓还在沧原的私家静养,邢定天还同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他的归来,朝堂上却变成了奉胜昌和一帮大臣掌控实权的地方。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邢定天长子忠严已被拥立为太子,奉胜昌继而被提前任命为太子太傅之职。
邢徵转达给邢定天的话,被奉胜昌死死限制在了朝堂之上。邢定天听说严穆荣想要大平国割让琰州半岛给莆尾,当场震怒,可是转念想到在莆尾王宫中做人质的妹妹邢定珠,他一时间心如刀绞。
几天以来,邢定天始终没有针对这件事下达圣旨。奉胜昌提议禀报冷星桓,年轻的皇帝却说此事无需操之过急,请太后安心休养,至于莆尾方面,他答应先同莆尾通商,割让城池之事,还必须再三考虑,特地命邢徵先行留住了东国御史冯鹰。
“陛下,莆尾国此举,明明就是借着从前给我国提供了造船技术,如今才狮子大开口,欺负到了我国头上,可您为何还要先答应和他们通商?直接拒绝都不成吗?”
邢徵一时难以理解邢定天的举动。
“还是说……现在的陛下您,根本作不了主,所有的政事都被太尉大人操纵了?为什么?为什么臣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国,似乎都快要不认识这里了?陛下……”
“邢徵,如果朕能反抗太后,早就反抗了。可是你在回来的途中注意过百姓们的生活吗?母后虽然将霸风剑交给了太尉,但百姓们并没有陷入水深火热,国中一派繁荣昌盛,难道就不是母后的功劳?你说,朕又什么理由去和自己的母亲作对,在天下人眼中变成一个不孝子?”
邢定天苦恼地垂着头,此刻的他,或许能对邢徵说的,也只剩下了抱歉而已。
“现在的朕,只希望定珠能平安无事,找个机会先将她从莆尾救出来,才会将对方的要求答应一半,所以,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这样,也就足够了。”
第八十八章 老谋深算(一)
◆战乱的告一段落,在不少人看来,就像是旧时代随着暴风雨被冲走,迎来了晴空万里的全新时代。但成功的为政者,即使在此时离开至高无上的宝座,身居江湖之远,亦不会因暂时出现的繁华而完全忘记了曾经的战乱。战,本就是人内心深处恶劣的习性,只是随着环境的变动而寻找着重新出现的时机。◆
诚武太后冷星桓从离开蟾州那日起,已经在老家霜华州沧原县呆了半个年头,此时的沧原正值初秋。
在休养期间,她听从医嘱,病情逐渐好转,连太医也觉得太后转了性子,是件天大的好事,也是万民之福。在静养的日子里,奉胜昌几乎每隔一个月都会命人从京城送来书信,她在回信中,仍然如以往一样提出自己的治国方针,让奉胜昌以建言的方式向邢定天转述。在她眼中,邢定天虽然在逐渐进步,但她始终觉得,有些事情仍不是年轻的皇帝可以自行处理得当,又或许,她终究无法摆脱权势,纵然身居远处。
当初决定暂离蟾州时,冷星桓将霸风剑交给奉胜昌,就是因为她清楚奉胜昌对她的绝对忠心,才会放心前来沧原。至于邢定天的反应,她同样早就想过,让奉胜昌暂时握有霸风剑,不过是要他们两人相互制约,还能牵制邢定国和忠升父子,这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决策。
凌家老宅的老总管辛沛前些年已去世,冷星桓特地让蓝儿送了一笔金银和一处宅子给辛沛的孙子辛鹏,让辛鹏去朔芳做生意。辛鹏很快习惯了崭新的生活,而冷星桓长年来制定的“重农重商”政策,越发显露出优势,大平国北方的霜华、辽渊二州比从前更为繁华,这片土地逐渐变成了全国最大的商业中心。同时,退伍的老战士们,也走上了种田、从商的道路,没有任何地方发生过动乱。
或许正因为如此,邢定天才找不到丝毫反对母后的借口,他心中虽然不满母亲掌控实权,但又不得不承认,母亲治国的方式,比自己成熟得多,也高明得多。可是,冷星桓却未因此事便让内心得到满足,她心中还想着别的。
“太后,您今儿又要去微服私访吗?”蓝儿一面给主子披上白色的斗篷,一面笑着问道。
“都在家呆了三天,还不让我出去?我怕再不活动活动,这身子骨就不中用了啊。”
“其实外面到处都在说皇上的政策好,减轻了百姓的负担,蓝儿可明白,这些都是您的功劳。”
冷星桓摇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皇上没有能力,是我觉得现在这情形,还不能完全把君主的所有权力都交给他,你瞧第一次攻打瀚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打仗缺乏对敌人的全面了解,吃败仗也是必然的,但我无法容许他在这种时候再多犯一次错误。”
“可是,说不定现在陛下还在怨您。”
“他要怨就让他先怨去吧,即便如此,这个国家也只能往前,绝对不能倒退或者停下它发展的脚步。记得定天小时候,我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所谓的天下事,必须要像风一样随时吹动,也要像大海一样不停泛起浪花,国家才会马不停蹄地往前奔跑。而为人之心,最怕的就是相信那些虚无的命运之谈,因为认命导致心也跟着懈怠,所以为政者,其首要任务,即是让人们的心真正为他们的国家跳动起来。倘若人心不能如风如浪,这政治也就免谈。我想,定天那孩子应该并没有忘记我这番话,只是还在拼命理解罢了。”
“太后,您的话听起来真的好深奥……”蓝儿摸着额头,听得一头雾水。
“觉得深奥就不要去多想,只要定天明白就好了,你还是陪我出门吧。”
冷星桓正要让蓝儿随同她出去,却见门外进来一个侍卫,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呈上一封书信。
“启禀太后,这是太尉大人刚从蟾州送来的亲笔函,请您过目。”
“奉大哥这个月怎么这么快就送信来了?本书转载文学网”
她接过信,遣退了侍卫,觉得甚是纳闷。而当她看完整封信的内容时,竟冷冷地折叠上信纸,将它装入信封,交到蓝儿手里。
“太后,您怎么了?太尉大人信上说了什么?是不是陛下他……”
“如果是定天的事倒还好办,上面写了什么,你自己看看。”冷星桓蹙起眉头,走到石桌旁边坐下。
蓝儿取出信一看,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莆尾国要我们大平国割让琰州半岛?这……这也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
冷星桓扬着嘴角,笑容却越发冰凉。
“严穆荣想拿定珠的性命来威胁定天,我看当年发生在辽渊的一幕又要重演了,只不过那老头子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少,不愧是生意人出身的奸商严家。”
“那么……您是不是准备返回京城处理这件事?”
“不,我答应过定天,至少要到冬天才回返蟾州,至于莆尾方面的事,只要回信一封给太尉,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蓝儿,去给我取来文房四宝。”
“是,太后。”
很快的,蓝儿取来了笔墨。冷星桓提着沾上黑墨的狼毫笔,沉思了一阵,时而停顿着,在信纸上留下凝重的字迹。
第八十八章 老谋深算(二)
蓝儿伺候了这位太后二十年,冷星桓的字迹虽然有点潦草,她却仍然十分熟悉,望着正在写信的主子,她心中有种无法言明的感觉。或许,即使她不看那封信的内容,也大概能猜到太后会做出何种决策。
自从她服侍冷星桓那日起,她便知道太后不是一个会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有时候,太后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对人发火;有时候,太后像是在跟大臣开怀畅谈,仿佛毫无芥蒂地聊天,实则笑里藏刀。倘若单单从其表情来判断,绝对无法猜到她真正的想法,无论是喜、怒、哀、乐,冷星桓都不会把同一种神态持续超过半个时辰,甚至挥笔的动作,可能也不是她心情的自然流露。而处理国政的冷星桓,是一个十足的天才,只是她年纪越大,越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蓝儿曾听太后亲口说过,要成为天下的霸主,不仅需要所谓的“霸气”,如果只有一股霸气,因为自信无度而过分骄傲,一心想将整个世界据为己有的人,走向毁灭是迟早的事。因此,为政者还必须理解“王者之道”,纵然不需要每天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也可成就丰功伟业,留下万世英名。这或许就是冷星桓出征能吞并瀚澜,而年轻的邢定天则不能的根本原因,至于那封信究竟写到了什么,已不再重要,蓝儿坚信她的主子一定有办法解决所有难题,诚武太后,就是真正的王者。
十日后,冷星桓的书信送到了奉胜昌手中,朝堂上的气氛很快变得有些不寻常。众臣似乎都暂时抛下了各自负责的事务,将矛头全指向了和东国莆尾的外交之策,纷纷呈递上疏。
邢定天从邢徵那里得知母亲从沧原送来信函,但奉胜昌却并未在第一时间交到他手中,反而是大臣们有了动作,他觉得那些大臣此举,十有八九是受到了太尉的煽动。且不说那些低阶官员,连六司尚书中都有四位是冷星桓那时亲自任命的,奉胜昌仗着外戚的身份,只消一句话,便可替他们决定立场。
朝中还有一帮反应更奇怪的大臣,以六司侍郎为代表,其权位大多在四品上下,在朝堂上,他们默默地站在各自效忠的尚书,而离开正殿,偏又爱在私下里聚到一起絮絮叨叨。每次退朝后,邢徵总会听到一些话:
“陛下答应和莆尾通商,会不会是已经妥协了?恐怕割让琰州半岛是迟早的事,等下一道圣旨出台,我看琰州临近郡县的郡守、县令们的俸禄怕是要被减少啰!”
“那可不一定,陛下虽然还是陛下,可谁不知道这几年来大平国都是太后说了算?瀚澜能成为我国的地盘,不也是咱们太后出的力?我看这次莆尾的事,要是太后开口,八成又得打仗。”
“不是吧?延泰公主还在汇州呢。”
“呵,政策联姻罢了,两国万一撕破脸,联姻中的女人就是牺牲品。听说当初太后在武皇帝手下做大将的时候,不就成全过武皇帝三次政策联姻?有时想想,世间女子都是可怜虫,况且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太后那样强悍。”
邢徵听着这话,并没有上前和那些大臣争辩,大臣们说的,他觉得也有其道理。天下之大,真要说到“大一统”,绝非易事。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诸多的国度,纷争就不会停息,仅仅是友军和敌军多少的问题,霓月公国能变成大平国,新的敌人同时亦在涌现,比如瀚澜,西国被征服后,又出现了东国莆尾。但以他在莆尾呆了几年的经验来看,严穆荣和归海慕远不同,此人拥有的不仅仅是先进的武器和经济条件,还有那份不容易让寻常人察觉的老谋深算。
关于莆尾的种种传闻,已不知不觉在蟾州蔓延开来,邢徵发现自己虽然注意着严穆荣的举动,头脑的反应却还是比那个老奸巨猾的东国国王慢了一拍。妥协和作战,成了流言蜚语,朝中大臣同样出现了妥协派和主战派,冷星桓的信还未交到邢定天手中,谁也不知道信的内容,连他也无法猜测邢定天会做出何种决策。几天以来,他不停奔走于自己的府邸和皇宫之间,尽管秋高气爽,他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陛下,太尉大人求见。”
邢定天正在偏殿看奏折,忽然听见外面的禀报,忙叫管事让奉胜昌进殿。
“陛下,前些日请恕微臣之罪,臣之所以没能将太后的书信呈上,乃是太后的旨意。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书信在此,请您过目。”奉胜昌的话好像带着歉疚,但语气异常平静,送上书信的动作,还是如往常一般毕恭毕敬。
邢定天接过书信,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才看了一半,不禁蹙起双眉,“不行,朕不能答应母后的要求!”
“啊?这封信您似乎还没看完……”
“母后信上的话,不是明摆着要大平国和莆尾国撕破脸吗?拒绝琰州之事,莆尾便有了足够的借口进攻我国,到时爆发战争,朕的妹妹延泰公主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您误会太后的意思了,陛下。太后派人送来这封信给臣时,也让人传过口谕,太后说,她会暗中安排她的御用影破萱萱将延泰公主和徐夫人救出,并且将她们母女俩平安送回蟾州,带到您的面前,请您放心。”
第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