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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故意放低了声音,想探探严穆荣的口风。
严穆荣沉默了片刻,摸着下巴道:“既然要给山上的敌军致命一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烧山,我命探子仔细注意过,前后三日,都是无风的阴天,若要对敌人进行火攻,就要抓住现下的好机会。”
“那陛下的意思是……今晚就发动攻击?”
“正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军队,夜晚的守备都不会比白天严密。李虔,寡人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去吧。”
“谨遵陛下之命!”李虔兴冲冲地带了童蛟、童霆二将,走出了大帐。
深夜子时,童蛟、童霆按照李虔的计划,悄悄率军披上夜行战甲,一人各自领着一万步兵摸进了黑松山。
莆尾国大部分是丘陵地带,在山间行军、作战,对这些东国战士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很难的事。黑松山脚下没看到一个大平国士兵,童蛟暗喜,忙让人传话给弟弟童霆,准备到山腰的时候点燃火种,放火烧山。
童霆很快便接到了哥哥传来的消息,带领先头部队迅速往山上攀爬,弓箭手们早已备好火箭,只等童霆敲响战鼓,便立刻朝山上的松树林里射箭。因为到现在,山里还没有一丝风,倘若起火,火苗燃烧的方向一定是往上,他们全然不必担心会伤到友军。
“奇怪,敌军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本来还要下令放箭的童霆,和手下士兵往上爬了一段路,仍然没听到敌军的半点动静,连一个大平士兵的影子也没瞧见,他不禁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反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山里突然起了风,松树和松树的枝叶间发出沙沙的响声,一时竟有如海上的浪涛。
“将军,不对啊?怎么会起风了?”
身边的副将一边担心的低呼,一边注意着风势。童霆捏起拳头,叫了声“可恨”,此刻却不敢下达放箭的命令。尽管是霎时间才起的风,但他和副将们都很快发觉,黑松山里的风势不稳,而且连风向也是杂乱无章,倘若他和童蛟要冒这种险去火烧黑松山,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这次是陛下和国师失策了,来人,马上给我兄长传信,我们必须将进攻方式改为攻城式袭击。”
“啊?将军,这样不会被敌人发觉?万一敌人来个居高临下,朝我们扔檑木和巨石,我军岂不是……”
“少废话,黑漆漆的夜里,敌人哪有那么容易伤到我们?这些黑松树不就是我们天然的盾牌?除非敌军个个都生了千里眼,否则他们只能浪费时间!还不快去按我的命令行事?”
副将听他说得也算有理,连忙叫来传令兵去给童蛟传话,之后便一声不吭,准备跟随主将作战。
童蛟接到弟弟的传话,无奈地改变了作战方略,而这种决定传到李虔那里的时候,莆尾军先头部队的精壮步兵已经开始行动,李虔只好咬牙忍住心里的些许不快。毕竟童家兄弟的决定并没有错,越是胜利在望,越是要选择稳定作战,这也是严穆荣常常挂在嘴边的“箴言”。
可是他们谁也没料到,大平军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冷星桓从鹤平带来的军队,人数虽不到一万,却都是武兆康去瀚澜上任留下的“暗野队”。
童氏兄弟刚一下达进攻之令,莆尾步兵们在后面火折子的映照下,才到黑松山腰,便遭遇了大平军的冷箭,哀号不断。
两名莆尾大将大惊失色,只听得敌军的长箭挟着呼啸的风声,朝他们这边飞来,有的直飞,有的斜冲,中箭的莆尾步兵几乎是成片倒下。童霆举起双钩一阵乱舞,忽闻“飕”的一声,连忙低头,一支羽箭竟从他头顶上不到三寸的地方擦过,他背后陡然冒出冷汗。后退之际,他才看清敌军射来的箭,那箭和联弩的小铁箭大不相同,虽然射来的数量不多,但全是通体浑铁的长箭,难怪连风也不能影响它的精准!
“糟了!我们这回彻底中了敌军的奸计,赶快通知兄长,回撤!回撤!”
童霆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这一喊震天动地,加上还在擂鼓,多少莆尾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慌了神。后退,好像还有后退的余地,可他们根本无法料到,看似还能很容易往回撤的友军,竟没能退出危险的境地,那奇怪的巨型铁箭,仍从山顶那般遥远的所在射中了他们!
第九十三章 奸雄末路(一)
◆人性之中,总有贪婪的一面,越是可以被称为“雄”的“得天下者”,无论是忠是奸,掠取更广阔的土地,让更多的人成为自己的人民,与其说是一番宏图大志,倒不如说是心魔的不断扩大。为克制不断膨胀的心魔,我竭力让自己相信,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只是某种误会的滋生物,渴望到最后化干戈为玉帛。然而,事实真相却告诉我,我想错了。◆
“报——”
探子兴奋的声音,从山顶附近的松树林那边自远而近地传来。冷星桓站在火光映照中的烈火飞星战旗下,雪白的衣袂随风飘舞,脸上的神情依然无比镇静。
“启禀太后,敌军已陷入我军暗野队的陷阱!”
“很好,马上给太尉发出讯号,准备郁隆夺还战!”冷星桓拔出霸风剑,朝前一指,剑光划过之处,在黑暗中宛如一道明亮的银虹。
听见的大平军在山顶擂响战鼓,慌乱的莆尾军已然心惊胆战,童蛟、童霆兄弟几乎喊破了嗓子,但跟随他们退到山脚的兵马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李虔接到传报,气得七窍生烟,他始终以为是大平军还有更多的人马在山后设下了埋伏,却怎么也没想到,其实起到关键作用的乃是大平军暗野队使用新改良型弩箭。
这种新型弩箭是飞影将军梓央改在生前托师傅觉先大师制造,后经过老将武兆康的改良,头一次用在了实战当中。它的模样看起来很想烈洛战士们使用的巨型铁胎弓,但和铁胎弓不同的是,它装有连杆和踏脚,弓箭手在使用时,是先以踏脚的方式踩到地面,让弓最大限度地张开,足可以射到三百步之外的距离。不仅如此,这种弩箭射击的强度还能穿透敌人铠甲上的几层铁片,虽然是初次投入使用,还在试验阶段,却无疑是一种异常先进的武器。
邢定天在营中亲眼目睹新弩箭的厉害,听母亲说,她已为这种新型武器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鬼臂弩”。年轻的皇帝惊异地发现,这种弩上还有刻度,甚至和烈火神鸢一样装有罗盘,即使是在黑夜里,只要把它张满,在友军的火把下,借着敌阵那边很弱的火光,查看敌人的精准度也能达到八成,当箭尾刚好在拟定的刻度上的时候,立刻放箭,敌人就算不会马上中箭身亡,也能大大挫到他们的锐气。
郁隆城中,严穆荣还悠闲地闭着眼睛,半躺在卧席上饮酒,等着李虔的好消息,殊不知大平军的手已然伸到了城下。
奉胜昌带着一万五千精锐步兵,悄悄在城后放箭射杀了守备后门的莆尾士兵,一边往城上的敌军守备放箭。
一声声惨叫传到严穆荣耳里,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料那样的叫喊声越来越清晰,老国王惊得从卧席上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跑来报信:“陛下!大……大事不好了!敌人偷袭,正在从后攻击郁隆城!”
“偷袭?怎么会这样?那些家伙不是被李虔盯着吗?他们都是打哪儿来的?”严穆荣圆睁的双眼如同铜铃,惊慌的神情令他额上的皱纹更深,面目变得更是可怕。
“陛下恕罪!方才……方才有探子来报,国师……国师和两位童将军中了敌人的圈套,黑松山上已经变成混战,我军……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李虔没有放火烧山?”
“没有,山上起了无向的乱风,据说是两位童将军提议改为登山夜袭,国师没有阻拦……”
“这个李虔,关键时刻失算,是不是想害死寡人?”严穆荣恨恨地拔出腰间佩剑,咬着牙关走到城前。
“陛下!你别上城头啊!”士兵连忙上前阻止,却被老国王一掌推开。
“滚开!事到如今,我们被敌人反将一军,你认为寡人还有退路吗?我严穆荣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在最重要的时刻将所有的信任交给了李虔,一定……一定是诚武太后冷星桓,寡人今天就豁出去跟这个女魔头拼了!”
“陛下!不要!”
士兵吓得面无人色,但老国王回头时眼中露出的凶光,让他更不敢再拦上去,严穆荣披上斗篷,举剑朝着儿子严雍的处所拼命奔去。
然而,梵灵步兵的攻城之术名不虚传,根本容不得莆尾军的小觑。搭着云梯爬到城墙上第一批步兵中有人落下来,奉胜昌早已在下面命人用战马备好了装满软草堆的板车,即使有人不慎摔下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还能再上。不过,随后而上的步兵办法更是灵活,直接弃了云梯,改用尖端锐利的飞抓,只往城墙上一抛,便在墙缝里牢牢钩住,爬一路,扔一次,很快的,他们就像一只只灵巧的猿猴,一直爬上了城头。
“没想到我奉胜昌老来还有要爬墙的一天呐!”奉胜昌在后面跟着大家一同用飞抓上城,一面还不忘和副将、先将们调侃。
“太尉大人可不能有事,您还是小心一些吧!”
“怎么,嫌我老了?这可不是我吹牛,虽然很久没有做过步兵统帅,这点攻城的事儿还是难不倒我。你们都给我听好,擒贼先擒王,谁先上城活捉了老狐狸严穆荣,我必定在太后面前进言,给他记头功!”
第九十三章 奸雄末路(二)
喊杀声在黑暗中的郁隆城越来越烈,严雍举着腰刀在城头竭力和大平军抗衡,他的左肩和肋骨处已中了奉胜昌两箭,却丝毫也没有放弃抵抗,一口刀左右砍劈,接连砍翻了二三十名大平士兵。
“好小子!”
奉胜昌在后面将严雍看得一清二楚,正要抡起两条镔铁鞭亲自上前对付那个年轻人,后面的副将石栋却拉了他一把。
“大人,我们能活捉那个小伙子吗?”
“你说什么?活捉?”
“您还记得吗?末将曾经跟随延泰公主的陪嫁队伍去过汇州一次,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小伙子是老狐狸的儿子,也是我国的驸马啊!”
“他……就是严雍?”奉胜昌吃了一惊,不禁从人群中冲上前去,石栋只恐主将有失,也紧紧跟上。
严雍正在浴血奋战,无意间听见有人在叫喊着“莫要重伤驸马”,回头望见了奉胜昌。忽而,他又听见对面的士兵称那双鞭老将为“太尉大人”,得知对方的身份,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驸马爷!在下大平国太尉奉胜昌,您听见了吗?延泰公主已被我军救回,为了公主,放弃那个腐败的国家,投靠大平国吧!我家太后希望令尊能收回守城之令,举起白旗,就不用再流血了!”奉胜昌只等严雍一句话,他就能结束战斗,将莆尾直接纳入大平国名下,他非常清楚,这才是冷星桓真正所希望的。
然而,没等严雍来得及回话,莆尾后阵却更快传来一个义愤填膺的嘶吼:“雍儿!你想动摇吗?难道你忘记了,你姓严!就算你做的是大平国的上门女婿,你是莆尾严家长子的事实还是没法改变!严雍!你要倒戈投靠敌人,老父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即使你死了,也不得往生!”
“大人,是老狐狸!”
石栋急忙轻轻推着奉胜昌,指向敌军士兵掩护下的严穆荣。
“您听那老狐狸说话真歹毒,哪有这样咒自己亲儿子的?他还是不是人?”
奉胜昌没有回答,只默默地将铁鞭横到了身前,缓缓指向严雍所在的方向。严雍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闭上双目再睁开的刹那,他已别无选择。
郁隆夺还战,终于在天还没亮之前,提早演变成为一场残酷的血战。城门被城下的大平军用巨型檑木撞开,后面的军队中,战士们化身猛兽,飞也似地冲入了城内。数万人在城里城外混战,天上的星星仿佛也被吓得躲进了云层,城头燃起的火焰,代表的已不是光亮,而犹如血一般暗红、阴森。
郁隆城中的莆尾军粮草被大平军烧着,火势熊熊,从城后的粮仓一直蔓延到连接着湖泊的草地上,还在城外准备抗敌的莆尾士兵惊得一个个全往湖里跳下。奉胜昌接到城下的传报,知胜势已倒向大平军,命石栋敲响了最后的战鼓。
“咚!”战鼓声传入严穆荣耳中,震得他头晕目眩,浑身不自觉地强烈颤抖起来。
完了!莆尾军若不能坚持作战,被之前邢定天的“焦土计策”耍弄过的他们经过草原上的战斗,还没完全将体力补充到十成。老国王近乎绝望地捂着额头,右手却不停朝四周挥舞,语无伦次地呐喊着:“拼了!全都跟他们拼了!”
他这一吼叫,倒着实起了些作用。不仅是严穆荣自己,只要听到他“拼死一搏”之令的将士,全都抡起手里的短兵刃,和大平军打起更危险的白刃战,刀刀染血,剑剑要命。身受多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