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火顿时冲上脑门。
武兆康听见了齐淮信的呼喊,就在与邢震英继续交手之时,突然虚晃一棒,飞马奔入阵中,反手抽出腰间的令旗,挥舞了三下。
“他退回去了?莫非果真有诈?”
邢震英觉得古怪,连忙拍马回返,正要举起令旗。不料就听得身后传来阵阵惨呼,敌阵中忽然飞出无数小箭,如骤雨般袭来,百十名梵灵兵卒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中箭倒地,甚至有的已被射成了“刺猬”。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原将军他们就是被那种东西打败的吗?”
邢震英又惊又怒,眼见武兆康正向远处的一名副将打着怪异的手势,那副将手下的士兵持着好些造型奇特的“铁怪物”,看起来像缩小的弓,可中间安置着手臂粗的铁匣子,和通常士兵们使用弓不太一样。那些人只是将“铁怪物”摆弄一下,里面竟然就一连发出数十支小箭,此时的战场,箭如飞蝗,梵灵前军尽数被笼罩在漫天箭雨之下,他们躲不开,也无力再躲避了。
邢震英从没见过这样古怪又厉害的武器,庆幸的是他此刻离敌军已经稍远,还不至于中箭,但他看清了落在前面地上的箭。那箭比普通的箭起码短上半截,仅仅只有八九寸长,箭头也小得多,然而整个箭身却是以钢铁制成,加上一发数十,杀伤力极度惊人。
“伯宗大人,危险!快退远一些!”
后方的厉九霄见此情景,按捺不住,就要纵马上前,不料邢震英一回头,对他怒目而视,“厉将军,我说过这是命令,没有我的下一道命令,你和后军都不许出动,违令者定斩不饶!”
厉九霄紧咬着牙关,对于邢震英的命令,他虽不敢违抗,可眼见友军开始露出颓势,后军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久之后,敌军的铁箭似乎渐渐少了,他才明白邢震英是在观察敌情,等待时机。看来武兆康手下所使用的那些一发数十箭的“铁怪物”,放箭的时间并不能持续太久,邢震英看准时机,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将士们再次朝敌军扑了过去。
“都说梵灵军顽强,果然不是虚有其名……”武兆康在阵后指挥着兵卒一面掩护齐淮信,一面对敌,不由发出感叹。
邢震英挥舞着方天画戟,左冲右突,仍然朝着齐淮信的方向袭来,奔过之处,霜华将士一个接一个落马,中间被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齐淮信虽然不是没上过战场,身手也算利落,但比起英勇善战的邢家人来,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前次险些丧命于冷星桓之手,娶侧妃的梦变成了泡影,这次又如何敢同邢震英硬拼?
“撤!全军快撤!”齐淮信惊慌之下,只好命令全军先撤退,他伸手从士兵那里夺过一面巨大的盾牌,只怕敌军的冷箭突然射来。
武兆康见齐淮信下令撤退,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命麾下军队将战阵一字排开。
远处观战的厉九霄心才放下一点,可不过转眼之间,哪颗心又砰砰跳了起来。一字阵是最古老的战阵,虽然敌军阻挡在前面,看来气势惊人,实则却是将兵力分散,极其容易被突破。天寿将军武兆康英名远播,身经百战的他有着比太多战将都丰富的阅历,何以会布下这等简直可以称得上愚昧的阵形?而此刻的邢震英指挥着鹤翼阵,已开始朝敌军集中进攻。
“伯宗大人!”厉九霄竭力呼喊着,邢震英没有答应,或许换了他自己,也很难放弃这绝佳的机会。
敌阵很快被突破了,然而就在突破之际,却不见了齐淮信的踪影,前面突然传来哗哗的金属碰撞之声。莫非他们并没有突破敌阵?邢震英猛然惊觉,放眼一望,只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敌军不知何时布成了中间凹陷的新月阵形,朝他的军队三面包抄过来,但行动有些缓慢。
“伯宗大人,一直都找不到齐淮信和武兆康,敌军好像故意在跟咱们玩花样!”
“找不到也得找!擒贼先擒王,他们必定藏在阵中,继续突破!”
邢震英想趁着敌军行动缓慢再次发动快攻,但这一次,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来那些包抄过来的敌军并不是普通骑兵和步兵,而是百十辆看来有像马车、造型却异常奇怪的战车,战车前的敌军将士身披重铠,拉车的马群也披着铁甲。梵灵士兵们举起刀枪迎敌,可别说是突破,就是正面对敌,连敌人的战甲都刺不穿,反被敌人的巨型长矛接连刺死。攻击战车则更是毫无用处,敌军战车皆呈方形,全用钢铁造成,除了前后左右有几个重铠战士守护,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车身上的小孔里不时飞出冷箭。
“好厉害的武兆康,想不到巨鹘军中竟会有如此善于布阵之人,还有这些连见都没见过的怪东西……还好,来这里和他们作战的人是我,不是震洲……”邢震英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敌军越来越近,友军被困得难以脱身,死伤无数,眼看就要被逼上绝路。
“伯宗大人!”厉九霄再也忍不住,飞马闯了过来,可是,后军已被敌军阻挡,即使要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闯过武兆康强大的铁甲重阵。
“谁能取下邢震英的首级,我重重有赏!”敌阵中传来齐淮信狰狞的笑声,原来他早已躲进了一辆战车,就在邢震英被包围的时候,他狠狠地朝那边射出了一支长箭。
“伯宗大人!”
两名梵灵先将齐声惊叫,齐淮信的那支箭不偏不倚射中了邢震英的右臂。火烧火僚的剧痛令他无法再握紧方天画戟,正要换到左手,谁料身下战马也中了两箭,将他重重地摔了下去。两名先将好容易冲到他身边,却见他勇猛地站了起来,左手拔出腰刀,一把扯下了身后深蓝色的斗篷。
贪婪的敌人从四面八方猛扑过来,邢震英和两名先将举起腰刀,开始了最后的抗击。战鼓声、呐喊声、刀枪相搏的声音、冷箭划破天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战士眼前只剩下了血红色。身上究竟受了多少处伤,已经数不清了,当邢震英举刀再砍翻一个敌人的时候,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猛烈的痛,一支长枪不知何时透体而过。
“哈哈!是我!我杀了他了!”一名巨鹘副将狂笑着,上前便要举刀砍下他的首级。
邢震英一咬下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伸手从背后“唰”地一下拔出了那支长枪,反手一掷。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员敌将被他来了个以牙还牙,被长枪从前胸穿到后心,顿时倒地丧命。
“好一员热血勇将,真不愧是邢登峰的孙子、邢清扬的儿子……”武兆康望着铁甲重阵中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邢震英,更是心生钦佩。
“师傅!快走!”邢震英伸出带血的右手,指向厉九霄的方向,其实,他已辨不清老将所在的方向了。如注的鲜血喷涌着,浸染了战袍,浑身上下,变得越来越麻木。
第二十四章 血月之殇(三)
“伯宗大人……震英!”被挡在阵外的厉九霄远远看到邢震英一手挺戟、一手持刀,宛如战神般在疆场独当数十名敌将,竟如童年时一般唤他作“师傅”,心似刀绞。qi書網…奇书那孩子留下的仅仅是几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泪水悬在眼底,强忍着不让它下坠,他知道自己若是哭泣,定会白费了那孩子一番苦心,更会让他白白送命。
“厉将军,为何不前进了?难道不救伯宗大人了吗?”副将急迫地问。
“传令,立刻……撤军!”
“可是伯宗大人他……”
“听见没有?快跟我撤军!”厉九霄挥刀调转马头,雄浑的声音颤抖着,嘴唇已因心头的剧痛而被咬破了……
败了?骁勇善战的梵灵军真的败了吗?齐淮信的身影消失了,邢震英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撑着方天画戟站直了身子。感觉不到疼痛,也听不见狂烈的喊杀声和隆隆的战鼓声,他仿佛看见齐淮礼抱着定邦从眼前走过,可伸出手时,触到的只是一片虚空。
“淮礼,定邦……等我,那个孤独的世界,我绝对不会……只让你们母子去承受那种寂寞。”
蓦然回首,他又看见弟弟邢震洲站在红梅树下,朝他挥动着手臂。一朵红花被风吹落,飘到他跟前的草地上,小小的、鲜艳的,随风轻轻跳动,像擦出的点点火星。
“震洲,对不起……大哥不求你的原谅,只要……你将天下掌握在手中……我一直都相信着,即便此时的火花再微弱,将来仍能燎燃整片原野……”
天时已近黄昏,辽阔的野地重归寂静,被血浸染的花草树木仿佛都停止了呼吸。齐淮信走出战车,跨上白马,慢慢地踱过来,只见邢震英昂着头,手握方天画戟单膝蹲在他的不远处,鲜血浸染征袍,两眼依旧圆睁,挂着朱红的戟尖仍指向对方胸口。
“他……怎么还没?给我杀了他!杀了他!”齐淮信从未见过如此情景,险些吓得跌下马来,惊慌失措地喝斥左右。
“慢着!”
武兆康回头对齐淮信摆了摆手。
“大人不用害怕,他已经死了。”
“什……什么?”齐淮信好半天才下马,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邢震英。那勇猛的大将果然已经气绝,却死不瞑目,到最后还想着要取他的性命吗?他愤怒地呸了一声,拔剑就要朝邢震英的尸身颈中劈去。
武兆康突然一伸右手,一掌拍在齐淮信手肘上,宝剑掉落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齐淮信转头盯着武兆康,两眼似要喷出烈火。
“大人,您不能取邢震英的首级。”
“不能取他的首级?武兆康,你是不是反了?我想砍一个战败敌将的头颅,你也要出手阻拦?”
“大人这话未免有些过分吧?老朽是巨鹘武将,并非大人您座下臣子,再说巨鹘与霜华只是合作援助的关系,我巨鹘军是为司徒家尽忠,绝不是为霜华齐家效命。邢震英死于老朽的铁甲黑云阵中,他的尸身跟首级无论如何也该由我们巨鹘军处理,岂能让大人您拿去?来人,把他给我抬走了!”武兆康说罢,朝后一挥手,阵中便出来四个士兵,将邢震英的尸体抬到了自己军中。
齐淮信脸色铁青,气得七窍生烟,这武兆康分明是仗着巨鹘大领司徒杭耍威风,故意要在他面前倚老卖老!但他此刻别说是还手,连口也不敢还,武兆康先前盯着他那一刹那,目光宛如寒冰,若是眼神能杀人,他恐怕已经死了十次。沉默了一阵,他没好气地哼了两声,便下令霜华军跟他先行进驻浚关。
“将军,齐大领已经走了,是不是可以把邢震英的首级拿回去献给我们大人?”一名先将在武兆康耳边悄悄问了一句。
武兆康没有答应,走到邢震英的尸体旁边,伸手覆着他的脸,轻轻合上死者圆睁的眼睛。这个为国捐躯的青年将领,连他这花甲老人也无比敬佩,他怎么可能将此等英雄的首级拿去向司徒杭邀功?沉吟片刻,他从身后扯下斗篷,小心地掩盖了邢震英的尸身,单膝跪地,朝他叩了一个头。
“将军,邢震英是我们巨鹘的敌人,就算他再英勇,死得再壮烈,也不值得您老人家向他躬身叩拜啊!”副将连忙上前扶他。
“你看那月亮,红得好像血一样啊!”武兆康抬头起身,遥望天边升起的新月,捋着长长的白须。
“红得像血?您看错了吧,月亮明明是黄白色的。”
“霓月公国自存在以来,那月亮不是就沾染过多少战斗英雄的鲜血吗?只是我老了,看惯了血这种东西,早就对那种残酷和痛苦失去了感觉,即使饮过无数次新月的光辉,都抹不去那种颜色……”
武兆康垂下头,缓缓闭上双眼,原野上的风吹动他的长须,月光洒落处,周围仍是一片清冷与悲凉。
“厉将军,请留步!”
正当厉九霄率着一批残兵行入前面山中的黑松林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那声调甚是苍老,却铿锵有力。
“武兆康?”厉九霄还没回头,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那家伙竟然追来了?一想到邢震英战死沙场,他心底积压的悲愤猛地涌上头顶,他调转马头,大刀一挥,就朝来人冲去。
武兆康眼疾手快,见厉九霄举刀劈来,擎起狼牙棒一挡,两件兵器“铛”地撞在一起,两人都各自后退了几步。虽说武兆康的武艺在厉九霄之上,但刚才一交锋,明显感到对方招数上多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连刀尖上都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厉将军,我看你有点误会,老朽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交战的!”
“哼,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我们伯宗大人战死在你的怪阵中,你追上我的军队,不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又是为了什么?告诉你,武定康,我厉九霄就算不能亲手为伯宗大人报仇,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厉九霄将大刀横在胸前,两眼直瞪着对面的人,自己若是一头猛虎,他非将武兆康连皮带骨吞下去不可。
武兆康仍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出手,反手收回狼牙棒,正色道:“我知道厉将军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