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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大人,请记得您在苍龙神面前的誓言,今晚不论用何种方法,都要处死孟靖儿,将她的尸体放进木棺,送入龙神堂。”深夜子时,帐篷外传来了沙塔多严肃的声音。
“沙盟主,你带着所有的人都下去吧,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龙骏彪遣散了所有盟主、近侍和丫环,回头望着坐在垫子上孟靖儿,心底积满了苦涩。
“彪子哥,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会想在我面前哭吧?”她掏出手绢,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花。
“靖儿,我对不起你,可我今晚不对你说出最后的话,我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在我重伤失去记忆的时候,多亏遇到了你,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龙骏彪。可是,在苍龙神和圣旨面前,我无法违背自己的誓言,爹临终前嘱托过我,保卫家园必举刀枪,圣旨之下必举刀枪。面对我烈洛的子民、野心勃勃的邢震洲还有你,我觉得肩膀上压了三座沉重的大山,我越是想要把它们掀下来,山就压得越重。因此,我别无选择,也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孟靖儿伸出手,覆上他的唇。
“靖儿……”
“彪子哥,听说烈洛成婚的仪式很简单,只要男子进了女子的帐篷,两人在帐篷度过一夜,然后各自割下一缕发丝,将它系成同心结,送到龙神堂的结发龛里,就算是成为了夫妇。我想,想在人生最后的一刻,成为你的妻子,明天一早,我赴死之后,请你把我们的同心结送到龙神堂去,你可以……可以答应我吗?”
孟靖儿眼中滚落了晶莹的泪珠,滴在龙骏彪的衣襟上,所有的爱和苦,全在这一刻决了堤。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两人在镶着花边的草席上翻滚着、拥吻着,仿佛疯狂地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夜,他们不代表烈洛和梵灵,更不再是大领和影破,只是两个为爱奉献着彼此的寻常人,一个晚上,对他们来说,已成了生生世世……
激情过后,已是二更时分,龙骏彪轻轻坐起身子,孟靖儿也微笑着从他身旁坐了起来,将衣衫穿戴整齐,用匕首割下一缕青丝,和他的发紧紧打成了一个结。
“彪子哥,我们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即使是死,我也绝无半点后悔。”她安然闭上了双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娇艳美丽。
龙骏彪凝视她俏丽的脸庞,几乎咬破了嘴唇,“铛”地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孟靖儿的身躯在他怀里软软垂下,竟然已停止了呼吸!
“靖儿!靖儿!”他竭力呼喊着她的名字,发疯似地摇晃着她的身躯,可孟靖儿再也没有了回应。
她是知道他下不了手,所以提前服下毒药自尽了吗?他呆若木鸡,抱着她的身子,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孟靖儿的神情是那样安详,面色依旧红润,除了身体在渐渐变得冰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还活着一样。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接受了如此美丽的死亡?龙骏彪仿佛听见了心脏破碎的声音,打成同心结的两缕发丝攥在手中,时而轻得像羽毛,时而又重得像千斤巨石……暗夜,果真会随着她的逝去,而一同被带走吗?他不知道,只是沉默着,轻吻着她还残留着余温的前额,泪水顺着她的脸悄悄滑落,无声无息。
“什么?靖儿被烈洛人逼死,将她的尸体送去神堂祭龙神了?”
当探子从外返回大领府时,孟靖儿已死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震痛了邢震洲的心,陪在他身旁的冷星桓同样大惊失色。
“我问你,前些天龙骏彪不是还要娶靖儿的吗?怎么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邢震洲紧握着拳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回大人,据打探,烈洛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当年鹰野山一战之事,他们已将您和梵灵视为仇敌,撕毁盟约,决心奉旨与我军全力一战。由于孟姑娘曾经是您的影破,自然成了他们的目标,那些盟主分明是想杀了她来对您发出警告和挑衅,他们请出了烈洛的神物翠木苍龙,即使是龙骏彪也保不住孟姑娘的命。”
第三十八章 战火重燃(三)
邢震洲遣退了探子,回头望向冷星桓,眼中藏着愤怒和伤痛。“你听到了吗?我就算再怎么好战,之前也已让过烈洛三分,我好意让靖儿前去与龙骏彪相会,想尽量化干戈为玉帛。可那些烈洛人呢?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重情重义的勇士,如今却联合起来逼死一个无辜的女子,我若是到现在还要妥协,那靖儿的死,岂不是要让我一辈子不安心?”
冷星桓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星桓,你怎么不开口?从前的你,不是一直都会跟我辩论的吗?”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
“你还在怪我?”
“不,我不会再阻拦你了,相反,我会和你一同上战场。”
“你说什么?”
“你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去打仗,就绝不会反悔。既然当年的真相已经大白,就算是神明,也无法阻止战争的发生。只是我很担心兰格,我们出征,是应该带她同去,还是将她留在鹤平?音大叔临死前,我曾答应她要好好照顾兰格,我以为她嫁给了你,为你生下两个孩子,会成为幸福的女人,可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在这次战斗中,战败的是我们,她会失去丈夫;如果战败的是龙骏彪,她又会失去故乡的亲人。我真不知道战火纷飞之后,该如何面对她……”冷星桓微闭双目,神情中透着深沉的痛苦,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擦了擦眼角,转身离开了花厅。
邢震洲目送她远去的身影,兰格的影子又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了上来,而就在他回头之际,却猛然看见兰格就站在身后,不禁惊呆了。
“兰格,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儿很奇怪吗?把你吓到了?”她的眉毛向上挑着,目光却似乎有些呆滞。
邢震洲心中顿时寒了一阵,自他认识兰格以来,这个来自草原的姑娘在他眼中,几乎时刻都露着天真活泼的笑容,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她,只是一个眼神,都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变成悲凉的灰色。
“刚才我和星桓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果然,纸包不住火,那团火还是把纸给烧着了……”
“纸包不住火?你还会对我说出这句话?从一开始,挑起梵灵和烈洛两国战争的就是你的父亲,骝陵一战,你根本就是你爹最大的帮凶。这些年来,你不仅骗了我的人,也骗了我的心,你已经赢了啊,可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愧疚的脸孔?”
“兰格,我和龙骏彪之间的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能不能别把我们的感情也扯到这件事上?”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着。
“我承认自己当时在雁口娶了你,是因为星桓的托付,也想有个人能替我暂时照顾三郎。可我们也做了好几年的夫妻,我虽然不算是一个好丈夫,但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为什么我再找女人进荔园,只封侍妾,没有再立妃?就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即使你是烈洛人,你故乡的兄弟们要和我打仗,你仍然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你可以恨我、怨我,可孩子要是从小就看到他们的爹娘天天怒目相对,他们会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孩子?难道这天底下有理的永远是你,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就什么都要忍耐,忍受你一次又一次欺骗我,永远都向你低头吗?”兰格愤怒地攥着手里的丝帕,仿佛要将它撕得粉碎。
“兰格,算我请求你,别管这些战争的事,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我会努力补偿你……”
“补偿我?你的人在我身边,心却始终在桓姐姐那里,你要怎么勉强自己来补偿我?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竟然会傻到相信你所有的话,我这才发现,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和你同过享乐,但桓姐姐却和你共过患难,在你们两个人面前,我只会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居然连恨都无法恨你们……放心,我不会拦着你,你就安心和她出征去吧,我音兰格由始至终都是个失败者,再没有力气去怨谁、爱谁了……”兰格说完话,怏怏地朝后园走去,背影看在邢震洲眼里,单薄如斯。
瑞鼎八年三月,邢震洲亲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烈洛进发了。只是一路上,不论是邢震洲还是冷星桓,行在春风里,偏偏都有点萧瑟的感觉。他们目前驻扎的地方,是边境的崎山城,因为烈洛已经比他们先出动,抵达了骝陵城外虞通城,似乎早有准备。两城之间隔着茫茫的原野,邢震洲深知烈洛铁骑的厉害,必须设法将其引到近山的地方,梵灵才会有胜算。
由于行军的疲惫,进驻崎山城后,邢震洲特地命众将歇息一日。崎山城所在处地势险峻,他相信烈洛军不会轻易攻来,但双方一旦交手,究竟会形成何种局面,他仍然无法预测。从前的骝陵之战,他是冒险设计,才胜了龙骏彪,而此次会战,恐怕必须得硬碰硬。此刻的烈洛人可能都已变成了仇恨的化身,这样的团结一心,对强大的梵灵来说,仍然有着不小的威胁。
邢震洲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仰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八章 战火重燃(四)
俗话说“乱世出枭雄”,邢震洲自继承父业以来,还不到十年时间,已经名扬天下,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从跨上马背、经历战争的大起大落到吞并北方四国、成为一方之霸,不过数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而接下来,自己到底会干脆连执政者银桂玉家一并灭掉、一统霓月九国,还是会在下一战中就如流星一样绽放刹那光芒之后,就消失不见?
他低下头,轻轻用手将湿润的头发撩到脑后,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会动啊?我以为你已经晕了呢。”
“死丫头,是不是每次到了军营里,你就会产生看我洗澡的癖好?我说,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也不向我通报一声,就让你进来,真是可恶的家伙。”他转过头,对着冷星桓眯起眼睛。
“这你可不能怪他们,你带兵出阵,身边又没个女人,我走到这间房门口,那些近侍嘴里叫我声将军,心里就认为我是来给你侍寝的。所以他们看到我来,自个儿就乖乖走开了,连背也省得替你搓。”
“那你这么说,就是你愿意给我搓背啰?”他笑了,自出征后,他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自然。
“少油腔滑调,明明都已经洗好了,偏赖着不肯出来,还想让我替你搓背,得了吧!”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不搓拉倒,帮我捏几下肩膀总可以吧?”
“可以,但我捏你可不许叫唤。”冷星桓走到浴桶前,挽起袖子,双手就势朝着他肩上按了下去。
她的手指纤长,但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粗糙,手劲也很大。邢震洲才让她捏了几下,就感到有点疼痛,心头却美滋滋的,如果冷星桓不是武艺高强,他恐怕立马就要把她抱上床,与她尽兴地缠绵一番。
“呵,居然没叫疼,该不会是肚子里有什么坏水在晃荡吧?”
“如果我说我今晚要你留下不走了呢?”
“好,我留下。”她答应得非常爽快。
邢震洲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你……你说真的?”
“留下跟你商量打仗的事。”
一句话撂下,他的心猛然凉到了冰点,整个人全泄了气。邢震洲,你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你早就该知道,那丫头说出不可思议的话,背后十有八九藏着文章!
“唉,兰格现在把我当成仇人一样,出征那天连孩子也不让我见,你就当同情一下我这个可怜的男人,留下来陪陪我不行吗?”他满脸无辜地从浴桶里站起来,擦拭着身上的水滴,这一次冷星桓没有看他,而是背转过身,走到了窗户前面。
“奇怪了,那年在骝陵,我全身上下你都看过了,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次倒装害臊?不过话说回来,反正你是要做我大妃的人,等到大婚那天晚上,咱俩迟早都得光着身子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你下流够了没?我现在还没嫁给你呢!战争在即,不想跟我谈正经事,我可要回去休息了。”冷星桓转过身来,见他已经穿好了裤子,上半身还裸着,又好气又好笑。
邢震洲连忙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别跟我说要走,今晚咱俩就是做不成夫妻,你也得留下,明天跟我一起去胜昌哪儿,参观参观我梵灵新骑兵的演练。”
“新骑兵?你什么时候让奉大哥训练骑兵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有些惊讶。
“别以为你不在鹤平那几年,我就对军事放松了管辖,梵灵既然可以训练出优秀的步兵和水军,同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