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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看到了,这小子”劝慰了陆墩儿几句,兰花指酝酿了一肚子情绪,就欲倾倒出来,激自己的昔日恩主素来老客出头露脸帮自己施压,一个女声陡然传来。
“陆尽忠?你不想活了?这是什么地方?容的你叽叽喳喳,无端坏了恩客们的兴致?”却是那春五娘的声音。
陆管事讶然回身,窝瓜脸蜷成了苦瓜,似是不相信那是由春五娘说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那侄儿带下去,把打坏的东西收拾干净?”春五娘瞪眼。
陆管事眨了眨细长的小眼,这里满座达官贵人,刘火宅若是还敢耍横,随便一个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带下去?带下去哪里还有戏唱?陆管事迟疑的道:“五娘,这可不是我侄儿惹事,是这小子”
“陆阉子,你听不到我的话么?”春五娘提高了声音,一边不无羡慕的看着刘火宅。
天晓得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圣女相中了,现在虽不起眼,假以时日在迷天圣教,不定有何发展呢,与这重身份相比,陆尽忠迎春楼耄老的身份也就不值一提了。
这老**,是真的不打算给自己面子?陆尽忠又试了一次,再度被拒,终于知道春五娘并非看不透关节,正是因为看透了才出声的??她站在刘火宅那边。
阉人多阴狠,对自己都下的了手,何况别人?了然了春五娘倾向,陆尽忠低眉顺眼转过了身去:“各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奴关心则乱,一时失态,扰了大家兴致了。老奴代我那侄儿,还有那护院,一并给大家陪不是了”
一揖深深到地,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急赤白赖的阉人踪影。
刘火宅,春五娘,山高水长,咱们且走着瞧!没有人看到,面向地面的一张老脸,面目狰狞青筋粗长,已不似人形。
“好了好了,陆管事大度,就没事了。”“那个小护院,有空可记得给陆管事陪个不是。”“是极是极,来来,继续听冰清姑娘唱曲吧?”
一帮人乱哄哄的开口,全是和稀泥的,这些人本就精虫上脑,巴不得事情干净利落的了结,一时间和气盎然,反正事情本来也与他们没甚么相干。
当下,歌舞升平,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
“火宅哥,你还是走了吧?”这一日,跟在刘火宅屁股后边的跟班,一下子比往日少了许多,确切的说,是一个都不剩了。
仅有一个平素最伶俐的小子,趁着视野里没人,快速走到刘火宅身前,说了这么一句。
“走?走哪儿?为什么要走?”
“火宅哥,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那陆阉后台很硬。他虽然不是太监,当初却是替个大太监顶缸才被赶出皇宫的,宫里面很有些关系呢而且虽然职位不高,资格却老,这迎春楼里很说得上话,好几个供奉都跟他关系不浅的”
“”刘火宅默然倾听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与他说话的这小子姓贾,因为没有名字,就与其他一些护院一般,以数字为名,贾小五。
“唔,小五,”看到对方脸色,刘火宅知道自己叫对了,“我心里有数。你如果害怕,就先走吧。”
贾小五点点头,一边四下巡视一边疾步离开,迈不到几步,突如其来的温和声音让他僵住了:“别走了,留下来,一起被料理了吧?”
章十二金刚符!纯阳符? '本章字数:213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21917:00:00。0'
贾小五步子僵住不动,脑袋一点点扭转过来,看到了拐角处转出来的中年。
中年高高瘦瘦,精骨嶙峋,步子也慢慢吞吞,似缓实更缓,贾小五竟不敢动,刹那间泪流满面:“鬼手孙爷?”
“认识我鬼手孙槐,不错;看到我不跑,也不错;不过还是饶不过你的小命!”鬼手孙槐的话,让贾小五腿一软坐在地上,抖似筛糠,也不知纯是怕死,还是后悔来给刘火宅通风报信。
刘火宅倒是知道贾小五为什么不动了。
鬼手孙槐,迎春楼中供奉,内息肉身全三重上的高手,不要小看这三重,暗照通常标准,需得十年以上的精纯内功与极刻苦的体修,才能到养气、练筋这两重境界。
一些懈怠的武者,甚至一生都突不破这层境界,这鬼手孙槐能以四十不到之龄抵达此境,已是难能可贵,甚至有继续冲击下一境界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孙槐步子看起来慢慢吞吞,其实是暗器高手,以贾小五这种双一龙套,长多少只脚也跑不出一条命来。
孙槐忽然动了,手微微一抬,刘火宅一个闪身挡在贾小五身前。
孙槐撩撩衣襟笑了:“你想保他的命?”
“他既为我,我自也”刘火宅昂然答道。
话至半途,孙槐手陡然一挥,两道乌影“嗖”的飞出,绕过刘火宅向后面的贾小五扎去。
刘火宅几乎同时动了,先是回身一掌轻轻拍在贾小五身上,然后往前一突
“啊!”后方贾小五一声惨叫。
“怕的就是你不来!”看到刘火宅竟欲与自己近身肉搏,孙槐阴森一笑,双手一翻,乌芒长针十几根,脱手向刘火宅抖落,乌压压一片。
刘火宅步子一顿,双脚一扭,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往左走,身体偏偏折向了右边,把个孙槐看的眼睛几乎打结,乌芒长针倒有八成落了空。
还有那么三四根,刘火宅眼疾手快避过两根,弹走一根,还有一根,则任其从没甚威胁的肩窝穿过。
疼痛不仅没减慢刘火宅的步子,反而刺激的他瞬间提速,并拢双掌,恶狠狠凶厉厉向孙槐拍去。
“找死!”孙槐眼中厉芒闪过,两手排出,与刘火宅悍然正对。
不过,就在即将交手的一刹那,此人嘴边一抹诡笑飘过,两手一翻,也不知何时,指缝里陡然探出两枚森森钢针来,鬼手莫测,倒有些名不虚传。
四掌电光火石间对上,刘火宅就是反应再快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两枚钢针扎进手心,复又鲜血淋漓的从手背上透出来
胜券已然在握,鬼手孙槐面上笑容更甚,却并没有注意,虽然两手钻心,对面的少年毫无惧色,闷哼一声,战意不减反增。
所以孙槐也就到这儿了!
下一秒,刘火宅双掌之上陡然传来大力,那力如排山倒海,似天河倒灌,鬼手孙槐十余年的精纯修为竟丝毫不能抗,明明已经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丝毫阻挡不了这大力的倾泻,鬼手孙槐就仿佛拿自己的肉掌,与奔驰来的疯牛相撞。
“不不可能!”发着声嘶力竭的悲呼,鬼手孙槐眼睁睁看着夹针的两手被撞回,从胸口上倒插进去,疼不疼的也没时间去感应,沛然莫名的大力透过手掌直传到胸口,“噼里啪啦”一阵肋骨断折的碎响之后,终也无法抵消刘火宅手上的大力,令他整个身体同样无可奈何的倒飞出去。
“扑!”鬼手孙槐平平撞上院墙,撞的院墙一抖,有砖凹陷变形,于是他的身体竟不下落,就那么镶在了墙上。
“嘶当啷!”抽着冷气拔下肩窝里长针,少年随手掷到地上,两步迈到对方身前,“下辈子再玩这戏法可记住了,手里别夹针,那没用,最少换成铁蒺藜”
没你MB!用你MB!以前这招百试不爽,谁想能遇到你这怪物,墙壁上,孙槐心中狂呼,我明明扎的你外劳宫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腹中陡然一阵麻痒,他禁不住一口血喷出来,血落地上,几块暗红硬物间杂其间。
登时,那明显的欲要杀人灭口的威胁,他也不在乎了;而刘火宅,心中杀意也立时消了那硬物皆是内腑碎块,伤到这种地步,孙槐分分钟都会挂掉。
“嘿嘿,终日打雁,被雁牵了眼!”孙槐惨笑两声,抚胸镇住胸中麻痒,“兀那小子,可能让我死的明白些?”
刘火宅挠了挠头:“我自己都有些糊涂着,却满足不了你。”
两人正说着话,边上“咕呀”一声,翻倒在地的贾小五,因得那一声大震,却幽幽醒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摸自己胸,他虽然躲避不过却看的清楚,最初两根乌芒长针直扎向自己两胸。
“没有?没有?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险死还生的跟班狂野的自摸起来,然而再怎么摸也没有,别说两根乌针了,连伤口都没有一枚。
“怎怎么可能?!”贾小五犹在梦中,边上孙槐的眼珠却几乎夺眶而出,刘火宅活着,他虽不明白为何能咸鱼翻生,至少过程是看在眼里的,那贾小五竟然也活着?凭什么?为什么?怎么弄的?
孙槐就这样大张着眼睛,不甘的去了。
啧!刘火宅轻喟一声,替孙槐阖上眼皮,看着穿透的手心暗道:抱歉了,有些原因说不出来自不能说,有些原因我却是知道的,只是不方便说,人死如灯灭,听与不听也没甚区别,你且节哀顺变。
贾小五仍疯狂自摸,被刘火宅一边扇了一巴掌,终于清醒过来,愣愣摸着面皮,看看自己,看看刘火宅,再看看孙槐,欢呼雀跃:“火宅哥,你赢了?把那鬼手孙干掉了?你真是太厉害了!了不起!”
这时节,也有别人听到此间声响,陆陆续续的走过来,看到场中情形,人声渐起。
无人注意,一双隐在暗处的眸子陡然多出几分好奇,眸子的主人喃喃自语:“金刚符!纯阳符?持千金上少林,虽然被赶下山,犹有三张金刚符护身这我已经知了,但是武当纯阳符,他是从哪儿弄的?看来,有必要再问他一问也?”
金刚符,少林武宗护体之咒,瞬间增加防御;纯阳符,武当太乙一脉独传,可以瞬间加快真气流转,增强输出。
章十三密室合谋,太监也思春 '本章字数:203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22007:00:00。0'
刘火宅以为,杀了鬼手孙槐,必然还会有一场风波。
他虽然不惧,却也不会不做准备,就仿佛今日,他始终金刚、纯阳放腰间一样。
但他错了,孙槐死了的确是起了一些涟漪,因为迎春楼众人从此知道了,姓刘的少年,是有着打杀供奉实力的。
以前还有些人,就如同陆墩儿般,对他总被冰清选中,可以美女丛中厮混拈酸呷醋,从这一日开始,再也没人因此生出别样心思,见到刘火宅一色都是笑脸。
而孙槐死了也就死了,官府来人,订了他个“无端入人室宅庐舍,上人车船,牵引欲犯罪者”,其结果就是“当时格杀之,无罪”。
一个楼中供奉就这样消失了,没多少人可惜,没多少人感慨,就算感慨,也是在感慨刘火宅的同时被人顺带的想起,皆是感慨刘火宅凶猛,竟能以十七之龄,格杀堂堂供奉。
哦,不对,过了年,刘火宅就十八了。
大家从此也都承认,这厮有着供奉级的实力,或许因为他过于年轻了,或许还有什么别的考量,他的实力虽然得到承认,并没因此成了供奉,只是又升了一级,高级护院,所以每日依旧还是在温柔乡中厮混,不能不干活。
不过,这时候厮混,和前时又不一样了
之前他只是混混级的,虽然仗着几分狠气,升了中级护院,迎春楼里的女子拿他并不怎么当回事,烟花女子多见过识广,最知道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刘火宅这样脾性的人,她们多是躲的远远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能够打杀供奉,就完全不是混混能够比拟的了,武功怎么也算登堂入室了,加上刘火宅才刚刚十八,前程远大呀!说不得参加朝廷的武举,都可以拿个武状元了,院子里的供奉不时常总说,恨不能少生几岁,提三尺剑,跨千里马,搏一个封妻荫子,公侯传家的吗?
一时间,刚刚十八岁,虽然称不上俊美无铸,赛潘安超宋玉,却也一表非凡,气宇轩昂的少年,成了楼里面姑娘的香馍馍。
冰清安排刘火宅台前台后的护卫,最高兴的就莫过于这些女子了,一个个搔首弄姿眉目传情都是含蓄的,大多上下其手直接揩油沾便宜,或者挺胸摆臀,借机在刘火宅身上磨啊蹭啊其场面香艳旖旎,其温柔能炼化钢铁,其汹涌澎湃,绝对能让任何男人此间乐不思蜀。
哪怕刘火宅道心如铁,在如此脂粉丛中打滚,也有些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更别说注意到,每次自己被那些风尘女子调戏的时候,那万众瞩目之焦点,一干女子中最闪亮耀眼的存在,总会捂嘴巧笑乐不可支。
日子,于是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貌似是风平浪静,刘火宅所担心的那些波涛汹涌,当然并没有平息,而是以更加隐蔽更加见机的方式潜藏起来,默默酝酿,默默发酵着
迎春楼,某楼,某房。
四下无光,也无一丝杂音,空气中充满一种陈腐的味道,还带着股淡淡的尿骚味,阴森,恐怖。
而枯坐屋中的两人,也如这屋子一般,衣着古旧,气息陈腐,枯瘦老朽,仿佛一阵风吹来,随时可能化作泥沙腐土。
“听说孙槐死了?”其中一人开口,声音阴沉可怖。
“是。”陆尽忠默默点头。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死了也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