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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大家没话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她为业务部立了一个大功劳的分上,大家决定捺住性子容忍她的“胡作非为”。於是,业务助理沦落为跑腿小妹,专门负责一些无关紧要,搞砸了也不会死人的小事情,亏她也能自得其乐地做得不亦快活乎。
但其实那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妙妙可是头大得很,不知究竟是她的方法太笨拙,或者是于司谶太迟钝,无论她如何暗示,于司谶都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她,所以不打算回应她吗?
“经理……”正在把资料打进电脑里的妙妙突然停下工作,两眼又溜向大办公桌後的于司谶,心头再次浮起满怀感动。
啊,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呀!
“嗯?”
“那个……有人说你愿意跳槽到威迪生来是……因为我,这是真的吗?”
“你说呢?”两眼依然凝住在报表上,于司谶漫不经心地反问。
“我说啊?呃……”这种暗示会不会太直接了呢?“那个齐经理告诉我说,你跳槽到这儿来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把我辞掉,而且要把我调到你这儿来,这样我想……”她眨了眨眼。“应该是吧?”
于司谶不语,兀自拿起另一张文件对照两边的数字。
这只有一个解释:他默认了。
“为什么?”妙妙忍不住又问。“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双颊两抹淡淡的红晕,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希冀。
因为他不认为她那种身材有资格去拍A片!
于司谶依然保持沉默,仅仅推了一下眼镜,视线移过来两秒,然後又回到他的文件上去了。
妙妙正待追问,就在这时,两声敲门声传来,她只好把话又吞回去。
“进来。”
应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于司谶一岁的业务杨志中,非常能干,可惜耐心不足。
“什么事?”
“经理,远胜那件案子,我想延後一个星期结案可以吗?”
“远胜?”于司谶看他一眼,旋即起身来到办公桌前,左手搭在杨志中肩上,“怎么?有困难吗?”
杨志中迟疑了下。“没有。”
“是吗?”于司谶放下手,双手抱胸靠坐在桌沿,唇畔带笑。“怎么你现在才知道远胜的业务经理是同志吗?”
“又……”杨志中尴尬地扯了扯嘴。“又没有人告诉过我!”
“告诉你也没用,除非我们能派出一个比对手公司派出的俊男更帅的业务代表,不过,我并不想用那种方法去争取那份合约。何况……”于司谶再次把手放到他肩上,这回是右手。“他後天就要和其他公司签约了,就算我再给你一年也没用。”
“耶?”杨志中惊呼。“你怎么知……”蓦地又噤声,不管经理是如何知道的,可以确定的是,经理说的话从来没错过。
于司谶莞尔。“不用担心,明天我带你直接去找远胜的梁总,我跟他很熟,他……”停了一下,忽然又改口问:“对了,你喜欢喝茶吗?”
“喝茶?!”杨志中狐疑地耸耸肩。“不是很喜欢,不过,我老爸喜欢喝老人茶,没事就逼我们陪他喝,所以我也喝得满习惯的。”
于司谶满意地拍拍他。“很好,梁总最爱喝茶,而且特别喜欢我家种的包种茶,明天我会带两罐过去,顺便带点花生瓜子,我们一起陪他喝,耐心一点听他讲话,我担保最多两个钟头,你的合约就可以签下来了。”
“就这样?”杨志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耗了两个月还签不下来,经理一出马就只需要两个钟头?
“就这样。”于司谶转身回到座位上。“好了,你出去跟江秘书排定一下时间吧!”
杨志中一离去,妙妙又想再问。“经理,刚刚……”
“经理,朋义副总三线电话。”这回是江秘书。
“好,谢谢。”
耐心地等待他讲完电话,妙妙再接再厉的再次出击。
“经理,你……”
“经理,开会时间到了,还有五分钟,现在上去刚刚好来得及。”
“资料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那我们现在上去吧!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该死的江秘书!
妙妙咬牙切齿地目送于司谶离开,裁纸刀忿忿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後泄气地落回桌面上。片刻後,她没精打采地走出经理办公室,打算去泡杯红茶,却意外的发现业务部所有的女性同仁居然都在,而且围成一堆进行某项秘密高峰会议,一见到她出现就马上三缄其口,瞬间变成哑巴大队。
“干嘛?”她莫名其妙地问。
女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在同一刹那,所有的视线齐聚至她身上——包括好几位男同事,妙妙不觉暗暗打了个哆嗦,因为那些视线都诡谲得令人起鸡皮疙瘩,下一刻,娘子军团已经团团围拢过来了。
“妙妙……”三十多近四十的丁主任皮笑肉不笑地正面对准了她。
“干嘛?”为什么丁主任叫她的声音好像老巫婆在诱惑小白痴进糖果屋?
“听说经理是被你挖角过来的,那么……”丁主任那张圆盘脸暧昧地逼近她。
“你是经理的女朋友吗?”
真希望是,可惜非也。
“不是,但……”蓦然一阵轰然欢呼吓得她话说一半就噎回去,还呛著了。
“太好了!”丁主任欣喜地转向王美郁。“美郁,他们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你有机会了!”
咦?有机会?什么机会?妙妙疑惑地来回看著她们,心中有股不安的预感。
“对啊!你们看起来很速配,嘻嘻,先上床也可以,经理那种人一定会负责到底的,甘巴爹哟!”另一位女同事更露骨地鼓励脸蛋羞红的王美郁。
欵?速配?上床?
哪里速配呀?谁说可以上床的?
“可是人家跟经理出去玩过好几次了耶!”气急败坏的,妙妙赶紧主动供出罪状。“真的好多好多次了哟!”
十四只眼好像军队操练似的,唰的一下动作划一地一齐看过来。
“那又怎样?我也跟好多男生出去过,那也只是玩玩而已呀!”
“对咩,对咩,玩玩而已,又不算什么。”
“只要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就是公家抢的。”
“怎么可以这样!”妙妙急得快哭了。“人家也喜欢他呀!而且是人家先认识他的说。”
“美郁更喜欢他!”
“没错,而且先认识又怎样?经理喜欢谁,这个才是重点吧?”
“经理一定比较喜欢美郁。”
“对,美郁跟经理也比较速配。”
“你又矮又矬,经理不会喜欢你的啦!”
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妙妙毫无招架之力。“你们……你们七个欺负我一个,这样不公平啦!”她委屈又不满地抗议。
“这种事谁管公不公平呀!喜不喜欢才重要咧!”
“我们不是故意欺负你啦!只是觉得美郁跟经理比较配而已咩!”
“我是觉得经理比较可能喜欢美郁啦!”
“对咩,对咩,所以说,你要是不想太难看的话,还是早点退出吧!”
“我才不要!”妙妙怒吼。“人家也好喜欢经理,我……我才不要退出!”
她一吼,那边当然也不甘示弱地吼起来了。
“那你想怎样嘛?”
“我又没有要怎样,美郁可以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
“可是你这样会带给经理困扰嘛!”
“那美郁也一样会给经理带来困扰啊!”
“美郁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她多了两颗眼睛,还是鼻子?”
“喂!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呀?”
“我哪里不讲理?明明是你们……”
当于司谶回到业务部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阵阵泼妇骂街似的对吼,一站到门口,见到的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景象,仿佛星际大战随时可能会爆发,路克和黑武士已经摆好光剑准备要决战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轻轻一句话而已,霎时间,女战士们全惊叫著变成了一只只的过街小老鼠,吱吱喳喳的四下窜逃,伴随著一声声撞倒杯子声和椅子拖地声,不过三秒钟,物归原位,人归原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司谶更是狐疑。
没有人吭声,个个埋头猛啃资料、啃报表、啃数据……好忙啊,好忙啊!
于司谶双眉轻扬。“林妙依,你又闯什么祸了吗?”
正要溜回经理办公室里的妙妙僵了一僵,“没有啊!”话声刚落,人也不见踪影了。
没有?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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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单独留下来加班的于司谶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收拾好东西後即走出经理办公室准备回家,在经过下午那一群娘子军的争斗战场时,他停下来迟疑了下,还是将左手放到旁边的电脑上。
片刻後,他怱地惊咦一声,好似被火烫著了似的猛然抽回手,连眼镜都吓掉了,手忙脚乱地捧住眼镜,又差点把镜架拉歪了。
竟然……她竟然喜欢他?!
该死,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後续麻烦肯定更多,可是……可是他实在没料到她竟然会喜欢上他!
这下子可伤脑筋了,接下来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
峰峦叠翠,远山含笑,苗栗狮头山是台湾的佛教名刹圣地,山中古刹名寺众多,而且多利用天然岩洞地形建造而成,独具特色。
星期日一大早,于司谶至万佛庵中拜祭过外婆的灵骨坛後,即出庵往南庄狮头而去。经过二十多分钟後,拐进一条林荫步道,又前行了十多分钟才停在一栋陈旧的林间木屋前伫立良久。
然後,他绕过屋子来到屋後,往日丰硕繁盛的菜园早已泛滥成杂草一丛丛,他再继续走,半晌後,眼前豁然开朗,一幕绿油油的缓坡草地彷佛翡翠地毯似的延伸至另一片树林,山间的空气弥漫著淡淡的树木香气,清新而自然,令人心旷神怡。
在草地边缘的大树根坐下,他转眸凝望著身旁一块大石头,平平扁扁的,大小刚好够一个人坐,沉默片刻,他才将左手平放在大石头上,蓦然一阵淡淡的檀香味传来,旋即,大石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中,外婆栩栩如生的影像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不能说。”
“为什么?外婆,为什么不能说?”
外婆叹了口气,枯槁的手慈蔼地轻抚在七岁小男孩头上。
“忘了外婆说过的话了吗?小谶,你为什么叫司谶,忘了吗?”
小男孩厌恶地注视著自己的两手。
“因为我的右手能预知未来,我的左手能看见过去。”
“对,这是诅咒,一个恶毒的诅咒,”外婆喃喃道。“被诅咒纠缠的人,于家虽然不一定代代都有,但总不会间断太久,我是,你是,但你妈妈不是,所以我才会把你抱过来,因为你妈妈不懂得该如何面对这种诅咒。”
“诅咒?”诅咒是什么?
“记住,只有神才有资格预知未来,唯有鬼才能见到过去,你是人,因为诅咒,你才会知道鬼神才知道的事,所以你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你会被当作怪物一样,以後就没有人敢接近你了,懂吗?”
“但是,阿永会掉到大水沟里去,我怎么可以不告诉他,”小男孩抗议。“他是我的好朋友耶!”
“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帮他呀!譬如在他掉到大水沟里去之前先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去,这样他就不会掉到大水沟里去了不是吗?”
小男孩想了想。“哦!我懂了。”
“但是,小谶,”外婆又摸摸他的脑袋。“如果可qi書網…奇书以,尽量不要使用这个能力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伤害到你自己的。”
“我没有哇!”小男孩困惑地说。“我没有故意用啊!是它们自己跑进我的脑袋里的嘛!”
“那是因为你还小,”外婆轻轻道。“等你长大以後,你就会知道该如何控制它们了。”
“咦?可以控制的吗?”
“是的,这是可以控制的,当你碰触某个人时,头一个流进你脑海中的必定是和你有关的事情,这些是你阻挡不了的,但之後,与你无关的事情,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你应该可以切断它们不让它们继续传进你的脑子里。至於物品就比较不一样了。”
“物品?什么物品?”小男孩满眼迷惘。“是说东西吗?可是我看不见东西里的事情啊!”
“可以的,只是刚好跟人类相反而已;当你不想“看见”自别人身上传流过来的事情时,你必须用心拒绝接受才能切断联系;相反的,当你想要知道某样东西所“目睹”的过去未来时,你必须用心“想”要知道才能知道。因为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
小男孩听得一脸茫然。
“当然,你也可以只想要“看见”某件特定的事,或某个特定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只要你用心“想”就可以了。”
小男孩又呆了片刻,然後摇头。“我不懂。”
外婆笑著拍拍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