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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与天下第一有什么差距?差距大概会很大吧?至少天下第一是需要公认的,天下无敌只需要达到那个境界就好了!
韩文现在的剑术或许可以逾越先天与后天的屏障,但他毕竟是只迈出了半步。只是半步先天之境啊!他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
而在这个世界中,有石观音,有水母阴姬,有铁中棠。有云峥,甚至还可能有夜帝!如果他没死的话!
思虑间,他已经看到了楚留香,也就不再想了,笑道:“我们去哪里喝酒?”
与陆小凤那样的流浪汉不同,楚留香是有自己的家的,他的家,是一艘小船儿!
舒适地躺在甲板上,让五月温暖的阳光,晒着他宽阔的、赤裸着的、古铜色的背。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坚实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着的是个白玉杯。
他却似已在海洋的怀抱里入睡。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彩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海天辽阔,远处的地平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这里是他自己的世界,绝不会有他厌恶的访客。
这里就是楚留香的家,楚留香的待客之道也很有意思,至少韩文还是很喜欢的,他也静静的躺在一旁,手中握着酒杯与楚留香碰了一下,叹道:“真羡慕这样的生活啊!”
“哦?以韩兄的身手,想过这种日子,只怕很简单吧?”,楚留香不解的问道。
韩文摇了摇头,想了很久,却只憋出了一个字儿,道:“难!”
船舱的门是开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声音传来。
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走到楚留香身旁,轻轻用足趾去搔楚留香的脚心。面上绽开了甜蜜妩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
楚留香缩起腿,轻叹道:“甜儿,你难道永远不能安静一会儿么?”
他的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少女银铃般娇笑起来道:“你终于猜错了。”
楚留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顽皮、幽默的光芒,却又充满了机智。
楚留香眨着眼睛笑道:“李红袖姑娘,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莫要也变得如此调皮好么。有了个宋甜儿,我难道还不够受?再者说,这里还有个客人,你们还是消停一点儿吧!”
李红袖笑得弯了腰,却忍住笑道:“楚留香大少爷,除了宋甜儿外,别人就不能顽皮一下么?客人?客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你怕什么?”
楚留香拍着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李红袖咬着嘴唇,道:“我偏不坐下来,偏不讲故事,我也不要晒太阳这见鬼的太阳,晒得人头晕,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太阳?”
她说“偏不坐下来”时,人已坐了下来。她说“不要晒太阳”,却已在阳光下伸展了双腿。
楚留香笑道:“晒太阳有什么不好?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
李红袖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留香展颜一笑,又道:“这次在京城,我可真见识了不少那些所谓成名英雄的嘴脸。除了秃鹰那老头还有两下外,别人全是饭桶,那生死判据说武功不弱,手中一对判官笔,据说能打遍人身二百一十八处穴道,但我就从他身旁掠过,他却依然在做梦似的。”
韩文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突然间,他看向了远处,然后扭头问道:“如果这里出现个死人的话,你介意吗?”
楚留香心中一惊。道:“你想做什么?”
“那我就当你不介意好了!”,话还没有说完,韩文的人已经窜出去了,在海面上竟然疾掠而去!
李红袖也是很惊讶,见鬼了似的说道:“好俊的功夫!好漂亮的燕子三抄水!这等轻功只怕不逊于你了!”
楚留香并未回话,只是眯着眼睛望了过去,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飘来了一个人─一具死尸。这尸身穿的是昂贵的锦锻衣裳,腰边挂着翡翠的鼻烟壶,黝黑的脸已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
韩文拖着他已经回来了,将他平放在甲板上,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无救了。”
李红袖却瞧着这尸身的一双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套着三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那只右手虽没有戒指,却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李红袖皱眉道:“七星飞环!这人莫非是‘天星帮’的门下?”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非但是天星门下,此人正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天星帮’一向盘踞在皖南,不知他怎会死在这里?”
李红袖道:“他身上没有伤痕,莫非是淹死的?”
韩文默不作声的解开左又铮的衣襟,只见他左胸第五根肋骨下,“乳根”与“期门”穴之间,赫然留着个紫红掌印,道:“朱砂掌。”
楚留香:“朱砂掌一门近年虽然人才鼎盛,门下弟子号称已有一百七十多个,但能置‘七星夺魂’于死地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
李红袖道:“嗯,冯、杨、西门这三人武功只怕是要比左又铮强些。”
楚留香道:“朱砂门与天星帮可有什么恩怨?”
李红袖想了想,道:“三十七年前天星帮的刑堂香主,娶了当时朱砂掌门人冯风的二女儿,两年后这位冯姑娘突然死了,冯风曾亲赴皖南兴师问罪,后来虽查明他女儿实是急病而死,但两家却从此不相往来。”
楚留香道:“还有呢?”。
李红袖道:“二十六也许是二十五年前,天星帮更劫了朱砂门弟子所保的一趟镖,那时正值冯风病故,朱砂重选掌门的时候,所以这件事直拖了一年,后来天星帮劫镖的弟子虽也曾登门负荆,但镖银却始终未曾送还。”
她将这些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故事娓娓道来,竟是像在叙说着自己身边的家常琐事似的。
楚留香微笑道:“你的记忆,的确从来不会令人失望但这些事都已事过境迁,而且也算不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朱砂门想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将左又铮一路追踪到这里,再下毒手,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
“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大笑声响起。楚留香一抬头,不是韩文又是谁在笑?他很不解的问道:“这人都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他又不是我爹!我怎么就不能笑?”,韩文眯着眼睛。这句话把楚留香噎得不轻,他很快又接着说道:“我以前有一个很爱管闲事儿的朋友,跟着他,我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对手!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
楚留香叹气:“你认为我是个很爱管闲事儿的人?”
韩文毫不犹豫的点头。
突然一个少女自舱下冲了上来,娇嗔道:“你们究竟系处做乜野啷?”
她也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衣裳,却是鹅黄色的,也露出一双淡褐色的,均匀美丽、线条柔和的玉腿。
她漆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辫子,长长的辫子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荡来荡去。淡褐色的瓜子脸,配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她脸上本在故意装作娇嗔,但瞧见这死尸,突然惊呼一声,扭转头就跑。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得多。
李红袖笑道:“甜儿无论做什么事胆子都很大,但只要一瞧见死人,就骇得要命,所以我常说活人谁也治不住她,只有死人,才治得住她。”
韩文凝注着海天深处,缓缓道:“你等着瞧吧,今天要从那边漂来的死尸。绝不止这一个。”
李红袖眼波转动,还未说话,只见舱门里已伸出一双纤秀的手来,手里托着个大盘子。
盘子有两只烤得黄黄的乳鸽,配着两片柠檬,几片多汁的牛肉,半只白鸡。一条蒸鱼,还有一大碗浓浓的番茄汤,两盅腊味饭,一满杯紫红的葡萄酒。杯子外凝结着水珠,像是已冰过许久。
宋甜儿那甜笑的语声却在舱门里唤道:“喂,快的来冲呀!”
李红袖笑道:“我听不懂,你为什么不自己送上来?”
宋甜儿啐道:“小鬼,你听不懂怎会知道我要你来拿?”;她说的纯粹的京片子,但嘟嘟哝哝,软语娇柔,却别有一番情趣,李红袖拍掌娇笑道:“来听呀,我们的甜姑娘终于说出了官话。”
船已下锚,就这样停泊在水上。
楚留香小心地将柠檬汁挤在鸽子上,刚吃了几口,喝了半杯酒,韩文又动了,足下几点,又是一具死尸被捞了上来,楚留香这叫一个恶心,差点儿把刚才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
这尸身穿着件朱红色的短袍,长仅及膝,面容虽经海水久泡,但看来仍是白白净净,年纪也只有四十左右,颔下虽留着微须,眼角却无皱纹,他左掌也是修长白净,但另一只手掌,却是粗糙已极,筋骨凸现,几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摊开掌心,竟和他衣服同样颜色。
“朱砂掌高手!杀死刚才那个人的人!”,韩文慢慢的说道。
李红袖一双明媚的眼波却真是瞧直了,吃惊道:“想不到这人竟会是‘杀手书生’西门千!”
楚留香叹道:“他杀死了左又铮,自己竟也死在别人手上。”
李红袖喃喃道:“但又是谁杀死他?”,她说完了话,已瞧见这西门千喉结下的创口,鲜血已被海水冲净,灰白色的皮肉向两旁翻卷。
韩文道:“这是剑伤,创伤才不过一寸,据我所知,天下武林,只有‘海南’与‘崂山’两大剑派的弟子,才会使用这么窄的剑。”
他在其他的世界与海南、崂山两大剑派的人交过手,自然知晓。
楚留香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
韩文又道:“海南与崂山两派,距离这里虽都不远,但崂山派的剑法传家正宗,平和博大,这西门千被人一剑贯穿咽喉,想必是剑法以辛辣诡谲见长的海南剑客门下所下的毒手”
李红袖道:“这就奇怪了!海南剑派与朱砂门非但无冤无仇,而且还颇有渊源,八年前朱砂门被闽南七剑围攻时,海南派还曾经不远千里赶去相助。但如今海南剑派的高手却杀了朱砂门的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真叫人不懂。”
楚留香喃喃道:“左又铮无缘无故死在西门千手中,西门千又糊里糊涂死在海南派门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李红袖嫣然一笑,道:“你可是又想管闲事了?”
“他也最好去管管闲事儿,否则的话,我找不到对手,也只好拿他练练手了!”。韩文像是在叹气。
楚留香面皮抽搐,果然,这位跟他自己说的一样,非常的好斗,可偏偏武功却这么高,以至于连个对手都不好找
李红袖也同样是咧了咧小嘴儿。颇为不满的瞪了楚留香一眼,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是了!她从韩文身上的武功来分析他的来历,结果,却没有个头绪,盖因韩文的速度太快了一些,她的眼力跟不上!
海上果然又漂来具死尸,竟赫然是黑面卷髯的绿袍道人。身形魁伟高大。四肢虽早已冷却,但手里仍紧紧握着半截断剑,剑身狭长,仍在闪着光,碧森森的剑光,照着他一颗发髻蓬乱的头颅。
他头顶竟已被劈成两半。就连李红袖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瞧。
楚留香道:“果然是海南剑派的门下。”
李红袖道:“你你认得他?”
楚留香缓缓道:“此人便是海南三剑中的灵鹫子,他剑法之狠毒。当今天下武林,只怕极少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李红袖叹道:“他一剑贯穿了别人的咽喉,不想自己脑袋也被别人砍成两半。”
她忍不住还是回头瞧了一眼,又道:“瞧这情况,那人一剑砍下时,他必定已无可闪避,是以只有迎剑招架。谁知那人一剑非但砍断了他的长剑,余力所及,竟将他头也砍成两半,海南派剑俱是海底寒铁精炼而成。这人一剑竟能将之砍断,唉好锋利的剑,好沉重的剑。”
楚留香道:“你怎知他对头也使的是剑?”
李红袖道:“当今武林的刀法名家,又有谁能将剑法如此辛辣狠毒的灵鹫子逼得连躲闪都不能躲闪海南剑派素无硬拆的招式,他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会迎剑去招架别人迎头砍下的一刀?”
韩文点头道:“不错,刀法之变化,的确不如剑法灵巧迅急,使刀的人若想将使剑的人逼得无可闪避,的确是难而又难,可这并非难事儿,只要武功到了那一步就好!这人的确是死在刀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