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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准备得怎么样?”
“没问题。”四年内,他培养出她对学业的自信心,资劣生被他调教成资优生。
“有本事……”
“有本事你就给我掉到第二名,我一定把你从楼上丢下去。”灵涓接口他的话。
恐吓听多了,人会变得油条,有一句台湾俗语说得好,“有杂念婆婆,媳妇就蛮皮”,多年训练,她的皮越来越厚,厚得子弹打不穿。
把奶油一层层刮下来,含进口里,哦……人间美味……
她吃蛋糕很没家软,总是把好吃的装饰水果吃光光,再把外层奶油吞掉,里面的布丁、水果馅吃光,最后留下黄黄的蛋糕肉给大家分享。
“小哥,放心啦,我没本事掉到第二名。”
抢过她手上的刀子,他替自己切一片干疮百孔的蛋糕。
“知道就好。”
“小哥,我们班的女生都很喜欢你,大家都说要考上台大医学院,当你的学妹。”
“有空管人家,何不花时间管管自己?”
“我……”依目前情况,她考上的机率蛮大,只是……只是,她不想当医生、不想当二哥的童养媳,“小哥,当医生有什么好?”
“当医生有什么不好?”他反问。
“天天面对生离死别,很辛苦。”
“做人本来就辛苦,不想辛苦的话,很简单,去台北桥下当游民。”
“你怎么知道当游民轻松?你又不是他们,说不定他们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
“你那么爱争辩,去当律师好了。”叔秧把手中蛋糕解决掉。
“可以吗?小哥,我可以当律师?”喜出望外,双眼蹦出光芒,她紧盯叔秧。
“不可以!”别过头,他不理她。
噢,丧气,原来还是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他多害怕回收这件事情……
担心什么呢,大不了她一辈子不嫁,瘪瘪嘴,难受,卡在胸口的苦涩,逐渐扩大中。“小哥。”
他没应她。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不?”灵涓拉拉他的衣角。
他还是没理她。
灵涓放下蛋糕,拐到他面前。“小哥,你真的比较喜欢男生吗?”
他的回答是飘她一眼,很冷,冷得会结冰珠的温度。“你听大哥说的?”
“嗯,大哥说你不喜欢女生。”
“他说我是德州电锯杀人魔,你信不信?”
“不信,你又没去过德州,如果他说你是台湾电锯杀人魔的话……”
“你就信了?”
“大概会相信。”她点头。
“楚灵涓!”他暴吼一声。
她笑出满面笑颜,拐著她的伤肢,跑离危险范围。
她的笑,很甜,浅浅的两个小梨窝衔在嘴边,弯弯眉,大大的眼睛弯成半圆,清脆响亮的笑声散播在偌大的客厅中间。
她是怪物,被他凶了四年,没被凶成小媳妇性情,反而凶出满满—张笑脸。
不自觉地,笑侵染他嘴边,不自主地,眉毛弯出弧线,鳄鱼不张扬利牙,看起来有几分可亲。
灵涓走回他身边,轻轻地,自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轻轻地,叹气。
“小哥,倘若哪天你想谈恋爱了,一定要找个很棒的小嫂才行。”
既然他不想爱她,那么就祝他幸福,祝他找到真心喜欢的女性,虽说这种祝福苦人心。
“什么叫做很棒?”
“不会虐待小姑的嫂嫂。”
“你不要虐待别人就好了。”
自身后传来的温暖圈住他的腰身、他的心情,叔秧低头,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这个灵涓……他该怎么为她定位?
“我会喜欢你爱的人,就算我对她有成见,也会放下偏见。因为你是我最爱最爱的小哥。”
什么意思?叔秧怔愣,意思是她爱他……不对,她喜欢的人是二哥。摇头,叔秧摇开多余心思,认真当她的小哥。
接下来的日子,他是她的人肉轮椅,他接她上下课,他将她抱进抱出,连上厕所睡觉,他都就近照顾。
他对她好,好到不像短吻鳄对食物,也许不是刻意,但他的温柔宝实在在童叟无欺,于是,她利用起受伤,对他的体贴温柔,细细品味。
“你说的是真的吗?叔秧真的跟他们系上的才女去看电影?”妈妈身子绕过大半个餐桌,兴奋地抓住伯沧的手问。
“我是这样听说的没错。”餐厅里,爸爸和叔秧不在,伯沧、仲渊和母亲、灵涓面对面坐著。
“告诉我,那个女生长得怎样,有没有像我们家灵涓那么漂亮?”
妈妈很兴奋,从小到大,二哥的爱慕者一大堆,就是严肃得吓人的大哥,也有人青睐,怎么反而帅到不行的小儿子,乏人问津?难道他真像伯沧猜的,是个同性恋?
这种事,当父母亲的多么难为情,儿子没表态,作父母的哪能挑明说?所以事情搁著搁著,日复一日担心。
“灵涓太稚气,人家有成熟美,身高一百七十公分,身材标准得可以参选世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加上功课一等一,在学校和小弟旗鼓相当,当然可以激起火花。”大哥伯沧滔滔不绝。
她有那么漂亮啊……轻咬下唇,灵涓的筷子在米饭中挑挑拨拨,大哥的话,一字一句敲上心头。
那么好的女生,配小哥最适合不过,要是有机会见面,她应该、应该……无预警地,泪水滑落碗底,尝到咸味,灵涓猛然惊醒。
该死,你在做什么?眨眨眼睛,她用力把泪水眨回去。
“你想,老么什么时候会把她带回家?”妈妈的声音打断灵涓的想像。
“这件事请大家不要过问,小弟的个性别扭,最恨别人猜中他的心事,你今天一说,他明天马上去和对方断交。”仲渊说。
“有道理,我们就假装啥事都不知道,不过,大哥、二哥,你们在学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要马上回来告诉我和灵涓哦。”
“知道了。我吃饱,大家慢用。”拿起旁边的原装书,大哥挥挥手,离开饭厅。
大哥离开,妈妈尚不打算结束话题。“真好,我担心他那么多年,现在知道他喜欢女生,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来。灵涓,你说我们办个宴会请那个女生好不好?”
“啊……好……”突然被叫唤,灵涓有一丝慌张。
“妈,不是才说别声张吗?”仲渊提醒母亲。
“对、对、对,我兴奋过头了。等老么自己跟我们宣布,我们才邀请对方,到时,我要给她奸印象,让她知道我绝对是个好婆婆,嫁到我们家很幸福的,灵涓,你说是不是?”
“是。”她笑笑,有两分勉强。
“啊,我要打电话去跟爸爸讲这个好消息,老二老么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剩下老大……”她站起身,一路往书房走去,口里兀自喃喃自语。
“真是的,不过看场电影,要是一起看电影就算男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就可以从北极排到南极洲……灵涓,你不舒服?”仲渊发现灵涓脸色不对。
“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大学联考。”她说假话。
态度假、口气假,只有挂眼角末蒸发的泪水是真实的,仲渊笑笑,他猜出灵涓的症结点,但不想戳破。“你的功课不错,不需要太担心吧!”
“小哥希望我考医学院,可我不想当医生。”
“你想念什么?”
“我想念中文,希望将来能当专业作家。”
“你从没跟大家说过你的愿望。”
“对。”
“为什么?”
“小哥会生气,他那么辛勤,我却不长进。”
“你居然是怕他生气,而不是怕我失望?别忘记,你是为了我,同意朝医学院目标迈进。”他揶揄。
“当时我还小,不太了解志向这种东西,二哥,我很抱歉。”
“好,我们把事情挑明说。你知道为什么叔秧非要你考上医学院?”
“大哥告诉过我。”灵涓点头。
“放弃医学院,代表你放弃我这个超级优秀好老公,了解?”
“了解,二哥很优秀,放弃真的很可惜,可是念医学院对我……”
“我懂,那是一辈子的工作,在事业比婚姻重要的时代,的确要在事业上面花更多脑筋。”接口灵涓的谎言,他从不是强势男人,不会逼她诉说心情——在她没有整理想清之前。
“我不会让小哥回收我,也不麻烦大哥或二哥。”
“这些话,你对叔秧说过?”
“没有。”
“为什么不说?”
“小哥肯定会骂我有空搞风花雪月,怎不多背两课地理。”
“没错,那是他的直觉反应。灵涓,高中三年,有没有人追求你?”
“没有。”
“你长得很漂亮。”
“漂亮就要交男朋友吗?高中不是谈爱情的好时光,念书才重要。”
“你吃了叔秧的口水。”揽过她的肩膀,他猜,灵涓对情爱尚且懵懂,她分不清对叔秧的感觉,是爱情或手足亲情。
的确,她是懵懂的,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听到小哥有女朋友,伤心得想哭,不确定为什么听说小哥是同性恋,痛苦会哽在喉问,她只是不舒服又不舒服,却不晓得不舒服的出处。
“小哥是对的。”她从不背叛叔秧。
“好吧,我教你一个好方法,你可以不必上医学院。”
“什么方法?”
“把生物理化考差。”
“那小哥……”
“叔秧的事我帮不了你,你总不能希望顺叔秧的心意,又能念自己喜欢的科系吧!”揉揉她的头发,他把她搂进怀问,这种拥抱不带欲望,有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亲昵。
“如果小哥气坏……”双手扭绞,她不安。
“放心,我和大哥都学医,他气坏,自然有人医。”他笑开,不把灵涓的担心当一回事。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的,只不过我们今天的交谈,半句都不能泄露出去。”仲渊郑重叮咛。
“为什么?”
“我不想被妈妈追杀,妈妈笃定心意,要一辈子把你留在家里,绝不让你这桶肥水流到别人家田地。要是她知道我们的私下协议,姑且不说叔秧,妈妈那里,你就过不去。”
“嗯,不说出去。”她伸出小拇指,和仲渊打勾勾。
“一言为定。哈!我迫不及待想欣赏叔秧的愤怒表情,看他从自信满满,到冷水当头浇下的狼狈,呵、呵呵。”大笑三声,好戏正进入高潮!
“二哥,你很糟糕,你会害我有罪恶感。”忍不住,她被仲渊勾引,笑出声。
“关你什么事,你有权决定自己人生。到时,他气得嘴唇翻到下巴,两颗眼珠子朝外翻,像刚被钓出水面的深海鱼。有趣极了……”
仲渊笑,灵涓也笑,他大笑,她跟著捧腹,就这样,她笑瘫在他怀问。
叔秧进门,看见沙发里面笑成一团的两个人,寒起脸,站到他们前面。
“小哥。”乍见他,灵涓敛起笑,像看到总统似地,起立站好。
“书念完了?”他望一眼两人的亲昵,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处翻搅。
“我刚吃饱饭。”
“上楼。”他直觉拉开灵涓和二哥的零空间。
抛下两个字,叔秧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她乖乖跟在身后,临去前,对仲渊做一个胜利的手势,仲渊则还给她一个加油动作。
冲上前,拉住他的手,灵涓将自己的手挤进他手心。“小哥,今天我数学考一百分,老师说这张考卷的题目很难,可哪里难啊?比小哥出的题目简单得多……”
她讨好他,想把他坏掉的表情圆回来,仲渊不晓得灵涓有没有成功,但他听见,叔秧的脚步声随著灵涓的声音,缓和下来。
第五章
闭气,把泪水憋在眼眶间,她走一步,想一件悲伤的事,效果不大,最后还是想起叔秧吓人的鳄鱼脸,才把眼泪催出泪腺外缘。
考生都快走完了,灵涓才缓缓下楼,这是最后一堂考试,考生物,所有考生都带著轻松脚步走出会场,独独她,步履沉重。
远远看见叔秧鹤立鸡群的身量,见他引人注目的英朗脸庞,本来不易挤出的泪水,倏地像喷泉似地涌出。
她想起叔秧替她解题时的专注神情,想起他的尽心尽力换来她的故意,她真的很坏,坏到不行。
待灵涓走近叔秧面前时,泪流满面,抑不住的泪水已经不单纯是表演。
“怎么了?”皱眉,他直觉替她拭去泪水,直觉地把她揽在胸前。
“小哥……对不起……”
跟在“起”字后面的是一大串呜咽哭声,真的好抱歉,她自私地把他的苦心化成云烟,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