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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默无视她的愤慨,呷了口酒道:“天下大同,胡汉一家。公主是以萧家为念,殊不知这天下朝代更迭,英主居之、能者居之、王者居之。”
明昭嗤而道:“话是不错,历朝历代此消彼起。但也只有汉人坐王庭,威慑四夷,海内咸服。”
姬默道:“公主此言差矣,经历前朝两代,胡汉杂居,胡人已受儒家教化,尊从礼教,早已不是蛮族。”
“非我族类,”明昭冷哼道,“胡人乘我前朝暗弱,铁骑踏过贺兰山川,横扫江北,奴役天朝子民。两百多年来,镇压、坑杀了我多少百姓。拓跋宏改姓为元,他就能变成汉人么?就能变成华夏子孙么?”
徐隐竹见两人话间锋芒锐起,谁也不能说服谁,遂插话道:“这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哪及得上花间醉卧,美人抱怀。来来来,喝酒,人生苦短数十寒暑,为这虚名浮利浪费一生非智者所为也。”
姬默苦笑举杯啜饮。
明昭淡笑而饮。
十月深秋,寒露渐起。一轮明月高悬。明昭酒后睡不着散步至江边,不见江枫渔火,只见雾气霭霭。团团白雾包裹了一切,立在石蹟上发了一回楞,想想三国周郎乘着天时地利草船借箭,大破曹操于赤壁。那时他有多大,也不过是少年英发而已。
父皇一代英主,年岁已大,加上宿疾,还能支撑多久?两个哥哥,一个阴沉狠厉,好大喜功无君王之胸襟;一个悲悯淡泊、清心寡欲无君王之气度。叔父临川王又蠢蠢欲动,他的儿子萧杞自己的堂兄倒有父皇的英姿。唉!
姬默也是酒后无眠,想着和明昭争论的一幕,不觉踱出屋子,来到江边。隐隐听闻到一声叹息,知道明昭在那,扬声道:“殿下在赏月么?”
明昭不愿再重拾酒桌上的话题,遂笑道:“人常说秋月可赏,酒后失眠,故来赏赏江边秋月,无奈天不作美起雾了。”
姬默仰头看看明月,见那皎皎明月挂在黛空,心想干起雾何事。明昭抽身离去,姬默立在她刚才站着的石蹟上,对着一江雾气才明白,原来公主殿下想看江中的月亮。
翌日,明昭告辞,徐隐竹和姬默送至码头边。
姬默道:“殿下是要往北边一游么?”
明昭炯然看向他道:“故地重游。”
姬默赞赏地看了看她,可惜了是个女子。若萧烈有儿如此,他日这河山还不尽囊括怀中。笑道:“今日一别,说不定在北方还能一见,到时请你喝烧刀子。”
明昭十分江湖气的一揖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见,已不知是敌是友。喝酒么?再说吧!”跳上渡船对徐隐竹道:“徐先生的菊花酒让桢倍感赞叹,我二哥也是爱酒之人,酿的一手好酒,有机会他会来和你切磋切磋。”
船渐渐远去。半晌,徐隐竹默然道:“公主对你很生气?”
姬默像是赞赏像是惋惜道:“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她太骄傲了!”
正文 024
更新时间:2012…1…20 11:06:20 本章字数:6810
北魏靖宁候冯载予甲子大寿,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冯氏一族在北魏威赫显明,一门出了四个皇后,典型的外戚世家。自文明太后以来,冯氏堪比皇族。冯载予是当今皇后的大哥,执掌朝政的宰相,深得北魏洵帝倚重。
这天,太子元晟亲临道贺。说起来,他两还是亲甥舅。明昭进入北魏,听闻盛况,便要去见识见识,一览魏朝的百官众生。
从明昭离开江陵,墨白就带着四个昊天门暗卫影随,进入长安都城才打了照面。先是墨白投了拜帖,冒充商贾去敬贺。结果被安排在外边吃了贺酒就回来了,正院瞧都没瞧见。明昭笑他杜撰的身份太小,一顿残羹剩菜就打发了。伪造有来头的再去怕是要穿帮,思前想后,明昭决定进去当婢女。墨白鼓圆眼睛道:“你是个伺候人的主?”
“就一两天的不碍事,再说,那么大的场面,东家肯定请了很多下人,摸鱼的多了去,我只端着盘子晃晃。”明昭十分把握地回答。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成日里无所事事。
墨白看着她那惊鸿绝艳的脸,摇头道:“你这样子不行,那些夫人小姐见了还不看成狐媚子打将出来。”手拿一块人皮面具替她敷上,细看了看才点头说可以了。
明昭粗衣布裙进了候府,相应的人安排她到厨房当差。她端着盘子随膳食管事传菜进了内院,四品以上的官员由冯载予之子冯弈作陪招呼。
人声鼎沸觥筹碰盏,道贺声、赞叹声、阿谀声声声喧哗。明昭想的摸鱼是不可能的,忙得跟陀螺转似的,心想这下亏大了,半天水都喝不上一口。好不易得个空站在廊上观察,茶水管事瞧见了,把茶水盘往他手上一撂,命往内室送茶。
内室里坐着四个年轻人,说着走马游街的闲话。坐在上首的是一个蓝色锦袍人,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神情稍嫌冷峻,周身散发出清冷之气。其余三人玉带华服,神色轻脱,应是贵胄子弟。明昭一一奉盏,举盘慢慢退出。思忖蓝袍青年是不是太子元晟,自己的三个兄弟跟他可没得比,虽是储君,王者之气凛然已现。
屋内,元晟望着明昭消失的背影问冯弈:“刚才奉茶的婢女是不是家生奴才?”冯弈哪记得自家奴才,刚才那婢女相貌平平,身材廋弱,毫无出彩之处,更是没有半点印象。只得回道:“看着面生,因这几天宾客太多,怕招呼不过来,从别庄调来些奴才婢女,想必是从别庄来的。”想想太子这么问,必是有缘由又道:“太子瞧她有问题?”
元晟淡淡道:“没什么,一会儿你传她来,我要单独问她几句话。”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想平日里不近女色的太子对这么个婢女感兴趣,看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太子的喜好还真不同。元晟为人严肃谨然,虽然心里打转猜测却不敢说出来调笑。
冯弈唤来管事,问送茶水的婢女是哪一房的,管事回说是膳房里打杂的丫头,不是府里家生奴才。见少爷面色不悦,忙忙地去膳房唤人。
明昭此刻却溜进了园子里,坐在一棵樟树枝桠上偷懒,手里拿着一块鸡腿果腹。有两人走了过来坐在池子旁说话,其中一人步履轻盈,呼吸绵长,必是武功不低。另一人吐纳沉稳,更是高手。明昭忙敛神屏气,只待两人说完话走人。
一人道:“这次的贺礼要属安庆候最瞩目,一盒雪参紫灵丹,无价之宝啊。”
另一人也道:“那是,华子敬耗时二十载才收集名药炼成,不知怎的到了安庆候府,那华子敬白目青眼,和他倒还有交情。”
“交情个屁,安庆候讨要,被羞了个灰头土脸,便给安了个罪名下了大狱,这才讹了来,巴巴的敬献这儿来了。”一人满脸不屑道。
明昭听到华子敬这个名字,知道是与沈清齐名号称南毒北医。沈二叔暗地里找了十来年,一直毫无音讯。怎么落入了安庆候手里了?
“安庆老侯爷是个铮铮汉子,听父辈的人说起当年打赫连一役,身中十一箭,血染透了战袍,看到王旗插在了祁连山上才倒下。怎的就生了这么个不长进的儿子,平时寻花问柳倒还罢了,却使用如此下流手段。”
“这个么,我看是汉书读多了,他的行径跟汉人差不多。”
一人左右看看道:“这话别乱说,如今陛下最推崇汉学,成立了太学国子监,太子首领。被人听了这话,难免又有诟病。”
一人颇不以为然道:“贺兰兄谨小慎微了,此处就你我二人,怕个甚!”
“提防隔墙有耳!你我现是在朝,不比在边关,稍有不慎,那可是连累家族的大祸。小心些不会出错。”
被他的谨慎闹得不自在,也左右看看道:“那走吧,到烟霞阁喝酒去,呆在这儿屈憋得难受,满耳里尽是礼仪道德。”
明昭待两人走远跳下树,寻思着那雪参紫灵丹是个怎样的宝贝,该不该顺手牵羊给父皇掳了去。刚走到门口,管事寻来了,见了她如见到祖宗道:“姑奶奶,你上哪儿去了,寻了你半天功夫,少爷找你呢。”见她是少爷点名要的人,也不敢拿架子训斥,怕莫是少爷看中的女人,一旦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还要依仗她呢。
随管事到了书房,冯弈和元晟正在里面,冯弈见人寻来了却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明昭莫名其妙。
元晟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明昭略微后退一步,也盯着他。
气氛有点诡异。
“你胆子很大!”
“不是很小。”
元晟嘴角翘起,不是个一般的丫头。极少有人能和自己眼睛对视,从六岁被立为储君以来,显赫的身份让人人都在他面前屈膝,除了安阳世子元旭,那个堂弟,在向自己行礼时也是傲岸的。
她的眼睛很清透、灵动,墨黑中藏着狡黠、智慧。一张如此平凡的脸上怎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想到一些江湖传闻,伸手去抚她的脸。
明昭扭头侧身避过,笑道:“爷是看上了奴家,还是肆意轻薄?”
“有区别吗?”元晟扬眉道。
“若是看上我了呢,就依礼向候府提亲。若是想轻薄一番就”明昭在想民间女子被权贵轻薄是怎样的态度,誓死不从作贞女状还是半推半就。
“就什么?”元晟笑谑的看着她。
怒气杀气从眼里冒出,从来只有我调戏人的,就你这副模样,不及豫哥哥十分之一,我还懒得调戏呢。元晟看她眼光一闪,心中凛然一动,好重的杀气!凝神戒备她突出杀招。
“就杀了你!”口里说着,伸手指向胸口。元晟侧身避开,明昭变指为抓直取咽喉。元晟抬手挡下,另一只手一模一样的抓向她的咽喉。明昭矮身避过,劈腿横扫下盘。元晟没料到她小小年纪,瘦小身子,招式却凌厉狠辣,忙向后跃开。
明昭在昊天门学武时,莫雷只要她学一击必杀的狠招,那些花架子不是江湖人就不必学了。明昭还不明其义,御三叔解释说江湖比武留人情面是江湖道义,走江湖之人留人情面就是给自己留情面。
“大胆!居然敢袭击本宫。”元晟喝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难道有人借此次出宫要刺杀,倒也选了个好地方。
明昭斜睨着他,停下攻势不屑道:“胆大么,你已经说过了,无需再重复。我么,就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素衣纤手水无痕。”玉锦,你的江湖名字先借来用用。独孤玉锦离家闯荡江湖,碰到囊中羞涩时,仗着绝妙轻功去富户家顺手牵羊,学着前辈留下名帖。水无痕,蜻蜓点水,水面无痕。仅一年的时间,这个名号还有点名气了。江湖好事者居然还给排了名次。
元晟听过侍卫讲江湖趣事,水无痕是个女盗,精于易容,但凡她看中的东西,明偷暗抢定要到手。“这次你看中了什么?居然乔装进入候府来了。”
“反正不是你,这个东西,”明昭作妩媚状瞟瞟他。
元晟一阵恶寒,抖了一地鸡皮疙瘩,那双眼睛美则美矣,就是不适合抛媚眼。
“这是你的真面目?”
“真亦假时假亦真。”明昭打了句禅语,又道:“太子殿下,你干你的事,我办我的事,咱们互不干扰。如何?”
“咱们?”元晟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明昭不愿在字眼里和他耍嘴皮子,干脆道:“听说候府中有一无价之宝,特来瞧瞧,不碍太子要办的事情。太子在朝堂上的事也不关我的事,何必在此做无谓的纠结。”
“你先说说是什么无价之宝,居然让你看得上眼。”
“雪参紫灵丹。”
元晟瞧她不像说谎,也符合江湖中人需要的东西,行走江湖难免不挨刀,有些灵丹妙药好自保。便道:“此丹强筋健体,有益寿延年之功效,只是你用?”未免也太早了点吧!
这还不能打消你的疑虑,明昭道:“此丹如只有这些功效,还称得上无价宝?华子敬穷毕生之力才炼成的灵丹非同小可。”
元晟还饶有兴趣的要问还有什么功效,明昭却不想多做纠缠,转身欲走。元晟在身后阴恻恻道:“只要你一出这门,本宫就叫人将你拿下。”
明昭定定的看他,又伸出手看看,慢慢道:“我自出江湖以来,还从未杀过人,但也并不介意染上鲜血,尤其还是皇族高贵的鲜血。”环视四周又道:“你有三个暗卫,但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不要试试,我在一招内杀了你。”
“你竟敢威胁本宫!”
“彼此彼此。”
江湖中人不屑权贵,亦轻视生死,如果自己和她拼个两败俱伤也得不偿失,元晟权衡利弊一番,道:“我两合作如何,你盗取雪参紫灵丹时,顺手把一本铁券取来。”
好盘算,光支使我做事。明昭冷哼瞪他。
元晟摆摆手道:“我掩护你,靖宁候府戒备堪比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