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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谢菱极为不安地绞着裙子,她的心里就一阵痛快,若不是她将计就计,今天绞着双手不安的就会是她谢芙。她轻叹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但又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明白,“二娘说的在理,温健侵犯阿菱的事情确实是温家之耻,二娘想要私下发落也是情理当中,是阿芙逾矩了,想着能为阿菱出一口气,所以才会把他缚在马车后面带回洛阳,二娘可别责怪阿芙鲁莽啊。”
温娇握着谢芙的手下意识地就紧了紧,首次脸上的表情不由已心,她张大了眼睛看向温健,这该死的东西,吩咐了他一定要把谢芙弄到手,怎么现在却变成了阿菱受害?
正要给温娇行礼的桓衡听到谢芙这话,俊挺的眉毛皱了皱,看向谢菱,这女孩不是追着他说喜欢他吗?怎么一转眼就与自家表兄苟且?
谢菱被桓衡这一注视,脸上青白交错,捏着裙子的手已经溢出了冷汗,看了看桓衡,张嘴就想解释,但感觉到母亲射来的凌利目光,她又赶紧闭嘴,但脸上终又挂不住,“哇”地一声举袖掩面哭着离开,临走时还暗暗狠瞪了谢芙一眼。
温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仍是和蔼地道:“阿菱这丫头出丑了,倒让未来姐夫见笑了,七郎是来见阿芙的吧?我倒不好打搅了,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去。”说完,转向低着头不敢吭声的温健,此时才怒声道:“畜生,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这次我不好好教训你,我就愧对温家的列祖列宗。”
温娇命人把温健押走,然后又含笑与谢芙说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去。
谢芙的目光看着那两人离去,这下她可以清静一会儿了,先让那对母女俩猜疑一段时间吧,况且好戏还在后头。
“阿芙,一路上可有不适?”
谢芙听到这声带着关怀的声音,回头看向这个她亲自挑选的未婚夫,笑道:“还好,只是可怜的阿菱颇让人同情。”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桓衡的面容看。
“只要是你平安就好,其他的女子再怎样,与我又有何干?”桓衡深情地注视着她。
这个虚伪的男人,谢芙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出声,现在才明白自己找了个什么烂货色?但她的脸上却假意娇羞道:“七郎这样说,阿芙会很难为情的,难道七郎打算婚后只要阿芙一人,是吗?”这样说时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期待的笑容。
桓衡伸手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当然,这一生一世我只要阿芙一个人足矣。”
“阿芙会记得七郎所言,若他日七郎有负于阿芙,阿芙定不会轻饶。”谢芙笑得一脸灿烂地警告道。
桓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笑容突然有些不寒而粟,然后才甩甩头,阿芙这人就是单纯好骗,他说什么她都信,于是又深情款款地道:“阿芙,七郎可以把心剖给你看,你就知道七郎说的是真是假?”
谢芙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桓衡的胸膛上,嘴角轻勾发狠地道:“那阿芙就要看看七郎的心长成什么样子的?是红的还是黑的?”
正文 第十六章 我岂会不信你?
桓衡被她那发狠的眼神吓到了,阿芙也有如此一面?看她那样子就像是要剖开他的心一样,他的步伐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谢芙的簪子,忙大喊一声:“阿芙?”
谢芙举起的簪子在半道划了个圈,突然又插回发髻上,“扑哧”一声笑开来,“阿芙跟你开玩笑呢,七郎怎么这么不经吓?”伪君子,真想一簪就把他的心插破,看他还装不装?很快,她又转而不满地道:“七郎说谎,还说要让阿芙剖心,原来都是骗阿芙开心的话。”
桓衡看着她那娇艳的脸庞,微微一愣,这样的阿芙甚是可爱,遂笑着道:“我岂敢骗阿芙?句句乃真心的话语。”挺了挺胸膛,“阿芙尽管剖开来看看?”
谢芙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七郎,我岂会不信你?”信你的话早就死了不下百次了,她那被他碰触过的手在身后不停地在裙子上擦着。
各有异心的两人倒是和谐地谈笑着在回廊处穿梭,郎才女貌的,远远地看着就是一幅画,很多女仆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朝那两人看去,郡主还是挑了个长相好又温柔的夫主,泛红的脸上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迈着碎步的谢芙看着那泛黄的落叶从树上飘落,突然叹息一声,桓衡忙问她为何多愁善感,她才带着感伤的语气道:“七郎,我正在担心阿菱呢,那妮子今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许人家呢?”
若说桓衡心里面对谢菱的事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追着他的女孩当中属她最大胆,所以也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遂装作安慰地道:“阿芙真是心地善良,只是这温健与令妹出行,想要让人不想歪也不行,兴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受害事件,只是他们情投意合呢?”
谢芙却摇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桓衡听,尤其是听到谢菱被温健压在身下衣衫半褪这一段,桓衡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不自觉的有几分厌恶。
谢芙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怎么以前她会这么蠢一点也看不出这男人的虚伪来?拿谢菱的事来试探他,果然还是被她试出来了,他对她或者对谢菱都是无情无义的。
桓衡在谢府逗留了颇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才告辞离去,想到谢芙的美貌,对于贾皇后的要求,他颇为有些不舍,可惜啊,若当今圣上争气一点,凭着谢芙的关系,他要平步青云也不难,偏偏圣上却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是男人,权势远比佳人更吸引他。再说当初他会向谢芙求亲,也是看中她的身份多过她的容颜。
背着双手正准备踏上马车离开谢府,桓衡却看到树后有人在等他,尤其看到那个人红肿着双眼从树后闪出来,他微皱了皱眉,拉着她快速地闪到大树后面,吩咐自己的仆人在一旁把风,他忙斥道:“你疯了,就这样出来寻我说话?若被下人看到,丢脸的可是你。”
“你不就是怕谢芙看到吗?”谢菱红着双眼怒道。
桓衡冷哼一声,“我与谢芙名正言顺,可你与你那表哥是什么关系?可就没人知道了,你想要坏我的名声吗?我告诉你,谢菱,你没有机会。”他是众人眼里清淡高雅的男子,岂能沾上这污点?
谢菱的眼一红,状似又要哭出来,面对这心上人,她从来都是弱势的一方,不禁伸手拉着桓衡的手,“七郎,你明知道阿菱对你的心意?又何必说这种绝情的话?我自是知道你的名声重要,所以每次我都是私下里找你。”
桓衡怀疑道:“那你表哥的事你做何解释?”
“七郎,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无辜的,七郎,我还是处子之身。”谢菱急忙辩道。
桓衡的目光中略带几分淫意地在她那发育良好的身躯上游走了一遍,虽然谢芙是他的未婚妻,可是那个女孩高傲,除了给他牵牵手之外,从来不给他更近一步的机会。
“七郎?”谢菱有些娇羞地唤了一声。
桓衡这才咳了咳,收回目光,对于这送上门来的女孩,他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像他这等才貌皆备的男子,喜欢他的女子都可以排满几条大街了,只是这谢菱有用,他才会对她稍微和颜悦色一些。
他伸手环住谢菱的娇躯,在她耳边呵气道:“阿菱,我岂会不信你?”说完,他愣了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刚刚他的未婚妻就说过这句话?
谢菱有些羞意地靠在他的怀中,大胆地抬起头亲吻他的薄唇,桓衡对这飞来的艳福自然不会拒绝,低头与她深吻起来,半晌后,才松开她的唇,“阿菱,只要你在我与阿芙的新婚之夜表现得好,我的正室夫人之位一定是属于你的。”
谢菱脸泛红光地道:“七郎放心,我自会办妥。”说完,她的目光朝谢芙所住的院落望去,为了她的幸福,什么事她都做得出来?但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谢芙嫁给桓衡,她不甘心,连这个名份她也不要给谢芙,她要她死了都只能做那游荡的孤魂野鬼,不然难消她心头这么多年对她的积怨。
桓衡在谢菱看不见之际,不屑的扁了扁嘴,不知廉耻的女人,他又岂会真的心仪她?他桓衡的正室夫人之位凭她哪配做?尤其是还被别的男人摸过。
而另一边厢的谢芙却是端坐在绣有滕蔓的靠垫上,朱红的雕花刻鱼的檀木榻在夕阳里的颜色略有些暗沉,屋子里的红木矮柜被那少量的光线照射下泛起了黄黄的光斑,她看着汤妪端正地跪坐在福字紫檀木的长案对面,她那花白的头发,比记忆中老了很多,第一次,她放软声音道:“妪,这些年你还好吗?”
汤妪听到郡主那殷切关怀的话语,突然就泪如泉涌,“郡主长大了,知道分辩好坏了,公主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谢芙听到这老妇提起生母,眼中也不禁泛起了泪光,“妪,以前都是我年幼无知,着了二娘的道,才会遣了你走。”
汤妪的泪水越发收不住,这么多年的委屈与牵挂,直到现在才能放下,看着这天之娇女用那悔过的声音与她说话,“郡主折煞老奴了,现在郡主已经知道夫人不怀好意,怎么不当面揭穿她?”
“妪,二娘对我不好,也只是我知道而已,世人不知,若我突然与她反面,她反而可以指责我不遵孝道,世人的舆论也只会偏向她,而不是我。”谢芙解释道,然后双眼微微一眯,“我就是要逼她主动撕破面皮,那时候世人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虚伪与善于伪装的女人。为我娘和我讨回一个公道。”
“郡主真的是长大了。”汤妪这才真正的相信眼前的少女已经变了。
谢芙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又岂会看不出这老妇人在考验她,“阿芙需要妪的帮忙。”
“老奴为了郡主可以赴汤蹈火。”汤妪垂首磕头道。
谢芙没有虚情假意地伸手去扶她,这个世上如果说有谁对她忠心不二,除了这老妇之外真的不做二选,阿秋是忠心,但仍不及汤妪。
“郡主,奴婢有话要禀奏。”门外,阿秋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谢芙轻声道。
阿秋躬身进来,跪坐在木榻之下,抬头看着谢芙道:“郡主,女郎果然去寻桓郎君了。”然后把她偷偷跟踪见到的画面都一一说了出来,真看不出来,谢菱居然这么不要脸,还没出阁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男人亲热。
阿秋越说越生气,而谢芙却站了起来逗弄着那只皇帝舅舅赏赐给她的翠色鹦鹉,脸上丝毫没有怒容,“当年妪就说过桓衡此人靠不住,我还道你是有意与我做对,今日才发现妪之所言甚是。”
“好在郡主并未嫁与他,要不然后悔就晚矣。”汤妪颇为庆幸地道。
“那妪认为该如何是好呢?”谢芙广袖一挥,转身看着汤妪不动声色地问。
“郡主心中已有决断,老奴又何必再卖弄呢?”汤妪笑道,“不过郡主出面提退婚似有不妥,虽说男子被女方退婚颜面不好看,但是这对桓郎君来说却无大碍。”
谢芙笑了笑,确实是无大碍,桓衡的好皮相可是为他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她要退婚,也要让桓衡的颜面尽失,“我的婚期将近,这事情也得加快才好。”想到这,就会想到贾皇后的计划,至此,她叹息出声,这事不大好办。
“郡主因何叹息?”汤妪道。
谢芙这才命阿秋到门外守候,单独把自己所做的那个梦和盘托出,“我总觉得这个梦不单纯,一定是娘托给我的,舅舅若出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汤妪在宫廷里侍候颖川公主时,对于这朝政的格局也是知晓一二的,“公主真的是慈母之心啊,依老奴所见,要阻止贾皇后的所为,除了洛阳城的权贵之外不做他想。”
“今日回城我已经用话试探王三郎了,应该会有点效果,妪是要我去拜访一下大伯父及大伯母?”谢芙若有所思地道。
正文 第十七章 流言起
“正是,谢氏一族的族长毕竟是长房,再说郡主的爹郎主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当年公主也是被其一副好皮相所吸引,终而才误了一生。”汤妪想到谢芙的亲爹,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想到王恺,她又不禁有些迟疑地道:“王家三郎在王家的地位似乎有些边缘化,而且他不任官,估计对王家的影响力有限。”
谢芙却笑道:“那是妪不了解王恺其人,他在王家的地位甚少有人能超越,只是这人有些难以让人摸清其底细。”
汤妪闻言,点点头,她离开已有些年头了,洛阳城有些变化也在情理当中。
“我甚少到主家去,这次前去拜访,还是要备妥礼为好,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