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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不等她去魔界寻他，瞬玲灭却是自己来了。
沐家的山脚下，站着一排魔族的人，而为首的，便是瞬玲灭。
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来了
“阿宝呢？”连翘来到他的面前，她现在就害怕阿宝会出事。
“早些日子，她便离开了魔界，和伽洛一起。”瞬玲灭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连翘的身上，只是他的情绪让人摸不清。
“去哪了？”
“不清楚。”
连翘略微沉吟，阿宝跟伽洛在一起的话她，安全吗？
这个时候，瞬玲灭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沉思——
“沐掌门，能告诉我你的决定吗？”
“决定？”连翘微楞，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瞬玲灭问得应该是之前使者跟她商谈的事看来，他连这个都知道了“我，还没有回话。”
“你心里怎么想？”
连翘摇了摇头，“很难说倒是，我想问问你，如果我答应了人王，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连翘甚至能感觉到瞬玲灭身后站着的那几名魔兵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瞬玲灭虽是沉默，连翘却差不多知道了答案。
她淡淡一笑，虽然心里有点难过，却并不埋怨。
毕竟，立场不同。她没有资格要求瞬玲灭为她做些什么。
“我还要再好好的考虑考虑”连翘喃喃道。
郁郁葱葱的山林，明晃晃的阳光无私的照耀人间，偶尔能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鸟鸣——这便是三年后，瞬玲灭与连翘的重逢。
只可惜，连翘已不是当年的连翘，而他也不是当年的他了。
“连翘，你回家吧。”
“什么？”
“就像三年前一样，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再也不要来苍无了。”
最后的最后，瞬玲灭还是像朋友一样的，喊了她的名字。这是他最后对她的劝诫。
连翘的心里蓦地“咯噔”一下，她涩涩的开口问道：“如果我走了，你打算对沐家做什么？”
“你可以解散沐家。”
连翘蓦然怔住。
两难之间，瞬玲灭的这个提议，看上去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
百年世家，就这么毁在她的手上了吗？明明说好要兴复沐家，明明说好了，要让沐家成为苍无的第一大门派。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她的理想，她的梦想，一刹那变得遥不可及。
如果答应了人王的邀请，那么就等于宣布与魔界为敌。到时候，为了万千魔族子民的性命，瞬玲灭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铲平沐家。
而她如果拒绝了人王的要求，就等于是让沐家成为了大逆不道的门派，遭全天下人的唾弃。声望已经没有了，沐家又如何能够让人敬畏？更何况，人王一定不会放过沐家。
“你在犹豫什么，连翘，你要知道，如果你再留在这里，沐家所有的人，都会因你而丧命。”
连翘蓦地看向瞬玲灭，那一眼，有不甘，有气愤，以及委屈。
瞬玲灭轻叹。
他知道连翘在指控什么，可他“我毕竟是魔界的人，更何况，我还要等魔尊归来。”
“魔尊他不是”
“我在等他的转世。”
一句话轻描淡写，可是这转世，得等上多少年啊！
至少也要几百年吧不！几百年都未必能等到！
连翘再一次感叹他们生命的漫长
“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明白了。”连翘转过身，“你请回吧。还有，不要伤害阿宝。”
“我就住在离这最近那家客栈里，你想好了，就来找我。对了，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不能给我答复，我就当你是答应人王了。”
“有必要那么急吗！！！”连翘转身怒视瞬玲灭，终于忍无可忍的喊了出来，怎么说他们曾经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可为何他今天说的话这般不讲情分，这种决定沐家命运的事情，他竟然只给她一天的时间？！
“沐掌门，你懂什么！自从悬赏令公布以来，魔族有多少子弟入狱？你个外族人怎么能明白我们的心情！！”瞬玲灭身后的一位魔兵，也忍无可忍的站出来说道：“你就不该出现在苍无，既然你的家不在这里，你为何还不回去？你可知道，一旦你所掌握的除魔术被有心人士利用，我们魔族会死多少人？！”
连着三个问句，让连翘半句话也答不上来。
她缓缓地朝后退了几步，神情既茫然又失落。
“今晚我去找你。”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直到拐角处，她才终于拼命奔跑。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此时此刻，她只想跑，跑，跑
她是累赘，她是多余的人，她的存在会让魔族万千子弟命悬一线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
连翘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前后都是树木，也许离山顶不远了，也许只是在半山腰连翘背靠着苍天大树，用手捂着心口微微喘气，尽管她很想忽视，可这心里传来的疼痛却怎么也忽视不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不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连翘蓦然一怔，她却是低下了头，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个多余的人，我留在这里，会害了沐家，害了魔族。”
身后却是传出一声轻笑，“连翘，以前的你，明明没有什么能力，却也能为了沐家勇敢的站出来。而如今的你，明明有了可以拯救沐家的能力，却想退缩，想逃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力量，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多少事。”
“呵”连翘终是嘲讽一笑，“夜神大人，我的力量，也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吧？”
第三十五章 方向
突兀的问出这种话，连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会口不择言。
苍琉苏没有额外的反应，他只是侧过身背靠着大树，问道：“连翘，你知道魔尊是怎么死的吗？”
魔尊
关于魔尊的事情，连翘一概不知。
“怎么死的？”连翘转过身，问道。
“他只是在最后一刻，觉悟了。”
这话说得很隐晦，连翘完全不明白。不过提到魔界，还有一个人连翘一直挂念着“灵若呢，她也死了么？”
“谁？”
“就是魔尊的那个女徒弟呀。”
“她啊，她其实是女娲的转世，魔尊早在找到她的时候就夺走了她的心，所以她一直到最后都发挥不出实力。”
“女娲转世。”
又是一段故事啊，只不过，她没有亲眼见证。
所以，佟灵若还是
“她死了。也许，魔尊的死，也跟她有关吧。”
“是么”
“那你知道魔尊临终前的交代吗？”
“是什么？”
“他对瞬玲灭说，无论如何，请让域空复原。”
“哎？”连翘听不懂。
苍琉苏一直都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曾经的域空，都是汪洋大海，却因为人类修仙的缘故，因为需要海里的某种物质，而开始大面积破坏。所以现在的魔界你见过了，海的面积已经非常小了”
“所以，魔尊的意思是，不再让魔族的人想着占领苍无，而是想办法把域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连翘这下算是明白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苍琉苏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眼神柔和，“那么，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被问到这个问题，连翘还是呆了一下，因为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是，要是域空能复原那就好了。”
“可以的。”
“真的？！”连翘很吃惊。
海水都消失了，怎么会复原呢？？虽然她很怀疑，可是她又觉得苍琉苏不会骗她难不成
“是不是你可以呼风唤雨，所以你就可以让雨一直下一直下，然后域空就会被雨水淹没啦”
好吧，这句话是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咳咳。
“要是那样，得下个几百年才能达到目的吧。”苍琉苏也微微扯起唇角。
连翘低低笑了两声，或许是这段谈话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因为她终于知道，她和瞬玲灭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复原域空的。”
“什么呢？”
“传说中的，净莲。”
“净莲？”
“这种莲花生存在苍无边缘的大海之上，想要在茫茫的海面上寻找到它何其困难不过，只要有它，域空的海水便都能回来。因为它本身被赋予了海水的力量，可以召唤出无边无际的大海。”
“真的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有。只不过它一万年才生一朵罢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连翘，一瞬间蔫了。天啊，神啊，佛祖啊，一万年啊一万年啊！
“两千年前，刚好满一万。”
两千年前？连翘听到了什么关键的字眼
她还记得红裳曾提醒过她，要小心苍琉苏，因为苍琉苏一直在寻找回到两千年前的方法，可如今看来他莫非是
“如果我们能回到两千年前，那么便能找到那朵净莲？”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连翘用手背蹭了下鼻尖，看来，她误会他了
“我以为，你不会管苍无的事情呢。”
“我没有想过去管苍无，只不过是”苍琉苏别有意味的看了连翘一眼，“你不是希望魔界和人族能彻底的划开结界，从此两不相干么。”
连翘的心情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他的话，可事实是，她已经相信了难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吗？回到两千年前，这个他一直追溯的办法，也都是为了她吗？
“连翘，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达成。”
“为什么？”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有遗憾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伤感，连翘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苍琉苏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需要你做什么？”
连翘木讷的点了点头。
“也许不久的以后，我会需要你全部的法力——你愿意给吗？”苍琉苏像是在试探。
连翘怔了怔，给，还是不给？其实如果是他要的话，她一点也不心疼她的法力，毕竟她是要回21世纪的人，留着这些法力做什么，与众不同吗？她不要，那样只会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哎，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只要你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会给你的。”连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说道。
这话引来了苍琉苏的一阵轻笑。
黑衣男子面色如玉，棕色的瞳仁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辉，他的眼睛，太漂亮了，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
“咳，是因为我帮了你，你才愿意帮我？”苍琉苏故意问道。
连翘的耳根微微发热，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嘟囔道：“也也不全是”
“那是什么？”
“是因为我哎呀，我就是想帮你啦！”
类似“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这样的话，连翘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很远的地方跑了过来，待她走近了之后，连翘才发现，是沐水。
“掌门！你快回去吧，皇城的国师来了！”
国师这次可真来了个重量级的人物怎么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沐水说完后，视线在苍琉苏身上停了几秒，她突然连连撤退道：“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连翘有些奇怪，她以前看到苍琉苏不都是很热情的吗？怎么今天像见了鬼一样也许是沐家太忙了，沐水那点小心思连翘哪里能注意到，其实，现在的沐水已经知道师父就是当年的沐升了。而沐升
沐水曾经因为这件事而偷偷的掉眼泪，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但那也没办法呀，沐升，他是喜欢连翘的。而沐水相信，掌门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他差点死掉。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恋人，她才不要横插一脚做那个多余的人呢，她相信，属于她的幸福一定在不远的前方！
而另外一边，苍琉苏和连翘一起朝山上走去。
连翘的脑海里突然又闪过某些画面，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穿着墨蓝色驱鬼袍的少年曾拉着女孩的手，一起走了一段很长的路。
那是他们的曾经。
好幸福。
连翘突然加快了步伐，走到苍琉苏身边的时候，有些犹豫。
她垂在身侧的手好几次想握住他的手，可
就在她第三次无奈想要撤离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苍琉苏温和的侧面，嘴角微微上扬。连翘的心开始颤抖有点紧张，又有点甜蜜她低下头，虽无言，却并未抽开手。
他就这样牵着她，一起朝山上走去。
走过了曾经的岁月，走到了现在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