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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洗了澡出来……那还了得,光转到这个念头,他心里就燥热得厉害,几乎想立刻就走,如今他们可都是有主儿的人了!
方好没敢强留,等他走到了门口,才赫然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关总!”
关海波心头重重一撞,如果,如果方好留他下来,那么,他……
他僵直的转过身来,半眯的眼睛紧张的望向方好亮晶晶的眼眸,脚在刹那间也虚软下来。
方好咬着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鼓起勇气来开口问:“以后,你……是不是不会再带我出去了?”
她的语气里难掩沮丧,今天出的丑简直够得上国际水平!
关海波脸上的表情仿佛冻住了似的,久久没有反应,饱涨热情的胸腔象被恶作剧的小孩戳穿的轮胎一样,瞬间干瘪,良久,才沙哑着嗓子沉声反问:“你说呢?”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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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将那张邀请函正面背面反反复复查看了多遍,才问了关海波一个她认为至关重要的问题,“关总,到那天,我该穿什么呢?”
腾玖的慈善基金组织将于本周末举办一次以公益为目的的高尔夫球赛,募集到的赞助金和活动期间的酒水茶点等销售所得都将捐赠给市社会福利中心。能够被腾玖邀请到,可以说是莫大的荣幸,更何况是慈善活动,应者云集。
关海波正埋着头紧锣密鼓的查资料,于百忙中抬头瞄了她一眼,淡漠的回答:“随便。”
方好扫兴的鼓了鼓嘴,但她一向是经得住打击的,也没指望关海波能给出些什么实质性的建议来。
信函中写明,所有参赛者和球童都会由组织方提供统一着装,对于其他参与人员在服装上没有明确的规定。
但这毕竟是户外运动,怎么也得穿得矫健一点才行,方好想起自己的衣橱里有套白色的阿迪运动装,跟春晓一起逛街淘到的,是难得令她满意的运动服中的一套,只是她向来四肢不勤,偶尔跟沈亮出去打个球还是匆匆忙忙的,连衣服都来不及回去换,所以鲜有机会穿出来显摆,这次刚好能用得上。
方好于想象中揣摩着自己白衣胜雪的英姿,不觉得意的轻笑起来。
关海波听见她莫名的笑声,不觉朝她侧目,“你很空么?要不要给你找点事做?”
话音未落,方好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高尔夫俱乐部建在S市远郊的山区,严格来说,是座独立的县城,依山傍水,城市里的人周末休闲放松的好去处。
球场出人意料的大而漂亮,起伏延绵的山坡,大片的绿草坪,外围有成片的茂密挺拔的水杉,正值初夏,放眼望去一派郁郁葱葱的盎然绿意,着实赏心悦目。等候比赛的队员虽然高矮胖瘦层次不齐,但统一的着装之下,也有种整齐美。
关海波穿着白色短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头上顶着黑色棒球帽,极普通的打扮,却常能惹人回眸注目。
他站在练习场的一角手把手的教盛装下的方好打球。她总是不得要领,他也不介意,她什么时候一学就会,他反而会怀疑是不是被人调了包。
方好却对老板刮目相看,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问:“关总,你打得这么好,怎么不报名参加比赛呀?说不定能拿头奖呢!”
她在进门的时候看见主席台供着一小溜水晶奖牌,十分漂亮!
关海波把手里的球杆递给她,随口道:“没时间。”他来的目的是广交商友,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球场上。
方好却不明白,来都来了,怎么还说没时间呢!她接过杆子,听他嘱咐道:“你在这儿玩着,我去溜一圈。”
方好答应了,扭过头来一心一意的练习,她不能辜负了自己这身比她人还出色的行头。
关海波其实没走多远,练习场里有许多半生不熟的面孔,聊着聊着就称兄道弟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向方好的方向疾步走来。
很短的时间里,方好已经觅得一个新教练,正练得起劲,额上起了一层薄汗,听到老板在身后叫自己,立刻回过头来。
关海波朝站在她身旁的那个殷勤的男孩睨了一眼,然后掏出一张卡递给她,“你想喝什么,可以去附近的点上挑,刷这张卡就成。”
“哦,好。”方好正觉得渴了,高兴的接过来,“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关海波说着已经走远了。
方好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拿小手巾抹了抹额上的汗,拖着球杆就往场外走。
这地方真气派,喝罐饮料都得刷卡,她要了罐椰汁,看看销售单上的数字不觉吓一跳,外面卖两块多,这里翻了十倍不止,也罢,募捐么!
“小姐,还要些什么?”销售人员明显也是义工,脸上的笑灿烂得过分,超市的收银员哪有笑成这样的,两天下来准保叫她面部肌肉拉伤。
方好想了想,又要了瓶矿泉水,关海波渴了就爱喝纯水。
一路呷着椰汁走过去,饮料玲琅满目,还有品种繁多的酒类,许多她叫不出牌子的啤酒,红酒,居然连人头马都有,她再一次困惑,打高尔夫能喝人头马么?
边上竖了两只橡木桶,贴着“生啤”的字样,方好走过去,笑着拍拍桶身,扑扑作响。季杰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他买过这种连桶装的生啤,一只的价格上万,这回她算见识到了。
“好好!”身后传来的这声召唤没能及时把方好羡慕的魂勾回来,她带着微笑转身,一个高大白净的身影,噙着与她同样温暖的微笑气宇轩昂的立在她面前。
方好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闵永吉时他还没有象现在这样光鲜气派,同样的运动服穿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合身,让她看着那么的――不顺眼呢!
他一直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至今不变,衬得他本来就白净的肤色更加耀目。以前她总是笑嘻嘻的跟他开玩笑,“永吉哥,怎么你总是这么白啊?你奶奶是不是天天在你出门前拿刷子把你刷一遍的呀。”
他听了会笑着过来捉住她,假意要撕她的嘴,而她只知咯咯瞎乐着躲闪,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她,那时候她多喜欢他啊,他笑起来两边面颊有淡淡的酒窝,说话时,声音不温不火,悦耳动听。
一根针穿过悠悠的三年光阴,针尖还是戳到了她毫无防备的心上,倍感刺痛。
方好的脸上在短短的时间里闪过所有的喜怒哀乐,最后定格在不知所措的愤怒上。
闵永吉瞅着她的面色,立刻解释道:“不要怪你妈妈,她什么也没跟我提过,我……是在入场的签名簿上看到你的名字才知道的。”
她一向是个不难懂的人,而他们曾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方好知道自己木愣愣的样子傻极了,即使要走,也该大方得体的说句话再转身离开吧。可是她端着椰汁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跟闵永吉穿着情侣套装的女子款款的朝他们走来,带着笑扬声道:“永吉,马上轮到你上场了。”
闵永吉等她在身边站定了,才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他朝那女子笑了笑,然后对方好说:“这位是我太太林娜,腾玖的名誉董事。”
方好控制不住的睁大眼睛去打量林娜,她是瘦高的个子,五官端正但并不出众,也白,然而,似乎是种不健康的白皙。可是,虽然她有种种不如意之处,方好不得不承认,她的气质是自己远远不如的,只是静静的往人前一站,就有种说不出的雍容典雅。
她是第一次见到闵太太,跟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差得太远,又似乎――正是那么一个人。
就是这个人,最终打败了她,俘获了闵永吉的心!
闵永吉又指了指方好向他太太介绍:“这就是我干妈的女儿,陈方好。”
在三秒的沉默之后,林娜微笑着走近方好,“原来你就是方好,老听永吉提起你,你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呢!”
闵永吉双手撑在球杆上,半垂了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的浅笑,方好分辨不清他的笑容究竟含着怎样的意义,她不由自主握紧了自己的球杆。
林娜继续亲热的对方好道:“没想到你也在S市,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联络,只是,我跟永吉都不能在这儿长住,总是飞来飞去的,唔……一会儿这里结束了我们一起用晚餐好不好?”
方好知道按着习俗自己该礼貌的叫声嫂子,可是她实在装不出大方来,勉强挤出了个笑,含糊的点着头道:“我还有事,失陪了。”
也不顾他们是否尴尬,她就扭身快步跑开了。
第二十二章
方好在人群里穿梭着搜寻关海波的身影,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忽然就这么急切的想要找到他,仿佛有他在身边,自己慌乱无措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
她跑得急,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可还是没睃到他的影子。腹部传来微微的绞痛,她只得停下脚步,一手撑在腰上,定定的喘息。
身边有人在接电话,发出暧昧的喈喈的笑声。
笨!怎么没想到用手机。方好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就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拨给关海波。
熟悉的铃声从身后传来,方好蓦地回头,果然看见关海波就混在一群聊得热闹的人堆里,离她一点儿也不远,只需要她转个身就能看见。
关海波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提示,又抬头四下望望,很快就退出热闹,朝方好的方向快步走来。
“什么事?”
方好有些愣愣的,她还没从刚才的怔忡中恢复过来,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虚汗,惹得关海波拧了拧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这么一说,方好才如梦初醒,就坡下驴道:“嗯,我肚子痛,想早点回去。”
关海波一下子紧张起来,盯着她的腹部就追问:“你刚才吃什么了?痛在哪个部位?靠近左腹还是右腹?”
方好被他一连串的质疑问得头晕,想了一想,很笼统得回答,“整片都痛。”
比赛主场上有不小的骚动,大概是什么关键人物入场了。
果然,一旁持着酒杯的某人得意的对不清楚状况的同伴道:“那位就是腾玖的新总裁闵总,旁边是他太太,康明集团林董的宝贝女儿,他们年初刚收购了腾玖……”
方好几乎是央求的问关海波,“能不能快点,我,我痛得不行了。”
关海波有些遗憾的朝那个焦点张望了一眼,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跟腾玖最高层照个面,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但对将来的深入合作是个非常好的引子。
只是,他低头望望“痛苦不堪”的方好,只得放弃了打算,伸手扶住她,亦步亦趋的向出口走。
方好头歪在车窗上,心绪不宁,脑子里反复放映着刚才与闵永吉和林娜狭路相逢的画面。
“这位是我太太林娜,腾玖的名誉董事。”
“原来你就是方好,老听永吉提起你,你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呢!”
“没想到你也在S市,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联络……”
她把头狠狠的朝窗玻璃上一顶,发出痛苦的呻吟。
关海波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探过来在她额上试了试,冰凉一片,还好,没发烧。
“很痛吗?”他关切的问,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好多了,已经不疼了。”她说好就好,立刻连身子都坐直了。
关海波有点糊涂,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意味深长的瞟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车子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江湾到了。
天气好,许多人在放风筝,大声的叫嚷,隔着玻璃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一个个亢奋的身影,张大了嘴,彼此交流着欢乐。
“等等,就停这儿吧。”方好忽然叫道。
关海波又是一怔,“这是桥上,不能停车。”
方好不死心,“那,在桥下停吧,我想下去走走。”
车子一刹住,方好就推门出去,在车外对关海波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走。”
“你确信自己没事?”他手肘撑着方向盘,一向锐利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困惑。
方好顿时有点心虚,朝他甜甜一笑,“没事,这里空气好,难得来,我想好好遛达遛达。”
她往江湾大桥上走,在最高处驻足,低头望下去,平静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偶有船只驶过,发出悠扬的鸣笛声。
她用双手握住栏杆高起的小桩,然后把下巴搁在手上,望着空旷的水域发呆。
其实已不剩什么悲伤,她哭过许多次,可年轻就是好,快乐也许无法长存,连悲伤也一样,时间一长,渐渐淡去。
然而,难堪总是有的,尤其看到他们象一对璧人似的伫立在自己面前,再一次映衬出她的失败,那么刻骨铭心,于是那种钝钝的痛便象久已封存的老照片一样,再次被翻了出来。
身旁有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惹她注意的声音,方好歪头看看,不觉笑了。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会是他。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