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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业赶到时,只见血腥一片,满地死伤。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先站了起来,粱振业忙迎上去。那是婉贞从突厥带回来的羊绒披风,他记得清楚。此时却穿在成宗身上。他心里顿时一惊,定睛看时,成宗已经一手搀起半昏迷的她,身上的剑袖已经被血污混得分不清颜色。他眼中一热,抢上一步把人抱起。
还好,体温还是热的,手指还在不安分的曲动。梁振业松了口气,这才指引兵士救助伤员。他见成宗眼神有异,担心自己的失神让他起疑,给婉贞招来麻烦,立刻拜倒,口称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云云。
成宗倒是还镇静,只说梁卿劳苦功高,此事暂时压下,不得走漏风声,刺客要严加盘问等等。梁振业突然想起被抹去的记号,将情形告诉了成宗。两人对视了一下都沉默不语 御林军里有内鬼。
回营之时,梁振业隐蔽的将成宗等人送到内营的编帐,安顿好后,又将婉贞经直带回自己的帐篷。受伤的卫士已经送走,叮嘱好陈医生后,梁振业这才向外说明陛下已经回营,因在山中遇雨迷路耽误了时辰,下午暂时原地休整,不得檀离职守等等。众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梁振业观察到几人的神情略有不同:监军郑涛眼神有些慌乱,听到没事后松了口气;老臣何志略有所思,沉默不语;魏相倒是十分镇定,活动如常。
第一百五十八章 致人而不致于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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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三刻,陈大夫过来到访。婉贞要起身拜谢,被拦了下来。 陈大夫五十上下的年纪,头发乌黑,只鬓角有点花白,看面相确是宽厚温和的人。他对婉贞道:“老朽的命都是梁大人救下的,李大人尽可放心。说句不当的话,我家孙女就比悠小了两岁,悠就当老朽是会看病的老爷子吧。”婉贞见到如此,便真的放下心来,坦然脱了外衣,露出手臂和肩膀重新包扎换药。陈大夫仔细查看过后,说不要紧,已经开始愈合了。而粱振业到底不好意思,只是在旁递了纱布、药膏、剪刀等等,脸上依旧发烫。
陈大夫略坐了坐,告诉她这几日饮食上注意什么,多休息,勿沾水等等,喝了口茶便告辞了。倒是婉贞有些诧异,问梁振业道:“这位陈大夫是什么人啊?这么大事让他知道了,居然不惊不疑。”当朝的状元公、现任的户部尚书李宛是女扮男装,这事怎么说也算个惊天秘闻,若是传了出去不消说皇帝和满朝文武,只怕市井民巷中都会引为逸闻趣事来传,这位陈大夫倒是镇静淡然得让人奇怪。
梁振业笑道:“惊么,我早就惊过他了,所以知道实情之后他反而放心了。”那日粱振业风风火火找到陈大夫,一身的雨水和血迹,眼中充着血丝,令人望而生畏。
陈大夫本来在滇南之战中属于右翼阵线,因受伤被俘,梁振业带兵突破夜郎王都时将人救回来。而回营之后,时任副帅的郑涛还欲以降兵罪判其斩首,被梁振业得知赶过来拦下。梁振业的理由是,朝廷早在突厥之战以前就废了降兵罪,降兵是否有罪行军之时难下定论,应交由兵部会审等等。其实言下之意,我辛辛苦苦就回来的人你就这么给斩了。实在难容。两边又好一番口舌之争。郑涛也只是因为前段战局失利心中恼火,找人出气而已。众将从中调和,陈大夫这才保住了性命。右翼那边这般排挤,梁振业见老人年纪大了,又确实没什么背景瓜葛,便在自己营中安排了一下。回京之后粱振业调至御林军,亲部也随之编入,陈老一番折腾倒成了御林军的军医,饷俸比之前多了一倍,因此对梁将军很是感激。
这样的恩人突然说有事相求,陈大夫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而粱振业忽然抽出佩剑抵在陈大夫的下顾,默然不语。大夫心中一惊,转念又诙复平静。他并没在梁振业的眼中看到杀意。
“将军数度救老朽于危难之中,老朽如今的身家性命全凭将军恩赐,如今有什么差遣,大可明言。”几经生死关头,陈老越发淡然,他相信粱振业不会无端相逼。
梁振业眼中带着决绝,道:“非是梁某信不过大夫悠,只是此事却是披关性命——不单是你我二人之命,更有其他人牵扯其中……说不定有人会想我一样,以性命相胁探听消息。悠可想好……”
陈大夫淡然一笑:“将军既然找到老朽。可见老朽是个合适之人。
将军放心,老朽并非那种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悠若信得过老朽,老朽定会知恩图报。”
梁振业松了口气,收剑入鞘,心中稍安。这样的情形陈老还能冷静相对,可见的确胆识过人,值得信任托付。梁振业正色说道:“那就拜托陈大夫立刻跟我前去救治尚书李大人,至于为什么,待会儿看到什么,您……”陈大夫接道:“老朽定当守口如瓶!”
二更已过,月上中天。主殿依旧歌舞升平,钟鼓弦乐之声隐隐传来。婉贞斜倚着床首,梁振业坐在桌前。她不睡下,他也不肯走。她问几句。他就答几句。问多了,他便不答,只说你歇下吧,要不要喝点水等等。婉贞便闭目养神,梁振业依旧对着烛台静默。
肩膀上的伤口最重,上了药之后也不觉得痛了,伤口凉丝丝微微发麻。
婉贞闭着眼,也有些困俸了。都说睡觉能补气血,这番流了这么多的血,看来也嗜睡了很多。她拉了下被子,头也沉了。梁振业发觉,走过来轻推一下:“躺好,我帮你盖被子。”“嗯。”婉贞迷迷糊糊的应了一下,头靠在枕头上。
似乎是主殿传来的歌声,伴着不鲜明的弦乐,唱着一首《望海潮》:梅英疏淡,冰撕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睛细履平沙。
婉贞觉得自己已是睡着了,梦中依稀听到另一支《望海潮》,那是西子湖畔的夜风里,绝代风华的高挑身影,披落的墨发、眼角的红恋,沁人肺腑的缠绵音调唱着:重湖叠慨清嘉,有三秋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梁振业看她合眼,心中一暖,伸手将被沿摧了摧,却被婉贞一把按住。
婉贞霍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梁振业一愣,想说:你别担心,我不走……但这般难为情的话,真是说不出口。
婉贞心底却是猛然醒了,自己没有做梦,那别致的音色、出奇的曲调…… 主殿上传来的歌声,不是别人,正是博伶。
婉贞静静的听了那曲唱完,对梁振业说道:“我想错了。人在暗我在明,防是防不住的。孙子有云,致人而不致于人。现在只怕不是能安心休息的时候。引蛇出洞,或是声东击西?”婉贞看着愣住的梁振业,笑了。
“陛下今夜不来了?”新晋的才人奕兰看着自己刚刚修好的朱红指甲,问着身边几个随侍的宫女。
“陛下在主殿大宴群臣,只怕很晚才能过来呢。娘娘要不要先歇一忽儿?”一个女官殷勤的答道。
“也好,准备热水沐浴吧。”奕兰心中暗笑:皇帝今天好一番折腾,就算没受伤只怕也没这个精神过来找她了。
周围的宫人立刻忙碌起来,或是烧水准备衣物,或是铺床燃放香料。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才人很得陛下宠幸。谁又能想到这便是之前誉满京城的头牌花魁呢。
奕兰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看这个样子,皇帝应该是没受什么伤。能让哥哥派去的人毫发无损,不愧是九五之尊。或者跟那个人也有关,李宛……或者别的什么名字,这个人当初自己没留意,如今一看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正在想着,忽然宫人来报,“娘娘请快更衣接驾。陛下从主殿过来了。”
“宴会已经散了?”奕兰疑道。
“没有,陛下先离席了。说要来看看娘娘……”已经有人拿了外袍,奕兰随手绾了头发,换好衣服,传旨的人已经到了门外。
大门敞开,奕兰拜倒行礼,只听平和的一声“平身”,周围的宫人陆陆续续的退下。奕兰见成宗气色还好,脸色如常,只是略显倦怠,眉头微微皱起。不是生气,qǐsǔü倒像是有几分困扰疑惑。
成宗望着眼前的娇俏佳人,青丝斜绾,衣带轻柔,周身香气袭人,脸上带着水气。
“在沐浴?”他问道。不经意间眼前的景象与白天浴血满身的人影重合。
奕兰巧言笑兮:“以为陛下回来还早,便想着早点沐浴更衣……白天下雨时不小心淋得一身湿……陛下?”她看出成宗失神,心底警觉:莫不是他对自己起疑了?
成宗抬起头,看到她露出的雪白脖顾和纤纤玉指,忽然心中一
动,一把拦腰抱起奕兰。很柔软、很温暖……抛开外表不谈,为什么触觉会这般相似……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兵者诡道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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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气放晴,狩猎照常。昨日因突然变天,不##都收获不大,几个文臣甚至空手而归。成宗赏了几名猎物颇丰的大臣,这回选了梁振业伴驾,重新进山。
当然这回并不真的是狩猎了。粱振业点了一百多亲兵,护着成宗回到昨天走过的地方,看看还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婉贞留在崇山行宫。早饭过后有几个走得近的官晏过来探望一下。
很多人都知道了昨天李尚书不小心受伤,陛下因此还赏了不少东西。
一夜过后,婉贞精神还好。跟众人招呼几句,又服过药小想了一会儿。时至已时,外面阳光明媚,天色大好,丝毫不见昨日阴天骤雨的景象。婉贞披上外袍,想四处走走活动一下,立刻有卫士跟了上来,估计也是梁振业安排的。
行宫并不大,只是旧有的道馆扩建了一番,当然不能跟京城的深宫内院相比。三进三出的围院,外围还有天王殿、三清堂等道家殿堂。
婉贞信步走着,看到一处小院前有内侍把守,问左右道:“何人居住在此?”
卫士回答:“随驾的宫中女官诸人,此院无陛下旨意不得擅自出入。”婉贞点点头,看来那位兰才人就是住在这里了。
没有过多逗留,婉贞又四处走了走,把行宫走了个大半,直到卫士上前劝道:“大人,伤口未愈不可劳累,回房中休息一下吧。”婉贞答应,想到户部可能还有批文送来,便绕道去了右厢房那边。
西厢房有十余间,随驾的文臣都在此休息,隔着个院子另一侧便是东厢房,随驾的御林军军官住在这里。梁振业因为有护驾的任务,另外住在离寝宫最近的偏房,如今婉贞的病榻也在那儿。
婉贞走到西厢房附近,让卫士在外面稍等,自己进去找同行的户部知事。
然而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里,几乎没什么留着房中。因为大雨的关系,京城并无公务送来,官员们也都结伴外出转转。婉贞见左右无人,也就不在西厢房逗留,转身回到院中。
院子四周大多房间紧闭,也没什么动静,估计是趁机出游了。
婉贞转到角门处,正要出去,忽然就听到东边一个房间里传出说话声,似在争吵:“哥,你别犯糊涂了!姐姐那里我会去说,让她改变想法……你……你们……怎么能想做这种事情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另一个人低声说了几句,听不太清。
婉贞却愣在原地。她认出了这声音:郑涌。
他来这里做什么?郑涌应该正留在京里,代为处理户部公务。怎么会出现在崇山行宫里?婉贞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擅离职守是大罪,重则可以下狱、赐死。
或者有什么事情严重到比被发现重罪更大的问题,让他就这么急着跑来了?不错,昨天还有大雨,路上泥泞不堪,能这样连夜赶来定是要事。婉贞未及细想已经悄然伏在窗下,顺着缝隙果然看到一身风尘什仆、靴上满是泥泞、满眼血丝的郑涌。
跟他在一起的是郑涛。他也没有随驾出猎,看来是知道了郑涌会来。
郑涌站在房中,身上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原本斯文忠厚的相貌此时倒十分激动暴燥。郑涛坐在一旁,惯有的傲气和威风也不再,头微微垂下,手指握成拳。
郑涌自知大声,又见兄长低头,心中有些不舍,他走到郑涛身边,按住哥哥的肩膀,低声道:“我的确不该来,但不来我更不放心。
我一人受罚不算什么,但不希望看到我郑氏满门被株连……哥,不管是天不作美,还是另有奸邪,此事就此作罢!我郑氏乃是开国元勋,自从姐姐被立为后,我等便是皇家重戚,断不可作出自降身份的事来!姐姐只要谨守妇德、表率后宫,我兄弟努力为国效力,陛下是念旧的人,断不会弃之不理。……”郑涛长叹一声:“你不懂……很多事你不知道……”
郑涌怒道:“我不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啊。父亲和叔叔们也是,为什么总是这边遮遮掩掩……”
郑涛打断道:“不会告诉你的,尤其是父亲。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家希望你不用操心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