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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瞳只觉得耳边唧唧喳喳的很吵,好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抬起头来,刚刚没有看仔细那是一匹军马。
也是,她记起月凛曾下了严令。除非传递紧急军报以外,城中不得纵马。
火瞳撇撇嘴,不满地看了一眼,“既然是紧急军报,你还在这儿耽误时间?”
那士兵愤恼地瞪了她一眼,纵身上马向着知州府的方向跑去他虽伤得没有火瞳这般重,但从马上摔下来,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军务在身,也确实顾不上与她计较。
火瞳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肩,眼中闪过一道说不上来的意味。
她站起身来,又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默地向着知州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闭了闭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月凛用于议事的大厅,看来那个禀报军务的士兵已经离开了,厅中除了月凛以外,只有夜枫他们几个还算比较熟的将领。
火瞳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目光则偷偷地留意着月凛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她心中不由一紧,因为她注意到月凛的左臂始终都未曾活动过无论是在翻动竹简,还是向其他人指示地图的时候,既便有时会很别扭,他依然在使用着右手。
火瞳很确定自己离开知州府的时候,他的左手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现在
她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左肩,莫非自己的伤势会影响到他?
这么说来澜语的那席话是真的?
月凛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了自己,无论伤病生死,他们都能够相互影响到?
月凛余下的生命真得只剩下原有的一半了吗?
火瞳收回自己的目光,静静地坐着,她一直希望澜语说的其实都是假的。所以自从一回到州府时起,她就一直想要尝试一下,
当然,她再怎么都不会真去死一次来做试验的,最多不过是时不时地跟着他们往战争上跑,就是想试试如果自己受伤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
无奈几次攻城战都进行的很顺利,她也只得故意去找了个受伤的机会或者说她是故意往那匹马上撞过去的。
果然一切就像澜语说的那样。
火瞳觉得心里怪怪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不自在。
“怎么了?”
“啊?!”
火瞳一回神,正对上月凛的目光,她本就有些心虚,连忙回避了过去,干笑两声道:“什么事?”
“你跑去哪了?”
“就在城里啊。”
“那为什么会受伤呢?”
“呃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匹马不好,我没招谁惹谁地在大街上走,它自己跑来撞我的!”
尽管她表现得非常无辜,但除非月凛是傻的,要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对于说谎,她是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的。
正说着话,火瞳忽然觉得肩膀一阵剧痛,随即便听耳边有声音响起,“只是拖臼而已,不用担心。”
“夜枫?”
火瞳皱了皱眉。这才发现,整个厅中,现在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甚至刚刚才发现夜枫正在替她接骨天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暗刺她的话,估计就死定了。
胡思乱想间,肩膀又是剧痛,火瞳暗自觉得他肯定是故意下重手的。
翻了翻白眼,夜枫却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
火瞳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果然已经好了。
夜枫看向月凛,而后者则向他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转头看向火瞳,微微一笑道:“回房间换件衣服去,你看你,像只脏猫一样。”
火瞳很想反驳,但低头看看,似乎是因为刚刚跌倒的缘故,身上满是泥泞,脏脏的貌似就连脸上也有。
于是她吐了吐舌头,向他摆摆手后起身就走。
直到门被从外面关上,夜枫才发出一声叹息道:“你不想让她知道,她的伤会影响到你?”
“对。”
“真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何苦。”
月凛笑笑,“总之,关于这件事情不要向她透lou半句,只当她是昏迷了几天醒来的就行。”
“”
“枫!”
“好。”夜枫回答地有些无奈,“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还不如让她一无所知要来得好。但是,你真得想清楚了?你看看她,出去一个时辰,就能弄得满身泥回来”
“火瞳只是贪玩而已。”
“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夜枫轻轻叹了一声,“至少也得有个人管管她才行。”
月凛笑了起来,“瞳可管不住她她已经把瞳给吃得死死的了。”
“真让人为难算了算了,我先替你把骨头接上。”
火瞳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间,静静地kao在墙上。
【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火瞳一怔,随即在心中默默地问道。
(你醒啦?!)
【你】
(我心情不好,你别吵。)
【我还什么话都没有说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生不生我的气?)火瞳轻轻一叹,(我骗了你,甚至还害死了你)
【我们是同一个人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你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一定是考虑了很久了,我没有怪过你。而且,我们还活着啊,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火瞳的唇边lou出了一丝笑意。
(那么反正我这次是不想再瞒着你了。有件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要问问你的意见比较好。)
【什么?】
(其实我们应该已经死了)
终集 暗月火瞳07 三个月后
火告诉了瞳关于她们的死亡与复活。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之后,她们就一致进入了静默中,过了好一会儿,火的脑海中才有声音传来。
【我答应过玥姐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好好地活下去】
(是的。)
【所以,你上次才会故意瞒着我?】
虽然一开始她还有些心虚,但这么些天来,所谓的罪恶感和心虚早就被她给抛的远远的,她撇撇嘴,满不在乎地嘀咕了一声,“废话。”
【什么嘛亏我一直都那么相信你。】
(明明就是你自己笨。)
(话说回来,如果那次我把后果都告诉你,你还会不会这么做呢?)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你不会我比你要更了解你自己,为了和玥姐姐的承诺,为了活下去,你宁愿造就出另一个自己来承受所有的绝望。你既然想起了一切,你就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去送死,绝对不会。)
瞳依然安静着,也是。除非当时情况再现,否则瞳也不会知道自己当时会做出何种选择。
片刻之后,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微弱,带着一种犹豫。
【如果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会不会再骗我一次?】
(你不想死,我更不想但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介意我们两个一起死。)
火瞳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这一刻,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火瞳动了动嘴唇,似乎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些先别管了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喂喂,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
她的这种坏脾气,不管做什么都是自顾自就决定的,还真是很难得会有事要和别人商量虽然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对于“她”的想法,火非常地清楚,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嘟囔道:“别罗哩罗嗦的,听我说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火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十天,不踏出房门一步,除了送一日三餐以外,无论任何人敲门,她都不会搭理。月凛已经知道瞳醒来的事情,但她的这种反常,吓得他差点以为火和瞳两个打起来。直到确定附近没有火灾的迹象,这才稍稍安了些心。
火瞳安静地抱膝坐在床上,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过,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紧密,彼此之间的联系也不会如从前那样的疲惫和困难。但是对于瞳而言,如果火刻意地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也无法探悉分毫,而反之,火却能够完全知晓瞳的心思和活动。
火瞳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人,让她这样待在房里十天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可是她依然只是把额头kao在膝盖上,丝毫没有要外出的迹象。
敲门再次响起。
这几天来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每当晚餐的时候,月凛都会过来敲敲门也不需要她回答,他很快就会离开,只不过,由于月凛用餐时间的不定时,敲门声响起的时间也非常的多变。
就好像现在,火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窗外,都早就已经黑漆漆的了。
她想了想,起身打开了门,月凛似乎刚准备离开。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lou出淡淡的笑意。
“大半夜的,你是吃晚餐还是吃夜宵啊?”
“走吧。”
“才不要呢,吃饭时间不定时很容易得胃病的!”火瞳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生病倒也算了,但问题是你现在一生病就会连累到我,很麻烦的耶。”
脸颊被捏了捏,火瞳不满地撇撇嘴,却听月凛笑笑道:“你是想继续站在这儿抱怨还是去吃晚餐呢?”
“你真不好玩。”
月凛懒得理她,也不想陪她继续站在门口吹风,干脆拉着她就走。
“喂!”
“什么?”
“你就没想过要问我干嘛把自己关房里?”
“不想。”月凛微笑摇头,“既然你已经把自己放出来了,那就表示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既然如此,我还干嘛要多此一举呢?”
“所以我说嘛你真无聊。”
“或者你想告诉我?”
“懒得理你。”
火瞳扮了个鬼脸,别过头去。
晚餐依然是简简单单的,并没有任何的特权,可怎么说都比在瑥城时要好得多。
那十天里,火瞳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没有说,月凛也没有去问,就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日子依然紧张而忙碌地过着。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漫长的雪季终于结束,让火瞳更加讨厌的雨季也已步入尾期,很快就迎来一年中气候最好的风季。
危月的雨季和风季都很短,雪季和火季则占据了一年中近乎三分之二的时间,以至于危月常常会受到旱灾和雪灾的威胁。
这几年来,或许是受到了天道的惩罚,旱情越发严重,月凛从雨季一开始便已采取了各种措施囤积雨水,但无奈雨季实在太短了。如果以这两年的旱季为判断标准,似乎不管怎么储备,水依然会远远不够用。
可不管怎么祈求雨水能够更加充沛一些,雨季终还是悄悄的过去了。
这三个月多来,月凛也已完全取下了泷州和 州,连带着原本就属于他属地的溟州,已然连成了一片危月东面的屏障。
月凛停下了继续进攻的步伐,转而一心放在内政上,而约王的王军也没有继续反击,两边以延江为界,保持了相对的平静甚至有人猜测约王会不会提议以延江为界,干脆将这边的三州让给危月。
但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到目前为止,约王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自从那次从房间出来以后,火瞳很少会亲自跑去前线,反倒是乖乖地留在知州府里,由月凛教着来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只是对于这些,她实在没有多大的耐心,所以往往一嫌烦,就会把所有的事情统统丢给瞳来处理,见她如此,月凛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有趣的是,瞳似乎对于政务的处理相当有天份。尽管有时候,她的手段依然有些幼稚,但还是提出了一些不错的建议。
夜枫经常会笑着说她们各自有分工倒还不错。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在这平静过后,浓浓的乌云却召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尽管约王已不再采取大规模的反击,可是小股的骚扰却是时常的,仅仅是这几天,巡查的部队就被阻截了两次,运往其他城镇以缓解饥荒的粮食也被接二连三的截下。
类似的事情若只是一两次,多半还能够认为是巧合,但这样接连发生。却让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军情外泄”四个字上去。
不仅如此,在月凛所占据的三州各城、镇、村内,也兴起了一股谣言之势谣言的焦点直指火瞳,并不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