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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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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办法。)
    (只有凶险。)
    (反正都是行区,唯有险中取胜。)
    叶红长啸一声,竟然率先发箭!
    他手上没有弓。
    再没有箭。
    (如何“发箭”?)
    他以剑代箭。
    以掌拍击剑锷,剑化作一道青影,直取那人!
    那人大喝一声,一箭射出!
    剑箭半空相击!
    箭飞去,在那“双面人”胸际炸起一道血雨。
    箭碎。
    化作碎雨。
    碎雨如刀。
    叶红胸臆一阵刺痛:
    那人又要拔箭。
    叶红已枪进,挥拳。
    那人拉了便射。
    (他手上没有箭。)
    (他射的是捏在他手上的劲气。)
    (只有无形的劲,不需有形的箭。)
    (这“劲箭”比真的箭还可怕!)
    “劲箭”过去,雨成锋刃,尽射向叶红!
    ——这哪里是下雨?!
    ——而是下刀子!
    叶红大叫一声,跃下了桥墩。
    桥下是流水。
    箭雨击空。
    叶红再现时,手上已有剑,还有盾。
    绿色的剑。
    红色的剑锋。
    那人已搭好了箭。
    一弓三箭。
    他却没料叶红手上怎么会有剑?
    ——那把剑,不是已脱手飞去了吗?
    (叶红手上的是什么剑?)
    叶红手上不是剑和盾。
    而是花和叶。
    他落到湖里,拔起株莲花,以莲梗为剑,以荷叶为盾,以莲子为暗器。
    他莲子发出的同时,对手也三箭齐发!
    那三箭开始还是有形的,但射到一半,形消声存,只化成三道锐劲,在这哗然的雨里,
只能听声而无法辨影。
    没有形体的箭!
    ——在半空里忽然消失了的箭!
    这时候,叶红和那“双面人”都负了伤。
    他们都知道自己受了伤。
    同时也知道对方受了伤。
    可是,他们的目的仍是:
    ——杀了对方!
    严笑花终于赶到。
    她在轿里,遽受李三天出剑暗算,已负了伤;待她定过神来,振剑迎战之时,她身边
(陆倔武派来服侍她)的人,已全死于李三天剑下。
    她力战李三夭——如果全力用战,她自信还收拾得了李三天。
    可是她无法全力以赴。
    因为她知道,大敌仍伏在后头。
    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形下,只怕自己再也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跟这些在雨里尸首一样
的下场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那雨里的埋伏杀力大减。
    而且在雨中,隐约有格斗声传来:主要还是箭矢破空卷雨的急啸。
    ——一定是有人缠住了那杀手!
    严笑花战志大盛。
    剑气也大盛。
    到后来,他的剑就是雨,雨就是她的剑。
    李三天不仅要跟她的剑作战,还要跟这一场披天盖地的雨作战。
    不过,严笑花负伤在先。
    而且,必只剩下了九只手指。
    伤痛未愈,剑法就无法全面施展。
    仙一时还夺不下李三天。
    就在这时候,大雨里,遽然行过了一个人。
    和一口棺材。
    这是一个汉子,背后拖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在泥泞雨中行过。
    就算在如许激战之中,严笑花也能深刻地感觉到:在雨里,那汉子眉毛极浓,脸色极
白,令人有一种极其“冷艳”的感觉。
    他披着风毡,内里倒卷老一浪腥红。腰间有一把又粗又钝又短的刀,像是废铁随便打铸
的,不值三文钱。
    他用三根粗绳,拖着一口棺材。
    棺材磨在泥泞地上,吱吱地响,像里面装个七八条活尸。
    他经过的时候,稍微停了一停。
    他对那口盖子并没有钉死的棺材说:“是严笑花有人要杀她。”
    “她?”棺村里一个微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应道:“她也对不起龙头”
    可是,李三天一见那苍白、眉浓、美艳的男子,立即连攻三道杀着,待来严笑花应付过
的时候,他已逃之夭夭,狼狈的匆迫得连剑鞘也留在泥地上忘了去拾。
    而那汉子听了棺村里的人那一句话。也不再理会战局,继续往长街的尽处迤逦行去。
    “你们——,严笑花想叫住他们问个清楚,但她又听见在二嫂亭那儿传来劲雨破空急啸
的锐响:
    (救她的人仍跟那埋伏的人苦战!)
    (她急着赶去教授那个援救她的人!)
    于是她不再理会那个苍白而美艳的男子。
    还有那一口棺材!
    她赶去“二嫂亭”。
    只要越过羊棚瓦子楼,就是“二嫂亭”。
    雨势较小。
    但严笑花冲势极急。
    雨斜飞在她脸上,又自眼帘溅了开去。
    她觉得有点疼。
    ——今天这一场雨,就像一场暗器般的下着。
    她赶到“二嫂亭”时,只见时红倒在荷花塘里。
    她飞身下水塘,不避嫌、不怕脏,扶起了叶红。
    雨,斜飞扑打在他脸上,再溅到她脸上。
    血,淌流自他身上,染红了她的衣衫。
    “好了”,严笑花一手扶着他,一手仍执着剑,“那伤你的王八蛋在哪里?”
    “他伤了我,”叶红艰涩他说,“我也重创了他。”
    这时,一队衙役、公差,手执铁尺、枷镣,吆喝而至。
    叶红忽然抓住严笑花的手。
    “别让我落在他们手里。”他像比看到一群杀手还恐惧。
    “一定,”严笑花坚定地道,“除非我死了。”
    她居然还嫣然一笑:“我也可以先杀了你才死的。”
    这时,一名巡捕头目戟指大喝:“呔,是什么人,竟敢公然在长街杀人欧斗,还不就
捕!”
    “王八蛋!”严笑花挺着剑冷笑:“杀人的跑了,你们不去追,在这儿作威作福!”
    那捕头大怒,手一挥,一众人马,将严笑花包围:这时,草栅桥那儿传来一阵马嘶急
步,马上一名玄衣胜铁的中年汉子,领着七八名家丁、仆役,转眼即至。
    “慢着!”马上的人大喝道,“不许碰她!”
    那名领头的巡捕一见来人,即行揖拜:“陆大人!”
    来人正是陆倔武。
    陆倔武一跪下马,急行向严笑花,满目都是怜惜关切。
    “怎么?老陆你放下放心?”严笑花笑嘻嘻的说,“我把你交给他吧!”
    “这可以,”叶红虚弱的说,“要是他害我,你负责替我报仇。”
    “他?他下会。他不是那样的人。”笑花沉思了一下,“不过,要他真的那样,冲着你
为龚大哥卖命的情份,我也会替你报仇的。”
    叶红惨笑:”看来,看来你还是没有背叛”
    这时,陆倔武已走近了,“我来迟了,”他的语音充满了自责和痛心。
    “不晚,人还没死哩”严笑花立即就问:“沈清濂的事你替我安排妥当了没?”
    陆倔武身形一震。
    然后轻叹。
    “安排好了。”他说,语音悲沉。
    他的手下都立即过来,为他们的主人和严笑花及叶红遮雨、敷药、包扎伤口。
    “什么事?”叶红已伤得有点神智述糊,听到严笑花托办的事,心里一亲切就问了出
口。
    问出口了才想起自己不该问。
    ——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他知道?
    ——自己凭什么问人?
    “嫁人,”严笑花泰然自若的让陆府仆役在伤口涂上金创药,“安排我嫁给沈清濂的
事。”
    原来产笑花“又要”嫁人了。
    
  刀丛里的诗(温瑞安) 
第九章 诡丽风云



1.晚娘冷面,大官铁面
    小满。
    叶红仍在“红叶书舍”里养伤。
    饮冰上人和泥涂和尚来探他,其实也是来告诉他在他养伤的日子里外头发生的有关龚侠
怀的事:
    “龚侠怀仍在牢里,没人见得到他,但人人都想救他;泥涂和尚说,‘单只是道上的朋
友,听说就有:融骨先生、销魂头陀、饮露真人、餐风长老、‘流云一刀斩’傅三两、‘踏
雪无痕’巴勒马、宋嫂谢梦真、‘星星’阴盛男、‘月亮’谢红飞、‘太阳’牛满江、‘跨
海飞天’邢中散、‘神遁”莫虚洲、‘大击大利’苏看羊、‘妖妇’姚饿凝、‘单服挑神
枪’霍梦站听说还有雨中剪刀峰的那两个活宝:‘大刀’王虚空和‘阔斧’丁三通
人可真不少。”
    叶红感慨地道:“有心人也真不少。但龚侠怀仍在狱中。问题是,上人既知道他们
都来了,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只怕官府不至于全无所觉吧?”
    “官府的人知不知道,我不晓得;”泥涂和尚瞄了饮冰上人一眼,“我只负责打探武林
道上好汉们的动静。”
    “官面上似乎并无异动,只不过,”饮冰上人语音里很有些疑虑,“有些事,很奇
怪。”
    “什么事?”能令饮冰上人不解的事,当然非同等闲,所以叶红即问。
    “最后,有很多本隶属于京师禁军的高手,还有跟官面上有往来的武林人物,以及六扇
门中的好手,都或联袂或分批的到了平江府:”饮冰上人自眉深锁,“他们就在沈清濂和任
困之的府邸出没往来,看来挺紧张、忙碌的,我看,不消百日,平江府里,必生大事。”
    “别的不说,至少,诡丽八尺门里,已一片人心惶惶。”泥涂和尚说。
    “为什么?”
    “因为听说他们的八当家赵伤——一个平生只服龚侠怀的弟兄,老远的从战阵上回来
了”泥涂和尚一时抓着短发,一时搔着头上的疥疮,痒不可支他说:“听说,他这次回
来,还拖着一口棺材,誓言要把害龚大侠的叛徒全装进去才会离开。”
    单简在旁笑了:“哈,这可把现在‘八尺门’里那些当家们吓得坐立不安了吧?”
    单简却觉得有些担心:“单是赵伤一人,要跟朱星五、高赞魁、夏吓叫、路雄飞、跃娇
迷这些人为敌,恐怕还力有未逮哩。”
    单简却说:“我却听说赵伤在‘八尺门’里排行最末,那是因为他加入得迟,如果论武
功,他的排名绝对要在三名以内我是担心,他回来了,却不知杜小星他怎么了?”
    这时,外在通传之后,走进了苏慕桥和另一人。
    他一定到抄手游廊上,泥涂和尚便问他:“怎么了?”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苏慕桥是跟
石暮题一起进来的。
    苏慕桥没好气的说:“什么怎么了?一盏茶都没,这是待客之道么?!”
    简单立即双手递上了热茶。
    单简也斟了一杯酒。
    苏慕桥笑问这对师兄弟:“要不要我敬你俩一杯?”
    简单忙道:“不要!”
    单简笑着摇手:“谢了。”泥涂仍是心急,又问:“严寒怎么了?”
    叶江奇道:“什么严寒怎么了?他出事了么?”
    泥涂和饮冰互觑一眼,还是由饮冰上人发话:“严寒一时大意,几乎又遭杀手曲忌毒
手。给一箭射入左胸。受了不轻的伤。他毕竟武功高强,也反挫了对方,并矢誓上天入地也
要把那卑鄙的杀手扯出来,为宋老弟、哈公;叶公子报仇雪恨!”
    叶红甚为震讶:一是因为严寒刀法无双、武功深不可测,连他都险遭曲忌毒手,可见这
金营里派出来残杀平江府武林好手的高手,的确不可小觑;二是既然曲忌还可以出手暗示严
寒,看来那次雨里决战他伤得并不算重:自己已全力一击,挨了一记“劲箭”,伤势远比敌
手严重,如果不是严笑花及时赶到的身影使那“双面人”惊觉而逃的活,那一次,自己断活
不了命了
    “严寒的伤重吗?”叶红问。
    “相当不轻,”苏慕桥说:“可是,江湖人尝言:猫有九命,严寒有十命,他伤未好,
又要去杀掉那想杀他的人了,他说他有办法找到曲忌。谁都劝他不住。”
    “或许,也只有他,才收拾得了曲忌。”叶红感慨地道:“谁教龚侠怀已给抓到牢里
了!”
    “对,说起龚侠怀,我来倒是要告诉大家几件新的消息,都是关于龚侠怀的兄弟好友
的,”他拍了拍石暮题的瘦肩:“但直接关于龚侠怀的消息,我没有,他倒有一个,挺重要
的。”
    石暮题点点头,道:“于府尹派人传话给我:说是端午那无提审龚侠怀。”
    叶红“啊”了一声。
    拖了那么久,终于要审了。
    “这消息可确实?”
    石暮题显得深思熟虑,“这消息既然是于大人捎来的,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骗
我。”
    “我看,”泥涂和尚搔着头皮说,“这消息只怕至少还有一两百个人在等着。”
    时红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啊,我看道上的朋友,千万勿要有什么异动才好。”
    泥涂笑得像一头胡涂而快乐的狗:“要他们勿要异动。恐怕不容易哪。”
    叶红和苏慕桥与饮冰上人迅速对望一眼。
    饮冰上人干咳一声,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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