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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眼神冰冷,盯著她的模样又恢复了往昔的遥远与疏离。
不,不止是这样,还多很多很多复杂可怕的光芒,小九完全不敢去揣度和思索,她怕她会再无勇气继续哀求下去。
“七哥哥,你不要恨我,不要误会我。”她哽咽了。
她的眼泪烫痛了他的心,蓝七几乎在这一刹那心软,想原谅她,只是当他瞥见红均衣满面惶恐和心虚时,心肠登时又冷硬如铁。
她不值得他倾心相待,更加不值得他求亲完婚,与她白首偕老。谁知在她平时可爱善良、状似无辜的小脸底下,竟是藏著这么不堪丑陋的算计嘴脸?
他痛心她的眼泪,更加痛心自己的天真愚蠢。
“我要走了。”他咽下满喉的痛楚和酸苦,强迫自己挺直腰杆,转身离开。
“阿七,你听我说,事情不是……”红均衣慌了,连忙要挽留解释。
“七哥哥。”小九的动作更快,一把死命抱住了他的手臂,哀哀痛哭乞求著,“你不可以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走,你根本还没弄明白这一切,你不可以走!我不准你走,我……求求你……别走。”
“放手。”他胸口如万箭穿心,猛一咬牙,坚定地抓开她的身子。
“七哥哥……”她泪如雨下,痛苦悲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死死地巴住他的手臂,紧攒著不肯放松手。“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难道这些年来我在你心中真的无足轻重,一点意义都没有?”
“对。”他猛然回头,椎心刺骨的苦楚只想藉由狠狠报复她而得到一丝丝痛快,口不择言地道:“从头到尾就是你自己一相情愿送上门,我今日就是要来告诉你,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小九闻言,瞬间脸色苍白若死,她目不转睛直直地盯著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全身渐渐变冷、变冷。
“阿七,我不准你这样说小九,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不思回报还这样伤害她,你真是气死我了!”红均衣气急败坏地大吼,为女儿深深抱不平。“我是你表姨丈公,你敢怀疑我?我都说了刚刚我们是无心的,只是说著玩,你现在是到底信不信我?”
“爹,不要再说了。”小九的声音在颤抖,深深的绝望已经彻底淹没了她。“他不会相信我们的。”
“可是……”
蓝七阴郁著脸色,扭头又要走。
“蓝七。”十六年来第一次,小九口齿清晰地连名带姓叫他。蓝七震慑了一下,反射奇书Qisuu网地回头看著她,但见她泪眼蒙蒙,眼神却带著无比的凄恻悲哀。“你听著,我只说一次……”
他皱起浓眉,森森地眯起双眼。
“我这一生,十六年来都是你心上的累赘,肩上的负担,你从来没有为了我神魂颠倒,也不曾用尽心力地争取过我。我哭过、求过、厚著脸皮死缠烂打过,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她颤抖的气息已平静,伤心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
他深深一颤,沉郁的脸色瞬间惨白了,心如刀割。
红均衣早已在一旁老泪纵横,悄悄抹起袖子呜咽难言。
“十六年了,回头一看,连我自己都触目惊心,哈哈哈……”她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蓦然笑了,笑得好不凄美哀绝。“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终于清醒过来,我不想再花另一个漫长的十六年岁月,去追一个我永远追不到的灵魂,去爱一个永远不爱我的人……”
“小……”他心下一凛,街口想说。
“从今以后,我,红九与你蓝七,恩断义绝。以后偶然狭路相逢,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此后……”她的声线终于在这一瞬间崩溃不稳,哽咽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小九!”他心口一痛,像瞬间破了个大洞,永远也补不全了。
“爹,送客。”她转过身,纤小瘦弱的双肩已开始发抖。
蓝七痴痴地凝望著她,明明这个结果就是他想要的,他盼了十六年的释放,可是在这一刹那,他却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剑穿胸而过。
她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他应该要高兴,可是他却疯狂地想痛哭一场。
“阿七,你回去吧。”红均衣把两人眼底的痛楚与缠绵深情看在眼里,不禁低低一叹,故意道:“是我的女儿不够好,无论怎么做都匹配不上你,你放心,明天我就会送回你娘当年的订亲信物。”
“表姨丈公……”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恐慌。
红均衣挑起苍眉,“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不是要回去吗?别让我们父女俩耽误了你。”
蓝七深深地望著背对著他的小九,心底闪过一抹惊痛。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吗?
但是长久以来根深柢固的骄傲与执拗已是镌刻在骨子里,不愿低头。他猛地甩了甩头,大步走出绣楼。
“怎么……怎么真的走了?”红均衣大大跌足扼腕。
“让他走。”小九面无表情,泪水却自有意识地夺眶而出,滚落双颊。
“可是小九,他……”
“爹,明天你将信物送回蓝家后,尽快帮我安排抛绣球招亲。”她语气平静萧索地道,“越快越好。”
红均衣脸色变了,著急地叫道:“小九,你别一时街动,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赌气不得呀。”
“我没有赌气。”她缓缓地坐在柔软的床沿,眉眼憔悴地盯著枕被上头绣著的一双双嫣红靛蓝色蝴蝶,翩翩然地飞舞在嫩绿色的锦缎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理智清醒过。”
这一床被是她特意绣的,取其“双双蝴蝶、翩翩于飞”的吉祥预兆。
还记得她是多么渴望期待著嫁入蓝家门,成为他心爱的妻子,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他俩的确无缘。
倘若有缘,不会十六年来机会重重却始终阴错阳差,更不会在他俩关系已亲近如斯的时刻,又让他恰好听见她与爹爹故意夸张的玩笑。
错错错……从头错到底,错得一塌胡涂。
“小九,你要好好考虑,千万别拿终身开玩笑。”红均衣苦口婆心的劝著女儿。
“爹,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被爱比爱人快乐,痴心钟情的姻缘也不见得会有好下场,还不如将一切都交给上苍安排。”她凄然一笑,指尖轻抚过被上绣浮起的那只蓝色蝴蝶。“就让绣球替我决定终身大事,无论如何,这也会是轰动京城的一段佳话。”
“小九!”他吓呆了。
“如果你不帮我风风光光地办绣球招亲,那么我自己来,明天我踏出家门遇见的第一个男人,我就会嫁给他。”她双眸灼然地盯著父亲,认真地道。
“你、你别想不开啊!”红均衣急得团团转。“我、我帮你办就是了,你、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爹,我昨晚没睡好,想再休息一会儿,您不如无去吃早饭吧。”她轻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蒙头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红均衣心痛地看著女儿缩成一团的模样。
犹如受了伤的小动物,总会把自己整个身子蜷缩得小小的,唯有自己保护自己,再也不敢信任别人……
“我可怜的女儿。”他热泪盈眶。
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的任凭女儿这样自暴自弃地糟蹋自己,将终身大事交给一个全然陌生而没有感情的男人吗?
而且抛绣球……绣球可不长眼哪,万一扔给了个乞丐还是杀人狂,那小九这辈子就完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急急想找蓝七商量,可是蓝七方才话说得那么绝,就算回心转意也可能是三年五载后了。
唉,这小子就是太傲骨、太倔强了,早晚自己吃亏不说,现在还累得小九受苦。
“气死我了,偏偏他爹娘现在不知玩到哪儿去了,要是让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不骂得他们臭头我就不姓红!”他气呼呼的骂道。
第10章
“我要见漪琴。”
蓝七双眼血丝泛红,神情抑郁地站在他面前。
“噗!”福千载一口酒喷了老远。
“马上。”他咬牙切齿的再吐出两个字。
“你喝酒了吗?还是吃错药了?”福千载赶紧放下酒杯,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满面关怀地问。
“你安不安排?否则我直接杀到庄王爷家里去。”他眯起双眼,威胁地低吼。
“你受了什么刺激?你不是比我更明白漪琴的性情吗?你一去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的,你又不爱她,何必为了她闹得天翻地覆一身腥。”福千载黑眸锐利地盯著他,顿了一顿又开口,“你在生红九的气?”
“我没有。”他微微一震,眼神越发危险可怕。
“既然爱她就该义无反顾地承认自己的感情,别老是这么兜圈子,你呀,就是铁骨铜牙臭脾气,天大的痛苦和血吞也就罢了,但是红九不同,她对于你而言意义非凡。”
“我心里根本没有她。”蓝七口是心非地道,神色阴沉。
“没有她?”福千载叹了口气,关心地道:“那你现在在生哪门子气?发哪门子飙?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拨乱你的情绪?”
“我痛心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一把抓过福千载面前的酒瓶,仰头猛灌,热辣辣的酒自他喉头烧灼过胸口,落入沉甸甸疼痛揪紧的胃部。
“喂喂,你又来抢我酒喝。”福千载眼睁睁看著他边喝边呛咳,彷佛连泪水都快呛出来了,不禁摇头叹气。“藉酒浇愁愁更愁,自古以来,相思与情伤非酒能治,越喝只会越难受的。”
就算酒醉了人事不知,但酒醒了之后会更心痛。
“她根本没有爱上我。”他放下已空的酒瓶,颓然地沙哑低语。“我昨日在红家,亲耳听见她与她父亲交谈……”
蓝七大略重复了那一番字字句句皆烧烫刺痛他灵魂的话语,福千载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听完后,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吟。
蓝七紧紧捏著瓶身,忍不住扬声问:“你怎么说?”
“我吗?”福千载凝视著他痛楚受伤的眼神,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已经判了她死罪,又何必问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悚然一惊,胸口紧缩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红九在你家进进出出十六年了,你也看了她十六年,讨厌了她十六年,她是什么样性情的女子你还不明白,今日反而来问我意见?”
“我……”蓝七一震,哑口无言。
“若真要问我意见,我真的觉得红九太可怜了。十六年来把你当神来崇拜,千依百顺还出尽百宝逗你笑,惹你开心,她对你的心意十六年来却未能让你感动分毫。”福千载神色有些不忍,低沉道:“她对你的好,你未看在眼里,她的一番玩笑话,却被你记在心底死不原谅,假若我是红九,我一定对你心灰意冷了。”
蓝七脸色瞬间白得令他心惊,福千载连忙住了嘴,焦灼关切地摇了摇他的肩头,“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I
“不。”他闭上双眼,眼前一片晕眩发黑,心脏直直沉入谷底。
我这一生,十六年来都是你心上的累赘,肩上的负担……我哭过、求过、厚著脸皮死缠烂打过,一次丈一次,一回又一回……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终于清醒过来,我不想再花另一个漫长的十六年岁月,去追一个我永远追不到的灵魂,去爱一个永远不爱我的人……
从今以后,我红九与你蓝七,恩断义绝。以后偶然狭路相逢,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是认真的,她……她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
蓝七僵立在当场,内心拚命挣扎呐喊著自己绝不在乎,永不妥协……但是不管再多的鼓舞都无法令他的心回复暖意,无法让他不陷入深沉可怕的恐惧——是的,他害怕失去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她。
可是他已经失去她了。
“你好好想想,决定究竟是要听从受伤的自尊而失去幸福挚爱,还是要抛弃死硬脾气,好好地、真心真意地对待心爱的人儿。”福千载同情地看著他,“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既然这样在意她,又怎可不相信她?”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痦哑地,艰难地开口。
“你会知道的,”福千载暗暗一叹,“怕只怕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还有没有酒?”他突兀地问,神情郁伤。
福千载叹口气,“有,很多,足够你醉上三年。”
“拿来。”
蓝七并没有醉上三年,但整整醉了三天。
第三天,当他自剧烈的头痛宿醉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剑芳、剑秀和蓝总管三人焦虑惶急的脸庞。
但是他最想见到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小小圆脸蛋,身著花衣裳,笑意甜似春风的小九。
他倏然想起了那一次宿醉,她殷殷勤勤,素手捧著腊八粥递到他面前的嫣然笑靥。
然后被他的一句任性的戏言害惨了,弄得遍体鳞伤还几乎失去清白。
刹那间,他胸膛紧紧一熟,所有过去点点滴滴的美好与温馨全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可爱的小九,天真的小九,热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