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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罗不假,可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阿寻”扶摇的声音传过来。
“师父,怎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好像有一颗紫凉花的种子在为师肚子里发芽了!”
什么?莫寻讶然:“师父,莫不是我们落桐观没米了,你要去吃紫凉花种?”
“我没记得吃过啊,怎么会到我肚子里去的呢?”扶摇紧锁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一旁的离岸转过脸去,权当什么也没有听见,漫不经心的将莫寻布下的结界加强了一下。
“师父,那你,就去多出几次恭吧”
扶摇捋了捋胡子,恨恨的道:“已经扎根了!”转而看见紫凉花田上的结界,又道,“你这是?”
莫寻的神色有一刹那的微暗,轻声道:“等这些紫凉开花的时候,他就该回来了吧,他回来看到紫凉花会很高兴的。”
离岸默不作声,手下却使力,硬生生将一个温暖的结界布成了一个炙热的烤炉,那些花种大抵也就被烧死了。他转身就走,青丝被微风轻轻拂起,言语冷冽:“我看,你是等不回他了。”
“离岸你这个乌鸦嘴!”扶摇在身后骂道,还觉得不甚解气,遂跟了上去想要骂个痛快。
莫寻丝毫没有察觉到离岸动的手脚,她背对着紫凉花田站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纯净的蓝色像极了风陌温暖的笑颜。
你们就替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
夜漫上来的时候,莫寻怔怔的站在扶摇的房前,将洗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并且将扶摇最爱喝的茶叶封在一个陶罐子里,端端正正放在石阶上。
师父,原本是想要与您道别的,可是啊,依着你的性子徒儿怕是就走不了了呢,还是这样好些,你也不会哭得那么难看,至少,我看不到想到这里莫寻抿了抿嘴,扶摇终究是天上地下最不正经的师父了。
莫寻抬眼看了那紧闭的门一眼,捏了个诀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刚走下扶摇山,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回过头来,刚毅的脸变得清晰无比,他开口:“小丫头,又见面了呢。”
“哎。”莫寻叹了口气。
“这月黑风高的,小丫头一个人怕是不安全吧,况且,本尊卜算过,今日不宜出行呢。”苍孤缓步踱过来,站在莫寻面前。
“再好的日子,遇见魔尊都不会适宜出行的。”莫寻心知自己敌不过苍孤,本就没有打算动法术,只是看着他,又道,“魔尊找我何事。”
“这个还需要问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魔界中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虽说是风陌害我如今只剩一魂三魄,可是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你,如今他没了,这仇怎么能不算到你头上。”苍孤说的有凭有据的样子。
“那些前尘往事我都记不得了,你却还要安些罪名在我头上,我若是没做过那些,岂不是白白冤死了。”
“无妨,我说与你听便是。”苍孤摆摆手,摆出一副长者仁慈的样子道,“那玉帝老儿觊觎我们魔界的一件珍宝,可是又碍于六界的和平契约所以不得兴战抢夺,于是弄了个障眼法让自己的心腹大将沦落成魔,等他夺得魔君的位子之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那宝贝了。”说到这儿,苍孤脸上已经满是鄙夷的不屑。
“你说的大将,可是战神离岸?”莫寻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由得心里一紧,可见苍孤说的这般轻易随便,也不敢全然相信。
“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是这又与我何关。”
苍孤垂眸扫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就凭离岸当年的修为,想战胜我,根本就是妄想。”
“如此说来,这天地间就没有人能敌过你了。”莫寻顺着苍孤说下去,可是心里却浮现出一个名字,下一刻苍孤就说出了那个名字。
“不,除了他,风陌。”
果然,他终究是无所不能的神呢。莫寻嘴角浮现出一点温柔的笑。
“可惜,他就是太过聪明。”
莫寻抬眼,眼神里滑过不解。
“风陌他早就知道玉帝老儿的想法,可是却不肯帮他来对付我,于是玉帝老儿便让离岸拿你做筹码,以此来激怒风陌,好巧不巧,风陌去清风崖救你的路上偏生遇见了我拦他路,于是也不顾什么和平契约,生生击散了我两魂四魄。不过。”苍孤忽然停下,一笑,“可是他也没得什么好处。一身修为也没剩多少,还且还坏了仙根,从此都无法再修炼了。”
莫寻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没有站稳,她只道风陌是个无所不能的神祇,却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不能再修炼了,那一直以来他身上的修为都只是那么一点而已么
“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都清楚了,虽说风陌没有帮玉帝老儿,可他毕竟也是天庭的神,玉帝老儿也发了回慈悲,让他去了酆都当了北阴酆都大帝。”苍孤意味深长的看着莫寻,“如此,你说,本尊沦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你?”
莫寻知道苍孤不会放过她了,虽然苍孤一直温言对她,可是一旦出手她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求你,留我一魄。”
对于莫寻的恳求,苍孤明显很惊讶,继而道:“你只剩一魂一魄,而且还寄住在一个凡人的躯体里,如今还要我留你一魄,那我这仇报的岂不是一点也不痛快。”
“我想等他回来,能够再看他一次。”
苍孤忽然咧嘴笑起来:“你这是,动情了?哈哈,他为你生死不计的时候,你一心喜欢着一个骗子,如今他为你跳了清风崖,魂飞魄散了,你却回心转意了?”
“他没有魂飞魄散。”莫寻毫不犹豫的说。
“你这是自欺欺人。清风崖是个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
“可是我”
苍孤嗤笑:“你是想说你都幸免了,他一定也能活下来?笑话,你当初能够逃出生天是因为玉帝本就不想灭你,只是做做戏而已,所以才事先取走了你的真身,没了真身你就如同个凡人无异,清风崖能把神仙妖魔挫骨扬灰,可是对凡人却没那么厉害,如此一来,有了这重牵绊和扶摇偷偷度与你的法术你才能保得一魂一魄。如今,风陌他有什么?”
风陌他有什么?风陌他有什么?
莫寻脑海里有一堵墙倏然倒塌,砸出漫天的烟雾,从最深处涌出绝望来。
下一刻,她看见苍孤缓缓抬起凝聚了法术的手,那法术的光芒晃得她有些眩晕
☆、完结之前
落桐观的梧桐树开花了。
莫寻躺在竹榻上,仰头看着梧桐花像雪花一般跌落,只是比雪花沉重的多,落地的时候有着一种浑厚的声响。
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就像是一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油灯。合眼一算,已经快要六十年了。
莫寻被苍孤打伤,已经快要六十年了。这六十年里,她一直待在落桐观里,不问世事,不理俗尘。
她记得那时候她本是想要去龙宫让自己的魂魄归体,好调动自己体内被压制的法术,然后去清风崖下救风陌,可是却遇见了苍孤。苍孤告诉了她那些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然后出手打伤了她。
其实若是没有那个人忽然的出手相助,恐怕她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或许,早就同跳下清风崖的风陌一般化为灰烬了。
是离岸救了她。然后将她带回了落桐观。
果然,就像苍孤说的一般,风陌再也没有回来,院子里的紫凉花也没有再开过。风陌告诉她要她在落桐观等他的话都只是骗她而已吧,她居然就信了。
“今日可好一点了?”
不用抬头,莫寻也知道是离岸。
莫寻摇摇头。如今她的身体哪里会再好,不过是早些归去或者晚些归去的区别而已。只是,她竟不怎么厌恶离岸了,若说一开始是因为他逼风陌跳下清风崖而恨他,又想起来他也曾逼她跳过清风崖,可是最后却知道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况且,他也算是救过她,又照顾了她这些年,这样风陌也不会恨他了吧,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恨他呢。
“这世间如此美好,你竟是一点都不留恋了么?”看着莫寻懒洋洋的神态,离岸觉得失落。她不再执着着等风陌之后,就对这世间都没了留恋。而他,他难过的是,自己竟然不能让她觉得有半分的留恋么。
“我都看过,都感受过,还有什么不舍呢。在成为莫寻的这些年里,我见过世间最美好,最温润的男子,那便是这世间最美丽的景色,没有什么能抵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世间奇珍。
“那我呢,你就没有一点”
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离岸终究是没有问出这句埋在心底许多年的话。因为他知道,莫寻不会喜欢他的,有谁会喜欢一个曾经将自己逼入绝路的人呢?如今她不恨他,不厌他,还肯受他的照料,跟他说话便已经很好了,要她喜欢他实在是太难了吧,何况,她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你替我卜算过命数么?”莫寻伸手拿起掉落在竹榻上的梧桐花,仔细看着,似乎是在说着无所谓的事,“我什么时候会消散?”
“不会的。你你不是还没有等回他么,怎的就这么轻易离开?”
那一刻看着她倒在苍孤掌下的时候,他生平又一次觉得有点慌乱。
其实,谁都不知道,他离岸从来没有讨厌过那个叫疏音的小女孩。
几百年前,在百花宴上,离岸正着了一身雪白的袍子坐在僻静处的花丛中饮酒,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有细碎的哭声。抬眼望去,是一个身穿雪青色袍子的小女孩正蹲在墙角啜泣。聪明如离岸怎么会看不出她根本就是在假装哭,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冰冷如他,却奇怪的想遂了这个小丫头的意。于是放下酒杯站起来,谁料那个丫头性急,以为他要走,立刻抬头小声叫起来,带着点恳求道:“不要走。”
他缓步踱过去,问道:“为何在此哭泣,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小女孩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假装怯怯的说:“第一回来天庭,跟师父走丢了,你送我回去好么。”
谁料这一送,便送了几百年。
从此之后,他身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虽然他面上一直说烦,但是心里却从未真正烦过她。每回算着她要来了,便叫小童准备好些点心,却又不亲自给她,只是扔在厨房让她自己去找。看着她玩弄那些东西,总是会过去训斥几句,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她玩那些,只是看见她眼里一刻没了他,心里些许不痛快。
可是,他毕竟是天庭战神。
战神离岸,唯玉帝之命是从,为了完成那个任务,他不得不做出讨厌她的样子,狠狠推开了她,甚至,逼着扶摇将她扔下清风崖。
看着小女孩掉下清风崖的那一刻,他已然后悔了,从来没有过的后悔。他去找玉帝,跟玉帝说这个差事他不做了,只求她回来。
可结果却是,玉帝抹了他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而他,也顺理成章的沦落成了魔。
“我想在消散前,看一次紫凉花盛开。”莫寻缓缓抬头,看着离岸。
他知道她最喜欢紫凉花,那是她的颜色。
离岸挥了挥手,整个落桐观里都开遍了蓊郁的紫凉花,拥挤着,就像是在喧闹。他看着那紫凉花,笑了起来,心想,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了,什么都没关系。
莫寻被眼前铺天盖地的紫色淹没,眼睛沉重的不像话,终于,缓缓的闭了上。
离岸抱起她,捏了个诀消失了。
身后紫凉花开成海。扶摇独自站在那里,久久不语。都说,情是一个连神仙都躲不了的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你是来,替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的么?”龙王抱着酒坛坐在珊瑚堆里。
离岸点头不语,怀中的人沉沉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倦了,就像是没有呼吸一般。
“你们都是傻孩子傻孩子”龙王翻了个身,喃喃着。
离岸抱着莫寻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微微转头,轻声道:“故可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