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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秦红棉笑了下,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饰。
“洪叔,这都擦干净了吧?”秦红棉说道。
“夫人,这三天来每天都要擦上几遍,今天我叫丫头又擦了一遍,干净着哩。”洪叔连笑说道。
秦红棉点了下头,走入了内屋。
“哎,夫人也真够可怜。”洪叔一摇头。
钟万仇、甘宝宝离开后,三天来,秦红棉不仅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修整了一遍,还精心弄了些花放在房中,房里家具墙壁,楼板等等卫生更是请人认真弄了几遍,把个家整治得就像要办喜事一样。
“才来一个侄子,仿佛接待皇帝老儿一样慎重。不过他那侄子,来得也好呀,我这虽忙点,可心里乐。”
洪叔一家是秦红棉一次行侠仗义救下来的苦命人,他那个村子被匪徒几乎杀尽了,洪叔一家便和几个乡邻干脆帮到这万劫谷周边一带,顺便照顾一下秦红棉在这的住处。
秦红棉带着木婉清,独自隐居,除了万劫谷甘宝宝外,从无亲友到此看望过,洪叔一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特别是看着秦红棉无事可做时便是一个人站在窗前,对着远处默默发呆流泪,往往一站就是数个小时,这场景是那么心酸无奈。
“夫人是个好人,可为何会成这样?”
洪叔也曾打探过,可秦红棉只是笑笑并不说别的,洪叔一直以为她家人都死尽了,才这样,可现在看来,有亲侄子到来,显然还是有亲人的。
秦红棉进屋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小朝儿说今天到,应该一定会到的。”坐在梳饰台上,秦红棉对着铜镜细细整理着头发姿容,偶尔皱眉瞥一眼窗外的雨。
雨越下越大,大雨中的山路十分安静,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斗笠蓑衣快步行走在泥泞路上,有时秦朝只是普通大步行走,路况好时便施展凌波微步快步奔行。
“总算到了,嗯?这条路”
秦朝瞥着眼前路两旁的柴草,顿时笑了,那柴草上面可见一截截断口,显然伸出路面的部分都被人齐齐砍断了,而且这里的路面也填了些石子,看痕迹显然是新填的。
“姑姑不会是为了迎接我,把这路都整了一遍吧。”秦朝抬头看向前方隐约的秦红棉大屋子,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秦红棉。
秦家寨其他人可能只知道她是‘红’字辈的天才人物,而且姿容艳丽出色,‘红’字辈中,她就是现在‘婉’字辈的中秦雨、秦雪、秦凝,而后知道秦红棉眼光很刁,看不起普通秦家子弟,一直没有结婚,十多年前捡了个女孩叫木婉清,而后秦红棉带着这女孩隐居在外七八年没回过秦家寨,薄情寡义得很。
可秦朝却知道秦红棉为何不回秦家寨,为何隐居避世。
“不回秦家寨,不是真的薄情寡义,而是姑姑这人自小才貌俱绝,在寨中一直被捧着哄着,捧得太高了,偏偏遇上段正淳这么个奇疤,现在完全下不了台,而且姑姑”
秦朝更知道秦红棉这几年的避世而居,不仅没变好,反而越来越孤苦,导致最后无可奈何的走极端,前往刺杀刀白凤和王夫人。
“段正淳也不知害了多少女子,姑姑撑了十多年没上吊自杀还算是好的,不过”
想着过几年后秦红棉的悲惨结局,秦朝心中叹了口气。
“去天龙寺报道前,便好好陪陪姑姑吧!”秦朝大步走向前方唯一的大屋子,没走多久,远远的便见一道人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带起一片的雨花,来到秦朝面前。
“小朝儿,你这孩子总算来了!”
秦红棉一把拉住秦朝的手,打量了几眼,便笑了起来,“看你模样,好像没受什么伤,嗯,进屋去,让姑姑好好检查检查。”
秦朝也打量着秦红棉,只见今天的她,穿了一身青衣,头上发髻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细青绦缠裹着,在这青山绿水的春雨中,除了肌肤如玉似雪,眉发也似带上了青黛色,比起那天晚上看到时,清秀得无法言语。
“这么好的人,难怪段正淳”秦朝心里叹气,嘴上却笑得很甜。
“姑姑要检查可以,但是像那天晚上那样,朝儿可不干!”秦朝笑说道。
秦红棉眼睛一下笑得眯了起来,脸颊也透出丝红晕:“小朝儿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好,姑姑今天不看你脱裤子,不过,你这大雨中走来,一身湿透,衣服都沾了泥,进去先洗个澡,姑姑帮你搓背洗头,可好?”秦红棉语气里都是调笑。
“可以啊,姑姑帮我洗,我也帮姑姑搓背!”
“那可不行,姑姑刚刚洗完!”
说笑着,很快便进了屋,卸了斗笠蓑衣,秦红棉先是上上下下拉着秦朝打量了老半天,见他确实身上没受丁点伤,这才安心的亲自打水,让秦朝进去洗刷。
两盏茶后,干净温暖的客房中。
香气四溢。
小火炉旁,一桌小几放着几盘糕果饼干小吃,秦红棉拉着秦朝围着小火炉喝茶说话。
“你走了后,当年三岁摸骨,出现了白虎相、黑熊相,还有一个要保密的骨相,当然对姑姑您就不必保密了,那就是秦龙的烈焰红龙”
“秦书知除了带人死读书外,就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抽板子,所以我把”
“那场大理武会,听说我们寨里死了七条好汉”
秦朝随意的讲说着秦红棉走后,家里寨子中发生的一些事。
秦家寨一向团结,秦红棉虽然隐居避世,远离族人,其实也经常打探秦家寨相关的消息,可外界流传的都是众所周知看不出多少实质的内容,此刻听秦朝讲才知道,那平淡如水的表面下,秦家寨内部正在发生着的悄然变化。
这些变化中。
秦朝虽然极力淡化自己的色彩,可真正让秦红棉感兴趣的还大都是与秦朝相关的,像秦朝摸骨的骨相,端大枪、巅球鸡步等几套练体功法,甚至秦朝说到讲故事,玩游戏激发一帮小孩学习兴趣时,秦红棉都眼睛发亮询问得很仔细。
很快便到了午时。
“夫人,公子,这酒席已经妥当了,是不是?”洪嫂在外叫道。
“上桌吧!”秦红棉连吩咐,而后拉着秦朝的手,“走,我们去饭桌上说,嗯,我这家里佣人虽然都是自己人,但白天我们姑侄俩一起时,秦家寨的机密事还是少说为妙。”
“嗯。”秦朝一点头。
两人走向饭堂。
“对了,孩子,那天晚上你留下字便匆匆走了,一走就是三天,什么事这么急?可以和姑姑说说么?”秦红棉突然问道。
“什么事?”秦朝一笑,轻声说道:“自然是去追杀另外两条逃网之鱼,而后在霍家镖局休养了两天。”
秦红棉一愣。
“朝儿,你没说笑吧?”秦红棉认真的看着秦朝,从秦朝的讲叙中,她也知道秦朝是这一批男孩中最强大的,而且秦朝的本事她也看到过一些,可是听这事还是很惊讶。
“孩子,你的意思是那断了一截腕子的王金是你杀死的?”秦红棉低声问道。
“不止王金。”秦朝淡然说道。
“不止?难道那孟范也?”秦红棉瞪着秦朝。
秦朝一点头:“孟范那天下午也死了。”
秦红棉胸脯起伏:“你追上了王金,杀了他后,怎么可能还能追上孟范?那王金可是死在大南山呀!而孟范逃走方向和他截然相反。”
“我和花云秋、麻秋生约定好了在凤庆古城会面,没想到孟范居然真的前来赴约,所以骗出古城后,在路上便”秦朝做了个一刀斩下的手势。
秦红棉点点头,收回视线,她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懂眼前的小侄子了,十一岁,在秦家寨也就是刚刚修炼内功没多久,而王金、孟范可都是六流高手,那晚谭柏秀死在秦朝手里,当时她和甘宝宝、钟万仇还只道是秦朝运气好,可杀王金、孟范也是运气好?
“朝儿,孟范既然那天下午就被你斩了,那么”秦红棉说道。
秦朝低声道:“这孟范我询问过,他没来得及把你的住处另告诉他人,不过能换一个地点,最好还是换个地点,只是我必须知道你在哪里。”卫辉七人全毙,可也不能保证秦红棉这个住处没外传,毕竟七人在伏击秦红棉之前是不是另有安排谁能说得准。
秦红棉也知道这个道理,微微颌首:“自然会告诉你的。”
很快到了饭堂,吃完饭秦朝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章 姑姑的事
秦红棉的住处远离人迹,在大山里头,最近的村民赶到她屋子也要走上四五里山路,这附近山里居民亦是只和洪叔洪嫂等来往亲切,和秦红棉这种武林世家出来高人一等的江湖人终究说不上话,秦红棉也不会和这些人说心里话。
秦朝来了后,他本身是秦红棉的后辈,可又和正常后辈不同,秦朝很老练懂事,也愿意和秦红棉亲密,一切顺着姑姑,哄着姑姑开心。
再者秦朝也是秦红棉抱着哄过三年,甚至儿时吃过她奶的。
这自然关系大不一样。
也许怕秦朝说漏了嘴,秦红棉并没有把木婉清接回来,秦朝也乐得和她处两人世界,好开导这个命苦的姑姑。
当天下午秦朝便将端大枪、巅球、鸡腿等秘诀倾囊相授。
也讲了一些内家拳的秘诀,秦朝也不怕秦红棉乱传授,反正短短时间秦朝也不可能传秦红棉太多东西,秦红棉就算传出去,也只可能是段正淳和木婉清。
除了论武讲拳外,秦朝最喜欢和姑姑说心里话,自己的一些丑事,从没和父母说起的事,也都愿意和姑姑说,甚至从白玉阳那里得到的双修、**、养阳壮根功法,也悄悄告诉了秦红棉,弄得自认正义,对男人恨之入骨的秦红棉责骂他数次,要毁了那些功法。
可也就在秦朝这种努力下,秦红棉渐渐打开了心扉。
转眼七天。
安静的内堂堂屋中,收拾得十分空畅。
一席宽松短衣的秦红棉持着一把新柳木刀,只见她挺胸拔背,神态平和的一刀一刀劈砍着同一个姿式,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悠缓雅致。
“姑姑,你这动作基本达标了。”
门口处,秦朝一脚跨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个大茶盘,上面有着白瓷茶壶和几个茶杯,秦朝将这茶盘往墙角的桌子上一放,“先歇口气,小朝给姑姑泡口茶喝。”
秦红棉笑眯眯收刀,走向桌子,“小朝儿,你这小鬼就是点子多,一招基本刀法劈的动作,偏生你弄出这么多名堂,这且不说,连喝口茶也是鬼名堂多。”
秦朝一笑,倒提着茶壶,小心的倒着水。
“姑姑,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做事最怕认真,小朝能有今日的成就,靠的就是将要做的东西掰开揉碎,弄到精微细致处。”
细细的新春第一茬由秦红棉亲自采的嫩茶,被秦朝用炒青法,炒做出来的这个世界第一份炒青绿茶在瓷杯中被九十度左右热水一沏,香气一下弥漫满屋子。
秦红棉吸了一口茶香,露出享受的神态。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这话似乎在理,那你说说,姑姑的事怎么办?”秦红棉笑问道。
秦朝动作微微一停。
他当然知道秦红棉问的是什么事。
秦红棉本来就是缺少朋友,身边能说话的就只一个木婉清,可偏偏木婉清是自己女儿,很多话根本不好说,只能把一切苦都压在心头,也正是压抑得太久,才会后来那么戾气四溢。
现在秦朝连自己怎么欺负霍家镖局二小姐霍青,怎么修炼壮阳功法的事都愿意吐露给她听,秦红棉也将自己心头的苦说给了秦朝听,和段正淳的一段孽缘自然也告诉了秦朝。
“姑姑,你想嫁给段王爷,这件事据侄儿分析。”秦朝对照着原天龙八部中的资料,声音很沉重,“除死,无他法!”
“死?”
秦红棉坐下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笑了笑:“朝儿,真的没别的法子?”这些天和秦朝在一起,白天是开心,可是晚上孤枕醒来,依然泪湿枕巾,有了秦朝、有秦龙、秦虎,有后一辈的一个个天才,秦家寨不用愁了,秦红棉甚至能够想象秦家寨的光明未来,可是
可是我秦红棉,未来又在哪里?
“你和段王爷的问题,不完全在于我姨母,而在于段王爷他”秦朝沉着声音,书中段正淳结识的女子,就连段正淳自己有时也糊涂倒底有多少。
书中说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凤,是云南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段家与之结亲,原有拢络摆夷、以固皇位之意。说当时云南汉人不多,不得摆夷人拥戴,段氏这皇位就说什么也坐不稳,偏偏摆夷人自来一夫一妻,刀白凤更自幼尊贵,便也不许段正淳娶二房,为了他不绝的拈花惹草,竟致愤而出家,做了道姑。
实际上摆夷是云南大族,摆夷男子只娶一妻都没错,可其它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