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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书院的思过崖,平日里没什么人,可是今日,思过崖顶却人满为患。
聂秋跟着费长房上了山,刚走道山路上面。却看到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背着一个破烂的竹筐正在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无聊在山上跑来跑去。
那胖子正是庞凤雏,见到了聂秋之后,却是两眼放光,再看他一旁跟着费长房,便立刻一脸狗腿相的跑了过去。
“上师,上师。你是不是送聂秋这小子来思过崖的,他耗尽了血气,我担心思过崖上面的日子他过不惯。”
“胖子你闭嘴!”昭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断了庞凤雏的话。
而聂秋这时候才看到,思过崖上面不光是有庞凤雏和昭华两个人,沙长青像是一个农奴一般,蹲在一旁的石墩边上,被烟熏的一脸漆黑的给昭华大小姐烧白粥。
见到了沙长青和聂秋,也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三个随我下山。”费长房一挥手,三个人顿时脸上露出一抹雀跃。
“可是,上师,大先生让我们留在这里思过的。”沙长青老实本分,站在原地,手里还不忘丢掉生火的蒲扇。
费长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沙长青,道:“可是为师让你们下山,你们是听我的还是挺大先生的?”
沙长青还想说话,却被昭华恶狠狠的一脚踹翻。这妮子极为玲珑聪明,当即道:“您是黄班上师,当然是听您的!”
费长房点了点头,道:“我看你们几个虽然整日胡混日子,但前些日子的举动倒是有情有义。今日的事情便就这么过去了,面壁崖也不用呆着了。我会亲自给老夫子说的。现在随我下山。”
费长房说完,便要带着人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山中飘来一阵龙吟。仔细听,却也并非真的龙吟,而是金属摩擦产生的爆鸣声!
“且慢!”
就在这时候,远处竹林之中走出来了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罗衫,衣袂飘飘,倒是犹如仙子一般,美丽动人。难得聂秋一眼便认了出来。那男的正是段纯阳!
“费上师,我奉师命今日守护思过崖。上师这是为何,要把人领走?”段纯阳看了一眼聂秋,脸上露出一抹轻松,微笑点头。
出于礼貌,聂秋回应了一下,却并没有多说话。
“你可知道这三个人小杂鱼为何来思过崖?”费长房看着段纯阳,眯着眼睛,轻描淡写的问道。
“略知一二。”这段纯阳也是地班士子,加上书院当中人脉广,又是寒门士子的骄傲,领头羊。自然而然也是大先生眼前的红人,他自然之道前几日聂秋带人顶撞大先生,更加知道,聂秋一手摘叶手的下半式,练就的出神入化,愣是炼化出来了一炉金黄色,品质极佳的黑羽散。
段纯阳有些嫉妒,更加好奇,聂秋是怎么修炼了摘叶手的下半式。要知道,在朔州书院,会摘叶手下半式的人凤毛菱角,多数都是连炼气境的高手,他聂秋不过是淬体三层而已,怎么就修炼到了摘叶手的下半式?
“既然你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老夫便不和你多费口舌了。转告你们家大先生,就说,当日的事情,本就是黄班和地班几个小杂鱼各大二十大板,但凭什么我黄班的三个士子在思过崖呆了三日,吃了三天的苦,而你们地班却一个人也没有?”费长房一句话说完,目光冷冽的看着段纯阳,道。
“费上师不要令我难做。”段纯阳抱拳拱手,一旁的女修也是警惕的看着费长房,同时也是忌惮费长房的古怪脾气。
“几个寒门士子围着你转,你段纯阳当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人物了?单你家大先生会护犊子,我费长房就不会了?人我带走了,若是大先生不满意,就让他来找我。”
说完,费长房大手一挥,却看到他袖子当中甩开一道白芒。段纯阳和那女修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却也为时已晚。
只见那白芒化作一道烟尘,四散开来,掀起了一阵猛烈的劲风。那一道劲风刚猛霸道,在场之人都看的真真切切,那可是真正的灵气外泄,炼气境的实力!
“不好!”
段纯阳大叫不妙,却也为时已晚。随着费长房出手,段纯阳和那女修二人顿时像是脱线风筝一般,二人瞬间飞了出去。
蓬蓬两声闷响,段纯阳和女修落地的时候,已是数丈之外的草甸上面了。
“费上师!”段纯阳顿时心生恼怒。
他本就是地班的士子,平白无故的受了费长房一记,还是在那女修的慢前,自己的脸面荡然无存,顿时怒火攻心,看着费长房,竟然再次横在了路当中。
“今日费上师恐怕要说个明白,才能下着思过崖!费上师难道不知道书院的规矩?进了思过崖的士子,没有老夫子的亲笔手批,不得下山!我知道费上师在书院的名望非同一般,但是书院的规矩您不能”
段纯阳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看到费长房随手便仍出来了一封书信。
“这是老夫子亲笔书信,正是让我带着三人离开的。”说完,这山中闹出来的动静,却也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士子。一个个看着费长房怒火写在脸上,却也是吓得静若寒蝉,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交头接耳。
“这费上师怎么了?平白无故的专门和地班士子作对,那人可是段纯阳啊,大先生门下的得意弟子,最得宠的一位呢。“
“是啊,是啊,这费上师可是真动怒了呢。”
朔州书院里面倒是有不少人见过费长房动怒,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所有人到还真是头一次见。从未有人见过,费长房对书院弟子出手,那一手攻击段纯阳的手段,跟打小孩一般轻而易举。
段纯阳拿过书信,仔细一看,却顿时大惊失色!看着费长房,在看着聂秋,满是错愕惊讶。
费长房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段纯阳,指着鼻子道:“你们地班的人怎么这么多废话?今日老夫收聂秋为关门弟子,日子是老夫子亲自算的黄道吉日,谁耽误了时间,我便将他扔进丹炉里面炼丹!都给我让开!”
第三十四章 徐晚
书院后山的思过崖平日里没什么人上来,但是今儿却热闹非凡。段纯阳拿着老夫子的亲笔信,看了又看,寥寥十几个字,他却像是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一般。
字是老夫子的字一点也不假,因为老夫子书法造诣极高,天下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模仿。但书院里面绝对不会有人能够模仿的出来。
段纯阳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而周围的所有人,包括庞凤雏,沙长青和昭华在内,都不刚相信,费长房竟然要收聂秋为徒弟!
“什么?不可能,费长房从未有过徒弟,这么大的年纪收聂秋为徒,那岂不是关门弟子吗?”
“这聂秋何德何能,竟然能当上费上师的关门弟子!”
“难道就因为他有了那么一股灵气儿,掌握了炎阳之火,就有了费上师的青睐?书院士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进阶炼气境的也有七八十人,费上师可从来正眼都不瞧一眼。这聂秋到底有什么天赋异禀,能被费上师看中!”
“看完了吗?烦死了。走。”费长房说完,大手一挥,那张老夫子的亲笔信却是连要都不要,直接带着聂秋等人下了山。只留下一群人愣在原地。
人群之中,段纯阳看着聂秋,突然眼神中透出一抹寻常人难以仔细闻察的阴冷杀意!
他知道,若是聂秋成了费长房的关门弟子,那想要杀聂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杀死费长房的徒弟,且不说杀了之后自己会不会被费长房折磨致死,就是聂秋得了费长房的衣钵传承,修炼起来岂不是更加事半功倍了?
段纯阳站在原地,外表看去他仍然是那样风轻云淡,彬彬有礼,行事说话依旧像是一个谦谦君子。让开了一条路让费长房等人下山,并且冲着聂秋友善微笑。
可实际上,宽松的学袍袖子当中,拳头却牢牢紧握在了一起,指甲甚至都刺入到了掌心当中,拳头更是青筋暴起。
这段纯阳本就是寒门士子,出身是自己所不能左右的。可是多年的努力,考取乡试解元,进入书院,成为了数百寒门士子的领头羊,执牛耳者。
短短的几年,书院之内,他段纯阳上下打点,却也人脉极广。自己更是大先生的得意弟子。城里的别部司马陈莫西,更是自己书院时代便交好的朋友。
朝廷和书院,衙门和江湖,哪里的人见到他多多少少的都要给他段纯阳分面子。
段纯阳很满意别人对自己的尊敬,因为这是他日夜苦修应有的回报。
无论将来离开书院,是进入朝廷,还是北郡的军中。凭借自己的修为,定然能够帮助自己创下一份偌大的功勋和天地,等待段纯阳的将来那注定是一帆风顺的青云之路
可是如今,聂秋才来书院不过短短的一月不到,竟然成了费长房的闭门弟子!
唯一的弟子!
费长房的毕生绝学将来唯一的传人!
而自己辛苦经营多年,却也只是大先生门下的弟子。并且因为出身和背景的原因,他始终没能成为大先生的真正徒弟!
大先生对待自己,也并非对待一个传承弟子!
而更像是一条走狗!
凭什么!
“他妈的凭什么,他聂秋凭什么!”段纯阳脸上笑着,和往日无异,甚至比往日笑的更加彬彬有礼,更加富有亲切感。可谁人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段纯阳那可骄傲如炎阳一般的内心当中,却是藏满了杀意,怨念,以及怒火!
极度骄傲的段纯阳看着聂秋离去的背影,虽然脸上笑着,可是心中的杀意已经开始滋生。
段纯阳拳头紧握,在此之前,陈莫西让他杀了聂秋。段纯阳还有些疑虑。
毕竟他和聂秋无冤无仇,杀了人,自己总要是过不安稳的。
可是如今,聂秋扶摇直上,竟然成了费长房的关门弟子。段纯阳眯起眼睛,心中巨大的杀意已经完全渗入到身体之中!
杀了聂秋,否则凭借他寒门出身,有朝一日,他定然会取代自己,成为新一代的寒门士子的骄傲!段纯阳不愿意看到,更不允许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因为聂秋瞬间付诸一炬!
费长房带着自己下了思过崖,随后众人来到黄班,费长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对外宣布,聂秋已成为了他费长房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弟子!
这个消息宣布出来的时候,整个黄班几乎炸开了锅!
而随后当天下午,整个书院便都知晓,费长房有了传人,那人便是今年的乡试第一,临战破镜的解元朗,聂秋!
这一则消息犹如炸开锅一般,瞬间在整个书院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谁都知道,费长房选择徒弟极为挑剔。早些年的时候,倒是有几个才俊入了费上师的法眼。可在费长房的严重看来,那些人的天赋只能算得上比寻常人高出一些。
换句话说,只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可以有资本在人前炫耀,但却绝对成为不了他的徒弟!
从而年迈的费长房一生从未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传承,但是那些得到了费长房指点的一些黄班士子,再从朔州书院走出去之后,便立刻扶摇直上,一路青云。最有成就的,如今也是一代枭雄巨擘。
而如今聂秋成了费长房的关门弟子,那便意味着费长房一声绝学,无论是炼药,还是功法武技,都将在所剩无多,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的光景里面,全部传授给聂秋。
如此一来的差距,没人能够不去羡慕聂秋,眼红他竟有这样的殊荣!
而聂秋也没有想到,当初在后山茅屋当中,费长房问自己愿不愿意以后和他一起进山采药,竟然是有意收自己为徒!
当日费长房便宣布收今年乡试解元聂秋为徒,有人说费长房老糊涂了,也有没见过聂秋的人,更加好奇,今年乡试的解元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能够成了费长房的首席弟子,尽得费长房的衣钵传承。
第二日,朔州城人尽皆知。
朔州书院的首席大药师,那性格古怪,脾气更加古怪的费长房收了今年乡试解元聂秋为徒。不知不觉,聂秋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拜师典并未在当日举行,而是在三月初六的黄道吉日,日子是老夫子钦定的。可见费长房收徒的事情,在书院里面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事情!
朔州东城,海棠苑。
术老站在凉亭之中,手捧着一本先装的篆体古书,看一页书,便喝一口葫芦里聂秋给打来的桃花春,津津有味,胜似神仙一般悠闲。聂秋在一旁,打开食盒,里面却是自己只听过,去没吃过的珍馐美味。
“这些东西看着就好吃。”聂秋说着,将食盒给合上。
“好吃干嘛不吃?放在那里那眼看?”术老看着聂秋的举动,不解的问道。
“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娘自然也没吃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