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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软和些。
“小姐哪里的话!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难得有大人物来到此处,何况还是侯府家的夫人和小姐!为小姐做事,弟兄们是心甘情愿,可都是巴不得呢!”那陈铺司说道,样子十分诚恳。
九娘子皱皱眉头,这话就有点江湖味了。却还是说道:“那先替望阳侯府谢过大人照顾了。”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那陈铺司本还想再说上几句见九娘子不再回话,才悻悻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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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九娘子一想到在这水陆驿已经呆了足足十日了,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睡不着觉,一会想着京里病危的祖母,一会又想着床上躺着的母亲,心里从初时的焦虑慢慢变作了焦灼。一到这水陆驿九娘子便给京城和杭州去了信,杭州虽然离得远,但京城的回信这两日就应该能到了,此时却一点音信都没有,着实奇怪。每次问及陈铺司都顾左右而言他,只推说天下大雪,再等几日就到了。
小室里火烧得暖和,九娘子却觉得热得难受起来,索性披了厚实的大氅——就连这衣服也是从陈铺司那借来的,到廊下走走,也许吹了冷风要好些。
一掀开棉布做的厚实的门帘就觉得寒气逼人,雪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此刻倒是停了,只是厚厚的积雪让这本该漆黑的夜里在月光下有些明亮。如果不是在异乡处在这境况,九娘子倒真有心来赏赏雪。
雪夜里十分寂静,任何细小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九娘子才站了一会,就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喧闹声。
九娘子心下觉得奇怪,已经在这水陆驿住了十日了,左右并没有住着人家,听这声响没有十几二十人是闹不出这么大动静的。而且驿站里的都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喝酒吃肉的,就连给他们的吃食也不过两三小菜加一盘咸肉,只说世道不好,只能将就。人在屋檐下,九娘子就算有心为母亲补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心里疑惑,九娘子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了。才出了小院行了百步,拐个弯就看到了声音的来处。那是驿站后边的一处院落,应该是铺兵们平日休息的地方了,里边照得灯火通明,一处小窗没有关紧,九娘子正好能看到里边的情景。
正是一群大汉凑在一起,在大堂里喝着酒高声谈笑,桌上摆着一盘盘大块白肉,一个个吃得油光发亮。一改白日里穷酸瑟缩的可怜样,此刻看着反而是豪气万千的样子。白天穿的是洗得发白的铺兵衣服,此刻却穿着簇新的厚实棉袄。
“我说老大,那老娘们被我们灌了药早已经是抵不上事儿了,那几个家丁凭哥几个还不是跟捏蚂蚁一样。”一个汉子高声说道,九娘子认得那人,就是初来那日为他们牵马的铺兵。只见他又猥琐的一笑,本就不大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道:“我看那小娘子倒是不错,生的水灵,比我媳妇好多了,嘿嘿!我们怎么还不动手,兄弟们可是馋的很了!”说着几个男人一阵哄笑。
“那小娘子只怕是轮不上我们,就是那几个小丫头也是不错的,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就连下人也比村里的姑娘要细皮嫩肉。”其中一个男子敲着桌子,色眯眯的道。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干瘦男子正是那陈铺司,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九娘子白天才见到的憨厚老实的笑容,此刻在摇晃的火光照映下竟然显得有些阴毒,一手捻着胡须,一手捏着酒杯,“嘿嘿”的低笑道:“从前来的都是些小虾米,还不够兄弟们塞牙缝的,这次可是碰上了大鱼了。这鱼不止肥还老实的很,躺在案板上动也不动,只等着我们下手了!”
“哈哈哈——”那一群铺兵又是一阵大笑,“我看啊,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把那几个小娘子给办了,也好解大家这几年被那李狗折磨的恶气!”
“对,办了!”一群男人喝得酒酣脑热,已经是跃跃欲试,就要起身了。
九娘子在墙下听着已经是气得全身发抖,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了。
只听那陈铺司又开口说道:“哎——,大家可别一下冲昏了头脑。”别看陈铺司虽然身材瘦小,可在这些壮汉之中却十分有威信,只这一句话,刚才一屋子已经热血沸腾的男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见众人冷静下来,陈铺司才说道:“我这几日看下来,这一行人虽然来自望阳侯府,但是出门匆忙,只怕带的钱财不多。”
就有沉不住气的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气到:“这么富贵的人家出门还不带足银两,我看他们就是来送死的!”绑票的生意他们从来只做那些怕事的富商,官家不好惹,从来都是抢了钱私下里处理了。
陈铺司摇摇头道:“我带着兄弟们这么些年,只是苦守这小小驿站已是对大家不住了。”
只见众人摇头纷纷道:“哪里的话,要不是老大,靠朝廷里一年见不到一个子儿的饷银,我们只怕这会儿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又是一阵附和之声。
陈铺司见众人如此反应,才满意的接着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对这老娘们出手,断没有放他们回去报信的道理。侯府势大顺藤摸瓜找过来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只怕兄弟们都逃不了好。”说着又巡视正认真听着他说话的众人一眼,突然举起酒杯高声道:“不如,我们就将这两人作投名状,拜入温寨主门下!日后美酒佳肴,温香暖玉享之不尽!”
这陈铺司口中的温寨主正是近两年突然兴起的关内作乱的一股流寇的首领,从来都是杀人如麻,所到之处从无活口,手段残忍令人谈之色变,只是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没有活人见过。其可怖之处就是九娘子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来不曾听说过会在中原腹地作乱,如此听来只怕这陈铺司早已与这流寇头子勾连上了!
九娘子已经听得满头大汗,就要叫出声来,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死死的捂住了九娘子的口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留言留评,么么哒~
☆、希望
“谁!”只见那陈铺司目光一凝,警觉的朝那半掩的小窗看去。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内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十几名大汉都面露凶光的盯着那小窗,手已紧紧按在从未离身的武器上。内室一扫之前热络的气氛,变得寒气四起,草木皆兵起来。。
只见离窗最近的小兵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窗边,猛地将窗户完全推开。随后几人提着刀到门外仔细搜索有什么异常。
众人全都紧盯着几处入口,只要有半点不对劲,就要迅速亮出刀刃。
那几名小兵上上下下都仔细探查过一遍之后,才回到内室,朝里边的人摇摇头,众人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驿站里就住着那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们,就是带的几个家丁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几个软蛋,不值一提。如此一想就觉得自己神经太过紧张,有些好笑了。
陈铺司见没有危险,也放心了。重又高声说道:“只要入了温寨主门下,以后我们再不必像今日一般如惊弓之鸟,为小小动静就如此胆战心惊,窝窝囊囊的守在这小小驿站。男子汉顶天立地,要干就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这一群莽夫虽然并不懂什么叫“惊弓之鸟”,但也因陈铺司的一番话说得内心翻滚,都拍桌子叫好,好像跟着温寨主风光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内室里气氛又渐渐的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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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子本就精神高度紧张,一门心思全在那些人身上,连有人近身都不知道,被这一吓,尖叫被捂在喉咙里只剩呜呜声,整个人拼命挣扎起来。
才一动,就被身后那人死死的锁进怀里,从背后传来阵阵暖意,九娘子才惊觉自己身上身上早已凉透了。
“是我,别动!”从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竟然又是赵子歌!
才一认出来人是赵子歌,九娘子身体瞬时就瘫软下来,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
赵子歌心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一听屋内动静有异,把瘫软的九娘子一把抱住,轻轻一跃就到了屋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九娘子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冻着了,只是直直的倒在赵子歌怀里,没有一点动静。
两人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在屋顶上等了半晌,屋内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才放松下来。
九娘子此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只能任由赵子歌稳稳的抱着她左转右转的回到了她的屋子。
九娘子已经冻得发抖,脸色苍白,本来红润的双唇也泛着乌青。赵子歌并没有让她直接进去,而是帮她把积雪拍掉,又给她搓搓手臂软软身子。见她脸色稍微好了起来,才让她回到被火盆烧得十分温暖的小小斗室里。
赵子歌将九娘子放在火盆边又拿着软垫给她垫好,过了好一会,九娘子打了个冷战,才好像活过来了。
赵子歌却还是一手揽着她,扶着她的手臂上下搓着给她暖身子的样子。九娘子一看,急忙想把赵子歌一把推开,只是冻得浑身僵硬,喉咙里像灌了铅一样,话都讲不出了,只能着急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哼,刚才不知道急,这样就知道急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从来都是温和稳重的赵子歌对九娘子说话从来没有如此严厉过,被火盆里炭火红光照在脸上,看上去还有几分凶狠。
刚才那些土匪们的话还犹在耳边,九娘子心里抽痛,不知不觉眼泪就留了出来,一下鼻子眼睛都红了。
赵子歌看着她可怜,态度也软了下来,但语气还是硬硬的说道:“好了,你现在哭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在这狼窝里怎么办!”
九娘子也渐渐缓过来了,脑袋里面开始活动起来。
这小小驿站成了贼窝,也不是全然没有痕迹,只怪自己一边挂心京里生命垂危的祖母,一边担忧病倒的母亲,才对那些一无所觉。
细细想起来,这些铺兵们虽然个个穿得很是寒酸,但是马厩里的马匹个个都是长得十分健硕,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的了。
吃食很是简陋,但炭盆却烧得火旺,这寒冬下炭火可是比那些肉食矜贵得多了。
说是离最近的小镇有几天的距离,但是大夫却请得十分及时,几乎是随叫随到了。
……
九娘子越想越是心寒,心底里早把自己骂了无数遍了,任是母亲从前如何用心教导,到了此刻却是愚蠢至极!
赵子歌看她脸色就知道她想明白了,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往那后屋走去不见一人很是奇怪嘛?”
是啊,照道理来说,有女眷在外,那些家丁丫鬟应该守在门外值夜才对。前几日九娘子不曾半夜出去,才没有发觉。今夜一路过去,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出门在外就陷入狼窝,通信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家里人又靠不住,九娘子心底不禁生出绝望来。
“他们是不是已经与那些匪人沆瀣一气了?”越是如此九娘子心里却越是安定下来。
赵子歌摇摇头:“不一定,你年纪太小,不够威信,镇不住他们。你母亲又病弱,自然生了懈怠。只是再如此下去,知道了那些人的意图,投靠那些匪徒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了。”
九娘子眼神暗了暗,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连母亲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赵子歌见九娘子一脸沉郁也不忍心再打击她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只需再拖上几日,等援军来了,自然就能转危为安。”
九娘子一听还会有援军来救,就像在水里挣扎的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浮木,精神一震,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只是随即一想又有些疑惑:“那些信不是都被可恶的陈贼烧了?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陷入困境?”又看到赵子歌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才惊觉这人怎么在这里!?
“你才想到?哎,你这脑子怎么能在京城活下来?”赵子歌说道,“我已经另外派了人去送信了,早就感觉到这驿站不对,只是没想到背后还牵着翻云寨。”
“不、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九娘子一听有人来救他们,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这才有心思关心起别的事了。
我已经跟了你们一路了,知道你们匆忙出发,怕会出事。只是这些赵子歌并没有说出口。
“要去北方办事,正好经过这个水马驿,就知道不对劲。没想到里面困着的是你们。”赵子歌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明日见到了那陈铺司,就当做什么今夜什么都没有听到,在翻云寨的没来之前,他们是不会动你们的。要想你和你母亲好,就一切如常。”赵子歌叮嘱道,“其实不想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小心漏了马脚。今天一个不留神就让你溜了出去,幸好我及时到了,要不然被他们发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九娘子一听到他说这几日每天夜里都守在她门口,不禁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