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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了穿越后的所见所闻,为了保守起见,冯初晴只道:“反正院子现在姓吴,那个和商洛交好的吴桐就是吴家六少爷,别的我也不敢肯定。”
冯正柏闻言后沉默了好久,直到一行人快回到缫丝作坊门口他才停下脚步,道:“明天你就和我去海窝子找满夏哥一趟。”
“你找满夏哥干什么?”刚才不是在说同仇敌忾的事情吗,还打算等兄妹俩统一了战线她再问问关于商洛撤回休书的话题。
“满夏哥有个至交好友是出名的讼师,以前还是他们万年镇的人呢;不管是生意还是你的事情都得讨个主意先备着!明日我再请德禄哥找一找大哥,总不能让他胡来把你给卖了吧。”冯正柏只觉得头大如斗,缫丝作坊才刚刚起步,常满夏那边建房也正如火如荼进行着,谁都忙;但冯初晴的事情又不得不管。
“讼师?”冯初晴记得上次在景山和高言娘聊天时听说旺哥儿的爹便是讼师,“二哥说的该不会是方崇光吧!”她记得常满夏是叫他崇光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啊,哪里像是个“名嘴”?
“对啊,你也知道方讼师!”但凡是习文识字的人谁不知道方崇光,看冯初晴的一副茫然的模样,左右也不差几句话的功夫,冯正柏便将自己听说来的方崇光事迹捡着出名的说了几件。断案什么的是他的本职工作至今未逢一次败绩,他的刁钻古怪也算是一绝。
据说在他没出名之前曾经在益州一位叫王兴茂的大夫处治病,那王大夫医术高超但却是个贪财抠门的性子。待得方崇光成名之后,益州不少人都捧着银子上前求赐墨宝;王大夫也想要附庸风雅,自然也是捧着银子上了门,可是人家都是百两纹银一副对联,他就抠门地只拿出来五十两。当时方崇光没说什么,却是在纸上大笔一挥题了两个词语便住笔不动,
财源茂盛,生意兴隆
这两个词都是难得的好词汇,且将那大夫的名讳巧妙地嵌了进去,听着意头也不错。可那个王大夫是干什么的?大夫啊,一个大夫在门面上挂这两个词不是招人唾弃吗?顿时,王大夫哭的心都有了,想不要对联呢银子都给了一半了。
偏偏方崇光就是故意的,说是银子收一半,对联当然也就写半截。无法,王大夫只得自认倒霉,乖乖送上另一半银两还说了无数的好话。方崇光这才大笔一挥,将这两个词汇巧妙地用在了一处:
喜看世间财源茂盛,不求我处生意兴隆。并留了横批“康健王道”。
这下子,冯初晴真的是对方崇光另眼相看了。左右家里存了不少布偶,袁漠那里也有一批玩具出产,冯初晴便建议直接去益州找方崇光,而不用再劳烦常满夏,不过倒是可以顺路给常满夏也打个招呼。
第二日冯正柏有事要走,袁漠只好顶替他的位置和余德禄成一组缫丝搭档,眼巴巴瞅着冯初晴兄妹俩消失在止马桥的那头。余姚氏今儿也有任务,那就是盯着商洛会不会去做那个“立即”。也不知道商洛是伤得太重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和他那个小厮根本就没出租住的院门,倒是冯正松两口子跑得勤快,越跑脸上喜色越甚,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先不说冯正松两个得到什么消息能令得夫妻二人欣喜若狂,单来说见着方崇光的冯初晴三人,为什么说是三人呢?没办法,听说他们找方崇光有事相求,常满夏硬是丢下了手里的一堆事情跟着一起到了益州城。
益州城有好几个居民区,方崇光一家住在许家巷正街上中间位置,街那头连接着东街菜市场,人来人往的煞是热闹,照常满夏的介绍,这便是方崇光迁居在此想要享受“闹中取静”的心思作祟。
他们的马车到时,旺哥儿正和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妇人在门口玩着竹蜻蜓,一老一小笑得挺开心。见着冯初晴,旺哥儿顿时东西都不要了,像个炮仗似的就冲了过来:“晴姨,你又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穗儿呢,你怎么没带她来?”
这人在世上还真的看脸。穗儿人虽然小,但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惦记着,靠着便是她那张萌死人的水晶面孔,瞧这才四五岁的小屁孩都念念不忘。
那厢旺哥儿的奶奶方向氏本来担忧地想跟来,随后便见着后面的常满夏,放心地挪着小脚退了回去,“崇光,满夏来了。”
不消说,不单单是方崇光见着这一行人喜上眉梢,高言娘也不例外,特别是见着冯初晴送上的两幅座屏,乐得那么温柔的人都止不住惊叹出声:“太漂亮了,我这就去把厅上那副画给换下来。”
方向氏也凑上来看了下,还伸手轻轻摸了一把,“当真是绣的呢?怎么比真花看着还好看,比崇光画的那鲜活多啦!回头让崇光他爹看下能不能想法子裱糊下,否则脏了损了多可惜。”
说来这时代也没玻璃这东西,绣品敞在空气中时日一久便有褪色脏污的可能,也难怪方向氏会如此感叹了。不过方崇光他爹是精通裱画技艺,稍微处理之后想必能够增长画面鲜活度的保存时间。冯初晴为此表示很期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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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赶快嫁人
一个手艺人最大的得意当属成品被人真心实意称赞喜爱了,冯初晴现在完全理解了当袁漠交货给她那种眉飞色舞的感觉了。可说到别的来意,她就彻底没了雀跃。
再刁钻的讼师遇上冯初晴这案子怕都觉得棘手。方崇光也不例外,耐着性子听冯正柏说完了前因后果,他是上上下下将冯初晴给打量了好几遍,看得冯初晴心里发毛,这才摇头晃脑问道:“你是真的不打算跟着商潘安过了?”
一个被人称作“潘安”的男人在女人心目中或许很吃香,在男人心里可就只剩下“娘娘腔”三个字了。之前“冯初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跪求回府不免也是让人津津乐道了很久,唾弃者有之,同情者也有之,方崇光属于那种很想逮着人狠狠骂上几句的,可惜始终只是想想,毕竟不可能真的追着找人出来说教。
然而这才不到半年时间,情比金坚都舍得去死的人突然就以这样一副决绝的态度来表明她不再稀罕商洛了,怎么不让方崇光觉得惊讶。
冯初晴很坦然地前途,“如果还有跟着他过的想法我们又何必这么着急地来这儿找你讨主意。”
“崇光,你就帮初晴妹子想想办法吧,我这头才打算和她做点小生意攒几个私房钱花用,那头她就回商家的后院了多可惜。再说了,以后你好意思让别人的妻子给你绣绣品、给你儿子做玩具?”高言娘在景山的时候??就听冯初晴坦言说了是被商洛休弃的,还想着她为人不错怎么就迷了窍呢,现下看她迷途知返自然要大加帮忙了。高言娘深知方崇光的坏脾气,生怕他一个脑抽就嫌麻烦甩手不顾,这才在一边又帮着言语了几句。
方崇光瞧着手边上的椅子扶手并未言语,一双精明的眸子里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常满夏在一边顿时就急了,哼道:“我就说这事找崇光没多大作用。他这么些年可没接过这类型的官司,别到时候输了影响他的名声。我知道前街有个乔讼师专门主理人婚事官讼,要不……”
方崇光之所以这么些年未逢败绩。和他挑案子的条件也是密不可分的。冯初晴这事情着实棘手,要没有高言娘敲边鼓,他是想都不会想这案子的前因后果的,现下就想了,也没打算立刻就接下来。
不得不说,常满夏挺了解他的。专挑着他的软肋刺激。别人要是这么说。他就能一口口水喷过去,然后转身走人,干脆就不接了!但这话是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就算是明知麻烦也只有硬着头皮翻着白眼驳道:
“谁说我怕输了这官司?都走到我家里来了还去找别的讼师才是砸我招牌呢!我是在想这事儿得走偏锋,不然真是不好办。”
“那你倒是想到没有?”向来温吞吞的常满夏这次是出奇的着急,那样子都恨不得来抓着方崇光摇上两下。
方崇光这下不急了,斜着眼睛将常满夏打量了一遍,慢条斯理道:“你们是要听简单的法子还是麻烦点的?”
不知怎的,常满夏就有些心虚,讪讪笑了笑。“有简单的法子谁还要麻烦的啊。”
“是啊是啊,方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冯正柏也在一边赔笑了句。
方崇光这才摸了摸他鼻子下两撇小胡子,意味深长道:“休书上不是说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吗?既然这样,你另找个人嫁了难不成商潘安还能强抢不成?要真是强抢,那我就能告得他商潘安不死也能脱层皮。”
“这算什么办法?”冯初晴目瞪口呆,她不想进商家那个牢笼不代表她就要进另外一个牢笼。“我要是想嫁人。商家的条件不是要好许多。”
这倒也是,人以前苦恋商洛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蹬着商洛回心转意她都不愿意回去,让她就这么嫁给别人她又怎么会愿意呢?常满夏嘴边溢出个苦笑,“对呵,你这算什么办法?”
方崇光白眼一翻,“难道不是办法吗?这可是最好的办法呢,连那个跟着她被赶出门的孩子只要男方愿意接纳我都可以让她不用回商家。”
“那麻烦的呢?”没办法,冯初晴暂时没嫁人的打算。
“刚才你们说到了嫁妆,这个可以利用起来。以冯家以前的家境,这嫁妆数目怕是不小的吧,商商家眼下是个什么境况暂且还不甚明白,但既然休你出门都没退嫁妆给你,说明他们家没财大气粗不稀罕银钱的。利用这一点,赶在商潘安去知州衙门前先去探探他的口风,用这个讲条件。”顿了顿,方崇光又瞄了眼常满夏,大有恨铁不成钢地意思,才接着道:“当然,若是你立时找个人就嫁了也是能够要回这嫁妆的。后一种办法为何我说麻烦,却是怕商潘安本就不在乎你们家嫁妆那点银钱,再说了,撤回了休书,你的嫁妆还不是人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行了,你就别在这儿一遍又一遍的说了,嫁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你,只要说得出麻烦办法那就能做得到。”温柔的高言娘此时倒是拿出了魄力,瞪了方崇光一眼,拖了冯初晴的臂弯就往外走:“初晴妹子,你来的时候没看见路口那间面相北大街的铺面吗?那就是我预备拿来做买卖的地方,你方大哥给我题了个店名叫‘逗趣堂’,现下都弄得差不多了,你看看行不行?”
高言娘可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事业上心得紧,若不是冯初晴那事情重要些她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方崇光却是愁得差点哭出来,他都觉得麻烦地事情难道还会轻松吗?现下商洛的人还在冯正松家,谁知道两人私底下会达成什么协议。冯初晴一天身为冯家人,冯正松就能做她的主,这事情就不好办。
逗趣堂是方家笔墨店分出来的一间小铺子,里头按照冯初晴提供的思路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布做的玩偶,做了一级级台阶型货架;一边放竹木玩具,货架是镶在墙上的一个个格子。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袁漠光滑得像是上了油漆似木面的缘故,冯初晴总觉得人家做的货架毛里毛糙的,竹木结构的倒还罢了,要是布做的玩偶往上面一放就有些掉身价了。
结合了铺面的位置,冯初晴给高言娘建议了在阶梯式货架上铺一层绒布,到时候再做一些绢花等小玩意儿当做赠品放在旁边装饰着,既美观又上档次。
冯初晴和高言娘又细化了一番合作方式,高言娘也不做什么独家,但冯初晴提供给逗趣堂的玩偶和竹木制品必须要是精品,价格可以比冯初晴外包出去的高三成。每个月的初一是高言娘送订单的日子,十五是交货的日子,当然,要是到时候生意实在是太好,这中间还能再加一些附带条件。
冯初晴都还有些担心东西的销路,高言娘却是神秘地一笑,“之前我可是带着旺哥儿走了不少家人情,他手里的玩具早已经是引得人心惶惶的,这逗趣堂大门没开每天都有好几拨人来问的。”
这下冯初晴也放了心,当即报出了在家时算好的价钱,玩偶从大到小,从绸缎到棉布,从花色到素面,分成了五个等级。
批发价最高的一百文也就是一两银子一个,这种东西贵在精所以数量上面会少一些,用来专供高等用户。第二等八十文、第三等五十文、第四等二十文、到第五等就才六文。
竹木玩具最便宜的则又竹蜻蜓这样的一文钱一个用来做添头,但最贵的可以接受拼图的定做,木料和大小价钱就有得考究了。
说了价钱,又说起了取货方式,高言娘就有些泄气,“要是你住在益州城来多好,也不用套辆车来来去去的多麻烦,远近尚且不说,我可是听说九陇县那边的道路不怎么好,你们那叫止马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