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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对你说的。你快走吧。”诸葛谨转身走回了稻草堆,一幅不想和云歌再说一句话的漠然样子。
“……不说吗?表哥,麻烦你先回去吧,我便在这里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我什么时候出刑狱。”要比狠。云歌自觉没谁能赢她。
果然,云歌话音落下,诸葛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不想让云歌知道他留宿青*楼啊。虽然他名声己经坏到不能再坏,而且他也不觉得男人流连青*楼有什么不对。可是,本能的,他不想让明云歌知道。
可那姑娘脾气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
最终,诸葛谨露出无奈的神色。
见诸葛谨开口诉说,乔子墨君子的唤了春桃避开……云歌感激的笑笑,沉下心来静静的听诸葛谨说着事情经过。
他说的很慢。也许是担心云歌不能理解,也许是……不想回忆。云歌听着诸葛谨那荒诞的经历。心中对他真是恨不得怨不得的。
这人,明明并不真心喜欢流连青*楼,却非要逼着自己爱上那花街柳巷。
简直是自找罪受。
与乔子墨所言相差无几,诸葛谨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始终是昏睡的。待睁开眼之时,己然到了刑狱中。
这表示连案发现场他都没有看到。
云歌之所以要先见诸葛谨,便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案发现场的情况,哪怕是一件衣服的摆放,一个盆景的位置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抱歉。我的话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诸葛谨自嘲的笑笑。
“本来也没指望你,倒也谈不上失望。”
“姑娘,你这样说很伤本世子的自尊……本世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是当世第一美男。”
“……还能贫嘴。那表示你在这里活的很好。即如此我走了……”
“……恩。别再来了。”诸葛谨笑着道。
“自然不会再来了。”云歌笑着回应。
“……别伤心。”
“……自是不会伤心。”虽然诸葛谨那话没头没尾,可云歌似听懂了。
最后看了一眼诸葛谨。云歌转身。在迈步前,轻轻的声音透过孔洞飘进诸葛谨的耳中。“……好好活着。”她说。
云歌己离开半晌,诸葛谨依旧在发怔。
云歌离去前那句话一次次在脑海中回旋。“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出事后,连他的父母亲人都未来看他一眼。
以前,他自觉在锦阳混的也算是人模狗样。
随手一招。便有一众狐朋狗友簇拥。可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很穷。直的很穷,穷的只剩这幅皮囊。
若这皮囊没了,他在这世上还能留下什么……
过往的一切那般荒唐。
便是嘴上说着欢喜那姑娘,可晚上他依旧逛青*楼,宿柳巷。依旧抱着美艳的姑娘醉生梦死。
他怎么可以那么猪狗不如……
走出刑狱的大门己过晌午,乍见阳光,云歌身子一晃。乔子墨眼急手快上前将云歌扶稳。
云歌立定,本能的后退一步,柔声道谢。
乔子墨心中有些黯然。他强打起精神……“先去用饭,然后我们出城去义庄。”
云歌点头。
见过诸葛谨后,云歌一直沉默着,便是饭菜再香,因胃口不佳,云歌只草草用了几口。“云歌,多用些……义庄离此时颇远,我们回来估计会很晚。”
云歌点头,又强行用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结了帐,乔子墨雇了马车,三人匆匆出城赶往义庄。
义庄是停放无人认领的尸身之处。很多在锦阳讨生活的,并不是锦阳本地的。他们若是不幸身亡,尸身只能停在义庄,等着亲人来认领。有的始终无人认领,便一直放在义庄,所以便是白日,义庄也显得颇为阴森。
春桃跳下马车,勉强壮着胆子问道。“小姐,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便是胆子再大,进这种地方心里也觉得发行。
春桃是自小卖身候府的奴婢,从不就没见过死人,何况这种屋子里停满死人的地方……
乔子墨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春桃,又侧目去看身边的云歌。相比春桃,云歌的脸色与刚刚没有变化,便是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腿肚子也觉得发软。
明云歌,她便真的不怕这种地方。
☆、071。义庄之行
“云歌,别逞能。若中怕咱们便回去。仵作己经验过尸身,皆是利刃所伤,一刀毙命,你去看也未必能发现异样。”虽然己进了刑狱,乔子墨还是觉得带云歌一个姑娘家进义庄委实不妥。
胆子再大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别说姑娘了,便是公子少爷也不敢随便踏足义庄。
怕?
她看过的死人无数。车祸,意外……手术台上总归是血淋淋的,那些剖开的胸膛不会比义庄里的尸体好看多少。
“春桃,你留在车里等我吧。表哥,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她这是说自己不会妥协。
春桃感激涕零。
可是云歌一人进去又委实不妥。春桃看向乔子墨。“求表少爷陪我家姑娘进去吧,你是公子,阳气重,我听府里老人说过,年轻公子的阳气能避鬼气……”说到最后,春桃几近无声。
她这说的什么啊,这不明显拿乔公子当挡箭牌吗?
可她委实不敢进这义庄啊。
乔子墨笑笑,并不介意春桃的话。为云歌阻拦灾祸是他求之不得之事。他自然不会让云歌一人进去。便是龙潭虎穴,他也定要陪云歌闯上一闯。
“乱说什么。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只有做了亏心事的,才会怕鬼。”
“小姐……”春桃跺了跺脚。知道自己刚刚那话终究让云歌心中不悦了,这是拿话提点她呢。
“好了,云歌你也别吓春桃了。春桃。好生在外面候着,云歌,我们进去。”乔子墨一脸无奈,遇到这对主仆,真不知是他的幸事还是灾难。
春桃看起来老成,但遇到紧急之事总是不由得依靠云歌。
云歌看上去娇弱,偏偏胆子大的出奇。而性子也颇为倔强。来的路上他劝了许久,希望云歌放弃这义庄之行。饶是他说薄了嘴皮子云歌也不为所动。
既然苦劝无果。唯有舍命相陪。
乔子墨甚至来不及深思自己为何会对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明云歌生出舍命相陪的意愿……
世间的情,似乎从来说不清楚。
叩响了义庄院门,片刻后,破旧的木板门吱呀一声开启。看守义庄的老汉似乎颇为意外站在门外的二人。
乔子墨他是认识的。年纪轻轻,做事却甚为缜密,尸身若被送来义庄,除非有亲人认领或是有人出银遣人将尸身送回那人的家乡,否则只能停尸在义庄,便是烂成了骨头渣,也不会有人理会。
可但凡这位乔公子经手的案子。他都会叮嘱他好生看护那些尸身。
案件了结后,还会好心的出银子遣人将那尸身送回家乡。
这样的好人,简直是世上难寻……
“乔大人……”老汉拜倒。
乔子墨出手相扶。“钟老不必多礼。我们今天来是想看一看青*楼案的死者。麻烦钟老带路……”听闻乔子墨的意图,钟老不由得看向跟在乔子墨身边一直未开口的云歌,看那意思。是疑惑乔子墨身边怎么跟着位青衣丫鬟。
这地方,别说姑娘,便是衙役也是来去匆匆。
不过份的说,他看守义庄几十年,从未在义庄看到过活的姑娘……
“钟老但说无妨。”乔子墨开口道,钟老点点头。不由得再次看向云歌。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长相算是清秀。一般来这种地方,便是胆子再大。也终究会露出些许惧意。可这姑娘眼睛清亮,感受到他的视线,还有礼的勾唇笑笑。
钟老心中的疑虑登时全消。
这姑娘,不会是坏人,拥有这样目光的姑娘一定是心善之人,何况这姑娘还是跟着乔大人来的。
“大人来晚了,两日前,那十几个姑娘的尸身都被带走了。”
“带走?谁?”乔子墨不由得追问道,以他的了解,那十几个姑娘都不是本地人,而是陆续被拐卖进锦阳的,她们才死几日,便是官府差人去告知她们的亲人,也不会这么快便能赶到锦阳。何况,那些姑娘的家乡在哪里多半己无据可查。
“这个小人不知,是官差来装了车全部带走的。只说上头有令,要统一送她们回乡……”钟老拧眉道。
这事情,他心是满腹疑惑。
这种事从未发生过。进了义庄的尸身,轻易不会有人理会。何况这种上头出面之事?
“怎么?乔大人不知吗?”
乔子墨摇头,如果真是官家出面,他理应知道的。夏末,他己调到刑部任职,专司典狱之职。所以他才能带着云歌入刑狱,才能答应她进义庄再次验明正身。
“小的可以担保,那几人手里确拿着刑部主事文书……”钟老见乔子墨面色凝重,脱口道。
他做了一辈子义庄看护,自然知道这弄丢尸身是什么下场。
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弄不好连命都会送掉。
乔子墨回神。“与钟老无关,该是刑部里出了差错,钟老勿急,待我回去查明……”
“多谢乔大人。大人小心些……”钟老不傻,诸事连到一起一想,钟老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文书造不得假,即然文书是真,那便表示事情出在内部。
乔子墨谢过,唤上云歌转身。
“云歌,是表哥的错,表哥该想到这点的。”若诸葛谨是冤枉的,对方自然不会留着能让他翻身的证据,在人都死了的情况下,尸体便成了唯一的证据。
所以对方不惜一切让尸身消失。
虽然乔子墨对此行并没抱太多期待。可这突发之事,还是让他生出重重的忧虑……
虽然意外对方竟然毁尸灭迹,云歌的失落也只是瞬间。
对方越是这般出手狠绝,越表示对方心虚。越证明诸葛谨实是被冤枉的。
只是,没了尸体,下步要如何走?
“此事与表哥无关,是凶手丧心病狂……我们先回去再商量。”
也只能这样了,二人缓缓向马车走去。就在马车在望之时,突然,身旁的乔子墨身子一凛,下一刻,云歌被他扯到身后,同一时间,乔子墨迅速的抽出佩剑。
森冷的剑光伴随着乔子墨的大喝。
“谁?”
云歌此时亦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之处。
依春桃那性子,见到他们返回,她自是该迎上前来。可是没有,他们己经离的很近了,马车附近依旧死寂般的静。
乔子墨心细,终究发现了异样。
随着乔子墨喝斥,一声浅笑在车内扬起,随后车帘大开。露出春桃惊恐的脸与……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覆面的男人。
见到云歌,春桃大力的挣扎的。
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抬手在春桃后颈一击,春桃登时身子一软倒在车内。云歌见此从乔子墨背后冲出,冲出的瞬间,她己然银针在握,自从昨夜经历了那样一场后,她便将银针贴身收着,方便自己随时取来防身。
银针细且纤长,特殊方法锻造,针尖中空,里面装着迷*药。
一针下去,便是大象也要晃上三晃……“云歌,危险。”乔子墨大惊,慌忙出手去拉云歌。“你对春桃做了什么?”云歌身子一扭,躲过乔子墨的手,冷声问道。
车中之人似乎意外于云歌的胆子。
明知不敌,却还为了一个丫鬟冲上前来。
这是勇气还是愚蠢呢?
“不过敲昏了罢了,你若再向前一步,她便真的得见阎王了。”黑衣人冷声道。
云歌死死的盯着那人……盯着那人的眼睛。
是他?是他。虽然昨夜昏暗,并不能让她将那人的长相看清,可那双眼睛,她却是记得的。而且熟悉,无端的觉得有几分熟悉……哪里见到过?
“昨夜是你?”
黑衣人笑笑,似乎很满意于云歌的敏*感。“不错。很可惜,被你逃过一劫。”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出手?而且是那样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那样做,若得逞,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人痛不yu生。
二人的对话让乔子墨疑惑。听云歌的话,她是认识这人的,或许说是见过这人的。显然,二人的见面称不上愉快。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你……乔子墨,跟我来,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东西在哪里?”黑衣人不再理会云歌,而是看向乔子墨。
乔子墨深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此人。
“我与谨世子无怨无仇,可却与害他之人有深仇大恨。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这样说,你可信了吗?”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云歌身子一僵。曾经,曾经……她曾将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说给那人听,那人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