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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所以全身都是肌肉?”
“要看吗?”他说,故意坏坏地冲着她笑。
“有什么好看的——”她尴尬,低头下看他,忍不住又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什么巧克力跟亲吻的报告啦,唉唉唉,汪树樱,冷静冷静!
她又问:“你练武术是为了保护老板吗?你老板该不会是黑社会老大吧?我听说黑道兄弟都很喜欢开奔驰车,可是——”她压低声音说:“你的工作很危险吧?换个工作吧?虽然跟一般司机比起来收入肯定比较高,但是生命可贵,早点转行比较实在……”
他哈哈大笑。
“我是跟你说真的。”她很严肃。
他还是笑不停。“好、好,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她脑子到底都装了什么?这么会联想?
换他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医生?”
她惊讶。“很明显吗?”
他脸一沉。“很明显。”原来是真的!X,想骂粗话,太不舒服了。他幻想把韩医师抓上擂台打搏击,把那个奶油小生打趴在地上,看那家伙还敢不敢冲着汪树樱笑得那么灿烂。
“我不觉得很明显啊,怎么看出来的?奇怪。”汪树樱纳闷。
“你喜欢他什么?”
“他是医生。”
“就因为是医生?!原来你也是那种奢望当医生娘的女人。”
“喂,少不屑喔,我只是对医生特别有好感。”
“是,很多女人都对医生特别有感觉。”杜谨明心中难免失望,还以为汪树樱跟一般女人不同。他最厌恶爱钱又虚荣的女性,把男人当提款机,所以他虽然身家优渥,但在外面行走时从不暴露真实身分,他厌恶被当肥羊对待的感觉。
杜谨明想到一些不快的回忆,心事重重。
“我觉得跟医生交往很棒啊……”树樱还是笑嘻嘻地搀着他,不知道他正在心里评断她这个人,她毫无心眼地东聊西扯。“我在医院住过一整年的时间,那时受到医生很好的照顾,所以我对像韩医师这样待人亲切又笑口常开的医生特别有好感。”
他停下脚步。“为什么在医院待一整年?”
“我出车祸,十八岁时,出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难怪你怕坐车,中午在车上鬼吼鬼叫的。”
“哪有鬼吼鬼叫,只是要你开慢点。你看,你现在不就出车祸了?所以出车祸是很容易的,能不当心吗?如果开慢点被撞的话也不会飞太远,还能保住命。”
这是什么谬论?
“汪树樱。”他忽然喊她全名,对她微笑。
汪树樱怔住,傻傻的迎视他。
他说:“我参加过赛车比赛,拿过冠军。”
“所以?”
“坐我的车很安全。”
“哈。”她笑了,指指他脚上的伤势。“没说服力。”
“我是被撞的,不一样。”
“所以出车祸跟技术好坏无关,你技术好有什么用?别人技术烂,你还不是一样倒霉。”
“也对。”
“对吧?”她搀住他手臂继续往前走,但他没跟着移动脚步。她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在医院躺了一年是很严重的伤势吧?”他眼神好认真,低沉的嗓音好温柔。“……幸好你活下来了。”
真的,他是真心这样想的,感谢她活下来了。在这么冷的夜晚,让他还能面对这张可爱的脸,还能在寂寞的岁月里,遇到这个爱笑的汪树樱,他真心感谢,如果当年她没有活下来……杜谨明想到自己将继续过去那种乏味枯燥的生活。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此刻看着汪树樱柔美的脸庞,想到过去的生活,竟觉得可怜又悲哀。
他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吗?难道他的人生是以汪树樱出现前、出现后来划分的吗?是啊,在她出现后,他的人生已经不同。
“我很高兴……你活着。”他说。
汪树樱听着,傻愣愣看着他,竟然眼眶湿润,被充满感情的声音感动了。
她怎么了?心情乱了。
一直是爱慕韩医师的,没错啊。可是,可是啊,她目光闪烁,心情不定。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挑起她各种情绪,让她忽然生气,忽然高兴,一下紧张,一下大笑。她的情绪像洗三温暖,一再失控。
此时冷风刺骨,黑夜里只有街灯映着他们身影,在成排黝暗的紫檀树前,在偶尔驰过的汽车声中,他们凝视彼此,忽然都沉默了。
在这目光交会的片刻里,他们似乎感觉到某种类似宿命的东西,冥冥中影响着他们。只是凝视彼此的眼睛啊,为什么……好像身外一切都可弃之不顾?只是这样看着对方,感觉像会被对方融化……
在小套房里,李东海等着老板过来。
他西装笔挺,正襟危坐。原本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门房,因为做人老实,沉默寡言,在精英商旅工作三年后,杜谨明聘他为专属司机兼特助。李东海三十九岁,体格强壮,个性稳重,不管老板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多问。最厉害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保持一贯的木然表情。所以当老板要他弄套房,他马上处理好,静静等侯。
所以像现在老板跟一个陌生的女子过来,他开门看见时,眉头也没皱一下,保持冷静。
李东海看老板向他使个眼色,听老板跟那女人介绍他。“这位是我的老板,这是他提供给我住的宿舍。”
李东海很配合的朝他们点点头,保持镇定。
汪树樱朝对方一鞠躬。“老板好。真不好意思,下午李东海为了帮我,车子被撞了,真的很抱歉,谢谢你不追究。”
李东海?“唔,唔。”正牌李东海表情略微僵硬,只是木然的点点头,赶快把套房钥匙交给杜谨明。“我还有事,我是来……来……看看他的……伤势。”不愧是杜谨明的心腹,非常称职地顺着老板的意思演下去。
杜谨明给他使个赞美的眼色,把门推开。
“我很好,谢谢您来探望我。很晚了,老板快回去休息。”
李东海赶紧离开,很怕再待下去会穿帮。
第6章(2)
门关上。
汪树樱冲着他笑。“你老板看起来人很好,不像混黑道的,穿着西装,很正经的样子。”她打量小套房的格局。“不错喔,配给的宿舍虽然小,但是在闹区这种套房很贵啊,还有迷你厨房——”她跑到落地窗旁的厨房区域。“真干净,看起来很新,你都不煮东西喔?”
岂止不煮,他好笑地想,这里连住都没住过哪。他在床铺坐下,看她在狭小的空间跑来跑去,然后站在落地窗前。
“视野真好,101放烟火的时候这里看得到吧?”
“我不知道。”
“你没注意?”
“我从不注意这种事。”
“大家跨年的时候都争着去看烟火,你有这么棒的视野竟然没注意这种事?太浪费了吧!你知道我跟娇娇每次跨年时为了挤去看烟火多辛苦。”她说着又想推开落地窗出去。
“喂,先帮我把围巾拿下来,很热。”屋里开着暖气。
“这个你可以自己来吧?”汪树樱走过来,右膝盖跪床上,左脚踏着地板,靠着床铺,帮他将围巾一圈一圈的解下来。“只是脚受伤,又不是手废了,你满享受被人服务的嘛。”她嘀咕个不停。
他双手撑在床上,享受被她服务的滋味。
当她小手在他身上摆弄着,他兴起很多次亲吻她的念头。因为她柔软的身体贴近,暖暖的毛衣袖管好几次擦过他脸庞。他想吻她,但是吻了之后又怕把她吓跑。这忐忑焦虑又兴奋的心情,令他沉默了。
汪树樱将围巾一圈一圈绕下他的脖子,他的发梢擦过她的手,她注意到他的耳朵很好看,他有很宽的肩膀,厚实的背脊,他的皮肤很热,他整个身体散发炙热的体温……她意识到正跟个男人在房里独处。在……床边?她脸红,呼吸乱了,有点喘。
“我回去了。”
“我帮你叫车——”
“不用啦,我讨厌坐车。而且从你这儿走到我店里才十分钟,没想到你住这么近。对了——”树樱抽了一张床边的便条纸,抄电话给他。“这我的手机,你这几天行动不便,需要送餐或帮你买什么日用品都可以打给我,我帮你送来。”
说完,她拿起围巾站起来,他抓住围巾另一端,瞪着她。
“这不是要给我的?”
“谁说要给的?刚刚我是借你,这个可是我亲手织的围巾,怎么舍得随便给人啊——”
她亲手编织的?他更想要了。
杜谨明用力一扯,把围巾扯回身旁,很无赖地说:“我发现围巾很好用,这个我跟你买了。”
“买什么买?没听见吗?是我亲手做的,非卖品。”
“那送我好了。”
“喂——”汪树樱失笑。“有人要东西这么理所当然吗?”
“你知道吗?我很少允许别人送我东西,事实上,我常把人家送我的东西退回去——”
“哦,所以我应该觉得很荣幸?”汪树樱抢回围巾。“不给。”
他硬是把围巾扯回去,又缠上脖子了。
她看傻了。“你这个人真是——”很霸道啊。
“你的围巾都不送人的?”他问。
“会送啊,每年都打围巾送人。”
“送过谁?”
“嗯,我哥、我爸、我妈、我侄女——基本上我的家人都有一条树樱牌围巾。当然将来有男朋友的话,肯定也要给他织这个围巾——”
所以连那个韩医师都没有喽,嘿,杜谨明要定了。
“围巾送我。”他说。
又来了,他很番喔。汪树樱不肯。“我说不给了嘛,我干么送你?”
“不卖也不送,那好吧,我拿东西跟你换。”
汪树樱嘿嘿笑。“可是我亲手做的东西无价喔。”
“那么我就找无价的东西跟你换。”
“你身上有这种东西吗?”
“也许有——”他微笑。“我会找到的,这围巾,我先帮你保管。”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抓汪树樱过来,帮她套上。
“喏,这个外套你穿起来够大够暖和,你把领子拉高就跟戴了围巾差不多,你不需要围巾。”
“差很多好吗?”他帮她穿时,她扭来扭去咕咕笑个不停,有人这样的吗?太无赖了吧!
“反正你先穿这个回去,围巾我留下了。”
“我的围巾你这么喜欢啊?”汪树樱得意洋洋。“那好吧,先借你,是借你喔,要还的喔——”汪树樱笑咪咪说,唉呦,他的大外套是什么牌子的啊,里边有铺棉欸,好暖和,这个嘛,反正也不吃亏,先这样吧。“是借的喔。”
汪树樱离开后,杜谨明在簇新的床铺躺着,整理一整日下来疯疯乱乱的思绪,今天发生很多事,今天似乎特别长。他抚摸她织的围巾,轻柔暖顺的毛料,温柔触感像她发梢擦过他脸庞,这是久违的女人香。
他眼色黯然,情绪复杂。
那件事之后,不再爱人。但难道爱是本能或劣根性?今天他蠢蠢欲动,渴望跟她亲近。这些年不管出席任何场合,碰到再美丽性感的女子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以为自己已经老僧入定,终于甩脱情感束缚,超然于这副男性身体,抱持着优越感,看那些前仆后继为情所困的笨蛋们,直到看见汪树樱,扰乱他平静的心。
可能是她呆笨单纯,教他忘了戒备。他想碰碰她、闹闹她,揉一揉她总是乱乱的头发,只是这样就好,可是这样也渐渐不够了,瞧,现在他甚至弄来一间套房,躺在崭新的床,身体炙热,血脉沸腾着,他想做什么?
他讶然失笑,拿起她留下的便条纸。
杜谨明取来字条,看着她写的电话号码。指腹描绘着字迹,这字迹胖胖呆呆,跟主人一样的朴拙可爱。她像小猫小狗无害,真的吗?他真可以这样认定,汪树樱是无害的?是可以去爱的?
是啊,杜谨明躺下。
对着天花板嵌着的吊灯叹息。
他是健康正常的男人,平日大量的运动,还是不能彻底消灭对女人的渴望,特别在这么冷的冬季,孤独像刀锋利。抱着冰冷的空气睡眠,像拽着冰冷的刀,有时感到寂寞让人无法呼吸。如果是抱着柔软温热的身体,如果可以炽热地尽兴缠绵,如果他不顾这些杂念就去拥抱汪树樱、亲吻她,如果刚刚放纵脑子里的想法,真把她揽到床上缠绵,在她身上释放狂烈的蕴藏许久的原始本能……他眼色黯下,想象进入她身体的滋味,想象征服她身体内在每一寸的柔软,想象磨蹭她发肤直至黑夜过去天色亮起,爱抚她又折磨她直到她筋疲力竭倒在他胸膛睡去……
种种遐想,令他烦躁。
幸好她已经离开,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忍耐这样汹涌的欲望。
如果他抱她,她会抗拒他吗?
刚才帮他解下围巾时,他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颤抖,她混乱紧张的呼息。她的缺乏经验跟害羞紧张,全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