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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地追逐——
姐君抬起头,眼前的黄蓉已经双眸满含了泪水,嘴唇轻轻嚅动跟着节奏哼着同一首歌,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唱这样的一首歌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吧?姐君抽搐着脸上的皮肉,努力,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为什么她也想哭的目的却会和黄蓉的全然相反?再看看其他的人,妹懿的表情似乎是在想笑,玩味十足,至于江离——算了,他那个呆滞的表情简直让同为人类的她感到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
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
谁来听她的心声啊,姐君笑着,苦笑,好苦,好苦——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理想不是这样的,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的爱——不是这样的——不要啊——
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周华健《风雨无阻》)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呜呜——真的,好想哭!好想好想,哭!
“颜——姐——”吊死鬼一样的声音从背后突然传过来的时候,颜姐君还在昨夜那个噩梦的震慑当中,那个,啊,啊!那个斯文儒雅,通常就是三缄其口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林家明对着她唱情歌,而且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是爱着她的样子,啊,啊——咦?哪里来的招魂声?
娱记张吊死鬼一样叫了半天没有一点反应,只好绕到她的桌前,“哇——”暴吼一声,看你还活不活回来!
哟,喝!什么时候跟前出现这样一个大头鬼?姐君吓一跳,从一个小时以前就含在嘴里的咖啡笔直喷出去,“恶灵退散,退散!”
恶灵有没有退散大家不知道,眼前被喷了一头一脸咖啡的娱记张却傻愣着站在那里,变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形体代表……
“你,对不起,呵呵,要,嘿,要跟我,说,扑哧——哇,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
“女人!你已经笑了整整半个小时了,你还要怎样?”他娱记张怎么说也是混了那么多年的新闻记者,给一个疯女人笑成这样,他还要不要混了?
“对,对不起!不过——”颜姐君解释,“真的好好笑噢!”
“我还有更加好笑的呢!”娱记张气得龇牙咧嘴,“某个女人号称不知道乔治李的消息,还装出一副想向我打听的样子,结果你知道怎么着?我一查,靠!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乔治李的初恋情人——你说好不好笑?”
——不好笑!当事人转眼变脸,想哭!
那些早就应该尘封了的回忆慢慢、慢慢又爬到自己的心头上来,都已经变成了自己青春和梦想的一个部分了啊,如果要舍弃的话会等于把自己生命的一个部分丢弃掉,这,怎么可以?姐君问自己,怎么可以?
“不行!”颜姐君小姐忿忿地发出呐喊,“我不甘心!决不甘心!”她面对眼前的同事,“我才没有那么快就认输!”她咆哮着一把揪起娱记张的领口,“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好,好可怕,好可怕!娱记张当时就瘫了,他只不过是顺口说了说一个事实而已,到底是哪里激怒了这头母狮?最可悲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冲口而出,“你,你是颜姐君,不,不!您是颜姐君,女王,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可不可以不用鞭子?”
“颜,姐,君!吼!”颜姐君女王却只听见前面的几个字,于是仰天咆哮,“对,我是颜姐君!”坚强的女人复活了,这么些天以来失失落落、恍恍惚惚的女人从地狱里回来了,“我不会放弃的!决不放弃!”她大吼着一把甩开娱记张,“因为我就是颜,姐、君!”
重振旗鼓的女王狂风扫落叶一样把自己桌上的东西扫到自己的包里,然后一口气干掉杯子里已经冷掉的咖啡,一脚踹开尚处于痴呆状态的娱记张,旋风般跑了出去。
地,她,她,到底怎么了?娱记张不明白,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做出思考者的动作,颜姐君又像一阵狂风旋了回来,“娱记张!我警告你,乔治李的事情你不许对电脑部的任何人说,不许,不许,不许!你要是说出去了的话,嘿嘿嘿——”她扳扳自己的手指头,可惜手指头不肯配合,半点“格格”声都发不出来反而让她自己痛得半死。为了气势的问题,颜姐君直接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径直往娱记张的桌面狠狠敲下去!
然后,她的气势足够了,可高达两寸的鞋跟却就这么“咻——”一声飞了出去。话说当时,主编室的门正好打开,主编正拿着刚出版的报纸出来,于是他那早就呈现出地中海风情的头颅和某人的鞋后跟就做了一次超友谊的接触,“哇——”
“颜姐君!”这次终于轮到别人咆哮了,但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几乎掌控着报社的刊发量,主编只好努力忍住自己的火气,使劲在自己的脸上一抹以后露出一个狰拧型的笑容,“最近,皮鞋的质量问题是一个很好的社会新闻话题,哦——”
颜姐君眨眨美眸,再眨一眨,“嗯——”她说,“我没意见!”然后转身趾高气昂地一瘸一瘸走了出去——
“啊——”娱记张突然想起来,可是等他追到门口时发现就算是瘸腿的颜姐君一样是神行万里,转眼间她已经失去了踪影,“这下衰了!”娱记张哀叹,“口口声声不许我透露消息给电脑部,那我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是她老公——电脑部的林家明透露给我的啊——啊——惨啊!”
“说得没错!”好不容易找到出气筒的主编脸色狰狞地逼过来,“你是惨了!”
第四章
闲闲的午后,阴沉沉的天气既看不出要出太阳的预兆也没有要下雨的意图,就好像现在此刻难以辨明的心情,无法抉择,所以连想要宣泄的借口也没有。
“哇!家明老大啊——”激烈的咏叹调似的高喊伴随着娱记张略显胖圆的身影出现在林家明的面前,“没有打搅你吧?”
看着这个连他自己那个超大的茶杯都一起带过来,摆明了是来闹嗑牙的家伙,林家明不由笑了起来,做记者的人都是这么咋咋呼呼的吗?“坐啊。”
“哎呀,”娱记张舒适地在家明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面一躺,“可惜我的智商不够哇,否则进了这个电脑部有多好?整天对着个电脑,怎么样也比天天跑给太阳晒、跑给大雨淋的要好,”
“这个倒也不尽然吧。”林家明还是微微一笑,比如说姐君就绝对不会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或许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份工作了吧。
不过,等等,娱记张特地跑来就是跟他诉苦的吗?
似乎有谁对他说过,一旦一个看起来很闲、很无谓的记者跑到你的面前装作无所事事闲磨时光时,那就说明快要有一份详尽新闻报道出炉了。然后那个告诉他的人用一种非常非常高的姿态告诉他,发明这种明显不上流的采访方式的人就是她——颜姐君大小姐。
而这种采访的方式呢,通常也就是从贬低自己吹捧当事人开始的;而第二招呢,一般来讲叫做挑拨离间,重点是扰乱当事人的心绪,然后所有秘而不宣的资讯就会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地流出来了。
“这是啊,你怎么也不能把我跟颜姐比啊!”娱记张眨眨眼睛,“颜姐,其实,嘿嘿,家明老大,你不觉得她常常忽略你吗?”
来啦,这样就来啦。家明忍不住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们做记者的,有必要贯彻得这样彻底的吗?于是,“嗯,”他雍容优雅地一笑,“我知道啊!”
“咦?”娱记张顿觉一拳打到虚处,浑身上下空落落的全无着力的地方,当下难受得就要吐出血来。
但是,不行,你是高手!娱记张警告自己,你是高手,绝对不能这样一击不中就弃械投降。遂重振旗鼓,“嘿嘿,家明老大,也许你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其实,颜姐,是不是另外……”
“啊,啊!这个也给你知道啦?!”白玉般的俊脸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窘红,天才的电脑工程师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是吧,是吧,就说啦!娱记张强逼着自己忍住跳起来放鞭炮跳恰恰的冲动。颜姐君啊颜姐君,我就知道你跟乔治李藕断丝连,红杏出墙,嘿嘿,就凭我狗仔张在娱记界的臭名,噢,不是,是威名,你以为你还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说起来根本就是他吉运高照。昨天他的电脑死机,然后跑到电脑部死皮鞍脸逼着林家明看在颜姐君的情面上亲自操刀给他的宝贝电脑看病,谁知道这个超级纯洁无新闻意识的男人——林家明竟在无意中翻到乔治李的档案时,冲口而出:“咦?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姐君当年的,呃,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鸿运当头啊,真是拦也拦不住,不过颜姐君那个女人实在太悍,他怕死了她的女暴君气势,根本没可能在她嘴里挖出一丁半点儿的小道新闻。
幸亏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是好欺负到连他这样没有良心的人都觉得应该保护的林家明,噢,噢,林家明先生,请允许我对你在心底说一声,我爱你!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今天特地登门拜访,看吧,看吧,这样轻晃一招,林先生不就都说了。哎啊,娱记张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你,不要说出去,我想这个,给大家知道了,总不大好!”林家明还在犹豫。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既然已经做了,你也知道我们身为新闻报道人员自然应该尊重事实真相,说吧,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林家明白皙斯文的面上红晕更深了,“真的!”
“咳!家明老大——”娱记张唱完黑脸转白脸,“其实呢,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们外人根本没有必要干涉,只不过,嘿嘿,反正你想我也已经知道了,但我没有说出去过啊,是不是?大家只不过是闲着随便聊聊天嘛,你不用紧张。”
“也是呢,反正你也已经知道了。”林家明的脸上露出牲畜无害的纯洁笑容,隐隐约约就好像有天使的光环在他的头上,“那不如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孤儿院吧!”
“呃——”呆滞,呆滞,呆滞!他们是在用同一种地球语言沟通吗?“什么,什么孤儿院啊?”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林家明同样惊讶,“姐君会忽略我,很正常啊,她除了要忙工作,忙进修,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忙啊,假期周末又常常要到孤儿院做义工的嘛。我想想,那些都是好事,所以也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夫妻两个嘛,她实在没有空来关注我,自然只好我去关注她了。”他的笑如此斯文优雅,如此雍容大度,说不出的情深意重流露在字里行间,“我原来就说,这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专门报道,你偏要这么客气——”
准,谁在客气啊!啊——娱记张的眼皮开始抽筋,谁在,客气啊!“颜,姐君,做,做义工?”天在哪里?究竟他脚下踩的是天还是地?这个世界是不是颠倒了?
“是啊,这就是姐君‘另外’在做的事情啊!”说话的男人依旧一派斯文,气度真的很像古代翰林院的才子。
“不要开玩笑了!”娱记张终于暴跳如雷,“颜姐君的表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一听见乔治李的名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我呸!打死我也不信她跟乔治李投有关系,林家明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把他们的事情交待清楚,否则,否则——”
实在想不出来威胁的话语,娱记张决定现学现卖,脱下了脚上的皮鞋死命往林家明的桌上敲去,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脚实在太臭了,就连自己的手也吃不消那种味道,于是才敲了一下,整只皮鞋就脱手飞了出去。
“林工,我的电脑——”说时迟那时快,主编推门进来正要向林家明阐述他的电脑的故障,然后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头撞来,很亲切地跟他的地中海再一次做了超友谊的接触,“哇——靠!娱记张——”
突如其来的灾厄,让主编和娱记张同时陷入了苦大仇深当中,所以搏击中的两个人都投有发现有一抹深沉难测的表情在听闻了颜姐君奇怪的表现后从林家明先生的眼中滑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发现了又怎么样呢?最多以为是自己的跟花,因为谁都知道,像林家明这样的好人,绝对绝对,绝对,是不会有这种表情的!
“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她是你的老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