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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们聂老弟脸红了哦。”可法,雷忍不住调侃起纯情同居人!“怎么?是想到谁了吗?”
“我、我,没、没有……”聂骉心虚气弱的反驳。
“是吗?我还以为是想到了老吕的掌上明珠,不好意思了哩。”斜目一眺,瞧见他一脸心虚相。“聂,你不是说谎的科,想说谎得先拜我为师才行。”
鱼步云也凑上前。“你看上老吕的女儿?”
“不、不要胡、胡说!”怦怦、怦怦!心音急促。“我、没有。”
“哇哈!脸红都红到耳根了还说没有。”鱼步云粗糙大掌拍上他单薄的后背,引来一阵咳嗽声。“老实说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啪啪又是两拍。
聂骉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快搅成一团。
“啊!你、你怎么可以打他!”白杨紧张地直拍抚聂骉的后背,可惜——
她忘了自己是虚无实体的鬼,拍抚得再怎么用力也是枉然。
“我说聂小弟——”可法·雷大手一伸,搭上憨实友人的肩膀。“若玲妹妹人长得很漂亮对吧?”
点头如捣蒜,他说得一点也不假。
“虽然比不上黎和雨朵,但是很有个性美,对人又大方是不是?”
再一次用力点头。
“也很孝顺老吕,下班回家还会帮忙照顾面店生意对不对?”
很用力地点头、对对对,下班之后明明很累了,但她依然会帮忙下面、招呼生意,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所以——”俊目邪气一扬。“你忍不住喜欢她、爱上她对不对?”
再对也不过了!非常用力点头——
“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聂骉连忙摇头否认。
可惜来不及了,旁人早叫喝成一团。
“呴!还说你没有!”鱼步云大叫。“被抓包了呴!喜欢人家就说啊,不是有句俗话说『爱了就上』?”
此话一出,惊吓在场三人——不,是两人一鬼。
“我的鱼先生、鱼老哥啊,”可法·雷觉得头痛。“应该是『喝了再上』吧?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某家提神药剂的广告词。”
“管它是什么,总归一句话,喜欢人家就说啊,不说谁知道啊。”大剌剌的鱼步云从来不知婉转为何物。
白杨苍白的鬼脸无法显现血气红云,只能咬唇恼道:“聂才不像你那么低级。”
什么“爱了就上”,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徐曼曼有办法忍受这尾莽撞大鱼了。
“就是,鬼小妹说得有理。”可法·雷赞同道:“老吕的女儿不像曼曼那么好骗,随便两三下就可以吃乾抹净。”
就算是,依聂骉的个性,也没那个胆量放手去做。
这家伙是个认真的老实人,可惜这个年代不流行老实的男人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这速食年代,女人欣赏的男人类型不再是忠实至上,而是敢玩敢冲敢搞怪。
看来,老实口拙的聂骉要觅得真爱,恐怕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是,他很好奇——
“聂,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凡心大动、暗恋人家的?”
红火烧上耳根,聂骉双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动的心?他想著,左掌下意识地抚著右下臂,想起许多事——
关于他,也关于她……
第二章
马达……他需要一颗传统双槽洗衣机的马达。
某社区巷弄内,政府规画的一处大型垃圾集散地,聂骉弯腰屈背,趁著夕阳余晖照映,在堆积如山的集散处内找寻自己所要的零件。
在别人眼里,这里也许是垃圾的集散地,对他来说,却是宝山一座。在这里,他可以找齐所有需要的零件,进行他的拼装大业。
原本洁白的手套,在一个下午的翻翻找找后变得脏污不堪,但聂骉不以为意,反而自得其乐地哼著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小调,沉溺在寻宝游戏中不可自拔。
废弃物静静躺在原地,待他寻擭所需,这种静默,总是令他感到安心。
比起人,他更喜欢这些安静的机械零件,它们不会思考、没有想法,可以任他予取予求,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举个例来说,一颗掌心大小的马达,可以利用电来发动旋转,加上扇叶就是一台最简单的小型电风扇;如果换成锐利的刀叶,可以做出一台果汁机……举凡种种,都可以在他脑海里规画出蓝图,只要过程无误,结果都会如己所料。
不像人,一句话、一件事,在不同人眼里就有不同的反应,有人喜、有人怒、有人悲、有人恨——他看得见对方的反应,却完全搞不懂为什么。
这问题比要他做出一架同比例缩小的阿波罗十三模型还难!
人的反应就连伽利略、爱因斯坦等天才都搞不清楚了,何况是平凡人等的他,所以,只要不想、不看、不与人有所交集,就不会面对那些问题不是吗?
就任他这么想的当头,一阵狗吠夹卷慌张尖叫声,往这个方向直冲而来。
聂骉慢半拍地抬头,立刻被所见景象惊呆。
一名女子和她身后三头面目狰狞的杜宾犬,正疾速冲了过来。
“那、那、那……”一紧张,笨拙的嘴就更不听使唤,聂骉指著女子身后三头恶犬。“有、有有有狗……”
身陷狗难的女子看见呆在原地的聂骉,更是加快步伐,想也不想就躲在他身后,视他为救星。
“帮帮我!”
“我……我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三头恶犬就已经来到他面前狂嚎。
“汪!汪汪!嗷——汪!”
恶犬夹带嚣张气势,鼻孔喷气地盯住眼前两名人类,龇牙咧嘴的,仿佛在看要从哪边下手。
聂骉见状,下意识想退一步,偏偏身后女子将他往前顶,教他落入前无生路、后退无门的窘境。
他、他只是来捡零件,为什么……
“嗷——汪汪!”
“赫啊!”突来的狗吠吓得他一惊,手上刚从垃圾堆找到的喇叭锁,在惊吓中脱手飞向前。
两人四目,就这么呆看著喇叭锁依重力加速度及自由落体运动,呈抛物曲线腾空直落——
“ㄍㄞ、ㄍㄞ、ㄍㄞ……”犬类哀嚎声立起,为首的恶犬被喇叭锁砸趴在地上哀叫。
聂骉见状,脸部白了。
仅有的两头恶犬四目恨恨瞪他,露出一排森白的锐牙,蓄势待发。
“我、我不是、不是故、故——”
“嗷——呜,汪!汪!”拒绝受理人类的抗辩,两头恶犬狂吠。
“我……我……”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爬上废弃物堆成的小山,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承受两头恶犬的威胁。
退一步,两条狗八只脚跟进?
再退一步,两头恶犬似不愿放过他,这回更靠近了。
只有——跑了!
聂骉突地转身,没命似的狂奔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两头杜宾犬扯开獠口直吠,紧追在后。
不久,方才被砸到嗷呜直叫的恶犬重振狗威,也追了上去。
容量不大的狗脑袋,浑然忘却它们一开始的目标。
被遗忘的女子确认安全无虞后,狼狈地从垃圾小山爬下,朝一人三犬消失的方向双手合十。
替死之情、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愿主保佑,阿门。
“我说聂小子啊……”老吕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坐在圆凳上的瘦高男人,缩了下微颓的肩膀,牵动到右臂的伤处,又瑟缩了下,等著老人家下一波训示。
“你好歹也是个人吧?人斗不过狗,这话说出去是会笑掉人家大牙的!啧,我还当你是什么都能修的天才,结果竟然被三只狗追了两条街、三条巷子,还躲到我这儿来。唉……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狗……很凶,有、有三只。”而且不小,成年的杜宾狗是很吓人的。
“就算是三只也还是狗,脑袋加起来没一个人大;再说,狗都怕人踹,就你愣头愣脑的,宁愿被狗咬也不踹上几脚。”
“踹狗不太好。”聂骉看看自己的伤,还好,不是很严重。“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老吕看看这一身狼狈的年轻人,又是一阵摇头。
他把急救箱放在桌上,“哪,自己擦药,我还要招呼客人,没时间照顾你。”
“谢、谢谢。”
“傻小子。”想了想,老吕又忍不住出声提醒,“擦完药最好到医院打个针,万一染上狂犬病就不好了。”
聂骉点头,烦恼要怎么跟冰山大老板说明一切,向她要钱上医院打针。
就任他—边烦恼,一边笨拙地替自己上药时,老吕面店自动门上的风铃响了几声。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悦耳的声音。
“爸,你一定要跟巷口的陈妈妈抗议,要养狗可以,但也要把狗栓好啊!尤其她养的又是凶得吓人的杜宾狗,你知不知道我下班回来经过巷口时,被那三只狗追,还差点被咬,要不是有人帮我,当了替死鬼,你今天就看不到你的宝贝女儿我——咦?你怎么在这儿?”
低著头的聂骉,直觉地抬起脸。
“啊?”是刚才那位小姐。
意外的再度相逢,两人都很惊讶,四目相对瞧了许久。
女方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噗哧一笑,双唇逸出风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聂骉望著、瞧著,自然而然的,在脑海中将眼前女子的笑声和仅认识的两名女性同胞作了比较。
黎很少笑,几乎是不笑的;雨朵也只是唇角带著优雅的微笑;而她——
笑得很灿烂、很亮眼、很像……绽放的太阳花。
他看著,久久收不回眼。
这是他第一次,近乎贪恋地瞧著一个女人。
“你不是说这台车是新买的吗?既然是新车,为什么说坏就坏?”
大街上,一名打扮入时的女子,纤指猛戳著一脸莫可奈何的男人,娇声抱怨!
“什么新车嘛!我看是骗人的吧,你该不会是买二手车来充场面吧。”
“才不是!”那俨然是车主的男人慌了。“这辆车真的是才刚买的,绝对是新车,谁知道说故障就故障,回头我去代那个卖车的——”
“别骗我了!二手车就是二手车,我——”
同行的第三个人看不过去,终于挺身而出。“田蜜,小吴也不是故意的,新车故障,他比谁都著急,你何必这么说呢。”
“如果不是他装凯,我们也不会耗在这里丢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吕若玲觉得好笑。“田蜜,我们还在台北市区,而且还是热闹的东区,大不了搭公车或坐计程车去,只是对小吴有点抱歉。小吴,谢谢你好心载我们赴会,可是再不去的话,怕赶不及餐会,所以——”
“可是,我已经跟他们说会坐宾士车过去,这样子很丢人欸!”田蜜跺脚。“我不管!小吴,你一定要用宾士车载我们去会场!”
吕若玲开始后悔,为何要答应陪她参加这场名为交谊、实为相亲的餐会,难怪行前同事何芳芳会祝她好运,原来是有过惨痛经验。
暗恋田蜜的小吴陪著笑脸直道歉,“对不起,我已经打电话叫拖车,可能是塞车……”
“塞什么车!我的餐会、我的面子……天啊,我怎么会相信你这个大草包?”田蜜后悔死了。
“田蜜,小吴也是好心载我们,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这样说有错吗?没那本事就别开这种车!我——”
“吕、吕小姐……”
正要开口的吕若玲,被嗫嚅的说话声引开注意力,螓首左偏。“聂?”
前几天替她挡上犬咬,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让自家中古家电毋需汰换的大功臣,更进一步地,经由他,她才发现昔日大学同窗黎忘恩也住附近。
奇妙的巧遇和缘分使然,让她和他虽然不熟,但也不至于陌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接工作,修、修东西。”他羞涩说道,看见停在路旁的宾士。“有麻烦?”
“是啊,我同事的车抛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苦笑,不想再插嘴介入田蜜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可以试试看。”
“你会修车?”她一脸惊奇。
“试试看。”他说得很保守,移步到车前。
“喂,你是谁啊?知不知道这车多少钱啊?不是你能砸的!”小吴被讥得一肚子火,又不好在心仪的女人面前发作,聂骉正好成了出气筒。
“就是说嘛!走开啦!你这样子能帮什么忙。”啧。“若玲,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面对一身褪色衬衫和牛仔裤打扮的聂骉,田蜜的表情只有“鄙夷”二字可形容。
“你口中的『这种人』是我朋友,有意见吗?”厌在心里的火再也闷不住,吴若玲迳自打开车门,拿出自己的皮包。“今天晚上的餐会你自己去吧,本小姐不奉陪。”
“这怎么可以?!你、你已经答应我了,当心食言而肥!”
“就凭你对我朋友的恶劣态度,肥十公斤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