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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A级了!桃花瑾三津津有味的翻了几页,翻眼睛回忆回忆,呃,没有那夜自己亲眼看到的齐夜风与陈玉书的真人版刺激。
但,还不错,他举举手里的书,回头问,“这本,送我呗。”
摇光深深看着他,一言不发。
桃花瑾三自行把书揣进怀里,还埋怨人家“一本书而已,小气鬼。”
他接着说:“其实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对吧?自我下界,就派人窥视我行踪,见我真要爬上别人的大床,才被逼现身,然后拿条链子索住我哦,这些事都不算是你待我的最好,最好的是你居然带我去见梅断魂,想告诉我什么?”
“想告诉我你那位哥哥爱的是冰清玉骨的梅断魂,不是我这个下贱无知的小东西?”
“想告诉我,你那位哥哥和我上床,不过是为解一解对梅断魂的相思之苦,不过顺利牵羊的不上白不上?”
“还是想告诉我,既然扶皝那般卑鄙无耻,不如就从了你,然后把木灵珠双手奉上,让你大权在握,天冥一统?”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桃花瑾三自己都禁不住佩服自己:太有才了!
但听了这些话的摇光,眸光里却渐渐凶狠悲凉起来,如果桃花瑾三没有看错,那竟是一双临界于受伤的兽的目光,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悲凉、无奈和不甘心。
乍见他这种表情,桃花瑾三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他说服了自己——从天上那位得到的教训太深刻了,他不能心软,否则,将会有更大的意外等着毁灭自己他无比的肯定,几天来那个笑语盈盈的摇光就是海市蜃楼,就是佛光幻影,就是自己梦中的情景。
上天,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不可能的。
桃花瑾三自嘲的冷哼,哼的声调与摇光刚刚之前的那声一模一样,“我承认,心底里,一直对你们期望,奢望你们有一天能接受我呵,可见到梅断魂,我终于明白了,那简直是比让日月转换还难的事情,对吧,摇光二哥?”
桃花瑾三故意把二哥两字吐得重重的,然后看到摇光雪玉般的脸从愣然到默然,从默然到愤怒,从愤怒到失望,眨眼间,竟然恢复到最初的冷漠。
他雪衣微动,慢慢站起身形,淡淡道:“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彻,我无话可说,只是别把我和扶皝说的如此不济,一个下贱无知的东西,哪值得我们如此费心思只是见你可怜还算有趣,给你条生路罢了,既然给脸不要,也就别怪我不讲什么情面。”
说罢,甩袖飘然而去。
终于清静了,桃花瑾三缓缓舒了口气,然后无力的瘫软在大床上,胸中是无边无沿的空洞和茫然。
他拥住被子,心道:摇光,其实,你放我不放我都无所谓,天大地大,反正也没有我桃花瑾三容身之所,在你这里以鬼相伴、养老终身也未偿不是件好事都不用担心有一天牛头马面会来拘命。
饶是如此,桃花瑾三的眼角,还是不知不觉被淌下的泪水,慢慢打湿。
他把看到梅断魂后所产生的怨气,全撒在摇光身上了。
虽然有些冒然,有些过份,但这样也好,早晚的事情。
夕阳西下,美丽时分。
一群侍者涌进来。
然后,可怜的桃花瑾三同学,连被子带人,一并被裹着,被充军发配到雪殿最角落的一间朝西的小厢房里。
小厢房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便什么都没有了。
还好,那床华丽温暖的大被子还在身上。
独自一个人坐在硬板床上,桃花瑾三很开心的拥着大被子傻笑,就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床被子,一撒手,就会变成美人鱼的泡沫,一眨眼就不见了。
天擦黑的时候,一位白衣冰面的使者过来,手里拎过一个小童,冷声道:“桃君以后的起居饮食,就找此人吧。”
说罢,把小童往桃花瑾三面前一推,喝道:“还不拜见主人。”
那小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半天才道:“见、见过桃君。”
桃花瑾三歪着头看着他笑,嘴上却对白衣使者说:“代我谢过摇光,这时候还惦记我,这份情记下了。”
白衣使者面无表情,悠悠飘到桃花瑾三跟前,双手掐决,转眼间,桃花瑾三脚上的束仙索竟然应声而落。
桃花瑾三挑眉,“哦?”
白衣使者把束仙索捡起来,小心揣入怀中,冷声道:“冥君吩咐,只要不离开冥界,桃君尽可随意走动冥君还有一句叮嘱桃君,千万莫急着逃走,否则,即使逃回人间,想见的人也未必能见得到,望桃君谨记,也望桃君切莫给属下填麻烦。”
桃花瑾三冷笑,“回去告诉你家冥君,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桃花瑾三是打都打不走的只是,我吃的比较多,他可千万别心疼粮食。”
白衣使者面部抽搐一下,转身离去,临行前,朝浑身发抖的小童就是一脚,“给我小心伺候,下贱东西!”
桃花瑾三望着他的背影冷笑。
屋中一时寂静已极,小童依然保持着临进门的姿势,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桃花瑾三走过去柔声问他。
“小、小结巴。”
桃花瑾三扑噗笑了,轻轻把人拉近一些,让他抬起头来。
猛然一愣:很漂亮的小孩儿。尤其是一双眼睛漆黑透亮,清澈见底,似绚藏无限光华,但目光闪烁,充满惊慌,如惊弓之鸟。
桃花瑾三暗叹,又柔声问他,“这名字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换一个?”
那孩子点点头,“桃、桃君作主。”
微微沉吟一下,桃花瑾三说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这是高骈《对雪》中的两句诗句,初见你眸漆黑如墨,却干净似雪,就叫六出吧。”
或者是压根不知道什么高骈、什么对雪,小童咬着嘴唇半天,才点点头,“谢、谢桃桃君赐名。”
好象在人世时,也有个人曾经取笑过自己是结巴。可惜,真结巴见识到了,那个取笑结巴的人,怕是再也难以相逢。
桃花瑾三苦涩一笑,回身去整理床上的大被子。
“六出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咱们大扫除吧?”
“桃桃君,怎么知、知道会、会是晴、晴、晴天?”六出走过来帮忙,一会儿就把一床老大的被子铺得平平展展。
“因为本桃君心情倍儿好!”某桃花如是解释。
六出小朋友满脸黑线。
夜半三更,本应是人、鬼、神三界集体梦犹酣的时候,六出却被桃花瑾三一脚踹下了床。
桃花瑾三自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太习惯陌生人睡在旁边。
可是,两个人只有一间屋子。一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总不能欺负小孩子,让人家睡地上吧。
六出小朋友其实很懂事,已经尽可能的缩小领地了,但还是未能幸免,被某桃花横刀立马的驱出境外。
六出赤脚站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床上乌发玉颜的桃花瑾三,“要要不,小小小人就睡地地地上吧。”
桃花瑾三这个对不起小孩儿呀,红着脸大力把人拉上床,大咧咧揽进怀里,粗声粗气道:“记住了,抱住我的腰,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嗯,顺便还可以当本桃君的抱枕。
纯洁的六出小朋友红着艳艳的小脸,就这样窝在某桃花怀里,闻着某桃花的脉脉体香,一觉到大天亮。
第二天,果然是大好天气,鸟鬼在枝上欢快的鸣叫,宫中的鬼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聊天。
空气也是正好,带着特有的尘土的芳香,暗度进房门。
主仆两人起了床,吃了饭,开始大扫除。
说是大扫除,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因为屋子里四壁光光。
而且,所有活儿,全让人家六出干了,桃花瑾三只是坐在板凳上,与自己的一头长发纠结、纠结、再纠结。
六出实在看不过去,问他:“桃桃桃君,六六出帮你吧?”
桃花瑾三立即眉开眼笑,“挽个抓髻就成。”
六出灵动的手指上下翻飞,他摇摇头,“不不行,得用簪。”
桃花瑾三苦着脸伸出十指空空,“没簪,那条死蛇把我的力量给封了,我化不出桃花簪。”
他没有发现,他在说死蛇二字的时候,六出嫩白的小脸抽了好几抽。
六出很聪明,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折回根绿油油的花枝来,上面还顶着一朵粉艳艳的月季花。
望着头顶上风光无限的月季花,这回换桃花瑾三嫩白的小脸抽了好几抽,他吼,“把花给我掐下来,象什么样子。”
六出委曲的垂下头,辩解,“和和和桃君很很配的。”
桃花瑾三自己动手掐下那朵花,扔出门外,“配个屁,娘兮兮的。”
六出想笑,没敢,把张小脸憋得通红。
桃花瑾三看着干干净净的小屋子,心情一下子飚到了顶点。
“咱逛鬼街去。”
他拉上六出,一路转出院子,被露水打湿的路上踏出两行浅浅脚印,旁边垂柳微微被风吹动,在空中画出一圈圈烟波。
鬼街,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挤满了来去的游玩的鬼。
看上去,比吕竖京都猛坞的乾阳大街还要热闹。
这里的鬼们毫不客气的把人世间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拷贝到了冥界——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戏法的、耍大刀的、耍猴子的、卖大饼的、卖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
鬼们穿着比人间世还要华丽的衣裳,心情舒畅的在大街上悠闲游逛。
桃花瑾三随手抓住一个穿行于众鬼之间的卖货郎,问他:“你生前干嘛的?”
担着针头线脑的卖货郎见桃花瑾三气度不凡,忙答道:“小人是开大车店的。”
“那你怎么跳糟了?”桃花瑾三翻翻担上花花绿绿的物件。
那鬼自然不懂什么是跳糟,但笑得一脸满足感,“其实我的愿望一直是作卖货郎,一担走天下,多好。可惜,作了鬼才实现,早知道,早死了!”
桃花瑾三满脸黑线。但细一想,觉得这鬼说的还真是有理——作鬼比作人好。
作人,要自己为生存奔波劳碌,一枚小小的钱都能难倒英雄汉。
可是作鬼,除非那些无依无靠的流浪鬼,大多数的鬼,家里都会烧来很多很多的纸钱,足够他们在转生前,逍遥自在了。
可惜,人界的人想不明白这一点,都怕死怕的要命。
桃花瑾三守在一跺水煎包的大平锅前,光明正大的流着口水。
六出觉得这样的桃君,特象旁边那条也在盯着大平锅流口水的流浪鬼狗,只是舌头没伸出来罢了。
“桃桃桃君,想想吃吗?”
桃花瑾三疯狂点头,“想。”
六出招呼正在忙碌的小老板,“来,来一份。”
桃花瑾三赶紧阻止他,小声道:“没钱。”
六出呲牙一笑,自怀里摸出几枚铜板,“小小小人有。”
桃花瑾三大乐,一拍六出小肩膀,“好孩子你怎么有钱?哪来的?”
心想,别是孩子为讨自己开心,和人借的吧让这孩子去偷,肯定是不会的,但借了,自己拿什么还呀?
他特后悔,后悔跑的匆忙,琮王府床底下大把大把的银子一分没带出来——肯定是便宜王苦瓜那个混小子了。
“我我我娘给的,”六出吸吸鼻子,手里紧紧捏着铜板,“我我我家虽虽然穷,但但纸钱,娘还还还是舍得烧烧烧的。”
桃花瑾三这才意识到,面前这孩子,也是个鬼!
他也跟着吸吸鼻子,小心翼翼问:“怎么死的?”
“两两两王造造反,把我我我抓抓抓了壮丁,”六出捧着水煎包递过来,还很体贴的吹吹上面的热气。
一听这话,桃花瑾三猛得一缩脖子呃,这可是自己造的孽。
但那两王也忒不是东西,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抓。
于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对这孩子更好一些,于是,跺跺脚,撕心扯肺的分出一半水煎包递到六出面前,“同吃同吃。”
六出毕竟还是个孩子,生前还是个穷人,也不太懂什么规矩,见桃花瑾三递过来,欢天喜地的接了,上去就是一口,结果被烫得嗷嗷直蹦。
桃花瑾三坏心的哈哈大笑。
可没等他的嘴巴笑得最大化,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更确定自己没有梦游,他更更确定目前自己的神智还算正常。
于是,他嘴里叼着半只水煎包,冲过重重众鬼,向那人冲了过去。
一把抓住那人胳膊,厉声问道:“兆悟,你不在你的百塔寺好好作你的方丈,跑这儿来瞎逛悠什么?”
老和尚依然是那件灰不拉叽的僧袍,安宁的脸上透着说不尽的愁容,他猛然见到桃花瑾三,也吓了一跳,赶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仙,你也死了么?”
反到把桃花瑾三问呆在那里,半天,才喃喃确定,“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