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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满满全是牵衣,牵衣,牵衣!在他耳边笑,在他耳边哭,在他眼前跳着,笑着,闹着,吵得他大脑剧痛,吵得他两耳轰鸣。
“哥哥,等下次我们见面,都穿雪白雪白的衣服,干干净净”
“你跟别人成亲,还说没想杀我!”
“不——!”
震彻山谷的一声嘶吼,林风阵阵呜咽。不远处的刀剑声,声声入耳。厮杀正酣的众人没有因他这一声喊叫而终止。他陡然睁眼,双目充血,眼角裂开,染满鲜血的双唇旁边还溢着红色液体。他双眸紧紧地盯着那厮杀的众人,中间一人,身形娇弱,白衣翩翩,她手执长剑,矫若游龙。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嘴里喃喃念着:“牵衣,牵衣”身边不断有人试图对他举刀,他视而不见。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砍下来。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视线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周围一切全退开了去,空白的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一切都是空白寂静的。然后,那空白寂静中,出现一抹白色身影,由远而近,由小而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
“我喜欢你呀,我在武林山上见到你,对你一见钟情。”
“我喜欢你,所以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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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自己生去,离她远点!”
“生孩子,你不配!”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狮子吼,随着这一声吼,他胸中之血又往上涌来,多少血雾咳出他已经不在意了,身体能否承受得住,早就不在他思考范围之内。
打斗正酣的众人被这一声狮子吼吼得愣了愣,手中招式稍稍慢了半拍。但只这半拍,一切都做了改变。
他奔跑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像是浑身煞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鹰爪直抓向正袭击梅牵衣的那人的咽喉,然后指钳用力,“喀嚓”一声,生生扭断了那人的脖子;同时,他伸脚一勾,将那要掉落的剑勾起,不等到手,再用力一踢,长剑直刺入胸;接着他上前去,拔回长剑,血雾喷洒中,他毫不躲闪,反手再劈。每下一剑,必夺一命!
原本激烈的战场瞬间爆发到了极致,血雾弥漫不歇,哀号之声起伏不止。漫漫血雾中,梅牵衣不知不觉地停住了手,因为她周围已经不需要她再动手了。那个人,如修罗一般,一人一剑,将这夏意盎然的钟山变成了人间地狱,将这烈日炎炎的夏日,变成了阴森寒冷的冷冬。
他没有穿红衣,却胜似穿红衣。满身的血,早就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了。他疯了,狂了,他眼里只知道杀人。伤害牵衣的人,他一个也不会留下!
这满手的血腥啊,再次染脏了他的双手。
48番外:血书一身悔恨
梅花山上,风依然,秋色依然,山下的欢呼随着风声传上,她最后一句“不用再喜欢你了”,在那欢呼声中,几不可闻。
灵婴楼梅牵衣女魔头
展凉颜闭了闭眼,那天清风明月下,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眸说话的模样突然闯进了脑海。她说:“我叫梅牵衣,对你一见钟情。”
睁开眼来,这黑衣的女子再也不是那天天真纯洁的小姑娘了,她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未掉落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忽然有些心乱,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不想看到朵朵伤心地流泪,不想看到梅疏凝抱着妹妹,爱恨交加。
爱恨交加啊,牵衣。
“牵牵不能在这里,我要带她回家。”梅疏凝沉稳的语调不容任何人拒绝。
带她回家?她是梅牵衣,一旦下了这个山头,山底下有多少人等着分她的尸骨?
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拳头。牵衣,两年前我就让你回家了,为何到现在才回?
“展大哥”金雨朵在身后唤着。展凉颜转过身来,看到梅疏凝的单臂抱不起地上的女子。金雨朵抱着他的单臂,抬眸望着,眼里哀伤满溢。“我想,牵牵最希望的,是你。”
她杀父弑母,天理难容;她为祸江湖,滥杀无辜;她不念亲情,几次三番置朵朵于死地他没有义务要按她的希望去做什么。可是朵朵希望,他无法拒绝。
她身上血迹未干,才触到她的衣衫,双手就已经沾满了血迹。黑色的衣衫,看不出任何血色,但实际上,流了这么多血么?疼
吗?
心忽地一颤,有一丝名为懊悔的情绪飘过。他抱起她,胳膊竟不由控制了。颤抖啊,牵衣,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这样抱起你,会抱起这样的你。轻若无重的身躯,牵衣,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眼眶竟有些热,他想抱得紧一点。手黏黏糊糊的,是她的血还是他的孩子。他和牵衣的孩子。
“没有爹娘会不要自己的孩子。若是不要,一定是有原因不得不先放弃,回头总会来找的。找到了,就会带孩子回家。”
这是曾经他对朵朵说过的话。但是现在,他却亲手遗弃了自己的孩子,不是不得不先放弃,而是遗弃得彻底。孩子可会怪他?黄泉路上,他会不会在她怀里问:“娘,爹为什么不要我?”
牵衣,你会怎么回答?
这个此生爱他最深的女子,是此生他亏负最多的女子,也是此生,他最恨的女子。在他的臂弯。
牵衣,你挑今日,一身黑衣来见我,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杀了你?
从来不知道,牵衣死了,心竟会觉得疼。以前没想过她会死,后来她死了也无所谓,为什么会觉得心有疼的感觉?
葬礼极其简单,入殓时,金雨朵忽然取出了一枚金锁挂在她的脖子上。金锁下亮晶晶的锁片,直耀人眼。
“朵朵,你干什么?”这锁片是他的,是朵朵极珍惜的,为什么要送给她下葬?
金雨朵面色忧伤,帮她把金锁片翻正,规规矩矩地贴在她心口处。
“我听说,人的记忆若不完整,魂魄也会不完整。不完整的魂魄,再投胎转世,会变痴儿。我不要牵牵下辈子还跟这辈子一样,她该有完整的记忆,完整的灵魂。下辈子,她该好好幸福。”
他被她的话弄糊涂了。“这锁片,和她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金雨朵忽然失声喊道,话语里有着愤恨。“因为牵牵五岁以前的记忆,被这该死的锁片全毁了!”她喃喃说着,“牵牵刚到我家时,娘没有让我见她,过了好几天我才偷偷地从窗户里看到了她。她她”捂着脸说不下去,眼泪从指缝里哗哗流出。
“朵朵,你先别哭,先别哭。”展凉颜心慌意乱地要安慰她,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念头,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有些颤抖,害怕下一刻会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东西,可是却又急切地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来说吧。”金谷川缓缓地走了过来,伸手把金雨朵揽过来,送进旁边的梅疏凝怀里,“当年青玄和小果为了躲避楚凤歌的追杀,带着疏凝和牵牵举家搬迁,从江陵到金陵。在路上,小果为了救掉马的疏凝,不慎把牵牵从马上推了下去”
展凉颜的身子陡然晃了晃,脸色顿时煞白。
记忆中一声稚嫩的呼喊:“娘——”
那是他与朵朵最初的记忆。他躲在柴草垛后,听到疾驰的马过,听到小女孩害怕的呼喊。他从柴草垛后探出了身子,看到了那个粉嫩粉嫩的小娃娃。
“到金陵后,我们找江湖各路朋友帮忙,赶走了楚凤歌。又一路寻找,两三个月后总算找到了她。这时候,牵牵却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了灵婴楼手里。我们救出她的时候,她全身浮肿,溃烂不堪,满身都是血。我们几乎都以为她死了,却没想,她竟然睁开了眼,看到小果后,竟然笑着说了一句:‘娘,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小果儿当场就晕了过去。牵牵没有哭闹,反而跌跌撞撞地跑到一个人身上,扒出了这个锁片,然后就此昏了过去。”
“这一昏,足足昏了一个月才醒。但醒来的牵牵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害怕,怕刀,怕血,怕光,看到就发疯,就连睡觉都梦见有人追杀她,哭着喊着却又醒不过来。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年,大夫束手无策,我们也毫无办法。最后好不容易找到有偏方,说是能洗掉人的记忆,但是药效是通过损坏头部经脉达到的。小果儿坚持对牵牵用药,就算变傻,也比这样下去活活被自己吓死好。但记忆虽然去掉了,潜意识却去不掉。这些年,她还是时常做梦,一梦就是好些天,被困在里面醒不过来。”
他们补充着梅牵衣丢掉的那段记忆,细细地在棺木前说给她听。展凉颜的脸色从煞白变惨白,从惨白变惨痛,从惨痛到心痛,从心痛到心碎,最后,反而变成了古井一般,无波无澜,只有那圆瞠发红的眼眶以及僵硬的牙关泄露了些许不寻常。
“这个锁片,是她记忆里最重的一部分。她死死地捏在手里,就是昏迷中也不让人抢了去。”金雨朵也走近棺木,望着平躺在里面的白衣女子,柔柔地说着,伸手轻轻触了触她胸前的锁片,“但是醒来后,却避之如蛇蝎,见到就发狂。但若有人拿走了,她又哭闹。姑姑不敢留,却又不敢扔,藏在匣子里给她抱着。正好那一年我生日,牵牵说应该送我生日礼物,她找了半天没找到觉得好的东西。但最后,她竟然把它送给了我牵牵,金鱼姐姐一直没有好好跟你说声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展凉颜的头渐渐垂了下来,圆眸缓缓轻合,轻幽淡凉的声音,极缓、极沉地道:“她跟我说,是爹带娘回家,在金陵,是个很漂亮的地方。金陵,回家,不是指她的家,是指梅夫人的家。可是,她为什么告诉我,她叫朵朵…》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