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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颠,雾迷漫。
十步之外,已看不清,玉佛却自若一直往上,直到绝壁,听说,这一处名唤白雾谷,这里有一群因雾而生的玉蜂,玉蜂产下的蜜与任何一处都不一样,白雾谷的雾蜂加上绝壁之上的雾莲,两者结合,可以补气提元,是天下少有的补物。
较之天山雪莲,千年灵芝可没有退色多少。
蜂巢在壁下三人处左右,雾太浓,瞧不清,只依晰可以看到蜜蜂的踪迹,再往下一人处,便是雾莲所在。
这些,都是听山下的人说的。
山壁极滑,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下得去,有人不信邪偏要试上一试,结果,就把小命试在这里,永远都救不回。
也有身手不错的武林人士来试上一试,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那种可遇不可求的药材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着一次,更不要说是得到了。
这是有现成的,不试上一试,岂不是失了大好机会。
结果,滑极的壁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站得住脚,不少人下了又上,上了又下,最终仍是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
没有办法,就是让人拿根粗绳绑着下去,这四处的雾蜂被咬上一口,那可不是好玩的。
玉佛在顶上看了许久,手一捻,抓来雾蜂一只,直到意识到的时候,才蓦然张大了眼。
山下可没有人告诉她,这雾蜂有毒。
还来不及转身,纤柔的身子,向前一倾,落下无底深谷,眨眼,便消失在雾气之中,不见踪影。
。。。。。。。。。。。。。。。
身上的痛,一阵阵的叫嚣着,已经不知道过了多觉,玉佛才醒过来。
豪华的马车的,正一路向前,低睨一眼,她发现,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换过了。陌生的布料,陌生的款,所有的东西都很陌生。
更让她意外的是身体陌生的感觉。
她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虚弱过。
整个身子几乎快要支撑不起来,没有任何力气。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内,没有其他人,透过车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瞧见外头赶车的是个男人,身着藏青长衫。
犹记得当时捏住雾蜂中了蜂毒,跌下山谷,她却仍活着。
是谁救了她?
素手,轻掀起车帘,印入眼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车夫。
“咦,姑娘,你总算醒了”。
总算?
这两个字让玉佛微微锁眉,这话听来,似乎有些奇怪,“我睡了很久吗?”。
“睡?”真是客气的说法,“你昏迷了快两个月了,我家主子救了你之后,让大夫一瞧,才发现你可以百毒不侵,但仍是中了雾蜂的蜂毒,可见这雾蜂并非等嫌之物”。
没错。
这正是玉佛不解之处。
依她之前服下的万毒丹,不该中毒的。
男人继续说,“也幸好你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然可就真的没救了,这雾蜂的毒虽然不是极致的狠毒,不过,中毒者都会在昏迷中死去”。中毒的人不能吃也不能喝,是活活饿死的,一想到那模样,就让人心里直发寒。
所幸,玉佛曾服下万毒丹,所以,可以喝下汤汤水水和药,才能保下这一条小命。
“你家主人是谁?”。她问。
“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家主子是谁吗?”男人一怔,随即又一笑,“真是抱歉,我忘了”。而后,他长喝一声,马车停下,他探身向后瞧,“爷,车里的姑娘醒了”。
一阵马蹄声,印入眼的是个更年轻一些的男人,约莫二十六七岁,有一张温和的脸。
“姑娘,你醒了”。一开口却又是与他那张脸极度不合的爽朗语气,“这两个多月我们可是担足了心,深怕姑娘睡得太舒服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二个月了——
她是真的睡了这么久。
也该回家了。
“这里是哪里?”。玉佛问。
“已经入京了,马上就到我家”。那位主子道。“忘了告诉你,我姓朱,单名一个笑字”。
朱笑?
猪笑?
还真是特别的名字,也亏得他的父母有这翻心思,玉佛额了额着,基本救命之礼,她也自报了家门“柳玉佛”。
“柳家玉佛,真是好名”。朱笑一拍手,又是一阵大笑,天知道那有什么好笑的。“相识自是有缘,咱们能认识一场也算是上天的安排,玉佛你现在身体正虚,不如到我家好好的歇些日子”。
不用,她要马上离开。
“多谢朱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定当图报,现在,我要回家了”。
回家?
朱笑一挑眉。
“玉佛,不是我不让你回家”。他眨了眨眼,“而是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回得了家,这样吧,我家有一位神人,你随我一同回去,我让他替你瞧瞧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时候一定让你回去,至于这报不报恩的事,你就忘了吧,正所谓施恩不望报,望报何需施恩,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又是一番爽朗的话。
玉佛暗自提了提气动了动身子,的确如朱笑所说,要独自一人回去,目前以她的身体状况,是太免强了。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这才对嘛”。朱笑又笑,果真是人如其名,玉佛扫了他一眼,希望他不会是另一个宇文笑,相识一场,到头来却是相识了一场大麻烦了。“对了,这个驾车的小子是我的随从,叫刘扬,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他,随时都可以”。他补充。
玉佛微一额首,并没有说太多。
她不会替他们惹太多的麻烦,眼睛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休养,这一次的意外,的确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若是知道到头来会欠下一笔人情债,当时,她就会和爹娘一起回天目山。
“行了,大家起程,马上就到家了,加快脚步”。
朱笑一吆喝,速度加快。
玉佛看了个究竟,才发现,同行的不止是刘扬和朱笑两人,后头还有一大串起码十来个人,朱笑的派头可谓十足。
看来,他的来头也不小。
在这京城之地,这样的人,非富即贵吧。
。。。。。。。。。。。。。。。
汝南王府
下了马车,入眼的是高高门额,和大大的字,想让人忽视都有些困难。
没想到,朱笑的家,尽是皇亲之府。
“怎么停下了,来来来,快进去,你现在身子虚着,早点进去休息要紧”。朱笑全然不避嫌的直接扶着玉佛的手往前走。
所幸,玉佛也不是拘小节之人。
“你是王府的主人?”。
“是啊,我爹过世之后,就由我来世袭了”。朱笑乐呵呵的道,一听就是个顽酷子弟,承祖荫过活。“这汝南王当的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皇上封的,还有封地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汝南王啊,还真是皇亲国戚。
玉佛不动声色,也暗自决定,明天就离开,休息一晚,身体应该会好一些,顶多为自己施针也固元吧,离开王府上别的地方再歇一阵之后回家。
汝南王朱笑是个败家子,纵有家财万贯以他的豪爽速度不需要多久就可以让他败得一干二净。所幸,他只是一个败家子而已,并非一个蠢人。
他有头脑,所以,能得皇上重待,只要偶尔的赏金下来,就可以供他好好的挥霍一段时间。
他不需要做这做那,为朝廷出谋画策,那是人家左右相要做的事,他一个闲王怎么可以抢了别人的风头。
会折寿的事他向来是不屑干的。
他专干的是替皇上收集消息,找人,找东西,或许送这送那的,都是一些闲差,却也需要一定的能耐,否则,即使是花尽了时间,也不会有任何的成果。
就说前不久,真的不久,半年前,他才千辛万苦替皇上找到一个不世之才,可以看过去知未来,那是国师也不一定拥有的能耐。
国师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只是这么说,真让他现现能耐,也不是那么全能。
反倒是他找来的那个人,让他看什么都行,让他看什么人都可以,一点也难不倒他。结果,皇上一高兴,赏下黄金万两,他又可以好好的与朋友逍遥一段时间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朱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玉佛被安排在豪华的客房里,四处尽显华贵,让人不得不正视,这里不是一般寻常之地。
自从玉佛醒来之后,就没有再让别的大夫看过,连朱笑特地为她请回府里的宫中御医也不需要。
“为什么?这御医别的能耐没有,看病可是一流的,你现在得的不是病,也得让御医瞧瞧要怎么做才可以替你更好的调养好身体”。当天,朱笑就替她请来了宫中的御医。
玉佛仍摇头。
“不需要,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你又不是大夫”。
“我是”。玉佛承认的并不情愿,不过,更希望朱笑可以打消这个念头,别再替她请这个请那个,明天,她一定会离开汝南王府。
“你是——”。朱笑滑稽的瞠大了眼,“你说你是大夫?”。
“没错”。
“所以你才会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一拍脑袋,朱笑恍然大悟,“不过,就算你是大夫也还是要让御医替你瞧瞧,现在你身子这么弱,哪能自己替自己瞧”。
医者不能自医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王爷——”。玉佛皱眉,“我并没有昏迷不醒”。只要她是清醒的,她就可以自己替自己瞧个清楚。
“真的不要?”
“……”。
“好吧”。朱笑认输,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女人,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偏就生得这副性情。
不过,话可说回来了,柳玉佛正是有这副独特的性情配上,才更让她吸引人。否则,岂不是和皇上后宫的嫔妃一般,美则美矣,却实在是没有什么特色。
“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你,这样吧,我已经让人去请了,明天一大早,那人就会到府里来替你瞧瞧什么时候才可以痊愈,你就放心的住着吧”。
“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话落,朱笑也不管玉佛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他的好意是洒下了,病人就好好的休息吧。
门关上,屋里静悄悄的,也有些冷清。
玉佛替自己封住了几处穴道,再唤来丫环,让她替自己找根银针过来,银针拿来之后,她替自己扎了几针。
没错——
有些部位,她纵使有心,也无法探到,背后永远是背后,她的手还没有长到可以绕身一圈,就在可探的有效部位施了针,身体好过一些之后,她便睡下。
虽然睡了二个月,但是,她知晓自己的身体仍是需要多多休息。
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无梦到天亮。
翌日一早,玉佛不是被恶梦惊醒的,而是被人唤醒的。来唤她的人是昨天在伺候的丫环,她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她没有问,觉得并没有必要。
“柳姑娘,王爷让奴婢来唤醒你,王爷替柳姑娘请的人已经来了,如果柳姑娘准备好,那位先生就会进来替柳姑娘瞧瞧”。
瞧瞧?
秀丽的眉,轻锁。
她并不需要真的被人瞧,或许,她真该赞叹朱笑的行事能耐,如风一般,说到马上就去做,且做到。
要替她请个人来,马上就请来了。
一大早,真是个好时候。
“我并不需要”。她拒绝让人瞧上瞧下。
“可是王爷说了,很快的,只要一会功夫,柳姑娘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随心所欲吗?真是新鲜的字眼,她柳玉佛何时不随心所欲,她是随心惯了,从小到大一惯如此,不需要在这汝阳王府才被给予。
第3卷 第8章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通常不大会把别人的话当成一回事。
因此,丫环将玉佛已经打点妥当的消息一送出去,朱笑便带着那位“高人”,直接来到的玉佛所居的客房。
她是客人,亦是病人,是男人是主人就得怜香惜玉好好的体谅。
门一推,两人入内。
玉佛已经下了床,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的是丫环从厨房里端上来的补药,很补,她仅是看了一眼,她的确是体虚需要大补,却并不是什么补药都能吃的。
喝了两口,便放置一旁,如若全数喝完,非但身体好不了,反而会过补大流鼻血,到时便是得不偿失。
“柳姑娘,我已经把人带来了”。爽朗的声音来自朱笑,玉佛抬头,印入眼的除了朱笑之外还有朱笑扶着的那位“高人”。
这人,尽让高贵的汝南王扶着,还真是身价不凡。
原本无意的撇过一眼,却在看清那人的容颜之后,玉佛张大了眼,唇儿轻启,从未有过的震惊席卷了她。
这位“高人”,她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曾经,她与他还是夫妻,她更以为他早就短命的赴黄泉投胎去了,谁知,有生之年还能看着他站在她的面前。
他好人,不是经由她的手救活。
而是有更能耐的人将他治好了。
“无病,这位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位姑娘,姓柳,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玉佛呢”。朱笑一点也没有瞧出不对劲,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