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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温水弄湿她的发，打起丰富的泡沫帮她把头发洗干净，慢慢解开她衣服的钮扣，褪去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他看见她膝盖的伤痕，那些伤口还未完全结痂。
原来心有痛楚，伤口也不易愈合。
他蹲下身子吻着那些伤口，“对不起！”，他在她身上涂满细细的泡沫，手指温柔地滑过她细腻的肌肤，像照顾婴孩一样细心，他的手像是最好的医生，她的悲伤慢慢褪去但幸福并没有多，她的心很苍白。
“可以原谅我吗？”李承希深深地凝视她，陌子凉低下头，他的忧伤汹涌澎湃，无孔不入。
“对不起。”李承希帮她冲干净泡沫围上浴巾，转身收拾地上的衣服。
陌子凉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湿透的衣衫不说话也不走。他背对着她把她换下的衣衫放到洗衣机里，放水、加洗衣粉，动作僵硬，身影单薄瘦削，是她爱的男人。
她看着，酸楚无边。
她想对他说，你的脸色很苍白。
她想对他说，你的笑容很牵强。
她想对他说，我爱你！
……
万语千言，柔肠百结。
但陌子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忙碌，凌乱的发，枯涩的眼神，苍白无力的笑容。一夜，他竟憔悴如许，原来他的痛并没有比自己少。
她缓缓走近他，从背后轻轻环抱他的腰，脸抵着他的背轻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李承希身体一颤，猛地转身拥她入怀。
他轻轻拥吻她，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呼吸渐渐混乱。陌子凉伸手围上他的脖子，李承希把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吻遍她的肌肤，心的伤口似乎也慢慢愈合，陌子凉听见心花盛放的声音，深爱着你，心无芥蒂。
他覆上她的身体，情不自禁，“我爱你！”他说。
被你触摸过的肌肤，还能爱上谁的手指？陌子凉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章 幸福不易
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纱窗涌进来，陌子凉睁开眼悄悄观察心爱的男人，他的眉睫布满爱的味道，熟睡着的样子天真无邪。
她爬起来为他准备早餐，把鸡蛋打到平底锅里，像一个太阳。微笑着把早餐端到饭桌，李承希从背后抱住她说：“我爱你！”
陌子凉转过身抱住他的腰说：“我爱你！”
两份早餐，似蜜甜。
李承希用机车送她到公司门口，陌子凉叫住要离去的他，说：“李，要加油！”
“子凉，要加油！”李承希跨下机车抱抱她，然后呼啸而去。
但两个人要走的路，并不是加油就没有分岔口！
陌子凉设计的衣服逐渐被谢小姐肯定。
“进步很快！”谢小姐时常夸赞她。
“谢谢！”陌子凉除了开心还有感激，她一直想不明白谢小姐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为什么一直单身。
李娅并没有消沉，她的男人也没有回到她身边。
李承希辗转于每间酒吧，赚取并不丰盛的酬劳，给陌子凉买漂亮的衣服挂满一个个衣柜。
一切似乎没变，一切似乎变了。
李承希说：“我喜欢你穿这件衣服！”
李承希说：“你穿上这件衣服很好看。”
……
细心的陌子凉却发现，每件衣服的设计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希望她取长补短。
李承希还是会写一些歌词，写好又把它扔到垃圾桶，陌子凉总会悄悄捡起它，抚平它偷偷收藏在一个角落。
你的喜怒哀乐，有我伴！陌子凉想。
李承希写的歌词，由生涩到熟练但不出色，但陌子凉相信他会成功。
相信也是一种力量！
平安夜，李承希和陌子凉双双去看烟火汇演，七彩绽放的烟花染亮了整片天空。他们的手紧紧牵着，看着天空明明灭灭的颜色。
“很美丽！”陌子凉赞叹。
“烟花的美丽在于它的短暂。”李承希看着陌子凉被烟花照亮的脸，话中竟有淡淡的忧伤。
他们的爱也没有比烟花长久，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李承希和陌子凉走回停放机车的地方，有个人贼头贼脑到处张望，另一个在机车上似有什么动作，李承希狠狠骂了一句：“败类！”就冲了过去，一脚把蹲着的人踹开，并狠狠打了站着的人一拳，两个人被惹恼对他围攻起来，拳来棍往，三人很快扭打成一团，陌子凉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紧张地紧紧盯着李承希的身影眼睛也不敢眨。周围过往的人明哲保身不敢近前，场面混乱。
“快叫警察！”不知谁喊了一句，有几个人分散去找巡警，两个贼人急起来抡起棍子就要打到李承希头上。
那是一根巨大的棍子，以极其狰狞的姿势打下来，“李！闪开！”陌子凉尖叫，但来不及了，她飞扑过去推倒李承，把整个身体护在李承希身上。
“啪……”棍子狠狠打到她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锥心的痛从后背传过来，她痛得啊了一声咬住唇，沙子把她抵在地上的手掌擦破了皮，血流不止。
“笨蛋！”李承希狂怒大吼，顾不得危险转过身护住她，两个贼人见这样似乎呆了呆。
“警察来了。”众人大叫，纷纷让道让警察走入包围圈，贼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有人追，有人叫救护车，有人惊叹……又是一阵混乱。
他和她的世界，突然安静，她滴在地上的血，颜色鲜艳。
“笨蛋！”李承希抱着她，哭了。
“李，我不可以让你有事，我爱你！”陌子凉笑笑，脸色苍白。
“你有事，我怎么办！”李承希吼道。
“我是伤者，你不要那么大声！”陌子凉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纠结的眉，笑容很虚弱。她曾经在棍子落下那一刻想，如果他可以平安，她愿意以一世的幸福来交换。
上天是不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所以让他平安？
可是她的幸福，就是永远和他在一起。
“对不起！”李承希捉住她的手检查她流血的掌心。
她的血，是他心口上的朱砂痣。
“我没事，只有点痛，你没事就好！”陌子凉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相信以后的事他会处理好，只要他平安就好。
救护车赶到，李承希把陌子凉抱上去，紧紧捉住她的手，不停叫她的名字。
知不知？你的名字已经刻入我的骨髓。
陌子凉醒来的时候，李承希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她受伤的手包得像一只棕子，“为什么要包得这样难看？”她抗议，并把手伸到他面前。
“你的手擦得很伤，怕感染。”李承希眉头还是纠结。
“你有什么愿望？”陌子凉笑着问他，她要逗他开心。
“呃？”李承希奇怪地望着她。
“我像不像多啦A梦？多啦A梦有很多法宝。”陌子凉把她包得球样的手伸到他眼前，眉开眼笑。
“那么让时光倒流到你受伤之前。”李承希认真地说。
“我是失灵的多啦A梦啦，我会好起来的。”陌子凉吸吸鼻子。
“你有什么愿望？”他反问她。
“我想要一份礼物。”她好笑地望着他。
李承希伸手到自己脖子后面解下一条项链帮她戴上，说：“爱的礼物怎么可以随便丢弃！”正是他送给陌子凉那条。
“谢谢！”陌子凉似乎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你很傻！”李承希伸出手指帮她梳理乱乱的发。
“所以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啊！”陌子凉笑。
“成交！你赚了，有个这么英俊的男人照顾你。”李承希笑。
承诺像泡沫，我们却对制造泡沫乐此不疲。
受伤的人都是一只宠物，很受人关心，陌子凉深有感触。
谢小姐来看她叫她好好养伤，带来鲜花、水果、还有鼓励。
李娅来了取笑她是不是想做英雄，她对李娅说李承希才是英雄。
李承希是陌子凉心中的英雄。
这几天，李承希陪在她身边说的话很少，陌子凉看着他很难过，她知道他有心事但不想让她知道。
恋人之间的感觉是很敏感的。
第十三章 爱的方式
陌子凉想不到爸爸妈妈和陌子蓝会出现在病房里。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受伤？”陌子凉偷偷问李承希，她不想他们担心。
“我打电话通知他们的。”李承希对她笑笑然后走到一边坐着。
陌妈妈一进来就抱住陌子凉一个劲流泪，说：“从小到大，你那有受过这样的苦。”
“妈妈，你应该以我为荣，李娅说我做了一回女英雄。英雄哦！”陌子凉安慰陌妈妈并做了一个很man的动作，李承希听她这样说迅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陌子蓝站到一边不说话，心痛地望着陌子凉嘴角抿得死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陌知贤紧皱着眉严肃地问，虽然这样但眼中仍掩饰不住浓浓的关心和心疼。
陌子凉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爸爸，平安夜遇到两个小偷要偷我们的机车，我们和他们纠缠起来就受伤了。”陌子凉看着陌知贤微笑，这个爸爸总是嘴硬心软。
“为一台破机车和贼人纠缠什么，你很缺钱吗？如果你喜欢我明天买台小车给你。”陌知贤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生气地说。
陌知贤的话一出口陌子凉脸色变得苍白，她知道爸爸的话带着刺伤害了李承希的自尊心。她想触及李承希的目光，但李承希不看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坐着看不出异样。
“爸爸！”陌子凉轻声嚷嚷想阻止陌知贤说下去。
“我说错了吗？”陌知贤呵斥陌子凉，看起来非常生气额头处青筋突起。
“没有。”陌子凉不敢再说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的手是用来受伤的吗？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看看你住的什么病房？大冷天的没有暖气棉被又薄，你会休息得好吗？你看看你的手伤成什么样子？……”陌知贤一个劲地数落女儿，陌子凉只能低头听着，旁人也不敢出声。
陌知贤是他们家的太上皇，他的话谁敢忤逆，除了陌子凉为了李承希与他针锋相对。
“你看你现在过的什么生活？狼狈得就像一个乞丐，你的梦想哪儿去了？你的金贵哪儿去了？……”陌知贤还在继续数落。
陌子凉插不上话，她只能看着这个刚毅的男人喋喋不休，眼中蒙上一层感动的泪光，这是一个父亲生硬地对女儿表达他浓浓的关爱与担心，陌子凉酸意涌上心头，吸吸鼻子哽咽着声音叫：“爸爸！对不起。”陌知贤愣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时间很慢，气氛令人窒息。
李承希突然站起来走到陌知贤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向陌妈妈深深鞠了一躬，说：“伯父伯母，对不起，子凉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她为我挡住了贼人那一棍。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李！”陌子凉出声想阻止李承希说下去，李承希没有理她又继续说，“对不起，是我错！”李承希又再次弯下腰身。
这是骄傲的李承希为自己的折腰，陌子凉眼中含满泪水。
陌知贤听完刚下去的怒气又升上来，指责李承希说：“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
“对不起！”李承希默默接受陌知贤的责怪，他的腰身没有挺直，背影很卑微。
李承希放下他的骄傲静静站立，陌子凉看着很难过。
“你知道子凉在我们家是什么？如珠如宝！她为了你放弃她优越的生活条件，放弃出国读书的机会，为你受伤，你看你都为了她干了什么？你竟然让她受伤了。”陌知贤劈头盖脑又是一番责骂，李承希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但仍倔强地站着接受陌知贤的指责。
“你说，你凭什么可以照顾好她，你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吗？你可以让她幸福安定吗？”陌知贤有着商人的功利，连爱都需要物资上的优势，他要的是一个与他财力相当的女婿，而不是李承希这个穷小子。
门当户对，流传至今，盛极不衰。
“爸爸，你不要这样说他。”陌子凉抬头看着陌知贤。
李承希为自己做得够多了，但爸爸不知道。
“我说得不对吗？”陌知贤眼中有不被理解的痛苦。
“爸爸，求求你不要这样说他。”陌子凉仰头哀哀看着陌知贤，脸色很苍白，眼中水光盈盈，嘴唇轻轻颤抖。
陌妈妈抱着陌子凉的手紧了紧，陌子蓝摔门走了出去，似隐忍极大的怒气。
陌知贤也生气地走出去，“李先生，如果你没有能力给她幸福就请你放开她。”他经过李承希身边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李承希身子晃了一下，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皮肤里。
“李！”陌子凉抬起泪眼看着李承希轻轻叫唤，李承希站着像一个木桩，陌妈妈拍拍她的背走了出去。
“李！”陌子凉哽咽着声音叫，她怎么突然觉得他离她好远。
“我想冷静一下！”李承希没看她一眼掉头准备走。
“你还会不会回来？”陌子凉很恐慌想追出去，李承希站在门口背对着她说：“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陌子凉站在门口看着李承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仿佛他正一步一步慢慢消失于她的生命。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