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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这些,”宇文珍说,“工作一步步来,清宁县的案子,既然是暗访,您暂时不去为好,等等葛修明的消息再说吧。”
“也好。”包仁杰说。“哦,小林还有个任务,随时注意温书记的治疗情况。今天还帮我搬一下行李,我暂时就住在这办公室里。”
“住办公室怎么行呢?”林达说,“不是还有房子吗?”
“那以后再说。”包仁杰摇摇手,“现在请你帮我接通宣传部的电话。”
市委宣传部接到电话后,马上招来本市各新闻媒体主要负责人,布置舆论监督的任务,并要求提供有关违纪的线索。凡不愿或不敢进行舆论监督的,就请让位子。这是包书记的指令,希望认真执行。
没想到,秀川市新闻媒体的舆论监督,一开始便起了不小的风波。首先是秀川电视台的记者被打,摄像机被砸。该电视台接受宣传部布置的任务后,当天便去刑侦支队采访。先采访了支队长刘红卫。
第三章 保护证人(10)
记者问:“偷汽车的孟小贵是怎么死的?”
刘红卫回答说:“骑自行车摔死的。”
“有证据吗?”
“有公安局的法医鉴定。孟小贵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撞在石头上,头破血流,又没人施救,还能活命吗?他是慌不择路,那样的地方怎么能骑自行车呢?加上是黑夜,稍有不慎就掉下去没命了,这是很自然的。”
“孟小贵是怎么从羁押室逃跑的?”
“那个情况有点复杂,孟小贵是游民惯犯,有手段,表面伪装老实,垂头丧气的样子,麻痹了我们看守的民警。吃午饭时,看守民警去打两份饭,其中一份是给孟小贵的。只一会儿,拿着饭回来,孟小贵便跑了。为这事局领导批评了我们,我们也做了检讨,今后一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11·9’车祸案侦破的工作如何了?”
“正抓紧侦破,有些情况尚属机密,暂时无可奉告。”
接着电视台记者去采访看守孟小贵的民警张一兵,想问问孟小贵到底是怎么逃跑的。张一兵没见着,有几个穿便衣的人说:“他不在,你们走吧。”但记者总想刨根问底,要找其他的警察谈谈,便问:“你们几个人是不是警察?”
那几个人不耐烦地说:“我们是什么人,不是你们管的,叫你们走就得走,快走!案子还没破,有什么好说的?”
记者还想问些情况,却被那几个人推向门外。其中拿话筒的女记者步子慢了一些,被推了一掌,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拿着摄像机的男记者恼怒了,说:“你们怎么能这样?采访和被采访是我们双方的职责、义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公安局和民警是执法的,能执法犯法吗?”说着一只手拎着摄像机,一只手去扶同事。
不料那几个人中的一人夺下他的摄像机,重重地砸在地上,说:“你采访个屁!”
男记者上前推了他一掌,并揪住那人的衣服说:“你还打人了,你?”
那人就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说:“老子就打你了,怎么着?不快滚老子还要揍你!”男记者当时就鼻孔流血,后经医院检查,他半边脸青肿,鼻腔内的一处软骨骨折,一颗牙齿松动,需要拔掉,已构成轻伤。医院当即予以治疗,并写了详细病历。
包仁杰得知,拍案震怒,说:“一定要严肃查处,将败类清除出公安队伍。”当即让林达给公安局长打了电话,传达了他的意见。
其次就是秀川市影响最大的媒体《秀川日报》不理睬宣传部的布置,不搞舆论监督。原来该报社社长管宓从宣传部接到舆论监督的任务后,回去不传达不布置,封锁了市委的这条指令。
包仁杰得知后,下令宣传部、组织部派人联合调查,督促其立即开展舆论监督。结果管宓以正面的宣传报道是主旋律为由仍不肯开展舆论监督。包仁杰便果断地采取措施,经过相关的程序,免去了管宓报社社长职务,由该报主编慕容欣兼任社长。这才使《秀川日报》在坚持改革、发展的主旋律的同时开展有效的舆论监督。
更大的风波是民警张一兵出事了。就在电视台记者被打的当天晚上,性格内向,为人老实的张一兵,喝得醉醺醺的倒在繁华的花灯巷口,昏迷不醒。有人立即打了120急救电话,人民医院急救中心很快派人派车进行抢救。可他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医院便向其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因为张一兵是孟小贵逃脱时的看守民警,又在电视台记者被打后出事,便引起正在医院探视温书记的林达的高度警觉,于是他立即到一僻静处打手机向包仁杰报告。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保护证人(11)
包仁杰听了也立即警觉起来,说:“这情况很重要,你告诉医院,一定要救活张一兵,要想尽一切办法!其次,就是要保护好张一兵,最好将他放在有监视设备的病房里,分分秒秒监控着。你现在就守在抢救现场,我马上到。”包仁杰挂断电话,又立即拨通秦帆的手机,通知他马上来办公室。
鉴于林达的提醒,包仁杰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了解,秦帆等纪委绝大多数成员是可靠的、得力的,两位副书记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张一兵出事了,联想到记者被打,表明舆论监督触怒了某些人,要狗急跳墙了。我们必须果断地采取有力的措施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否则,造成工作被动,加大破案难度,那还是小事,造成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的更大损失就大事了。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大意。至于宋纪桐老书记的善意要求,不要个人单独行动,怕有什么危险,那是次要的。今天找秦帆来完全是眼前的工作需要。副书记刘默闻身体不好,宇文珍家中有老有小,只有自己和年轻人多上犁耙多耕耘了。
不一会儿,大个子秦帆到。他们立即乘车去医院。
医院仍在对张一兵进行紧急救治。林达给包仁杰打了电话后,便找到医院院长赵薪传,转达了市委包书记的指示。除尽一切努力救治张一兵外,还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所以,当包仁杰和秦帆到达医院时,张一兵已被转移到有监视设备的特护病房里,隔壁值班室的监控电视可清楚地观察到病房内的一切情况。包仁杰带着林达、秦帆来到院长办公室,和赵院长握手表示感谢。
紧接着他们关上门开了个四人紧急会议。包仁杰说:“我们这四个人都是共产党员,肩负着党和人民的重托,绝不可辱没使命。眼前就有一个任务,救活张一兵,并保护好他的安全。因为张一兵可能是重要的证人和一条重要的线索。为此,我考虑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可叫做‘移花接木’。要使它成功,必须有两个前提,一是救活张一兵,二是绝对保密。”接着他们商量了,实施这个计划的步骤、细节。
忽然,院长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铃响起,赵薪传拿起话筒听了后说:“是监控值班室的,有紧急情况。”他放下话筒便飞身下楼,包仁杰等三人也随即赶到。值班室里只有护士长章薇一人,她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大约一分钟前,章薇再一次检查了张一兵的输液情况,替他掖好被子,认为没什么问题,便锁上病房门到值班室边整理药物、器具,边看着监视屏幕。值班的王医生说:“你盯紧点,我去趟厕所。”便脱了白大褂出了值班室。
不一会儿,章薇从监视屏幕上发现有人进了特护病房,男的,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口罩,径直走向输液吊瓶。章薇先以为是院长,那身个儿和赵院长有些相似。但她一想不对,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别人都没有病房钥匙,院长也没有。那人是谁呢?到病房干什么呢?由于是背向着摄像头,看不见那人在干什么。那人在吊瓶前站了几秒钟便迅速离开了。未必是王医生?也不对呀,王医生明明脱下白大褂去了厕所嘛。再说那身个儿也不像呀。
哎呀,危险!于是她不顾一切地飞跑到病房,那人已不见踪影。她仔细检查着输液情况,感觉那吊瓶里的液体不大对劲。她果断地决定,不管那人是谁,也不管他做没做什么手脚,将吊瓶换掉,检查以后再说。于是她立即拔掉输液针,取下吊瓶,换上一副新的。锁好病房门,到值班室给院长打电话。书包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三章 保护证人(12)
“你做得很对,”包仁杰对章薇说,“谢谢你。”
这时,王医生从厕所出来,边走边说:“这该死的便秘又来了,害得我腿都蹲麻了!”到了值班室门口抬头一看,见好几个人在,便惊讶地说:“哟,包书记、赵院长都来了?这么晚了,看温书记?”
“你好,王大夫。”包仁杰边问候边伸过手去。王医生赶紧在自己的上衣外面擦擦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洗过的,包书记好!”又分别和林达、秦帆握手。
“老王呀,”赵院长说,“你刚才去厕所了,就在那一刹那有人进了病房。小章,你把监视录像倒过来看看。”于是章薇放了那一段录像。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帽、口罩的人好像医生似的进了病房,走到吊瓶跟前,背向着摄像头站了几秒钟。他的手似乎在胸前做了什么,但看不见,接着转身,迅速离开了病房。
“啊?”王大夫惊疑,“那是谁呀?小章你去看了没有,见没见到那人?那吊瓶,哎呀,赶紧把那瓶药换下来呀,换了没有?”
“喏,”章薇指指工作台上的一个薄膜袋,“在这儿呢。我当时也奇怪,怎么有人进了病房呢?就赶过去看看,那人已经走了,我立即换下那吊瓶。”
“好,做得好!”王大夫看看手表,“已过午夜了,天亮后立即通知检验科检验那瓶药水,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接着他又对包仁杰他们说:“唉,这个张一兵,可真够折腾人的!120把他拉到医院时,那简直就是个死人了。他不光喝醉了酒,还中了毒,仅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和脉搏,奄奄一息。便向他的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也就是说要准备后事了。随后,赵院长传达了市委领导的指示,说不仅要救活这个人,还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我们就死马当做活马医,集中了内科、外科、中医科、急诊科等等几乎全院的专家、高手,出谋献策,忙活了几个小时,才保住他的基本生命体征。待情况稳定后,才把他转到这特护病房来。刚刚配好药液给他输上。为了万无一失,赵院长安排我和护士长值头个夜班,他还亲临督阵。没想到竟然有人进了病房。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就前功尽弃了。看来,这情况还真有些不一般了。不过那个人,是怎么进的病房呢?门不是锁着了吗?”
“这在今天不是难事。”包仁杰说,“如果那个人果真是来搞破坏的,那他所干的绝不是他的个人行为,而是一伙人的。王大夫说张一兵醉了酒,中了毒,我想问问,他中的是什么毒,有解吗?”
王大夫说:“经过对张一兵的血液和呕吐物的化验,他中的是一种生物毒,跟中药材有关。我们的赵院长出身中医世家,请他说说。”
赵院长取下眼镜用手帕抹着镜片说:“我的祖、父辈是中医,但我学的是西医,对中药材也只知点皮毛。王医生说张一兵中的生物毒,经过查验鉴别,是一种名叫‘乌头碱’的剧毒,又称‘乌毒’,古代的箭头上常涂这种毒。但其主根经过加工炮制后,毒性减低,中医用作温经散寒化淤止痛。它的毒性是可解的,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句诗‘豆苗鹿嚼解乌毒’,说的是鹿如果中了箭,嚼食豆叶可解毒。然而,对于又醉酒又中毒的张一兵来说,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刚才王医生说了,我们医院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包仁杰听得很认真,他说:“谢谢你们,赵院长你这可不止懂一点皮毛了。照这么说,那真是有人要加害于张一兵了。大家想想,一个身体健康无病无痛的警察,怎么会去吃那种药呢?再说他也不懂医药,不会知道乌头这种东西的。所以可以断定是别人给他吃的,而且是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吃的。酒力加药力,张一兵便中毒很深了,幸亏抢救及时,不然他已经没命了。联系刚才有人偷偷进病房的情况,我们分析一下,是不是下毒的人知道这种毒性可消解,又知道医院全力抢救了,张一兵可能会活下来,所以采取了第二步措施,到病房下手,硬要置张一兵于死地。是不是这样,天亮以后化验吊输的药水便知。这样看来,这个张一兵就更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了。赵院长,我们刚才在你办公室研究的——你来,请跟我来一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保护证人(13)
包仁杰把赵薪传领到值班室门外的走廊上,无意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