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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搞政绩工程成风。清宁县要将县城扩大一倍,这是不切合实际的,所造成的损失和创伤很难弥合的,但长久公司乘机非法融资。其中有一笔五百万元的贷款,说是用于新城区的开发项目,要在新城区建一座商贸大厦。按当时当地的成本计算,这笔钱可以造近万平方米的大楼。银行方面了解长久公司,一贯不讲信用,已有几笔贷款到期不还;而且新城区的开发还没有影儿,谁知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愿再贷给它。长久公司便四处活动,找大路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担保,又找副县长洛文歧签了字,可银行还是不愿意贷。
“正当银行调查那家担保公司的实力时,长久公司送来有新任县委书记唐九州签字的申贷报告。银行不得不认真对待了,起码对新来的县委书记要支持一下吧?况且有担保公司,于是同意贷款,但没给那么多,只贷了三百万。还打算事后向唐书记解释一下为什么只贷三百万,责任全在长久公司。
可没想到他们调查的结果,那家担保的公司已不存在,因经营不善早被大路集团撤销了。那么该公司的公章和总经理的签名就都是假的,这是长久公司的又一次骗贷,也是这家银行的又一笔不良贷款。当上级银行追查时,清宁县有关方面都要把责任推给唐九州,说银行本不愿意贷的,是你唐书记签了字才贷的。
“唐九州听了大发脾气,说根本不知道,没有那回事。但有些人说白纸黑字,你唐九州的签名是否定不了的。唐九州提出做出笔迹鉴定,没人理会。他作为当事人,不好自己去做鉴定。再说他根本见不到那有他‘签名’的东西。于是谣传他受贿,不然不会在明知贷款难以回收的情况下签上大名,逼银行贷款,造成损失。这是他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bookbao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二章 邪不压正(10)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信贷的‘信’主要在借贷一方,借钱的公司骗贷,不讲信用,应承担主要的责任。还有担保公司,还有分管的负责人签字,怎么他们都没有责任,而专门怪罪唐九州?况且唐九州的签字是伪造的,他是绝不会签那个字的!”
“对,完全正确!”包仁杰说,“那,这笔贷款就成了呆账了?”
“有这个可能。”冯季奇说,“到长久公司查过,魏长久说是他们的财务部搞的。财务部说当时紧急需要,已作为投资支出去了,但投到哪儿,搞了什么项目,他们说不清楚,他们账上没钱,暂时还不了这笔贷款。还狡辩说,贷款时那家担保公司还存在,签字和图章不是假的。经查证,只有洛文歧的签字是真的,他说他是他分管领导,支持企业发展是应该的,但真正起作用的是唐九州的签字。”
“也是狡辩。”包仁杰说,“还有其他的情况也都搞清楚了?”
“清楚了。”冯季奇说,“因为唐九州的情况本来就是很清楚的,他的那些罪名,不是子虚乌有,就是栽赃陷害!比如说,在汽车上遇见的田大爷是他的亲戚,处理杜仲坪乡干部是打击报复等等,完全是胡说八道,他们彼此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嘛!我真佩服那些人的胆子,什么瞎话都敢说出来!”
“为了保住自己,”包仁杰说,“既有贼心,也有贼胆。”
“您说得对,”冯季奇说,“他们胆儿是够大的,既敢瞎说也敢乱来。杜仲坪乡几个恶棍般的干部在被惩处后,他们竟敢撤销处分决定,恢复那几人的党籍、官职,让他们继续胡作非为,终于在嫖娼时被杀了。这也可以说是县里某些人把他们送上不归路的。”
“嗯,”包仁杰思索着,“那撤销处分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是集体研究的吧?你当时参加研究没有?主要是哪些人主张这么做的?”
“他们完全不讲规则。”冯季奇说,“我当时是县委常委,应该参加研究的,可是没人通知我,只事后告诉我一个结果。听说当时县长祁水田问过,有人说,通知了,可能他有事去了。事后我问主持县委工作的谭礼,谭礼笑眯眯地说通知你了吧?你没接到通知?虚伪,一个电话就行了,可没人给我打电话,是怕我在会上和他们顶牛!
“还听说祁水田在会上提出两点,一是要慎重,撤销处分等于是给他们*,是否符合实际?二是调查清楚了再下结论,他对处理唐九州也是这么说的,但少数服从多数,他的意见不起作用,他也没怎么坚持。起主要作用的是县政府的吴大昌、洛文歧、蔡正葵;检察院的詹焕章、法院的龚定安、公安局的胡连升、政法委的丘盛维等。
新提拔的谭礼表面上水波不兴,实际上跟他们是一伙的,在暗中使劲。不然,一些错误的决定是出不了台的。所以,对这些人的双规是完全正确的。我看他们还可能是仗着背后有大靠山才敢这么胡来的。”
“对。”包仁杰说,“你这一说,我清楚了当时清宁县的形势和局面,有那么样的一些人当权,出现那么些不正常的事就不奇怪了。哎,你去见过唐九州了?给他*的事办好了?”
“办好了。”冯季奇说,“唐九州本来就是清白无辜的,而且是优秀党员,是备受爱戴的县委书记。一伙别有用心的人颠倒黑白,利用假证、伪证制造冤案,而将实事求是的明证、铁证弃置不顾。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又重新调查了一遍,依然是铁板钉钉,不容置疑的。现在司法方面办事也顺畅了,加上你们调查组的意见,问题不就很快解决了。我给他送去*文件,告诉他上级已恢复他的党籍、公职和县委书记职务,并补发工资、赔偿损失。申明我是受市委和市纪委的委托去的,并说市委包书记让我请他回清宁去继续履职。可他说谢谢市委、市纪委,谢谢包书记,也谢谢清宁县委,但不再回清宁县了。看来,他对这个地方很失望。”书包网 bookbao
第十二章 邪不压正(11)
“嗯。”包仁杰说,“我们再去请他,一定要把他请回来。啊,还有那个,那个姜文辉的案子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葛修明的手机响了,是林达打来的。他接听后对包仁杰说:“林主任来电话,请您马上回调查组去。”
包仁杰点点头说好,并站起身对冯季奇说:“那就下次再谈吧。你上次跟我说的关于春节前安排好困难群众的生活和帮助本县籍民工的事,怎么样?能落实吗?”
“能落实。已抽调一批干部分头行动了,您放心吧。姜文辉的案子已经*,有些具体问题正在解决落实中。”
“好,很好!姜文辉,他人在哪儿?”
“在医院,他现在很虚弱,需要治疗。”
包仁杰他们离去,冯季奇送到门口说:“包书记,现在在您和调查组的努力下,清宁县坚冰已破,情况开始改变了,但还不容乐观,还有很大压力。从下到上有些人否定这种变化,指手画脚的,甚至发脾气骂娘,斗争还很激烈。请您千万注意安全,防止狗急跳墙。”
“放心吧。”包仁杰说,“有点忧患意识好,但共产党的这片天是明亮的,塌不下来的!个别地方、个别人是翻不了天的,你就坚定地大胆地的往前走吧。”
回到调查组驻地,调查组的正副组长和林达都在,还有公安局的局长王仲平。刘默闻一阵咳嗽后,喝几口热茶说:“有个重要情况研究一下,先请王局长说说。”
王仲平说:“遵照调查组的要求,我们经过多日的侦察,发现调查组的活动、领导的行动都被人监视着,尤其是包书记的活动,往往有人跟踪。从泉山乡抓回的几个歹徒交代,包书记动身去泉山时他们就知道。问他们怎么知道的,他们说是头儿告诉的。头儿是谁呢?他们说法不一,有的说是长久公司保安部的负责人,有的说是他们的帮头儿。原来他们有的是长久公司的保安队员,有的是临时雇来的黑打手,流氓小帮派的。
“这都是经过反复审讯后他们才交代的,所以当我们去抓他们头儿时,已不见头儿的踪影。问长久公司,长久公司的管理人员说不知道这事,是下面的人干的,保安部负责人失踪,他们也在找。这不过是狡辩,推卸罪责。
包书记在泉山乡的行踪是盘世力说出去的,据盘世力交代,那几天每天有人打手机问他包书记在哪儿,他都回答了。可是包书记在县城的活动,甚至在调查组的工作,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像上次包书记在茶楼被打了闷棍,就是有人跟踪的。我们先没想到,也不敢怀疑调查组内部有问题。在接受调查组让我们配合调查的任务后,我们派便依轮流守候调查组驻地周围,发现可疑情况都及时报告调查组的领导。把前前后后的情况集中起来,发现——”
讲述到这里他停一下,喝了两口茶,看看在座的几位领导后接着说:“发现调查组的桂主任的行动令人生疑。”于是他讲了他们发现的情况。
桂允中不时用街头公用电话通话。一次,他到一家小副食店买包香烟,拆开抽一支,打火吸了两口后,店门口的公用电话铃响,他去接听了,讲了什么不知道。当时监视他的公安人员离他较远,听不见,看来他上那儿买烟是为了等电话。
一次,他又使用公用电话,是他打给别人的。监视人员装作也要打电话的样子,等在他背后,听他说:“是受了重伤,没醒过来,去省城治疗调查组的工作也停止了。”说的是包仁杰棒击后离开清宁的事,他当时还不知道真相。经查,他这次电话是打给秀川大路集团总部的。又一次,匆匆忙忙找到一家报亭旁的公用电话,他刚到,电话铃就响了,他立即接听。监视人员赶到那儿只听到最后一句话:“没错,和县委谭书记一起去泉山乡。”说的仍然是包书记的行踪。这次电话,是长久公司打来的。
第十二章 邪不压正(12)
还有一次,他通话的情况更严重,把较早被双规的吴大昌、仝全等人交代的问题透漏出去。经查对,那次电话是前县委办公室主任田雨从家里打给他的。他每次打出的电话都是对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拨打的,说明对方的号码是临时用短信发给他的,他接听电话也一定是按手机上显示的公用电话去接的。这就很不正常,作为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怎么能背着调查组这样做呢?这是违纪违规的,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和不可挽回的损失!那次胡连升逃跑之前,给吴明通风报信的电话很可能是他打的,他上街买泡菜不过是个借口。
昨天傍晚,他和调查组成员市公安局的周刚一起上街散步,到一家超市门口,桂允中问周刚:“你一直不抽烟?”
周刚说:“不抽。”
他又说:“唉,想戒戒不了,我去买盒烟,你等我一下。”于是他一个人进超市去了。周刚站在外面等他,抬头看看,那家超市是长久公司零售业的连锁店。长期搞侦察工作的敏感性使周刚觉得奇怪:买一盒烟不一定要到超市,即使到超市也用不着进里面去,就在收银口可以买到。桂允中不仅进里面去了,而且到货架间的巷道里走了一圈,然后才在出口处买的烟。那么,他进去干什么呢?没见他买别的东西。再说他让周刚等他,应该尽快买了烟一起走嘛,为什么进去转一圈?问题就出在这转一圈时,站在外面的周刚是看不见的。但是公安局派出的便衣看见了。当桂允中进超市时,那便衣也随他一起进去了,装作是选购货物的。
当桂允中在货架之间穿过去,又回头走过来时,与一年轻男子迎面相遇。那年轻男子轻声对他说:“先生,这产品不错,您可以看看。”同时塞给他一个较大较厚的牛皮纸信封,“不买没关系,您随便看看吧。”青年男子边说边走开了。桂允中则把那个大信封塞进怀里,然后才去买烟。这一幕被公安便衣用微型针孔摄像机拍下来了。事后,周刚把自己的怀疑报告给组长刘默闻,公安监视人员则把录像交给局长王仲平。
“我带来摄像机,”王仲平说,“几位领导看了,再请包书记看看。”
那段录像很短,不过几秒钟。包仁杰看了问:“大家议论过了吧?这是什么问题?”
在场的几位都认为那信封里装的是钱,是给桂允中通风报信的报酬。并且是事先约好他到那儿去拿的,买烟不过是个借口。
“嗯,有道理。”包仁杰说,“那该怎么办?”
“立即让他停职,接受审查。”几人都这么说。
包仁杰说:“看来,只好按大家的意见办了。唉,可惜呀,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桂允中正当壮年,是很受信任的骨干,没想到他自甘堕落,毁于一旦。现在各位都别惊动他,晚上,由林主任把他邀请到这间办公室来,我和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