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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纪委的调查组到清宁后，谭礼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他日夜不安，心惊肉跳，硬逼着桂花母女离开清宁县，给她二十万元，让她们自谋生路。并要她们走远些，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她们和谭礼的关系。
“你们在清宁县住在什么地方？”韩丹问。
“住在小塘洼的一栋小楼里，是谭礼出钱建的。”桂花说。
“住了多长时间？”
“一年多快两年吧。”
“在那里生活和各种开支怎么解决？”
“都是谭礼供给的。”
“是怎样离开清宁县的？”
“谭礼硬逼着我们走，是他派车送我们走的。“
“他一共给了你多少钱和东西？”
“这两三年我们所有的开销都是他给的。平时两千三千的，也给过上万的，最多的就是这次给了二十万，要我们永远离开他。几年来，前前后后各种开支大概好几十万上百万吧。”
“那，这些钱你们是怎么花的？”
“平时吃的穿的，还买了一套房子，在老家镇上。钱是不经花的，没有存款。哦，哦这回的二十万存着，给我妈养老。哎呀，我都交代了，你们不会没收去吧？要是把钱和房子都没收了，我们娘儿俩怎么活呀！”说到这里桂花哭了。
“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不会让你们活不下去的。”
她们问桂花的话都录了音，还让桂花在文字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这下谭礼就没法辩解了。”葛修明说，“加上我们原先拍的小红楼照片，铁证如山。”
“嗯。”包仁杰看着韩丹说，“这件事办得不错，你们辛苦了！还去见过唐九州，是吧？”
“是的，”韩丹说，“找他可难找了，不，是难见，他不见。”
“所以，你就跟他吵架了？”包仁杰问。
“不是吵架，”韩丹说，“是合理辩论。”
“合理辩论？怎么辩论法？说来听听。”
韩丹说：“唐九州办的那个公司在山川大道上，并不难找，可他那个人难见，先后两次没见着。最后一次我们等在接待室，等了很久，他让手下的传话说，女孩子不见，有什么事跟他手下的人说。真气死人，我也让他手下的传话给他——不是女孩子，是他的上级为他的事从秀川来的。磨蹭了好半天才让我们到他的办公室见到他，他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就说，久闻唐书记大名，没想到架子也大，也不问问来的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就一味地不见女孩子，搞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正派有为、肩负重任的有的是，偏见！
“我是故意气他的，没想到他没有生气，眨巴眨巴眼睛说，嗬嗬，脾气还不小哇，啊？坐吧。又叫他手下的给我们泡茶，并说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
我就说了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清宁县的形势，说包书记、刘书记、冯县长让我们来看您，请您回清宁县继续当县委书记，还把我们的证件给他看了。你们看，他怎么着？”
第十二章 邪不压正（17）
韩丹讲述了当时他们的对话情况。
唐九州说：“谢谢你们，并请你们向包书记、刘书记、冯县长转达我的谢意。他们为我蒙冤的事做了大量的工作，包书记还遭遇过危险，我都知道，非常感谢他们，我将永志不忘！但我没有必要再回清宁了，不想也不能去清宁县，你们回去向各位领导说明，我唐九州对不起他们了！”
韩丹说：“您回清宁不是没有必要，而是很有必要，您要是不去清宁县，可不是对不起他们，而是对不起全县老百姓。您知道老百姓多么盼望着您吗？”
“是，也对不起老百姓，但比我强的干部有很多，换上比我好的领导，会把清宁县建设得更好的。”
“唐书记，我可要说句不客气的话了，您不觉得您这是推托之词吗？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清宁县没什么可怕的。”
“谢谢你们的好意，在你们之前，冯县长已经来过。我跟他说了，我这人不适合当官，不是当官的料。心眼儿太实，遇事爱较真，如果再干的话，还会出事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我现在干点谋生的活儿，挺好，如果这也干不下去了，就去当老师，跟孩子们打交道，我还行的。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了，你们就忙去吧，我的时间也很紧，再见吧。”
“等等，”韩丹有些不高兴，“您别赶我们走，我还有话呢。跟您说的相反，心眼实、爱较真的才是当官的好料，是我们老百姓期盼的好人好官！我们不怀疑，您如果真的去当老师，一定是位优秀的人民教师，但您不能只顾独善其身，还要兼善天下吧。况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呢，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青天大老爷能丢下子民不管，而让那么多老百姓失望吗？我们不想打扰您，耽搁您的时间，可您想没想过那么多日夜盼望着您的老百姓失去了多少时间？就连我们这些小不点的干部也指望在您的领导下好好干一场，为清宁县的建设发展做点贡献，您就忍心辜负上上下下的信任而当懦夫、逃兵吗？我想您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
“你有完没完了？”唐九州也有些心烦了，“大道理谁不会讲？来人，送客！”
韩丹坐着不想动，符梅拉着她说：“走吧，人家赶了。”
韩丹起身边走边说：“赶怕什么，怕他吃了我不成？”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头说，“就是懦夫，你唐九州不应该是懦夫！”
听到这里，在场的几个人彼此看看，有的笑笑，有的沉默，不知说什么好，都望着包仁杰。
“嗯，”包仁杰说，“你讲的，理是这个理，但言词过激了。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们就回来了。可能当时，我们和唐书记都有点急，话也就说急了。”
包仁杰说：“你们和他初次见面，交谈应客气些、委婉些。不过，也许他事后会想想你的话的，我们会把他请回来的。总的看，你们这次去省城有功，吃了苦，积累了经验。行！”
刚说到这儿，县纪委书记汤伯儒到。刘默闻代表市纪委和调查组给他布置任务说：“将桂允中带到合适的地方实行双规。”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1）
当刘默闻就桂允中双规的问题打电话给宇文珍通报情况并征求意见时，宇文珍感到吃惊，最后同意了他们的决定。同时请刘默闻通知包书记，马上回秀川，有重要工作等着他，祁市长也催促了很多次。
包仁杰也惦着秀川的工作。
在回秀川时先到医院看看姜文辉，林达和葛修明陪他一起去医院。他们先问了医护人员，医生说：“姜文辉的精神和身体受到严重创伤，需要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当然还要进行必要的治疗。好在他年轻，体质好，心脏和大脑没问题，能恢复健康的，但近期要注意保养。”包仁杰表示感谢，没让医护人员陪同，嘱咐林达、葛修明，只以普通人的身份去看看。
病床上的姜文辉形容消瘦，十分虚弱。恰好这天他的父母和女朋友窦秀云也在病房里，他们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来了，便起身迎接，包仁杰和他们一一握手说：“请坐，都坐下。我们是县里的，来看看文辉。”又到病床前握着姜文辉说：“你，好些了吗？”
姜文辉说：“好些了，谢谢！”并欠起上身表示礼貌。
包仁杰说：“你躺着吧，别动。我们来看看你，希望你好好休息、治疗，休养一段时间，争取早日康复，重回工作岗位。看你还有什么需要没有？”这时林达和葛修明将包仁杰买的水果、麦片和纯牛奶等放到床头柜上，窦秀云上前表示谢意，并给他们端上开水，文辉的父母也起身表示感谢。
“非常感谢！”姜文辉说，“县里已经有领导来过，今天又让您破费，真不敢当！不知怎么感谢好，我想请问您是——”
“就一般干部。”包仁杰说，“来看看你是应该的，别说感谢的话了，以后身体好了在工作上好好干就行，有话可以随便聊聊，啊？”
“领导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姜妈妈抹着眼泪说，“你们看辉儿被整成啥样了？这县里有些人太狠毒了，简直就是要人的命嘛！”
“妈，你又来了！”姜文辉阻拦他妈，接着对包仁杰说，“我说两句，没别的，就是一定要司法公正，严惩恶警、恶法官，维护法律的尊严；一定要铲除黑恶势力，搞好社会治安，维护百姓权益；一定要打掉黑保护伞，清除贪官，选用好官，树起正气。这些话，我本想在有机会见到包仁杰书记时跟他说的，或者跟调查组说也行。这回市纪委调查组解决了很多问题，双规了那么多贪官，选用了一批好干部。虽然有些问题还没彻底解决，但已经胜利了！老百姓别提有多高兴，只是暂时克制着，没大张旗鼓地庆贺，怕有反复。唐九州书记还没来，他的来与去就是胜败的重要标志。包书记忙我见不着没关系，烦请您转告他，我，我们百姓想着他，感谢他！”
“是呀，”窦秀云插嘴说，“一些受压受害的百姓说是第二次解放，要是包书记早点来就好了，希望对黑恶势力，对保护伞的打击力度再大一些。”
“这地方太黑了！”姜妈妈说，“我们那里可没有这么些事儿，像什么恶霸呀、黑社会呀，那是解放前的事。辉儿再不要在这里干了，回老家去，安全。”
“妈！”姜文辉说，“你说什么呀，这里也就少数乡、镇干部黑，现在不都清除了吗？”
“清除了？”他妈不服气，“那像割韭菜，割了又会长起来的。再说，包书记又不会老在这儿。”
“嘿嘿。”包仁杰笑笑说，“姜妈妈的担心有一定道理，但我们要请您放心，首先是有明确的法规和中央政策，保证我们的社会、生产、生活秩序安定、和谐。其次大力整顿干部队伍，尤其是当领导的都依法办事，执行政策，树了正气，歪风就吹不起来了。第三，刚才文辉说的几个‘一定要’很好，那也是我们的想法，并已经这么做了，还要进一步做彻底。他还有一句话说得对，有问题、不正常的地方是个别的，你们老家情况好不就很说明问题吗？今后还会更好的。所以您放心，我们党和政府要把您说的那种‘韭菜’连根拔掉的，从根本上讲靠的是法治，是党的领导和政策，跟某个人在不在这儿的关系不大。是这个理吧？”书包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2）
这最后一句他是看着林达、葛修明说的，两人都点头说：“是的。”
“不管怎么说，”姜妈妈强调，“包书记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全家永远记住他，没有他和调查组，辉儿没命了！见了他，我们没别的感谢，给他磕头！”
“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么想。”包仁杰说，“要是那样，他就不敢见你们了。他可能做了点该做的事，但功劳不是他个人的。因为实事求是、*冤假错案是我们党的一贯政策，他和调查组只不过具体办办。他经常说，要好好感谢父老乡亲们，因为乡亲们太好了，教育和帮助了他。往大处说，人民群众是党和国家的基石、依靠，为百姓办事是党员干部的职责，是完全应该的。今后，你们就安心过日子吧，别惦着已经过去的那点事。好吧？”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姜文辉一家坚持认为好的领导像包书记那样的，非常重要。包仁杰则劝他们说：“多寄希望于法律和政策，相信我们的干部体制改革和合理的规章制度，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希望小姜对今后的生活、工作要有信心，要乐观，要在自己的岗位上作出贡献。当然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休养好身体。你们放心，对文辉损害的赔偿和其他善后问题，会尽快处理好的。”
出了医院，包仁杰让林达、葛修明回调查组去，嘱咐他们说：“要把工作抓得更紧些，凡被双规的干部的问题，力争彻底查清，尽快落实。如发现新的问题，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说不定那‘韭菜根’就在蛛丝马迹的背后。同时，你们要照顾好刘默闻，防止他病情恶化，尽量劝说他住到医院里去。有什么问题，及时电话联系。”他们都点头答应。鲍威随包仁杰回秀川。
刚刚分开走了两步，包仁杰又回头叫住两人问：“你们知不知道游副市长的小女儿元旦结婚？”
葛修明摇摇头，林达说：“游副市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不知道小女儿结婚的事。”
包仁杰说：“我在秀川听说他的小女儿就在元旦结婚，有人建议纪委去看看，了解下情况，我看可以。刚才我突然想起这事。听说他的小女儿在省城工作，估计她的婚礼可能在省城举行，而不会在秀川，因为现在秀川的形势令他们有所顾忌。你们是不是跟那个机灵的丫头韩丹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