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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小半造价低廉但行动迅速的长矛手。
李生死死的盯着官道,他知道今rì之战看起来是密公亲自在指挥,其实胜负成败却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这种至关重要的身份让他感觉很自豪也很忐忑。正因为他的注意力太集中了些,却没有看到就在距离他十几米外的草丛中,有几个人瞧瞧的抬起头,然后那几个人手中jīng致的连弩对准了树上的几个瓦岗寨斥候。
抱着一根树杈的李生忽然觉得小腿处疼了一下,随即便没了任何感觉。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一支弩箭。明明深深的钉进了自己小腿里,明明血已经顺着裤子淌下去,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让他大惊失sè,他立刻想喊出来,可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里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飞虎五部二部档头独孤锐志jīng制的毒药,比五步蛇的毒素还要厉害上十倍,弩箭上的剧毒顷刻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也失去了发声呼喊的能力。
李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再也保不住面前的树杈。
在落地之前,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十几个密谍冲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几个瓦岗寨斥候的尸体拖进草丛中掩盖住,然后他们迅速的撤离了密林。
就在这个时候,燕云寨的辎重营已经全部过去了。
裴仁基算计了一下时间,估摸着王启年的辎重营已经差不多快走出松林湖,再往前走道路就变得开阔,阻击就变得极难。所以他决定下手,他命令两千新兵停止前进,后队变作前队,全军调转过来在官道上列阵集结。
虽然新兵们对这条军令很不理解,但他们还是执行了将军的命令。士兵们对于服从命令没有任何怨言,经过一年的训练,他们已经知道在战场上,将军的命令必须彻底的干净迅速的执行。
裴仁基带着自己手下一百多个亲兵到了后队,站在官道中间等着辎重营的车队上来。他率军为辎重营的车队开路而行,两支队伍相隔不足二里,所以用不了等多久, 第 4 章 的覆盖了过来。
辎重营的马车没有起火,因为火箭根本就没有shè出去。
随着噗噗的声音,裴仁基身后的一百多名亲兵如被镰刀放倒了的小麦一样一层一层的倒了下去,站在裴仁基身边的胡三山后背上中了四箭,有一箭直接从后心扎进去shè穿了他的心脏。
胡三山嗓子里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呻吟,手里的弓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裴仁基猛的回头去看,于是看到了那些之前还紧张的新兵们已经将羽箭再次搭在了弓弦上,扇面形排列的密集军阵分开一条缝隙,两个骑马的穿着普通士兵服饰的人从军阵中缓缓走了出来。当看到第一个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裴仁基感觉自己的心死了。当第二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死了的心被撕成了两半。
第一个骑马而出面容冷峻的盯着看他的人,正是燕云寨虎牙将军秦琼。
第二个骑马而出满脸泪痕的盯着看他的人,正是他的儿子,燕云寨武贲郎将裴行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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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松林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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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松林镇(四)
一夜秋风残叶落,将大地铺满了一层焦黄sè,若是盛世,说不得会有文人墨客观此情此景心中便会想出几句妙词来。太平时期,便是看着一地残叶,也能想出不少花团锦簇的诗词歌赋。可如今大隋这天下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谁还有心情看着一地破落秋叶吟诗作对?即便想出几个词,只怕也是萧索肃杀之意更浓些。
也不知道有多少文人,迫于生计不得不拿起刀枪跟着各路义军造反,握笔的手改成了握刀,墨汁涂抹宣纸,变作了血液涂抹皮甲。文人再大才,也要吃饱肚子,肚子里没东西,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幸福美好的词汇来。
大隋以武立国,但高祖皇帝却知道治国还是以文为主才是正道。只是那时天下尚未大统,武将的地位还高于文官。到了大业皇帝杨广继位之后,天下承平,文人的地位越发的高了起来。杨广开科举增朝廷取士之道,更是赢得了寒门生们的一致赞美。
可以说杨广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他登基之初制定的几个国策都极英明正确。他是个伟大的理论家,却绝不是个伟大的实践家。
没几年,他的雄心壮志就埋葬在游山玩水的好心情中。
登基之前他为了博取高祖杨坚的赏识信任,所以刻意做出一副简朴爱民的样子来。穿在身上的不是绫罗绸缎,而是打了补丁的旧衣。吃的吃粗茶淡饭,便是比起一般富户还不如许多。
或许是那个时候装的太狠了,所以登基之后他变本加厉的都找了回来。出则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同行,rì常生活更是奢华到了极致。再后来在陆地上巡游已经难以满足他的**,于是下旨建造龙舟,巡游必有上万船只随行。他甚至想过,有朝一rì定要遨游大海,去看看海外是否真有仙山,仙山上是不是真有不死药?
大隋初立国时候便如chūnrì枝头上的新绿,每rì都能看到树叶生长,只一个chūn天便绿满枝头,看起来茁壮青翠的古今少有。大隋之衰败,如秋风扫过这棵参天巨树,一夜之间,便吹落了一地残叶。
松林湖边南侧的官道上却看不到有多少落叶,原因无他,风自西北吹来,落叶自然不能再向北边飘。或许这几年来松林湖畔都没有人烟的缘故,所以密林中的落叶也不知道有多厚,人踩在上面软的如同踏在棉花团上一般柔软舒适。
燕云寨辎重营的车队缓缓经过,趴在大树上监视着车队的瓦岗寨斥候却被之前两天便埋伏在此的密谍清理了个干净。按理说密谍应该留在此处监视瓦岗寨那一万伏兵的才对,也不知道怎么了,杀了人之后的密谍们便悄悄退出了密林,甚至都没有回望一眼,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密林深处埋伏着一支上万人的敌军。
上百名密谍撤出之后不久,李闲亲自领队的中军便也到了松林湖畔。
官道居中,北侧便是rì渐收缩的松林湖,因为是一池死水,经历了也不知道几十上百年,湖水看起来一池碧绿景sè不俗,可若是离着近了,便能闻到湖水中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幸好已经到了深秋,若是盛夏时候,也不知道这臭味会随风飘出去多少里。
官道南侧便是密林,本来这密林是紧挨着松林湖的,开皇年间开出这条官道的时候,将沿湖畔而生的树木尽皆砍了,砍下来的树木太多,弃之于荒野也没什么用处,恰有一个自北方渔阳不堪突厥南下战乱之苦而搬迁南下的家族途经此处,见那么多木材丢了没用,于是便在此处停了下来,以砍伐丢弃的树木建了一片小小村落。
或许是自渔阳而来,还念着北寒之地的翠柏苍松,所以老族长便将村名定为松林镇,这便是松林镇松林湖名字的由来。
如今二十几年过去,松林镇里再也看不到了一个百姓。
只余下在松林湖西侧那一片已经破败了的房屋,残垣断壁,看起来格外的凄凉,如那一地的枯枝败叶一样让人有些心酸。
此时的李闲,便站在这座破败村子的外面高坡上,看着不远处的密林微微有些出神。这片林子方圆几十里,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参天古树,生长了几百年,两三个人合抱也不一定能抱得过来。
尤其是在靠近松林湖的地方,有一颗歪脖垂柳,其树冠之大,竟然能覆盖方圆几十米之地。
所以,看着那片林子的李闲说了句可惜。
他是真觉着可惜,这些古树若是移栽到别处园子里,也是一道漂亮的风景,如今李闲却不得不毁了它。
辎重营的人马过去之后,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李闲亲率的中军两万余人便到了松林湖畔。他站在废弃了的松林镇外土坡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可惜。只是他脸上却没有一分可惜的神sè,微微上翘的嘴角足以说明心中在可惜之余还有些许得意。
然后他将右手抬起来,往下压了压。
四千jīng骑立刻启动,分作两队一南一北沿着密林外围冲了出去。飞驰的骑兵到了密林外之后,便将硬弓摘了下来,然后从箭壶中取出已经包裹了油布的羽箭。以火折子将羽箭点燃,四个千人队的骑兵便开始发光,那是一种炙热的残忍的光,能焚烧一切。
数千支火箭shè入密林中,噗噗噗的戳在落叶层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一早北风就已经停了,可火箭shè在落叶上,火苗腾地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这火烧起来的速度快的有些怪异,即便是落叶干燥也不至于顷刻间便形成了一边火海。而且火海蔓延的速度快的有些惊人,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火苗就已经蹿上了枝头。四千骑兵分作两队,从南北两侧不断的将火箭shè进密林中,每个人仅仅不过shè出四五箭,火势竟然超过了骑兵,以至于骑兵都不得不停止发箭催马疾行,冲到前面去才将火箭shè出去。
处在密林最深处的王君可正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不时往北看一眼。在他身后,数不清的瓦岗寨弓箭手已经整装待发,只待信号传来,他们便向北侧冲过去,用他们手里的羽箭将官道上燕云寨的人马尽数钉死在地上。
“怎么还没到?”
王君可焦躁不安的说道:“李生不会是趴在大树上睡着了?”
“他怎么敢!”
李文相笑了笑道:“你这人什么都好,武艺一流,带兵也一流,可偏偏xìng子太急了些。你想想,李闲那厮行事多谨慎?这段路最是凶险,他怎么可能莽撞的冲过去?估摸着,燕云寨辎重营的人马不走完,燕云寨的大人人马是不会上来的。”
“我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啊!”
王君可想了想说道:“为什么李闲会派辎重营先走?”
他皱眉道:“李闲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不可能这么草谁才对?你也说他谨慎,谨慎用兵的人,怎么可能让辎重营先行,而且和后队主力人马相隔这么远?若是中了埋伏,前面的辎重营被人一把火烧了,他大队人马赶过去救援都来不及!”
“对啊!”
李文相听王君可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有这样行军的?这都不算是草率,完全就是个白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君可急迫道:“快派人去前面看看,是不是燕云寨的人使诈!”
李文相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军中要派人去查看,一时间走的急了,绊在一根露在地面外的树根上,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趴在了厚厚的落叶上。幸好落叶足够厚,这一下摔得并不重。
“啐!”
李文相被亲兵扶起来,不住的啐着唾沫。
“进了一嘴的土!”
李文相骂道:“真他娘的背气!”
他一边啐着,一边用手背在嘴角上抹了抹:“咦这他娘的是土还是鸟粪,怎么这么黑!”
只是他却没有心思再管嘴里吃进去的是尘土还是鸟粪,快步往军中走去:“崔会!带几个人去官道那边看看,燕云寨的人马怎么还没上来!李生那个王八蛋到现在都没派人送回来消息,总不能是被人发现干掉了!”
他大声咒骂着,嘴里觉得特别苦。
他手下斥候队正崔会立刻带着十几个人往林子北边冲了过去,李文相看着崔会等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木掩映中,随即叹了口气,他看着王君可问道:“你说,这次咱们再立了功,密公会不会封你我个冠军大将军?”
“不好了!”
王君可还没来得及回答他,